不知道是葉清歡所說的話中哪個字眼戳中了安九月的心臟，她忽然露出驚恐不已的神色，飛快的后退，整個人都貼在了墻壁上，

        “你到底是誰？”

        “你不是說我是顧傾城么？”葉清歡站在原地動都沒動一下，只是臉上扯出的一抹笑意分外森冷，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凝視，

        “小月，不愧是跟了我三年的助理，你是第一個認出我來的人。”

        安九月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要不是后背貼著墻壁，幾乎站不住。

        從前她跟在顧傾城的后面當助理的時候，顧傾城就是這么叫她的——小月。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她？她已經死了，早就死了。”

        “是啊，是死了，不可能生還的，我同意你的這個說法，所以呢？”

        “你……”

        安九月的瞳孔中折射出深淵一樣的恐懼，“你是鬼……你是鬼。”

        葉清歡對此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自己是人嗎？顯然是的，那自己是鬼的嗎？好像也說的過去。

        “你是來殺我的？你是來殺我的？”她不斷的重復著這樣的一句話，整個人恨不得縮成一團鉆到墻縫里面去一樣。

        “我為什么要殺你？”

        “你要報仇，你是來替你父母報仇的。”

        聽到‘父母’兩個字，葉清歡的眉頭狠狠一皺，攥緊手指按下了口袋里的錄音筆，忍者悲痛問道，

        “所以你承認是你殺了顧傾城的父母？是嗎？”

        安九月抱住了腦袋，似乎是頭很疼一樣，貼著墻壁蹲了下去，“不是我，不是我。”

        葉清歡大步走過去，揪住了安九月的領口，急聲道，

        “是你和陸政凌兩個人合謀，給顧傾城和她的父母下藥，并且引爆了山頂別墅的廚房煤氣，導致所謂意外的火災，是你和陸政凌兩個人聯手做的是嗎？”

        “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還有誰？”葉清歡狠狠地揪住了她的領子，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個女人千刀萬剮，是她的存在導致自己家破人亡。

        安九月大概是被她逼問的急了，忽然抬起頭來，猛地推開她，語無倫次道，

        “不是我，是你，是顧傾城，是她自己活該，是她不顧父母反對非要跟陸政凌在一起，是因為她，所以顧董事長才會栽培陸政凌，可是你卻告訴你的父母，你不要顧氏集團，是你逼的，都是你逼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葉清歡跌坐在地上，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盡。

        安九月卻像是失心瘋了一樣一雙沒有焦距的瞳孔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顧傾城，你說你要做婚前財產公證，你甚至把你自己的顧氏集團占股全部無償轉讓給了你的父母，你敢說你愛他？防賊也沒有這么防的吧哈哈哈哈哈，不用我說什么，他就要殺人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葉清歡扶著墻壁，卻怎么也站不起來，一雙腿宛如有千斤重。

        她試想過很多種可能性，關于陸政凌非要他們一家三口死的動機，是貪心不足，是移情別戀愛上了安九月但是卻還想要顧家的財產，是父親一直對陸政凌的行事方法頗有微詞所以給過他幾分難堪，是她平時太忙無暇經營這段感情……

        但是她從未想到過，是因為這些。

        “你化成鬼了又怎么樣？你敢去跟他對峙嗎？你只敢來找我哈哈哈，”安九月仿佛是真的瘋了一樣狂笑著，

        “是你先對不起他的，你根本，根本從來沒愛過他，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幅自命清高誰都不如你的樣子。”

        她的聲音刺耳極了，仿佛能穿透她的耳膜一樣嗡嗡作響。

        她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將心神鎮定，

        “安九月，我清高不清高輪不到你來評判，但你呢？你現在這副樣子，要是被司南看到的話，你覺得如何？”

        “你說什么？”安九月陡然慌了。

        “看來我猜得沒錯，雖然是想盡辦法嫁給陸政凌了，可是你心里還是想著司南的，你該不會還覺得自己特別偉大吧？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是為了成全自己愛的人？”

        “誰說我喜歡他，沒有，根本沒有。”

        “有空我會讓他來看看你，畢竟這些年他對你也有過許多照顧，看在多年交情的份兒上，不管你做過什么，他應該會來的。”

        “不要，你敢，你敢讓她來，我會，我會殺了你……”

        葉清歡一邊躲一邊順手按下了墻上的呼叫器，走廊外面一陣嘈雜，

        “快，快，7號房出事了。”

        四五個男醫生很快魚貫而入，七手八腳的將已經癲狂的安九月按在病床上并且將手腳都捆住。

        “顧傾城，顧傾城，我殺了你。”

        “注射鎮定劑。”

        “啊！”

        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從病房內傳來，尖銳刺耳，凄厲的像是暗夜里貓的嚎叫。

        護士抱歉的看著葉清歡，

        “葉女士，你沒事吧？受傷了沒有？”

        “沒事，”葉清歡除了臉色有些發白之外，并未有什么異樣，狀似無意的問道，

        “她這樣的情況以后還有痊愈出院的可能性么？”

        護士回頭看了一眼，聽著病房里面的撕心裂肺皺了皺眉，

        “不太清楚，一般我們接收到這種有傷人行為的精神病患的話，治療期起碼在一年以上，之后還有一段觀察期，大概半年左右，如果沒問題再加上親屬愿意接回去的話，我們就會辦理出院手續，但是這位安女士不一樣，她是有蓄意殺人的案底的，就算是出院，也得去監獄服刑。”

        聞言，葉清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謝謝你啊。”

        “不客氣。”

        ——

        入夜，邵允琛回到家的時候剛好趕上晚餐時段，傭人正在上菜。

        “允琛回來啦，正好，快坐下吃飯。”

        落座后，邵家一家子都在，唯獨缺了葉清歡。

        “清歡呢？”邵允琛問。

        “晚飯前就讓傭人去問了，說她一早睡了，身體不舒服，可能是白天出去吹了風感冒了，就不跟我們一塊兒吃飯，免得傳染我們。”

        說著，黎美麗給邵允琛的碗里夾了菜，叮囑道，“多吃點。”

        對面，邵亦澤不合時宜的插了一句嘴，

        “外面天氣這么熱，大周末的大嫂不在家待著，跑出去沒中暑就算了，竟然還能感冒，也是挺神奇的。”

        黎美麗皺了皺眉，

        “是啊，今天大周末的，她一大早就出門，去哪兒了？”

        邵允琛卻只是望著樓上緊閉的房門，神色有些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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