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覺得自己快要炸開了，腦海里轟鳴聲音不斷，半響，只扯出了一句：“你全知道了？”

　　云崢嶸坐下來，握住了她的手，仿佛想以此給她些安慰，輕輕開口：“差不多，但是，我想聽你告訴我。”

　　沐清歌心怦怦直跳，腦海中的弦還緊繃著，一刻不能放松，她結結巴巴的開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這個問題，她以前問過云崢嶸，那時候云崢嶸并沒有正面回應她。她也抱著能躲一天是一天的鴕鳥心理，一直沒有敢追問。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她已經(jīng)退無可退了，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坦白，然后云崢嶸知道所有事情。二是咬緊牙關，以云崢嶸的聰明，也能知道所有的事情。

　　云崢嶸這次沒有敷衍她，而是肯定的點點頭：“是。但我那個時候只是有些疑惑。”

　　沐清歌抿了抿唇，嗓音沙啞：“從什么時候開始？”

　　云崢嶸答的很坦然：“從林如皋的事情開始。”

　　沐清歌頓了一下，隨即自嘲的笑了笑：“竟然，是從那么早開始嗎？虧我還以為我瞞的很好。”

　　云崢嶸沒有說話。

　　沐清歌笑了笑，眸中突然平靜了下來，仿佛剛才眸中那些極度的不安，無盡的惶恐不是她的情緒一般。她輕輕開口，帶著一股自嘲的意味：“你難道不害怕嗎？”

　　聽到了這樣的事情，居然還能這么平靜溫柔的和自己交談，難道，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怪物嗎？

　　猛然之間，沐清歌心里突然升騰出一種奇異的希冀。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云崢嶸，仿佛在期待著什么。

　　她表情那么脆弱，像是云崢嶸只要說出一絲一毫厭惡的字眼，她就會破裂開來一樣。云崢嶸嘆了口氣，哄誘的開口：“這就是你一直瞞著我的原因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未免太過可笑。

　　他從不在意。

　　沐清歌低下頭，眼神閃爍，不再開口。

　　可云崢嶸卻像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一樣，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我不在意。”

　　沐清歌渾身一震。

　　云崢嶸繼續(xù)笑著開口：“我只在意你。”

　　云崢嶸生性冷淡，直到遇到了沐清歌，才學會了耐心的對一個人，溫柔的哄一個人。可以說，是沐清歌讓他真正的活著，像個真真正正的人一樣的活著。

　　所以，他怎么會在意這些事情？在意這些無所謂的事情？云崢嶸在意的人，從來只有一個，那就是沐清歌。

　　沐清歌身體劇烈顫抖，似乎在笑，又似乎哭了。云崢嶸皺了皺眉，小心的轉過她的臉，清晰的看見了一串淚痕順著她的臉龐滑下。

　　她其實不經(jīng)常哭的，即使是哭，也從不為自己而哭。可現(xiàn)在，她卻哭的很認真。仿佛要把所有的眼里流出來，止也止不住。

　　云崢嶸心疼的拭去她的眼里，輕聲哄誘：“不要哭。”

　　不要哭，不要哭。沐清歌在心里也這么對自己說。可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完全抑制不住。

　　“云崢嶸……”她含糊不清的喊他的名字。

　　云崢嶸立刻回應：“我在。”

　　沐清歌哭著哭著又笑了，抽抽噎噎的，看著尤為可憐可愛：“你不嫌棄我嗎？”

　　云崢嶸挑了挑眉：“你不嫌棄我就好。”

　　沐清歌忍不住笑了，還帶著淚眼朦朧，鼻頭紅紅，眼睛也紅紅的，但這笑容卻那么真實：“我真幸運。”

　　這不是她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但這一次卻最真心實意。

　　……

　　沐清歌情緒平靜下來之后，緩緩交代了自己的情況，云崢嶸安靜的聽著，只偶爾插話。

　　沐清歌眼睛還帶著些濕潤的水汽，她吸了吸鼻子，開口：“就是這樣了，靈獸……”

　　沐清歌似乎很不愿意提起靈獸，不過這也不怪——畢竟剛剛靈獸才坑了她一把。

　　撇了撇嘴，沐清歌繼續(xù)了剛才的話：“靈獸說的你也聽見了，大致也差不多。”

　　云崢嶸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沐清歌被他看的渾身發(fā)毛，不由自主的問出了口：“怎、怎么了嗎？有什么、什么問題嗎？”

　　云崢嶸笑了笑，調(diào)笑著開口：“沒什么，只是覺得你意外的很誠實。”

　　沐清歌：“……”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她不誠實還能怎么樣？

　　云崢嶸挑了挑眉，問出了一個讓沐清歌沉默的問題：“是不是只要我自愿把生命給你，你就能好起來。”

　　沐清歌：“……”

　　半響，沐清歌才干笑著開口：“你不要聽靈獸亂說，它一點都不靠譜的，就算你把生命給我，我也不一定會好起來的。”

　　這話她說謊了，靈獸雖然不靠譜，但是它的話一般還是挺靠譜的——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一次出錯過。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沐清歌只要想到云崢嶸會把自己的生命加到她的身上，他就感覺到一陣怪異，連帶著有些抗拒。

　　云崢嶸盯著她看了一會，只看的沐清歌背后冒冷汗，才漫不經(jīng)心的移開了目光，閑散的開口：“看來那是什么靈獸的話是真的了。”

　　沐清歌：“……”

　　果然，她還是不能在云崢嶸面前說謊，只要一說謊，就一定會被看出來。

　　抿了抿唇，沐清歌低著頭開口：“你不要這樣……”

　　云崢嶸輕笑了一下，口氣還是那樣的漫不經(jīng)心：“應該怎么做？”

　　沐清歌愣了一下，傻傻道：“你說什么？”

　　云崢嶸瞇著眼睛，摸了摸她的腦袋，笑容溫柔：“我問你，如果我要給你生命，我應該怎么做，或者——你應該怎么做？”

　　沐清歌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下來，沒有開口。

　　云崢嶸將她本就散亂的頭發(fā)揉成一團，無奈的笑著：“怎么了，你又耍什么小脾氣？”

　　其實他心里隱隱還是知道的，如果換做了他，他寧愿自己受傷，也絕不愿意對方有恙。

　　可是這次的事情不一樣，只不過是一點生命，就可以換她安康，這已經(jīng)是很劃算的買賣了。

　　沐清歌抬起頭，眼神亮的嚇人：“讓我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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