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都起來回話吧。”陳浩宇看著跪在下面的三個人，笑著抬了抬手。“你們仨個的文章，朕都大致看了看，真是讓朕耳目一新。你們說的變法圖強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朕和諸位大臣說一說，也讓我們都明白一下。”


　　康長素義正言辭的上前一步說：“皇上，當今我大清已經到了危急存亡之秋，強敵環繞，各個虎視眈眈，國內也是一片糜爛，地方上貪污受賄，腐敗橫行，百姓已不堪朝廷之苦，紛紛起來造反，那太平天國就是最后的例證。皇上，我大清已經進入了一個死局之中。”


　　“那你有什么辦法，可以打破這樣的困局。”陳浩宇接著問道。


　　“古人云，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變法乃是古今唯一的真理。古有秦之商鞅，立木為信，為秦國奠定了統一六國的基礎，魏之吳起，改革編制，事必躬親，魏武卒強悍一時，據西河之地數十年，而秦國不可的。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大大增強的趙國的軍力，成為東方六國對抗秦國的主力。連我大清朝的雍正爺也是積極根除弊政，懲治貪官，修改律典，才贏得我朝的康乾盛世。”康長素說到激動處，聲音都有些嘶啞。


　　“不僅我國歷史上有變法振興江山社稷的先例，就是現在諸多列強，比如日，俄，英，法，德等國無不是在本國變法之后走向強大，像那小小島國日本，明治維新區區十數年就已經可以看出國力漸漸上漲的趨勢，一個落后挨打的國家一躍變成了強國。普魯士王國也是變法圖強，最終一統德意志，成為了歐洲一個不可忽視的力量。”


　　“皇上，只有變法才能圖強，只有變法才能避免被欺壓的局面。如果不思進取，因循守舊，墨守成規，守著即使幾十甚至上百年前的舊法。無異于刻舟求劍，緣木求魚，那最終等待我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一番慷慨陳詞說得有理有據，陳浩宇也是很佩服此人的才學和對西方的了解之深，不知不覺間對這個康長素更是的看重了，臉上也露出了欣賞的表情。旁邊的頑固守舊的大臣看到皇上這個表情，知道皇上已經被這個狂背的考生給說動心了，在那里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子，最后翁同龢作為他們的代表開了口。


　　“大膽狂生，在皇上面前信口雌黃，扇亂朝綱。”翁同龢鼻子中哼了一聲，一個正眼也不給康長素，只是昂著脖子閉著眼睛傲氣的說道。“狂生，就算是你所說確實卻是古代變法成功的案例，可是古今變法之中也不乏失敗的案例，王莽改制沒有讓新朝興盛起來，反倒是加快了亡國。王安石的變法也是打著圖強的目標，可是最后又怎么樣了吶？”


　　“翁大人此話差矣！古今中外變法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是推動國家向前發展，給朝廷和百姓帶來了或大或小的好處。”康長素早就知道會有人出來反對，胸有成竹的反擊道。“至于擔任所說的變法失敗，也是由多種的原因，并非是變法本身不好。而是變法的過程中出現了一些不足之處，比如頑固守舊勢力氣焰囂張阻撓變法或是用人不當。”


　　“王安石變法就是一個典型的事例。有王安石在變法之中用人不當，使得本身很好的辦法都有些偏斜，最后導致失敗。可是，王安石變法對于腐朽的北宋王朝注入了新的力量，為茍延殘喘的王朝又續上了那幾十年的壽命，推遲了北宋的滅亡。”


　　康長素走到翁同龢的面前開口說道：“大人，也是飽學之士經學大家，更是兩朝帝師，就應該明白不可舍本逐末的道理。如果大人只為自己跟個人小圈子的利害得失而不顧國家的利益，那是會被后人指著脊梁骨罵的，我還是勸大人三思而后行吧。”


　　“你····你·····”翁同龢氣的用手指指著康長素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旁邊的往日和翁同龢不和的禮部尚書徐桐，見眼前的這個狂生如此目無尊長，想要出面教訓一下康長素。“狂生，你口口聲聲說變法，似乎變了法就可以馬上國力大增，打敗西洋各國，你能穩操勝券嗎？圣人有言，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漸進，如果變法失敗。將會給朝廷帶來多大的損失，你知道嗎？”


　　禮部尚書徐桐的以質問的口氣拋出這一段話，以為可以把康長素問得慌了手腳，答不上來。沒想到康長素馬上反口說道：“大人，目前大清王朝所處的時刻，已經是風雨飄搖之勢，尤其是太平天國過后，更是動搖了國本。猶如一艘破船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中航行，隨時都有翻覆的可能。變法才是唯一的出路，它是這艘船的指路明星，是王朝的唯一出路。”


　　“當然至于成敗如何，就不是那個人這個時候就可以斷言的。可是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對朝廷對百姓都是有利的，即使失敗了，他至少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失敗的案例，令后人警醒，告訴后人，這條路不通。變法只是思想的變化，制度的調整，朝廷各部門功能的重新銜接，這又能能夠出現什么損失。如果非要說到損失，那就是要損失一些現在既得利益的群體的利益，而且我敢斷言這些利益也不是他們應該得到的。”


　　禮部尚書徐桐氣的白胡子都分了叉，也不示弱，又接著問“，那你的變法依據都是什么？”


　　“回大人的話，至于變法的依據，在下主要是根據《日本國志》《海國圖志》《日本變政志》《英國變政志》等書，還有·····”


　　未等康長素說完，徐桐不給便打斷他的話：“好了，不必再列舉了，你所說的都是西洋人變法總結，而你要變得可是我大清的法，你就應當以我朝的改制論理論事。”


　　“在下以為，大人的話有些偏頗，凡是可以使國家富強的法就要實行，凡是使走向衰敗的法就要廢除。至于大人所說的本朝改制，是不是有局限在一處，而忽視國家變化的整個規律了。”康長素用一種很是可惜眼神，看的徐桐很想上前與他廝打，但是怕有辱了斯文又怕打不過他，所以暗自在心中盤算，趕緊找出的他的漏洞，也好回擊這個目中無人的狂生。


　　兩位朝中的大臣，又是飽學之士。被康長素博得啞口無言，而他們身后的那些飽學鴻儒，翰林學士，也是抓耳撓腮，搜腸刮肚的尋找對策，以便駁倒面前這個廣東來的小子。


　　而深知皇上心思的醇親王奕譞倒是對康長素淵博的知識雄辯的口才都表示贊賞，為了進一步檢驗者個人有沒有真才實學，以及對變法有沒有通盤的打算，也開口問道：“這位考生，你所提的維新變法，富國強兵，抵御外辱的主張，本王是極為贊成。但是不知道你對變法的具體事項是否具體的考慮過？應該改革哪些方面？如何改革？”


　　醇親王奕譞的話音剛落，康長素就不再理會翁同龢和徐桐兩個人，他在連升樓的時候就聽說，當今圣上的生父，醇親王奕譞可是頗得皇上的重用，最近一年的時間朝廷的很多事情都是這位王爺推動的，康長素自然不敢無禮，而是回了禮之后才落落大方的說：“回王爺的話，在下既然銳意變法，當然對變法過程中出現的一些常見的措施有所研究，就是變法的利弊都明明白白的做出了總結和分析，以備變法之事的不時之需。”


　　沒想這個后生肚子里面還真有東西，醇親王接著問道：“那請問將會在哪些方面實行維新變法改制那？”


　　“在下主要是在兩方面進行維新變法，一是效法日本，俄國。從國家制度上進行改革，確立一個新的國家官吏管理制度，從而保證一種高效，高質行政體系的確立。其二就是廣羅天下有才之士，做到人盡其才，地盡其利，鼓勵全國興辦各種有利于國家發展的民用企業，而軍用企業先有國家建設，等到時機成熟，再將軍用企業部分功能下發能夠完成的民用企業，促進企業的健康發展。這要先做到這兩點，在下可以保證國家在五年之內就可以雄踞亞洲，再過十年二十年，我大清就可以達到世界的巔峰，那是所有的外國都將在我大清朝的腳下匍匐。”


　　徐桐眼見此人不僅得了皇上的欣賞，更得了醇親王的眼緣，這豈不是要把朝廷帶上邪路嗎？不行自己一定要阻止。“皇上，這個康長素沒有按照八股文的格式答寫試卷，他已經失去了殿試的資格，請皇上將這個妖言惑眾的人治罪。”翁同龢看時機來了也跟著跪了下去。


　　陳浩宇看到跪在地上的徐桐，翁同龢，還有他們身后他一棒子這次會試的考官們，心中不由得漫起陣陣殺意，真是一幫只會吟誦詩文的腐儒。


　　“徐大人，你說他沒有殿試的資格。那朕問你，你就有在朕面前說話的權利嗎？”陳浩宇的話很是直接，直接的讓跪在地上的徐桐有些摸不著頭腦。“你不明白朕的話嗎？”


　　“還請皇上明示”徐桐梗著脖子不認慫。


　　“那好，朕就讓你心服口服。”陳浩宇從桌子上的手里拿起，那份昨天戴啟明調查出來的結果，用力地扔到徐桐面前的青金石上。“你自己看看，今年的會試都成什么樣子了？”


　　徐桐撿過地上的折子一看，當時就覺得五雷轟頂，哆哆嗦嗦的捧著折子，眼含熱淚“皇上，老臣有負皇上的信任，但這個狂生康長素的所言所行，會危害我大清王朝，請皇上明鑒。”


　　陳浩宇見徐桐這個樣子，也是無可奈何啊，最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徐大人，年歲大了，朕也不想你再為這些瑣碎的事情操勞了，你告老還鄉吧，過幾天安生日子吧。來人送徐大人回府。”


　　“皇上，臣謝皇上恩典。”徐桐在兩邊的太監的攙扶下出了大殿們。


　　“恭王爺，翁師傅，你們可是看清了這奏折上面所記載的事情。”陳浩宇看到恭親王奕��和翁同龢正在翻看徐桐留下的那份奏折，在看到上面的字跡后，也是十分慌張。


　　“皇上，臣作為本次考試的主考，出了這樣的事情，臣的罪過難以的推卸，臣請求皇上治罪。”恭親王知道陳浩宇已經經過調查不會有錯，而且下面的事情自己也早有耳聞，只是自己不當一回事，沒想到今年會出這樣的事情。翁同龢也沒有剛剛那種傲氣沖天的氣勢，也默默的跪在地上，聽憑他的發落。


　　“你們都是朕的心腹重臣，朕對你們是一百個放心，可是你們犯了錯不處理是不行的，那樣會為別人提供口實。”陳浩宇想了想就想出了怎么處理這兩個人，“恭王爺既然你是這次的主考，你難辭其咎，就罰你一年俸祿，這次有嚴重舞弊的官員和考生都要審叛，這件事情就交個你了。”


　　“臣遵旨。”恭親王拿著那份折子，慢慢的退出了大殿。


　　“翁師傅，作為副主考竟然也是一無所知，就罰你一年俸祿，官降兩級，仍行直隸總督事，望你今后辦事多加小心，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陳浩宇語重心長的說道。


　　“臣遵旨。”翁同龢退回了朝臣之中，也是幾句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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