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不出來那？”左孝同開口問道。


　　孫休不說話，師長說的有道理，他不能保證哈日勒一定會從奉天出來，派軍隊去救薩爾滸城，孫休緊張的眨巴著眼睛看著大家。


　　其他兩個人也被左孝同的這一問問住了。是的，哈日勒很有可能對周圍的一些小城池，小據點置之不理，集中自己的全部兵力死守奉天，現在看來，新軍的第一師已經快要兵臨城下，他不會為小小的薩爾滸就出兵。


　　可是不能太折了孫休的面子，二團的團長何至開口解圍道：“我看孫團長的想法可以考慮，師長您看，哈日勒手上最精銳的就是騎兵，他的兩萬騎兵在密云一戰之后，已經就剩下三千多人，如果他現在派出騎兵不斷對我們的大營進行騷擾，我們也是不厭其煩。而他現在可能是還沒有想到使用騎兵跳到外圍牽制我們，既然如此我們就干一票大的，直接拿下他的薩爾滸城不管他就不救援，薩爾滸是絕對要拿下的。”


　　何至是左宗棠楚軍之中備受他賞識的一個青年將領，他十四歲就投身行伍，此時二十七八歲的漢子已經是立過赫赫戰功的大將了。就是因為他作戰常常兵行險招，出其不備，打仗的時候更是驍勇異常，所以在楚軍中還是很有地位的，尤其是跟左孝同這小將軍私人關系十分要好，所以他的話在左孝同的心中有很深的分量。


　　左孝同臉上有些笑意了，他看著這個好友問道：“何團長，你的主意雖然比孫團長的主意跟進一步，可是我已經說過了，哈日勒很難挪窩的，就是我們拿下薩爾滸，他最多也就是派出個把人手出來轉一下，救援是假出來探查才是真的。”


　　“那就揪住這波救兵不放。”何至轉了轉眼珠“我們以優勢兵力圍住這幾百人緊緊不放，就像是揪住老虎尾巴，只要揪得他痛了，哈日勒就一定會出來的····”


　　孫休和雷鳴眼前一亮，何至的計策很有可操作性啊。


　　“這法子可以考慮。”左孝同搓了搓手說道“但是只能算是一個中策，攻下薩爾滸可以補充一些糧草，抓住援軍打援也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可是我們的的糧草彈藥不是太充裕，怕是不能支持兩場戰役啊。”


　　“那，該怎么辦？皇上雖然給了我們五十天的限期，可是我們不但是客軍作戰，糧草彈藥不能及時補充，更重要的是我們的補給不同于一般軍隊，只能從天津軍工廠處補給。如果現在上報朝廷，軍工廠生產運輸等到了遼陽，怕是要三十天以后了。可現在大軍的用度是無論如何支持不到的。”孫休擔心的說道。


　　“所以我們要速戰速決。一舉拿下奉天城。”左孝同一巴掌拍在地圖上奉天的位置。


　　大家又是陷入一片沉默，左孝同左右看了看，繼續說道：“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就是有些危險。”


　　“你說吧，師長。大家也好議一議。”其他的三個人一起催他。


　　在這新軍的最高會議中，并沒有朝廷中那種等級森嚴的繁文縟節，大家說話都是比較隨便的。


　　“是這樣，根據每年以往的慣例，每年二月十五，奉天城都要開馬市，來往的客商都回會這里交易，集市上更是人頭攢動，我們可以扮作販馬的商人混入市場，伺機潛入奉天城，到時我們就可以···”左孝同嘿嘿一樂，他的意思當人不言而喻。


　　大家都在認真聽左孝同說，聽到這里已經知道了他的計策，都忍不住的興奮起來。


　　“師長，你是說要我們變成孫猴子鉆進哈日勒的肚子里去？”何至高興的問道。


　　“可是師長我們之間現在處于敵對狀態，哈日勒會不會取消這一次的馬市哪？”雷鳴明白了左孝同的用意，考慮到現實情況，說出自自己的顧慮。


　　“諸位哈日勒必定會對我們有所防范，我決定先給他寫一封信，告訴他馬市關乎盛京及東北三省的百姓生計，本將軍會與他暫時免戰三天，讓他把馬市開完之后再開戰。”


　　“可是哈日勒未必會信我們啊。”孫休臉色嚴肅的說。


　　“這才是我計策的實際部分。”左孝同招呼三個人聚到自己的身邊來，用只有幾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我們前兩天按兵不動，三個團只在大營之中日常操練，不得私自出營。哈日勒在盯了我們兩天之后必定會松懈，這時選一智勇兼備的人，率領二百多敢戰敢死之士，化裝成嗎販，混入馬市，一旦有機會迅速進入奉天城中，待大軍一到，迅速占領城門，城內外來個里應外合，不出半日，奉天城就會重新回到朝廷手中。”


　　左曉彤的話剛剛說完，大張里都是鼓掌呼喝的聲音。


　　“妙計，妙計。師長真是好計策。”


　　“我們就是孫猴子，他哈日勒就是指大笨牛。”


　　何至上前拱手道：“師長，給我一百人馬，我去當一當這個孫猴子。”


　　孫休也不多讓，上前趕緊說道：“師長，我不用一百人，我只要五十人就可以，如果進不去奉天城，我甘當軍法。”


　　三個團長坐不住了，紛紛表示對左孝同計策的認同，都是爭先恐后的請戰。


　　“靜下來，靜下來····”左孝同向三個人搖了搖手。


　　三人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仰著頭看著左孝同。


　　“既然大家都認同這個計策，那我就分配一下任務。”左孝同臉色變得嚴肅，頓了頓接著說道。“何至有勇有謀，就去當這個孫猴子。何至，你從你的二團中挑選二百名精銳士兵，裝配上那一批新式的永方式步槍，備足子彈。扮作商人混入奉天城中，我率全師大隊人馬隨后出發，在離城約五里的地方等待你們的消息。城內城外以號聲為信號，只要你們那里一動手，大軍隨即對奉天進攻。”


　　“是，師長。”何至領命下去準備。


　　留下的兩個人繼續聽從左孝同的安排。


　　“孫休，奉天城的戰事不會在短時間內結束，我料想如果奉天的戰事突起，哈日勒必定會孤注一擲，傳令他在薩爾滸的最后一支騎兵部隊馳援奉天，你的任務就是率領第三團在奉天和薩爾滸之間設伏，全殲這只騎兵，切不可讓他們馳援奉天。”


　　“是，師長，我明白了。”孫休也下去準備去了。


　　“那我那？師長。”雷鳴有些著急地站了起來。


　　“你的任務就是，率領第一團和第二團的剩余將士，全力撲奉天，拿下哈日勒和廉進。”


　　“師長，那你那？你身邊沒有軍隊可是不行的，要不把第一營給你留下。”雷鳴很擔心左孝同的安危。


　　“沒事，你們在奉天打得越好，我在遼陽越安全。再說不是還有師部的一個警衛排嗎？沒什么事的。”左孝同擺了擺手，否決了雷鳴的意見。“趕緊下去準備吧。”


　　“是，師長。”雷鳴行了一個軍禮退了出去。


　　奉天城


　　今天是二月十七日，奉天城的馬市已經開了三天，左孝同果然“遵守”約定沒有向奉天進攻，而且哈日勒監管朝廷軍隊的探子也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奉天城里城外商販的貨物堆積如山，來來往往的人群摩肩接踵，大量的商人在街上走走停停，吆喝聲，討價聲此起披伏。


　　哈日勒將軍帶領自己的親兵繞著奉天城巡視了一圈，沒發現什么要緊的事情，左孝同果然有他父親的風范，是一個重諾言的漢子。只是對西城門的千總劉志有些不滿。他竟然把集市擴展到了城內，在城內站了好大一片地方，劉志低頭聽著將軍的訓斥，也做了一些解釋。他說著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因為西城門門前不遠處就是條河，所以這邊的集市只能向著城內遷移，而且集市上的人群就像是洪水，有時候，你想堵是堵不住的。


　　哈日勒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每到集市城里城外就全是人。


　　“你要小心。”哈日勒警告他說“今日不同于往日，要是出了什么差錯，我為你是問。”


　　“是，將軍。”劉志規規矩矩的應著“小的一定會加倍小心。”


　　話說兩邊，何至帶領著二百人的人馬就在哈日勒離開沒多久，就浩浩蕩蕩的進城了。他們沒有像通常的馬販子那樣，從馬上下來，再把一大車的草料打開。，而是隨意拿起幾小撮草，就開始喂起馬來。


　　正在何至等城外的消息時，有幾個遠道而來的朝鮮馬販子走了過來，圍著何至身邊的馬轉了轉，拍了拍馬身上的肌肉，大聲的招呼起來：“老鄉，你帶的馬怎么樣？讓我們看一看。”


　　“看吧，你們要看仔細了，這可是正經的好馬。”


　　“放心，我們也是正經的馬販子，每個人都帶了一對好眼。”


　　就在何至身邊的人和這波朝鮮的馬販子相互試探的時候，何至和身邊的年輕人卻沒有表現出對顧客的熱情，他們的眼睛望向別處，尤其是站在城門口和城門樓上，持刀挺立的軍人，這才是他們最感興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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