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帳謀劃
天空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小雪花，宛若上天喜極而泣的淚，一片片為這個季節(jié)增添了一分一份寒意。
陳浩宇坐在中軍大帳的帥位上，手里握著一份剛收到的信，輕輕摸索著，說道：“越南被法國征服了”他緩緩抬起頭來，“諸位有什么要說的。”
醇親王正用一方手絹輕輕擦著地圖：“越南現(xiàn)在的情況早在意料之中，越南那個勞什子國王一邊請求朝廷出兵驅(qū)除法國人，一邊又和法國人私下里勾勾搭搭，坐著兩手的準(zhǔn)備，這樣下去朝廷在越南太原，山西的軍隊的周邊情況就會變糟，臣提議朝廷下令讓這幾處的軍隊退回廣西。”
陳浩宇撫額一嘆：“法國動作太快，一戰(zhàn)則定乾坤，越南約有一大半落在法國人的手里，如果軍隊一撤，廣西南大門洞然開放，法國必為兩廣日后大敵。”
左宗棠從容地說：“老臣以為兩廣的大敵不是法國，而是國內(nèi)。”
“老中堂是說朝廷？”
“是，皇上可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就拿這次收復(fù)新疆來說，國家下了那么大的力氣籌備的軍需器械，就被這些蛀蟲層層剝削吃了一大半，送到前線的更是少之又少，前方的將士餓著肚子，懷里沒有銀子，誰會為這個朝廷賣命”
左宗棠說的的事陳浩宇自然知道，他憂心忡忡道：“如此，該當(dāng)如何應(yīng)對？”
左宗棠捋了捋胡子：“幾月以來，我們已經(jīng)私下挑選了精兵近兩萬，如今由左孝同正日夜辛苦操練。臣的意思是，莫若分出一半人馬以西洋的戰(zhàn)法訓(xùn)練一支新軍！”
“新軍？”陳浩宇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傳統(tǒng)武將，竟然想要訓(xùn)練新軍。“老中堂，你說說為什么要成立新軍。”
“成立新軍，一為學(xué)習(xí)洋人先進的技術(shù)裝備部隊，以備大戰(zhàn)之用，二為朝廷的原有軍隊，例如八旗兵，綠營兵，以及后來的淮軍都已經(jīng)腐朽不堪，不堪一戰(zhàn)。朝廷卻要養(yǎng)著這幫無用之人，為此支出兩千多萬兩白銀。三為皇上以后要獨掌大權(quán)，無論中央和地方，不可不有自己的親軍。！”
陳浩宇恍然醒悟，哈哈大笑起來：“對，老中堂真是國之柱石，剛剛所說之話，都是朕以后幾年乃至親政之后要解決的事情。這新軍之事也確實要馬上實行，老中堂你看新軍軍營的選址放在那里？”
左宗棠黠然地一笑：“這軍營的選址不能離京城太遠，又要離港口比較近，臣以為天津比較合適。”
陳浩宇瞬間像是被陽光照透亮了，他忽然明白了左宗棠當(dāng)初為什么勸被后世的人稱之為大清續(xù)命的柱石，因為大清有左宗棠在，才有勉強茍延殘喘了二十年，這不僅是救急，也是為他們自己將來計。他看著左宗棠笑了起來：“老中堂好深的遠謀，你是不是早就算到這一步？”
左宗棠誠實地搖搖頭：“可臣并不知東太后會卷簾歸政，但編練新軍的大勢不會變，只不過會被朝廷中的人掣肘了。”
醇親王指著他笑了一聲：“既然是對我大清江山社稷有利的事情，我看他們哪個敢出幺蛾子，皇上，左中堂，朝廷之中的事交給我，我來應(yīng)付一切。我掌管著戶部，有什么需要的盡可以擬個折子，我批一下馬上就給你辦。”
“有了王爺相助，接下來很多事情都好辦得多”左宗棠向著醇親王奕譞拱手道謝。
陳浩宇接著問左宗棠：“老中堂，這大清的軍隊到底有多少，每年竟然要兩千多萬兩銀子養(yǎng)著，你能不能仔細地說一說。”
“既然皇上問起，老臣就仔仔細細跟您說一說為什么每年要花兩千多萬。”左宗棠頓了頓接著說道“如今大清軍隊主要是由臣的楚軍、李鴻章的淮軍、原是朝廷的基本八旗軍、以及后來為了臨時需要所編練綠營組成。其中，臣的楚軍和李鴻章淮軍都是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數(shù)百場戰(zhàn)斗存活下來的有一定戰(zhàn)斗力的部隊，且部分部隊裝備了西洋槍炮，像毛瑟搶、哈乞開斯連發(fā)槍、克虜伯鋼炮等。不少軍官都經(jīng)過軍事學(xué)校的學(xué)習(xí)。可以說，這兩支部隊可以稱的上大清軍隊的精銳。”
左宗棠臉上有了一絲嘲諷“而主要由八旗子弟構(gòu)成的八旗軍，不管是滿八旗，還是蒙八旗·漢八旗則仍然使用著原始的弓箭和大刀長矛。他們拒絕使用西洋的先進武器，只因祖宗說過，滿人以騎射得天下，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就要一直遵循下去。至于他們的戰(zhàn)斗力更是不值一提，臣在新疆與老毛子交手的時候，每次有機會聚殲敵人的時機，敵人都會從八旗兵，綠營兵的陣地突圍。”
醇親王在一邊聽得也是很氣憤，氣呼呼地補充道“京城里的更是個個只會遛鳥賭博，吸著鴉片。也有個別突出的旗人，沒有在父輩的關(guān)系下墮落，都有自己的出息。而漢人組成綠營兵的能力則是參差不齊，有的部隊因為指揮官的關(guān)系，戰(zhàn)斗力頗為強悍。有的則吃著空額紀(jì)律松散，甚至拿著朝廷發(fā)下來的槍炮子彈去換銀子買酒買大煙。軍官怕死，兵無斗志。這就是大清如今軍隊的現(xiàn)狀。”
陳浩宇點了點頭，他其實像現(xiàn)在就把這些雜七雜八的軍隊都給收拾掉，可是現(xiàn)在自己一沒有親政，二沒有自己的心腹大臣，三更沒有直接聽命于自己的軍事力量，自己真是處處掣肘，舉步維艱啊。
“老中堂，我大清如今有多少軍隊？”陳浩宇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頭問道。
“步軍以及水師總共一百三十萬軍隊，分別是臣的楚軍二十萬、李鴻章的淮軍二十五萬、滿八旗十二萬、蒙八旗八萬、漢八旗十萬合計三十萬。全國各地綠營共四十萬。北洋水師，南洋水師，以及福建水師共計十五萬人”左宗棠現(xiàn)在主管兵部，對于全國各地的軍事還是十分清楚的。
“如今朝廷已經(jīng)養(yǎng)不起這么多兵啦，朕決定裁軍。”陳浩宇沒有半刻猶豫的說道。
此言一出，大帳之中又是一番景象。左宗棠和醇親王奕譞也是皺起了眉頭，一陣沉默之后，奕譞站了出來。
“皇上，八旗將士乃我大清的根本，不可輕易裁撤，如果鬧不好就會出大事情的。”醇親王奕譞善意的提醒著兒子。
“王爺，這個朕也考慮過，八旗兵卻是不可輕易裁撤，倒不是因為他們當(dāng)年進關(guān)時的功績，只是八旗兵大多都與朝廷上的大臣有所牽連，所以沒有切實可行的辦法，朕是不會動手的，但那是一定會動手的。”陳浩宇后面像是對自己保證的一樣。
“這一切的事情都是錢鬧的，朝廷的稅賦已經(jīng)很重，再加上層層官吏的盤剝，朝廷根本收不上來錢，每年還要賠洋人各種的款項，朝廷現(xiàn)在根本就拿不出錢來，老中堂，你知道什么可以搞來錢的路子。”陳浩宇此時最發(fā)愁的就是籌建新軍的資金從哪里出，慈禧一黨的官員正在抄家，可是人數(shù)眾多，光清查也要十天半個月，這可就耽誤了很多事情了。
見皇上這么一問，左宗棠本來不好說出口的話也就順理成章了：“皇上，臣倒是知道一人，此人是聚財?shù)母呤郑即蚶厦尤看巳私訚娦瑁欢ǹ梢越鉀Q皇上現(xiàn)在的難題。”
“他是誰，馬上帶來見朕啊。”陳浩宇覺得應(yīng)該是那個人。
“臣說的是江西候補道胡光墉。”左宗棠也算是為老朋友出了一把力。
“此人現(xiàn)在在哪？”陳浩宇接著問。
“此人正在來京的路上，他從上海坐輪船到天津，計劃從天津走陸路到京師。”左宗棠前兩日剛剛接到胡雪巖的電報，說自己三天后就可以到達天津。
陳浩宇趕忙說：“叫他在天津歇息一天，再進宮見我，”
“是，皇上。”左宗棠接話道“臣這就給胡光墉發(fā)電報，向他宣布皇上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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