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抬起，環抱住溫瑾安的后背。

　　蘇瓷的聲音低而柔，在他胸前響起。

　　“瑾安，我們好好在一起吧。你可以娶別人，我可以嫁別人。在這之前，我們好好在一起。重要的是過程，不是結果，對嗎？”

　　微怔，溫瑾安有些不敢相信的推開她。

　　雙手握住她的肩，他沉眸凝著她的臉，“瓷兒？”

　　蘇瓷勾唇，明艷一笑，“溫總。”

　　一瞬間，急轉直下。

　　“你是不是以為我會這樣說？嗯？”

　　“……”

　　手，捏著她肩膀的力道重了些。

　　蘇瓷咬牙，卻不喊疼。

　　“溫瑾安，你還是不了解我。”她用力，推開他，搖頭輕嘆，“你是沒長腦子還是腦子長了霉？你應該生在舊社會，真的。那時候，三妻四妾什么的，正常。”

　　三妻四妾？

　　舊社會？

　　溫瑾安雙手握緊成拳。

　　這個小女人！

　　“蘇瓷，我們談談。”

　　良久，溫瑾安沉聲吐出一句話。

　　蘇瓷抱肩看著他，“沒什么好談的。我要的，已經全部攤開，毫無保留的在你面前，讓你看清楚了。除此之外，沒什么好談的。要么，你不娶齊文茵。要么，你以后別出現在我面前。二選一。”

　　話說完，她深吸一口氣，恭恭敬敬，“現在，請你讓開。我要換衣服去上班，謝謝。”

　　臥室門在眼前合上。

　　溫瑾安盯著門板良久，嘲諷而笑。

　　對鏡給自己化了個精致的妝容，蘇瓷打開衣柜。

　　平時上班，她多數都是穿套裝。

　　白色的，黑色的，米色的，樣式也都中規中矩。

　　今天心情欠佳，就想嘗試個別的風格。

　　去年入手的一件紅色連衣裙，是沖動之下的選擇。

　　價值不菲，卻買回來就沒上過身。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看見了，就覺得又對眼了。

　　換好裙子，蘇瓷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勾唇一笑。

　　很好。

　　蘇瓷，你要活得夠蘇瓷。

　　打開門出來，溫瑾安還站在門口。

　　她清清楚楚的從他重瞳里看見一閃而過的驚艷。

　　非常好。

　　“我要走了，你呢？”

　　溫瑾安沒回答，率先往大門方向走去。

　　蘇瓷聳聳肩，跟上。

　　大概記得昨晚是顧牧深送她回來的，所以，她的車還在‘及時行樂’。

　　想著晚上再去取車，面前，溫瑾安的車子橫停。

　　車門打開，他下車，站在她面前，沉聲說道：“上車，我送你。”

　　蘇瓷微笑，“不必麻煩，我打車。”

　　“上車，我送你。”他堅持。

　　要是以前的溫瑾安，蘇瓷可能就犯。

　　但如今，兩人的地位已經對調。

　　欲擒故縱，蘇瓷一手好戲才要開演。

　　溫瑾安這樣的男人，想要最終擒獲，就要縱得得宜。

　　不能讓他以為，什么事情都會按照他的想法，什么人都會聽從他的命令。

　　“我說了，我打車。”

　　越過他，蘇瓷邁步往小區門口走。

　　溫瑾安轉頭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終究沒有追上去。

　　他也在，思考。

　　這份感情，是否有一定要留在他人生中的必要。

　　這個女人，他是不是一定非她不可。

　　慕以瞳要他做的那個決定，他或許，該做了。

　　……

　　四九城。

　　鎮水縣。

　　用鑰匙打開大門，齊文茵放下行李箱站在門口，過了很久，才抬步進去。

　　小院里，記憶中的花草早就消失無蹤。

　　二層小樓，帶著舊日的痕跡。

　　她和她哥的房間都在二樓。

　　因為平時也會請人幫忙打掃，所以房子不是很臟，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

　　隔壁鄰居聽到動靜，過來敲門。

　　“茵茵回來了！”

　　“阿姨好。”

　　“你哥呢？你哥回來沒？”

　　“他晚上才到。”

　　“好，好。茵茵，中午上阿姨家吃飯吧？你這兒估計做飯不方便。”

　　面對鄰居阿姨的熱情，齊文茵婉拒道：“不了，阿姨，我出去吃，正好到處走走。”

　　“也是，挺長時間沒回來，走走吧，走走。”說著，鄰居阿姨想到什么，不太好意思的說：“那個茵茵啊，有個事阿姨不知道……”

　　看對方為難的樣子，齊文茵柔聲說：“阿姨，有什么事你就說吧。”

　　“哎，好。就是，我有個外甥姑娘，今年24。人長得可好了，學習也好，高材生。你看你哥回來？”

　　原來是想要給她哥介紹對象。

　　齊文茵微怔，隨即歉意的說道：“阿姨，我哥，我哥有喜歡的人了。”

　　“啊？你看，你看這事鬧得。阿姨也不知道，哈哈。那就算了，算了，那這事你別跟你哥提了。怪，怪尷尬的。”

　　“好的，謝謝阿姨。”

　　送走鄰居阿姨，齊文茵回去拿了鑰匙和挎包就出門了。

　　在鎮水生活到6歲，她和她哥被溫家領養，去了四九城。

　　不過對這里，她還是很熟悉的。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正街的一家面館。

　　這間面館在鎮水非常出名，因為——

　　推開面館的門，齊文茵一眼就看見站在柜臺后面的女人。

　　女人低著頭，應該在算賬，并沒看見她。

　　走上前，齊文茵開口叫道：“安阿姨。”

　　安若楠聞聲抬頭，看見齊文茵一怔，“茵茵？”

　　“阿姨。”

　　“什么時候回來的？”邊說著，安若楠邊從柜臺后面走出，拉住她的手，“嚇我一跳。”

　　齊文茵微笑說：“上午到的。”

　　“你哥呢？”

　　“他要晚上。”

　　“哦，坐，來，坐。”

　　和安若楠一起坐下，齊文茵聽她問：“還沒吃飯吧？”

　　“嗯。”

　　“正好，你等一下。”

　　安若楠說完，就朝著后廚方向喊：“阿皓，出來看誰來了。”

　　“誰？”

　　隨著一道清朗的男聲，有人從后廚走出。

　　身形高大挺拔，面容依舊英俊如初。

　　晉皓看見齊文茵，也驚訝了一下，“茵茵回來了？”

　　站起身，齊文茵叫晉皓：“晉叔叔。”

　　晉皓走過來，拍拍她的手臂，“你自己回來的？你哥呢？”

　　安若楠代替齊文茵回答：“她哥晚上到。茵茵還沒吃飯，晉先生露一手？”

　　晉皓爽朗的笑，“好啊，等著。”

　　說著，他朝齊文茵調皮的眨眼，“你晉叔叔現在手藝不錯。”

　　“那我要嘗嘗了。”

　　“等著，馬上。”

　　晉皓鉆回廚房，安若楠便拆臺，“醬料現成的，你晉叔叔就是煮個面條。每次都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齊文茵輕笑，“安阿姨，你和晉叔叔回來多久了？”

　　“唔，有半個月了吧。打算再待幾天再回四九城。”

　　每年，晉皓總會帶著安若楠回鎮水住一陣子。

　　而只要他們回來，就會親自打理這家面館。

　　中午在晉皓、安若楠這里吃了飯，吃完飯，又說了一會兒話，齊文茵起身告辭。

　　她哥晚上回來，她還要回去收拾一下房子，幫她哥把房間里的東西換一下。

　　晉皓送齊文茵出來，在門口，拍拍齊文茵的肩，“是明天嗎？”

　　齊文茵輕輕點頭。

　　明天，是她父母的忌日。

　　有一些事，畢竟是別人家事。

　　晉皓無法多說什么，只有叮囑齊文茵回去路上小心。

　　送走了齊文茵，晉皓轉身回去，安若楠迎上來。

　　“茵茵走了？”

　　“嗯。”

　　“我看這孩子性子還和以前一樣。”

　　“嗯。”

　　“其實，”舔了下唇，安若楠嘆息，“茵茵挺可憐的。”

　　晉皓沒說什么，摟住安若楠的肩膀，“老婆，中午我煮的面好不好吃？”

　　安若楠仰起臉看著他，輕聲說：“特別好吃，晉先生最厲害了。”

　　得意的挑眉，晉皓抱緊她。

　　愛情的千百種樣子，他慶幸，他還是找到了另外一種。

　　也許會一生記住某個人。

　　可是記住，不會妨礙他往前走，往前看，不會妨礙他幸福。

　　記住，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

　　齊文定的房間還和以前一樣，擺設什么的，床頭柜上放著飛機模型。

　　她記得，她哥小時候的理想是開飛機，后來卻做了警察。

　　從柜子里取出干凈的床單、被罩、枕套，齊文茵換好后，又把桌子什么的擦干凈，地也拖了一遍。

　　忙完這些，已經是下午4點多。

　　去菜市場買了菜，她開始準備晚飯。

　　期間，齊文定來過電話，說是飛機晚點，估計要比預計的時間晚兩個小時才能到。

　　時間充足，她就慢慢準備。

　　晚上9點，大門傳來響動。

　　聽到聲音，齊文茵從屋子里奔到院子。

　　正好和推門進來的齊文定視線對上。

　　一時間，兩人一個站在院子里，一個站在門口，相視良久，不知道第一句話該說什么。

　　后來還是齊文茵先開口，“哥，回來了。”

　　齊文定回過神，點頭走上前。

　　放下行李袋，他伸出手抱住齊文茵，“茵茵。”

　　哥哥身上還是小時候的味道。

　　讓人安心的味道。

　　齊文茵鼻子發酸，伸手抱住她哥。

　　揉了下齊文茵的頭發，齊文定笑：“這么久沒見，你好像長高了？”

　　“哥。”齊文茵無奈，聲音帶著嬌嗔，“我都多大了，不會再長高了好嗎？”

　　齊文定撓了撓頭發，“哦”了一聲。

　　她哥其實就是個悶葫蘆，大木頭。

　　“飯都好了，先吃飯吧。”

　　“好，我先洗個澡就下來。”

　　“嗯。”

　　齊文定還保持著警察的習慣，一個澡五分鐘搞定。　　換好干凈的衣服下來，他一眼就看見齊文茵買好的，沙發邊上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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