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本事呀，我哪里有什么本事。

　　我嘟囔一句，也不想多說什么，知道顧長朔這是在怨我，之前為什么不跟他一起來北地，可事發突然，誰知道在他走了之后會發生這么多的事兒。

　　“顧家祖宗，他們可不賣你半點面子，還把我當假的夫人關起來。”我嘟囔一句。

　　顧長朔眼底的怒意微微散去，他抓著我的手，仔細端倪，半晌才來了一句：“才不見幾天，就胖了這么一圈，看來為夫不在，小日子過得很滋潤嘛。”

　　他輕聲道。

　　那副語氣，好像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兒。

　　“那是，你不在我吃嘛嘛香，哪里需要這樣舟車勞累，差一點就死了。”我憤憤，是我掉以輕心，進了顧家門還以為就此平安，以為有鬼將鏡池在，他們多少會給我點面子。

　　顧長朔伸手，揉了揉我的耳朵，噗嗤一聲笑了，大概沒有想到我會這般模樣。

　　“好啦，氣也氣了，晚些相公給你出氣好嗎？”顧長朔輕聲道，他說顧家遠不止我看到的這樣，內里斗爭頗多，他又時常不在本家，讓那幾個人掌控本家。

　　可是顧二爺那作為，一看就是故意為之。

　　我在顧長朔這兒控訴顧二爺的不是，將火車上的見聞說給他聽，顧二爺販賣人口，拐了一群小孩子進他們家后院。

　　“顧家有三房，三房孩子都管著不同的東西，老大雖說是老大，可實際上他們根本不需要聽從。”顧長朔跟我解釋了一句，顧二爺那人心腸歹毒，能做得出這種事情一點兒都不奇怪。

　　我拽了拽顧長朔的袖子，輕聲道：“那些孩子可還在他手里，我不想……”

　　“月初，你想救他們嗎？”顧長朔問我，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他說我救了他們，未必會感謝我，甚至可能會怨恨我。

　　我愣了一下，這話跟火車上那個老太婆說得一模一樣。

　　顧長朔為了讓我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決定帶我去顧二爺的后院一探究竟，我跟著他一起去，院子里跪著一群人，那幾個人面熟地很，都是火車上見到的孩子家長。

　　他們跪在那兒，虔誠地很，好像在參拜什么。

　　“二爺手下有善男信女，這些孩子就是祭品，其實拐只是一種方式，不用拐，他們也會將孩子送上門來。”顧長朔低聲道，我錯愕地很，這般喪盡天良的事情，居然美其名曰祭品。

　　我瞧著顧二爺進了院子，那樣一副萬人簇擁的模樣，他們都在還愿，有升官發財的，有生了兒子的，有成功入娛樂圈的，數不勝數。

　　顧長朔說只要將孩子送來顧二爺這里養個三年五載，就能保證未來亨通，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是極大的誘惑。

　　“把他們送到顧二爺這里做什么？”我錯愕，我還以為是用孩子做什么試驗。

　　顧長朔捂著我的眼睛，將我帶出院子，他說這兒臟，他不會告訴我，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總歸不會要了那群孩子的性命。

　　他們會活下去，成為顧二爺新的徒兒，周而復始，這是一個死循環。

　　顧家本家分三派，各司其職，都有不同的道術，他們互相不牽扯，誰也管不著誰。

　　顧長朔說我當真是膽子大了，居然敢一個人送上門來。

　　這是打算秋后算賬了？

　　“我差點被葉展琛害死了，這不為了躲災才來這里的，既然你不歡迎我，我就先走了。”我作勢要走，男人一把攬著我的腰肢，顧長朔要我不許鬧了，說來北地的緣由，他不信我是專門為了他來的。

　　這男人簡直有些不自信了。

　　“是我母親要再婚了，我來救她。”我低聲道，有些事情這樣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顧長朔微微蹙眉，輕聲：“顧家也收到請柬了，我本不打算告訴你，既然你已經知道了。”

　　“姨娘托夢給我，說我媽是被宋家控制了。”我給顧長朔說明緣由，其實心里也很忐忑，不知道這事兒到底怎么樣。

　　去宋家，肯定是要顧長朔陪我一同前往的，不然我被吃的連渣渣都不剩，可一點兒都不好看了。

　　“乖，不多想。”顧長朔伸手，揉了揉我的后脖子，帶我回去。

　　可就在此時，前面有人過來，顧家大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嘴角咧著笑：“底下人說了，夫人沒有吃飯，我特意準備了晚宴，請您過去。”

　　“沒吃？”顧長朔蹙眉，眼底微微起了一絲欣慰，大概唯一贊許我做得對的。

　　我揉了揉早就餓扁了的肚子，點頭：“不敢吃呀，怕你怪我。”

　　“算你機靈，走吧。”顧長朔抓著我，跟著顧大爺一起過去，他在餐桌上看到泠夜的時候，下意識嫌棄了一下。

　　他說沒想到這小鬼還真像個跟屁蟲，哪兒都要跟過來。

　　這不前路艱險，互相之間有個照應，也總好過我被人弄死。

　　滿桌子菜肴，看著美味極了，顧長朔替我盛了一碗湯，將碗筷都擺整齊，他坐在一旁：“慢些吃，沒人跟你搶。”

　　這可不是搶不搶的事兒，是真的太餓了，我吃了一會兒才驚覺這桌子旁，只有我一個人狼吞虎咽，其余人都在看著，尤其那位顧大爺，看得滿目柔和，是那種越看越喜歡，看兒媳婦的表情。

　　盡管顧長朔的地位，遠遠高于他。

　　“祖宗，遷墳的事情，這幾日要不要安排下去，我怕老三那兒有意見，他還沒有回來呢。”顧大爺輕聲道，倒也不顧忌我在旁邊，忙問了一句。

　　“老三在不在這事兒都得做，你安排下去，再催催他回來。”顧長朔寒聲，一副大家長的樣子，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就好像故事里權傾朝野的王爺一般，那作風，簡直了，帥的不行。

　　顧大爺微微嘆了口氣，說老三太不懂事兒，為了一個女人，追去了藏地無人區。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那老頭低聲道，語調有些奇怪，陰陽怪氣地聽著很不舒服。

　　我悶頭吃飯，也不管他們在說什么，顧長朔蹙眉：“這事情晚些再討論，專心吃飯。”

　　顧長朔不讓顧家大爺提這些話，說是怕影響我吃飯，哪里有這么要緊的。

　　我放下筷子，吃飽了：“咱們走吧，我累了回去休息。”

　　“好。”

　　顧長朔帶我回去，簡直是驚呆了那老頭的眼，大概從來沒有見過顧長朔對誰這么親密過吧。

　　關了房門，才知道是不是親密，某人一副要秋后算賬的神色，我簡直快嚇壞了：“已經那么久了，你還不消氣？”

　　一副被火點著的表情，陰沉著一張臉，跟我板臉。

　　我還沒生氣呢，這人憑什么生氣！

　　“顧長朔？阿朔……朔朔……”我強忍著翻騰，拽了拽顧長朔的手，試圖撒嬌，“朔兒？”

　　“你好肉麻。”某人嫌惡地皺眉，冰冷的語調，一臉嫌棄。

　　我要不這么喊，他怕是要一直冰山臉，我知道自己沒做對，不該貿然來這兒，得跟他通通氣，可他這個老古董，身上又不帶手機，我總不能學會飛鴿傳書，哪里來這樣的本事。

　　“我知道錯了嘛，消氣了沒？”我拽著他的手，甩了好幾下，知道自己好幾次把腦袋放在鍘刀上，幾次都差點沒了性命。

　　顧長朔微微舒展開眉頭：“知錯就改，倒是挺好。只是月初，你想過萬一今晚我沒回來，你跟泠夜擋得住他嗎？”

　　他這么一說，心里一陣后怕。

　　顧二爺那種人一看就是腎虛，陰狠的人，可不是我這樣的人的對手，我在他面前，可能喘氣都不會超過十秒。

　　我拽了拽他的衣袖，完全是一副良好的認錯態度，生怕他稍有不順心，就把我給辦了。

　　“真知道錯了？”男人微微揚起的尾音，我就知道，這人大概也就故意裝高冷，并沒有真的跟我生氣。

　　“嗯。”我乖巧地應允下來。

　　經驗告訴我，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要保持乖巧，不能硬杠，不然會生出不少麻煩來。

　　顧長朔的語調軟了下來，他輕柔地道：“姑且原諒你了，先休息吧，笨死了。”

　　“又笨了？”我楞了一下，不高興，原以為這么久沒見，多少會有親親抱抱，也不用舉高高。

　　起碼還是要甜膩一陣的，可這人半點舉動都沒有，沒有一絲絲久別重逢的喜悅，全當我是個麻煩精了。

　　越想越覺得郁悶，我本就有些委屈，這會兒更不得了了，我就那么盯著顧長朔。

　　可男人被我看樂了，噗嗤一聲，他蹙眉：“沈月初，別用那么澀情的目光看我，小小年紀，一副欲求不滿的表情。”

　　“咳。”差點給我嗆死，這句話。

　　什么叫做澀情的目光，我特么做什么了，好無辜。

　　我這是幽怨，幽怨懂嗎？

　　“這么久沒見了，你不想我？”我開門見山，直接跟他說了，也不跟他這么繞來繞去，跟老直男繞，郁悶的只會是我自己。

　　顧長朔嘴角勾起越發鮮亮的笑：“想，怎么不想你個笨丫頭。”

　　“那你怎么不抱抱我，親親我。”我郁悶地很，伸手環著他的腰肢，某人慢慢俯身，冰涼地氣息縈繞開來。

　　“要不睡睡你怎么樣？”他的笑意那么深，弄得我耳根子都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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