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為她而死
沈沁的眼底，露出一絲欣慰。
她伸手，撫摸著沈云錦的臉龐，旁若無人一般，滿臉眷戀。
“我們生活在一起，活得很好。”沈沁嗤嗤地笑，仿若墜入愛河的女人，她嚷嚷著要找泠夜。
沈云錦卻攔在前面：“沁兒，時機還沒有到，你不能出去。”
沈沁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滿是抵觸的神色。
她僵在那兒。
“他們是誰？”沈沁忽而注意到了我們的存在，問沈云錦，“是月初嗎？”
我愣了一下，我跟沈云錦可不認識，前面有一次到過這里，可沒有看見沈沁，后來再來的時候，撞破沈沁和沈云錦之間的貓膩。
她是不曾見過我的。
“是，我是月初。”我應了一句，才仔細端詳這個從未謀面的姑姑沈沁。
從我記事以來，都不曾出現(xiàn)過的沈家養(yǎng)女。
其實從九叔所描述的一切看來，沈沁自個兒也是個可憐的人，可惜我與她注定不可能站在一條道上。
“聽云錦提起過你，不曾想居然這么快就見面了。”沈沁眼底露出一絲欣喜，大概是見著希望的感覺。
我很不喜歡沈沁眼底的神色。
她朝我這邊走過來，白色的裙角曳地，整個人看起來都異常的疲倦。
沈沁伸出宛若枯骨一般的手，想朝我這邊來，可顧長朔忽而攔在前面，他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威嚴。
“厲鬼噬心，可難能有意識的厲鬼，卻依舊這么狠心。”
“你是什么人，沈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沈沁寒聲，她頭上的墨發(fā)都豎了起來。
大有要跟顧長朔打一架的意思。
“他是月初的冥夫，沁兒別過去！”沈云錦想要阻攔，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沈沁的身影已經(jīng)到了顧長朔的跟前。
卻瞧見血符從顧長朔的身后嗖地一聲飛出。
緊接著落在沈沁那只收上，她慘叫一聲，整只收都起了火星子，像是被燒融化了一樣。
卷起點點火星，沈沁疼地在地上打滾。
“我準許你靠近了嗎？”顧長朔冷聲道，“我說過，動我女人只有死路一條。”
“沁兒，你沒事吧。”
沈云卿抱著沈沁，看著那漸漸止住的火焰，還有快要燒焦了的半具身子，我站在顧長朔的身后。
想起九叔的動機，心有余悸，若是沒有顧長朔，那么我將被他們殺死，沈沁借用我的身體復活。
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一個叫做沈月初的人。
“輪回才是你該走的路，沈沁姑姑。”我扯了扯顧長朔的衣角，他說要讓她魂飛魄散。
可我心里到底還是生了一絲惻隱。
我同情沈沁，也在乎跟九叔一起的時光，從小到大，九叔待我很好，若不是沈沁的事情。
沈云錦不會這樣對我。
“可我連這間屋子都逃不出去，只要我出去，沈俞微便會要我死。”沈沁咯咯咯地笑了，她說所有的希望都已經(jīng)破滅。
沈沁攥著沈云錦的手，兩人四目相對，滿眼都是柔情。
“云錦，你愿意陪著我嗎？”
做一對鬼夫妻，被沈俞微囚禁在這個禁地之中，沈沁說這或許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沈云錦的神色驟變，大概沒有想到沈沁會這樣的極端。
“沁兒，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泠夜。”沈云錦柔聲，他抱緊沈沁，轉而看向顧長朔，“我這一生，只要沁兒自由，對月初的虧欠，拿我的性命來償還吧。”
他說得動容，沈沁神色猙獰，她啞了嗓音。
“不……云錦，我們三人不能分開。”
“沁兒，我從未后悔愛上你，也從不后悔為你而死。”沈云錦笑得熱烈。
他說從小到大，若不是沈沁，他大概會死吧，自小沒有親人的陪伴，被同學欺負到死，他們笑他家里是開花圈店的。
誰都不愛跟沈云錦玩，他一個人孤寂無助，只能自個兒玩。
那一年，他不慎闖入后院，便遇見禁地里的沈沁。
那時候的沈沁，倒不是現(xiàn)在這樣恐怖，沈沁生地美，墻壁上到處掛著的都是她的畫像，雖不是沈家親生，可還是美得動人。
沈云錦說他期初有些害怕，可久而久之，沈沁身上的溫柔賢惠，還有那恬靜的感覺，讓他覺得心安。
每每放學之后，沈云錦便會來后院陪她。
他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跟他一樣孤寂地很，他們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漸漸的沈云錦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了后院這個神秘的女人。
他們之間開始的有些怪異，當沈云錦漸漸走進沈沁的內心，越發(fā)疼惜這個關在后院的厲鬼。
他想要復活沈沁。
卻不得不殺了我。
“呵。”我冷笑一聲，“多么動人的故事，可惜呢，九叔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的。”
我看著沈云錦伸手，指腹一點點摸索她的面容，他的手很輕柔。
像是要將沈沁刻入腦海之中。
他起身，朝著顧長朔這兒過來，九叔要跟我談條件，他輕聲道：“泠夜今晚便會潛入沈俞微的房間，她的性命就掌控在你的手里。”
沈云錦說話說得很急，但我已經(jīng)聽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要用我奶的性命，去換沈沁活下來。
我倒是覺得好笑地很，縱使我奶有過錯，可她到底是他的親生母親，他何曾有考慮過別人。
“還有靈調局幾個倒霉蛋，也都在泠夜的手里。”沈云錦寒聲，他眼眸猩紅，“怎么選擇，小月初，不需要我來教你吧？”
“沈云錦，你特么是瘋了？”我厲吼一聲，“她好歹是你母親！”
“母親？多可笑的字眼，從小到大她有關心過我嗎？她知道我喜歡沁兒之后，將她的臉毀成這副模樣，每月都折磨沁兒。”
沈云錦笑了，他說沈俞微不配做他的母親。
“那靈調局那些人呢，都是無辜的生命，包括唐思思，她那么愛你。”我始終不喜歡，這種利用別人感情得心應手的人。
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沈云錦笑了，他說那是唐思思自己傻，要不是她的幫忙，沈云錦也不會那么快部署好一切。
借著靈調局，他做了個局，將我奶困在祠堂里。
“怎么選在你，我想你只要求一求顧長朔，他不會不聽你的。”沈云錦低聲道，他說沈沁不能死。
可他能死。
這人是徹底失了理智，我心口攥著難受，多少天之前回來的時候，還是那么融洽，原來從一開始就盤算好了。
“好，我答應你。”我含著淚水的眼眶，酸澀難耐。
顧長朔的大掌，扣在我的腦門后面，輕輕摩挲。
他將我?guī)霊阎校吐暤溃骸肮裕镒硬豢蕖Ｄ阈牡厣屏迹伤粫罴澳阈纳疲瑢Ω哆@種人，就是要以暴制暴，她不是我的對手，那只小鬼嬰也是死路一條。”
“顧長朔，我不能拿我奶去冒險。”我鼻尖酸澀，靠在他的懷中。
還是不爭氣哭了。
我們是一家人，他們都是我的家人，為什么要為了各自的利益爭得頭破血流。
“小月初，希望你的天真不會害了你。”沈云錦嗤笑一聲，他重新將沈沁放入棺材里。
那女鬼掙扎個不停，可不多會兒，便消停了。
我看到沈云錦趁著她不注意，將符咒落在她的身后，他俯身，在沈沁的臉上落下一個吻。
“沁兒，等你醒來，一切都會忘記了，好好活著，去輪回切莫要記起我。”
沈云錦哭了。
他那么一個大男孩哭成了淚人，在我的記憶之中，九叔是個紈绔的浪蕩子，可從來不是這副模樣。
眼前的他實在太過陌生，深情而專注，他跪在顧長朔的跟前。
要他取了他的性命。
顧長朔冷聲道：“初兒會心軟，我可不會，沈云錦，從你算計初兒開始你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他言畢，抓著沈云錦的腦門，不多會兒，魂魄抽離身體。
我嚇了一跳，捂著嘴巴，瞧見顧長朔將沈云錦的魂魄封印在他手臂上那串詭異的珠子里。
我的心依舊顫抖地厲害，還未曾從這震驚之中出來。
九叔這樣的一個人，經(jīng)常毒舌，嘴皮子利索，可我沒有想到，他這次回來，是存了害我之心。
“走吧，再不走你奶奶可能會出事，那小鬼嬰可能會暴走。”顧長朔輕聲道。
我的手腳冰涼，看著九叔慢慢倒下去。
他的軀體冰冷地很，我捂著嘴巴，再也忍不住，趴在顧長朔的肩膀上哭成了淚人。
“為什么會這樣？”
“人從來都是有一死，怎么死，是他自己的決定，好了，初兒。”他輕輕拍著我的背。
大概是見慣了生死，顧長朔對這些事兒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揉了揉我的小肉手，輕聲道：“不哭了……”
我也會死的，顧長朔，你心里是這樣想的吧？
我沒有多說什么，跟著他一起去了祠堂，我不想我奶出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沈家，縱使犧牲了我，這讓我很不舒服。
我想往后大概不會那樣依戀我奶，可我也不會任由她去死的。
祠堂里面漆黑一片，我剛要伸手去開燈，便聽到滋滋滋的聲音。
幽深的黑暗之中，那雙宛若鬼魅的血色大眼，在不遠處盯著我看。
(https://www.dzxsw.cc/book/134921/734927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