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床,不夠結實
“憋著!”男人眼底陰沉,一臉怨念看著我。
我一下咬著他的手臂,委屈巴巴地開口:“憋不住了,我就尿你身上!”
顧長朔的臉更黑了,滿臉嫌棄,他站起來給我讓了個空。
可我四肢疲軟,哪里有力氣站起來。
“抱我——”
我看著顧長朔,一直盯著他看。
顧長朔略一皺眉,伸手將我從床上撈起:“麻煩死了。”
言語之中滿是嫌棄的意思,可手里的動作倒是誠實地多,他很輕柔,生怕扯開我的傷口,顧長朔將我放在馬桶上,就站在我旁邊。
“不會連褲子都要我脫?”顧長朔輕聲道,視線往下落在我的大腿上,“我倒是不介意……”
我面色一紅。
這……老流氓,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去,你在這里我尿不出來。”
他聽完,嗤笑一聲:“小東西,你從頭到腳哪里我沒看過?”
“出去!”
我捂著臉,吼了一句,膀胱都要炸裂了,再不出去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兒來。
我與顧長朔之間,多少需要一個停頓,我多少次問過我自己,到底該不該相信他的話。
盡管內心深處快要被撬動了,可是我媽之前說的話,就是隔閡。
“好了沒?”
他隔著一扇門,不耐煩的問道,可到底沒有進來。
“好……好了!蔽亦洁煲宦,顧長朔將我抱回了病床,他的衣裳凌亂,眼底的欲念褪去不少,他攏我在懷里,靠在床沿一側。
疲倦地很,夜色慢慢降臨,籠罩著這一方天地,我窩在顧長朔的懷里沉沉地睡去。
我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醒來的時候,嚇了一身冷汗,睜眼對上他那雙疑惑的眼:“做噩夢了?”
我才驚覺,十指相扣,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等到我醒來,手心里的冷汗直冒。
顧長朔捏了捏我的手,笑說我這么大個人還像小孩子一樣,睡夢里一個勁地喊媽媽。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養了個女兒呢!彼焓郑瘟斯挝业谋亲,才看到床頭柜上放著熱氣騰騰的餛飩。
一瞬間,眼眶略微有些濕潤。
這世上,從未有人這樣關心過我,包括我媽,她跟我爸從小感情就不好,自從我爸出事之后,她更是放飛自我,權當沒有我這個女兒。
至于我奶奶,性子高冷,也從未有過這樣貼心的舉動,倒是九叔,尋常日子毒舌,可待我卻是真的好。
可從來沒有人,這樣細心地關心我。
“怎么,這就感動了?”他拿起碗,舀起一顆餛飩,放在嘴邊吹了許久,“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沈月初,你倒是長本事了!
我的眼眶酸澀地很,脹地難受,我知道他說得是江家的事情。
我奶要帶我去江家,哪里是我能拒絕的。
可他明顯是嫌棄的口吻,我卻不想與他計較,心口那兒快要土崩瓦解了,顧長朔這樣的攻勢,就算我是情場老手也不一定招架地住。
我要崩潰了,最后一道防線也快要決堤。
“那又不是我的錯!
他不作聲,不跟我爭論這樣的事情,他說初兒,往后他若不在,切記護好自己,別蠢地跟豬似的,也不能輕信別人。
“那是我奶奶啊!
“你知道當初的江家與沈家是什么關系嗎?”顧長朔忽而頓住,他看著我,放下手里的勺子,我才吃了兩個,剛吃了個唇齒留香,怎么就停了。
我搖頭,顯然對過往一點都不知道,在此之前,我從未接觸過沈家接陰的事兒。
“一根繩上的螞蚱,江家與沈家是故交,為了保下江家,沈家不惜將自己的子女關起來。”顧長朔寒聲,他的眼底,略微有些奇怪。
他問我知道沈家那個后院,為什么會成為禁地嗎?
我搖頭。
“那里關著一個女人,不是女鬼,而是你的姑姑沈沁!鳖欓L朔眼眸冰寒,大抵是看不上這些事情的。
“是我姑姑?不可能吧,我沒有姑姑!蔽亦,家里的親戚倒是不常見,我奶生得幾個孩子,除了跟家里斷絕關系的伯伯之外,就只有九叔還活著。
族譜上也不曾出現過沈沁的名字。
“她是沈家養女,卻是你奶奶最疼愛的一個女兒!鳖欓L朔抓起我的手,放在掌心里,他的指腹摩挲著我的手背。
他說一個能將自己女兒當成瘋子關起來的人,怎么可以值得信任?
我懵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奶不是這種人……
“吃吧,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知道了反而徒增煩惱!鳖欓L朔又開始喂我,可這一番話之后,多少有些五味雜陳。
我心里不是滋味,關于沈家后院的傳聞太多,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該信哪一個版本。
“嗯?”
顧長朔見我發愣,忽而湊了過來,他貼在我的嘴角,將那殘留的餛飩皮替我擦拭干凈。
冰寒的氣息,瞬間席卷我的口腔。
他的吻,霸道而熾烈,一寸寸侵蝕我的理智,被他吻得渾身酥麻難耐,心口那一片全都軟地一塌糊涂。
“別……扯著傷口了……”
“顧長朔,疼……”
我急了,這男人壓根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一躍而上,將我抵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顧長朔解開衣裳的扣子,笑得那叫一個滲人:“娘子吃飽了,是不是該關心關心為夫了?”
“鬼……鬼還要吃東西?你別蒙……蒙我了,唔!蔽以捯舱f不清楚,身上軟軟的,就那么滑了下去。
不爭氣地被他扯開外頭套著的病服。
一陣涼風從窗外吹過來,吹得我滿身的熱汗,越發地冷了。
他卷起被子,將我包裹起來,緊跟著闖了進來。
顧長朔握著我的腰肢,將身體朝著他身上貼,驀地一個用力,疼得我快要撕裂,在這事兒上,他從來都是兇猛的!
快要被他折騰散架了。
“啊——”我咬著下唇,不敢讓自己發出那羞人的聲音,醫院這兒來來往往的護士太多,我怕人進來瞧見,到時候還活不活了。
可這人壓根沒有這樣的覺悟,一次次的折騰,我聽到咯吱一聲……
緊接著身下一空。
在顧長朔用力的時候,那床一側倒了下去,我的腦袋重重地撞在他的手掌上,倒是不疼,可這床陣亡了。
就這么一晃,我整個人都清晰了,臉滾燙地跟開水似的:“這……哈哈哈哈。”
怕是頭一次,連帶著這病床都陣亡了。
“很好笑?”那人眼眸陰沉,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狠狠地看著我。
這床是真的不夠結實,不過鬧騰了一下,就這樣死了。
顧長朔整個人的臉色都不對勁了,他替我穿好衣服,一副不甘心的樣子,他將我抱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遲早吃了你!”他恨恨地說道,“再笑,你真以為我不敢在這兒辦了你?”
“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快散架了!蔽亿s忙求饒,可不想繼續這樣下去
折騰地一身汗,身上黏黏的難受地很。
他輕輕拉著我的手,遞了一個紅色的護身符,放在我的掌心里,那護身符有些舊了,背面繡著一個“朔”字,做工倒是精巧地很。
顧長朔說他不能時常陪著我,這個護身符可保我平安。
“送給我?”
這樣的貼身之物,我弄不明白他的用意到底在哪里。
他抓著我的頭,在我額上印刻下一個吻,柔聲道:“初兒,這一生,我都會護你平安,且信我這一次,往后便不會再說這樣的話!
他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也沒有陪我過夜,留下這個護身符便從醫院離開了。
我坐在椅子上,盤起腳,捏著那個護身符看了許久,心里的不安在想起他那張臉的時候,消失殆盡。
未來怎么樣,走一步,且算一步好了。
……
我奶他們來的時候,護士剛給我拆完紗布,他們驚嘆于我傷口愈合的神速,我只想知道江家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就說了小月初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本攀遴托Φ剡^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著開口。
我凝眉,看向我奶。
“奶奶,江老爺子他們……”
我奶眼底烏青,神色看起來不太對勁,疲倦地很,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她說她以為這樣的退讓,能在顧長朔那兒換來些許平安。
可沒有想到,顧長朔終究是顧長朔。
他居然那么狠,血洗了江家。
“他那樣的厲鬼,怎么可能會對人妥協。”九叔輕聲道,“要我說就不該招他!
“你懂什么,月初,他有對你說什么嗎?”我奶追問我一句,我搖頭,懵懂地很,我騙了我奶,告訴她顧長朔將我送來醫院便走了。
我奶眼里將信將疑,她說顧長朔此人狡詐,切莫被他騙了。
他恨透了沈家,如今江家遭此大劫,沈家未來也是一片黑暗。
我被奶奶他們接回去,一直到晚上才回到沈家老宅,剛到的時候,在鋪子里碰到一個黑衣人,戴著黑墨鏡,說要定制一個紙人。
我看了一眼,跟著九叔一起坐在店里,他跟我嘮嗑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我的視線卻是被那個男人所吸引。
沈長青跟那男人吵了起來,吵架聲越來越大,我聽到沈長青說不肯接這個單子。
那男人好賴話都說了,便開始威脅。
“九叔,你要不要過去瞧瞧,那邊吵起來了!
“呵,他沈長青真當自己是沈家的孩子,你別管,這是我找的人!本攀宄谅暎谖叶呎f道。
他說早該教訓教訓沈長青了,要不然還真以為他才是沈家后人。
這無聊的事情,我懶得摻和。
我伸了伸懶腰,蜷縮在竹椅上。
九叔問我,是不是又偷偷摸摸去了禁地,我愣了一下,想起那晚夜游的時候去過一次,里頭放著一口棺材,還有顧長朔跟我說的話。
“里面什么都沒有,我去看過了!蔽一乇芫攀宓脑,可他卻要刨根問底。
九叔硬要約我再去禁地,我忙搖頭:“真不能去了,奶奶知道非得把我腿打斷了,九叔,你這么久不回去,醫院不用開門了?”
九叔做得整容行當,這是目前來說很吃香的。
九叔有錢,這我很早就知道了,可也架不住這樣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個小屁孩,管這些做什么!”
“打起來了!”我忙起身,柜臺那邊,黑衣人跟沈長青爭得面紅耳赤,兩人擼起袖子就照著柜臺那邊打去。
玻璃碎的滿地都是,朝我這邊濺起來,我一跳腳跟著往門外去。
“九叔你惹得爛攤子,可盡早收拾了,晚些奶奶回來你死定了!
我躲在門外,瞧著鋪子的動靜,我從側面看了那黑衣男人一眼,墨鏡底下是一道巨大的傷疤,瞧著倒是很滲人。
那雙眼睛,有些熟悉,九叔說是他找來的,可怎么瞧,這個男人都有幾點眼熟!
九叔進去勸架,美其名曰是勸架,其實是朝沈長青身上潑臟水。
我閑的無聊,懶得看他們鬧,便往鋪子后面去,那兒有幾個小學徒在學扎紙人,我坐在旁邊無聊地很。
拿竹簽子穿來穿去,想在江家發生的事情,忽而腦子一靈光。
我想起來了。
那黑衣人的眼神,跟死去的江家老爺子很像,還有嘴巴,分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那是江家的人。
一想起這個,我忙不迭地追了出去,可一轉眼的功夫那人就不見了,剩下一個沈長青在挨我奶奶的教訓。
“九叔,剛才那個人,是江家人?”我疑惑地看著他,九叔搖頭,說那是他外面的狐朋狗友,剛從第七監獄出來的大佬。
大概是我多想了,我沒多想。
進門的時候,瞧見沈長青那怨念頗深的眼神,他憤憤地說沈家遲早毀在我九叔的手里。
“這人還真傲氣……”
“你倆也別愣著了,趕緊去幫忙扎紙人,江家這次死了那么多人,得祛祛怨氣!蹦棠梯p聲道,說鋪子里人手不夠,要我跟九叔一塊去。
她神神叨叨地出門,這段時間,雨水多,沖刷了幾個山頭。
有村里人說,從山里沖出一口棺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我奶那樣子,肯定是出事兒了。
好像傳說是沈家祖墳那道山上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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