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羽
作者有話要說:</br>前方大型倒敘預警,需要費億點點腦力(笑)
言伊看著窗外飄落的樹葉,似是突然有了感觸,輕嘆了一口氣。
“主人,您怎么了?”
房間門口站著一個女仆模樣的少女,年紀大約15、6歲,扎著一個高馬尾,金黃的發絲卷曲著垂到腰部,彷如天神酒瓶里流出的金色葡萄酒。她關切地尋問自己的主人,透徹的藍色眼眸中充滿擔憂。
“沒什么,只是有點擔心那邊的情況。”
“您說安仁清那個廢物嗎?”少女的臉色忽然冷下來,語調也沒了起伏。
露出一臉感到有趣的表情,言伊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女孩面前彎下腰,用食指抵住了她嬌嫩的嘴唇,輕聲說:“淑女不能說廢物這樣的詞喲。”之后又輕輕摸摸女孩的頭,繼續道:“無論如何,今晚必須去看看情況。”
“主人要出門了嗎?請讓我陪您一起去。”
“當然。”
言伊勾起嘴角笑了笑,帽檐的陰影依然遮住他的眼睛,無法辨別笑容的意味。
“給我更衣。”
“是,主人。”
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色。
從柔軟的長椅上坐起身,眼睛逐漸適應了光線,快速掃視一眼周圍環境,發現自己此刻正身處一個純白的房間中。整間屋子的內墻上鋪滿了白色的半透明墻磚,刺眼的光芒正是由墻磚后安裝的燈管發散出來的。
房間另一端擺著一張相同造型的椅子,包裹著填充物的紅色皮革上鑲了許多金色鉚釘,椅背上也蜿蜒著許多精致繁復的金色雕花,造型十分奢華。羿久珣這會正窩在對面那個小了很多的椅子中,把頭埋在膝蓋之間,一動不動的像是已經睡著。
除了人和椅子,屋子里再也沒有多余的東西,佐胤又仔細打量了房間一眼,未發現異常便朝久珣走了過去。皮靴硬朗的聲音在這間空曠又寂靜的房間里回蕩,突兀而聒噪,陷于椅子中的久珣聞聲睜開眼,碧綠的眼瞳映出了來人的身影。
屬于面前這位青年獨有的溫暖氣息已經消失無蹤,略顯呆滯的冰冷眼眸里流露出一絲帶有侵略意味的神色,佐胤嗅到危險立刻停下腳步,這種令他暗覺不妙的狀況著實罕見。
就像有一堵玻璃墻阻隔在面前,可以看到后方的事物卻知道無法上前觸碰,而現在這堵墻更是堅硬得難以破壞,甚至還有可能對自己造成傷害。先前就連天帝都沒能讓他如此感到壓力,何況現在刀也不在手上,情況似乎有些不容樂觀。
“你怎么回事?”
嘗試著搭話卻沒有得到回應,佐胤已經肯定現在的羿久珣沒有了原先的意識,換做本來的他是絕不敢忽略自己的。
也許是房間的光線和鮮紅的椅背襯托,健康的淺麥色肌膚此時白得滲人,毫無血色。彷如一尊制作精良的逼真人偶,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和心跳,甚至是活人的氣息。
“乖孩子。”粗獷沙啞的男人聲音忽然從頭頂傳來,“你的敵人來找你了。”
如尸體般靜默的青年在聽到“敵人”二字時有了反應,他先是食指抽動一下,之后眉毛漸漸壓低,怒意開始浮現于面龐。脖子上套著的金屬環也閃爍起一點紅光,并隨著他的敵意加快頻率。
緊接著地板響起一陣細微的裝置運轉聲,佐胤的刀從地板凹下去的方形洞口中升起,它被固定在一個豎直的刀架上,連同刀鞘一起。
在佐胤看來這些人的用意很明顯,他們把羿久珣洗腦催眠,想讓他和自己干一架,目的不得而知。毫無疑問他的獵物已經被那個古怪的金屬圓環控制住,磨嘴皮子大概不會有什么用,只能先按照這些人的想法進行戰斗。
“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么?”
壓抑的憤怒吞噬了佐胤的雙眼,即使他看上去除了眼睛的紅色更鮮艷外并無其它變化,但那低沉冰冷的聲線亦足以表達他的不快。一群不知死活的天使竟然也敢動他的獵物,還把他當成斗獸場供人取樂的牲畜,他希望這些人最好不要讓自己活著出去,否則他們會知道后悔兩個字是怎么寫的。
“我們只是在幫他開發自身的天賦,何必生氣?”沙啞的男聲聽起來甚是得意,言辭之間充滿譏諷,“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盡量讓自己死得不那么難看吧。”
話中的暗示已經很明顯,這群廢物早在把他放進來之前就已經進行過實驗,至于是讓羿久珣和什么東西廝殺,他也不好下結論。從羿久珣異變成天使的那一刻,佐胤就知道這個男人繼承的天帝血脈沒有那么簡單。而現在這群人深諳其中的力量,并企圖加以控制,看來斗獸場很可能會變成處刑臺,自己是被送來處決的。
眼下刀還在手尚未有破局之法,于是佐胤脫下跟對面男人借來的外套,將它系在腰間,接著從刀架上拔出了自己的刀。
“你現在又有什么能耐呢?”佐胤輕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展示給我看吧。”
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時間和空間仿佛凝滯一般,一切歸于沉寂,就連血液也似乎不再流動,只能感受到自己愈發快速而沉重的心跳。兩雙帶著同樣殺意的眼睛互相對視,在進行無言的交流,謹慎地評估對方的實力。
忽然,久珣粉嫩的舌尖從齒縫中探出,輕舔嘴唇,沖佐胤露出一個微笑。眼角略帶些許魅惑的意味,曖昧的視線在紅眸中游離,眼底卻充斥著想要毀滅敵人的瘋狂。
這一刻佐胤猛然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信息素包圍的雄蟲,身心涌出一股強烈的躁動,想要沖過去把挑逗他的家伙好好疼愛一番。但這不過是被感官主導的生物本能罷了,就像看到喜歡類型的異性時身體產生了反應的人,卻并不代表他們非要和挑起沖動的對象發生點什么。
或許是被佐胤逐漸冷卻的沖動惹惱,勾引不成的久珣惱羞成怒,收起笑容毫無征兆地貼近了佐胤。蒼白的視野頃刻被綠色填滿,來不及躲閃,佐胤的胸膛瞬間被長著尖銳指甲的手穿透。他的身體猶如紙片一般緩緩倒下,血液染紅了衣服,滴落在地板上肆意流淌,宛如一叢盛開的曼珠沙華,引領他前往生命的彼岸……
“快點進去。”
守衛不耐煩地嚷嚷一聲,將張雨歆粗暴地推進了牢房。
經不住推搡的力氣,張雨歆驚呼一聲,搖搖晃晃就要倒下去。羿偈見狀立刻上前將她扶穩,憤怒地瞪著守衛,握緊拳頭就要沖上去干架。張羽歆連忙拉住丈夫,朝他搖了搖頭,羿偈這才作罷,扶著妻子讓她坐在角落的破床墊上休息。
“張露,安仁清怎么把你也弄到這來了?久珣呢?”
張雨歆是在一間放著儀器的昏暗房間里醒來的,當時腦袋里嗡嗡地響,感覺天旋地轉,眼睜睜地看著那群人把久珣給架了出去,完全清醒以后便被守衛帶到了這個潮濕昏暗的牢房里。
“阿偈,久珣被帶走了……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她表現得很鎮定,可眼中還是流露出慌張的神情。
聽了這話羿偈表情也凝重起來,低聲罵道:“彭遠鳴那混蛋死哪去了?”
“彭哥有叫我們逃走,但中途還是被抓回來了……”
“不是還有那小子在嗎?平時牛逼轟轟的怎么就被抓回來了?”羿偈生氣地錘著床板說:“我就知道那個叫佐胤的小子靠不住!”
“你別怪他,對方人數太多了。”
雖然明白自己不過是因為呆在牢房里只能干著急,所以才把氣都一股腦撒在了佐胤頭上,但這會羿偈是真希望那小子能比自己強個千百倍,在被逮住以前將他的老婆孩子安全帶出去,可惜那小子并沒有這種能耐。
“而且……還有戰斗種族。”
“什么!”羿偈吃了一驚,沒想到安仁清居然還拉攏了戰斗種族,“那玩意不是稀有品種嗎?他安仁清哪弄來的?”妻子帶來的消息開始讓羿偈坐立不安,思前想后都覺得現在不該是呆在牢房里乖乖“服刑”的時候,于是一拍大腿伸手就去掰牢房的鐵欄桿。
“不行,得找安仁清那老匹夫問清楚。”羿偈咬牙切齒,跟欄桿較起了勁。
“那就跟我來吧。”不知何時扶靈已來到牢房前面,悄無聲息,頭上的鈴鐺似乎有靈性一般,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扶靈!”張羽歆仿佛看見了希望,急忙跑過去隔著欄桿握住了扶靈的手,臉上的焦慮消失大半。“拜托你了,救救久珣吧!”
拍拍張雨歆的手背,扶靈抿起嘴笑道:“嗯,我會救他的,現在先帶你們出去。”
“老婆,你認識她?”
“嗯。”張羽歆應了一聲,便向羿偈介紹起了她的舊識,“她是我以前工作的那所研究院院長的孫女。”
“以后有的是時間認識,你們快隨我來。”扶靈說道,把鑰匙交給羿偈后立刻轉身帶路。
鐵門三兩下就被打開,羿偈緊緊牽著妻子的手跟在扶靈身后,在七拐八彎的通道里走著。頭頂上忽明忽暗的燈光根本沒有起到多少照明作用,好一會前方還是一片昏暗。正納悶什么時候才能走到出口,陡然間大地一陣顫動,吊燈也隨之左搖右擺起來,同時遠處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怎么回事?”羿偈穩住身旁的夫人向扶靈問道。
思索片刻,扶靈好像確定了什么,回答說:“是忠義,我叫他去救久珣,不知道事情進展得怎樣了。”
“忠義?”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
“那我們抓緊一點吧,就怕出什么意外。”
見羿偈催促,扶靈提起裙擺帶著兩個人向前奔跑。沒多久墻壁上便出現了第一個透著光的窗戶,從中向外望去能看見中庭的地面此時陷下去一個大窟窿,還有絲絲黑煙從里面升起。
察覺到危險,羿偈伸手將兩位女士擋在身后,向窗口的方向大聲喝道:“誰!”
接著一個黑影應聲從窗戶竄了進來,那人穿著一身軍裝,筆直地在羿偈面前站定,摘下帽子對三人鞠了一躬。
“忠義。”扶靈撥開羿偈擋住她的手走上前,“事情怎樣了?”
“兩人都無事,只不過……”陸忠義頓了頓,又繼續說:“沒人阻止那個人的話,安仁清必死。”
“什么!”羿偈禁不住大聲吼了出來,“安仁清不能就這么死了,他說我老婆是天帝,又把我兒子抓起來,這事老子跟他沒完!”
“阿偈你冷靜點。”張雨歆安撫了丈夫一句,又向陸忠義問:“安仁清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
陸忠義聞言抬起眼注視著張雨歆,神情嚴肅地說:“那個男人,也許瘋了。”
清冷的電子屏燈光投在金屬鋪設的墻上愈發顯得壓抑,正如眼前那個青年的眼神一樣冰冷刺骨。中年男人怒目圓瞪,捂著肩膀上的傷口,在“同伴”冷漠的注視下急促地喘息著。
“阮君輝……”中年男人每說一句便要停下來喘口氣,“你這個叛徒!”
叫阮君輝的年輕人不屑地哼了一聲,說:“安仁清,哦不,安大人,您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吧。”說完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安仁清氣得握緊拳頭,指著阮君輝的鼻子高聲怒罵:“老夫就是死也要拉你當墊背的!”
這句彰顯自己玉石俱焚決心的威脅,在阮君輝看來不過是窮途末路的喪家之犬在無能狂怒,他壓根就沒把它當一回事,反正安仁清已經死到臨頭了。想到這,阮君輝得意地勾起嘴角,用冷嘲熱諷的語氣說:“安大人,十年前你是怎么篡奪我爺爺的權力的?別說你忘了。”
“你!”安仁清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難道你是他的孫子!”
“其實準確來說是外孫。”
“我從沒聽說過他還有個女兒!”
“本來也沒幾個人知道,畢竟那是他的私生女,不過讓我叫爺爺是他自己要求的。也就能在私下里這么稱呼他,明面上我只是他手下一個微不足道的傭人。”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養了你這么個東西。”
“哈哈哈哈哈,這幾年來真是謝謝安大人的栽培啊。”阮君輝笑得越發猖狂,清秀的臉扭曲得有些猙獰。“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可不想變成尸體。安大人,您就留下來慢慢陪他玩吧。”
亮著藍光的玻璃電梯緩緩降下,阮君輝不緊不慢地向安仁清揮手告別,他轉身走進身后的電梯,兩個拿著槍的士兵也跟著他一起走了進去。
在電梯關門的一剎那,阮君輝指了指安仁清的身后,向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安仁清能清楚聽見皮靴清脆的響聲正朝他逼近,竟然忍不住渾身發起抖來。到底是老了,年輕時他馳騁戰場勇猛殺敵,什么樣的對手沒見過?如今卻被一個惡魔嚇破了膽,不由得低下頭自嘲地笑了一聲。
但哪怕是死,他安仁清也絕無可能向敵人祈求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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