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兩地奔波(二)
耿文揚背著一兜國庫券回到家后,趁著父母不在,把國庫券一股腦全部倒在了床上。
莊曉夢很是細心,挑選出的十四萬元國庫券大部分是一百元或者五十元的大額面值,另外還小部分的十元面值。這些國庫券一萬元扎成一捆,一共是大小十四捆。
耿文揚一捆一捆逐個拆開,將捆綁的白紙條換成皮筋。白紙條上蓋有西城分理處的印章,如果不拆除的話,容易泄露它的來源,從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整理完畢后,耿文揚又用層層報紙將它們包裹起來,最后塞進了背包里。
十四萬元國庫券大概有十二三斤重,背在身上還不算太沉。但是如果交易數量繼續增加,考慮到體積和重量的因素,為了方便起見只能采用旅行箱充當盛裝工具。
實際上,當年的楊百萬就是采用旅行箱作為盛裝工具,后期甚至同時攜帶有多個大型旅行箱長途跋涉奔波數千里進行收購。
當天下午,耿文揚獨自一人又踏上了開往申城的火車。
該趟列車由省城發出,多次補票的接觸后耿文揚已經跟列車長混得臉熟,因此得以不到八點鐘便補上了臥鋪票,從而節省了不少體力和精力。
孤身一人獨自長途遠行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難以擺脫的危機感和孤獨感始終陪伴左右。
好在耿文揚兩世為人,心智比原版少年成熟的多,眼光和見識更是天上地下無法相提并論。再加上他本就是一個孤獨的時間行者,又怎么會懼怕降維后的空間孤獨?
經歷過的時代再經歷一次,他反倒覺得很有意思,可以實現很多曾經實現不了的夢想,還能挽回很多陰差陽錯的遺憾。
下了火車輾轉來到申城證券交易部,門口的黑市已然有了規模,看到他想進入交易部,黑市販子們立刻圍了上來。
耿文揚好不容易才擺脫掉四五波黑市販子的糾纏,這才得以邁進了交易部大門。
85年5年期國庫券交易價格又比上次降了不少,即時價格降到了110元。兌換城市增加后,國庫券供應量隨之大幅增加,市場價格也難免應聲下調。
耿文揚賣掉帶來的十四萬元國庫券,得到了十五萬四千元現金,足足凈賺到了兩萬八千元利潤。
十五萬四千元全部取現的話可是不小的一堆,帶在身上絕對是犯罪分子爭相覬覦的絕佳目標。盡管耿文揚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和財產冒險,但如今的異地轉賬和匯款都有諸多繁瑣的限制,以個人的名義將十幾萬塊錢異地匯款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沒法子,他只能跟同時代的經商者一樣,頂著風險將現金隨身攜帶。
按照慣例,他又去老地方淘到了一箱五糧液和幾條中華煙,這才心滿意足地踏上了回程列車。
躺在回程的臥鋪上,耿文揚忽然有所感悟:“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出于對錢財的貪婪而毫無生氣的在栢城和申城間來回折返。”
此刻的他忽然懷念起前世陪伴妻子和孩子共同出行的旅程,那是多么幸福和甜蜜的一種回憶,如今的他真想夢醒之后再次回到家人的身邊,享受那份安寧和溫暖……
當天上午,耿文揚再次來到西城分理處,通過莊曉夢仍然以90元的價格買進了十七萬元面值的國庫券,全部裝進了他新買的拉桿箱內。
中午吃飯時,耿匯全急匆匆找到家里,拉著他到一邊低聲道:“揚揚,現在是六月中旬了,該給一部分錢了,要不然王經理沒法繼續往下干。”
耿文揚全身心投入到國庫券買賣中,早就忘記了舊院改造這回子事,很是歉意道:“三叔,我現在手里沒錢。最多等兩天,后天上午我一準給他兩萬塊錢,您看怎么樣?”
兩天時間,看在耿匯全的面子上,估計王福祥還是等得了的。不過以老王的脾氣,說些風涼話拉下個冷臉倒是極有可能。
耿匯全生怕侄子放了他的鴿子而白受難為,連聲叮囑道:“揚揚,你可得說話算話,千萬別耍你三叔。”
耿文揚笑道:“三叔,您想到哪兒去了?我要是敢騙您,我爸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耿匯全一想也是,自己可是攥著侄子掙了錢偷著買房蓋房的確鑿罪證。他要是敢耍自己,耿匯全就到大哥跟前告上一狀,絕對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耿文揚又道:“三叔,后天一早,咱們在曹家街匯合。我當著您的面把錢給王經理。”
“那行吧。”事到如今,耿匯全別無他法,只能選擇無限相信自己的侄子。
第一天下午坐上前往申城的火車,第二天早上到達目的地后趕往交易所進行交易。下午坐上回程的火車,過上一夜后第三天早晨回到栢城。
回來后上午再去西城分理處通過莊曉夢補貨,下午繼續前往申城。如此往復,一個星期耿文揚便跑了三趟申城,賺取到了不可思議的十萬多塊錢的利潤。
若不是中間付給了王福祥兩萬元工程款而損失了一部分本金,估計他還能再多賺上一些。雖然連續奔波倍感辛苦,但瞧著計算器上算出的數字一次比一次高,收獲的喜悅立刻將疲勞趕到了九霄云外。
周日早上從申城坐了一夜火車回來后,疲憊不堪的耿文揚回到家里倒頭就睡,連中午飯也沒起來吃,一氣睡到了下午四點多方才醒來。
去廁所暢快地放了次水,他睡眼惺忪回到房間。剛進門就是一楞,只見耿匯中和李玉芬滿臉擔憂地坐在炕沿上等著他。
“爸媽,你們有事嗎?”耿文揚睡眼惺忪地問道。
耿匯中板著臉嚴肅道:“揚揚,我問你,這個星期你干什么去了?為什么一直不回家?”
李玉芬道:“還有這些煙和酒,都是從哪兒來的?你得跟我們說實話,別總想著騙我們。”
一星期的時間就有六個晚上不在家,僅用加班的借口是解釋不通的,而他的房間里突然多了這么多名貴煙酒更是無從解釋。
好在耿文揚早已想好了托詞,胸有成竹道:“爸媽,我不是一直想著進步嗎?莊叔就任命我為辦公室副主任,負責外出聯系業務,也就是出去拉活。”
他佯做自信道:“拉來活還有回扣,人家這么信任我,我當然得盡心盡力多出去跑去。”
李玉芬心疼兒子,不快道:“那也不能這么個跑法,一個星期不著家,不把人累壞了呀?”
耿文揚道:“這不也是一陣一陣的,最近活多我就跑得多。除了拉活外我還管著要賬,你們也知道要賬是最難的,有時候就得貼上時間死命靠著。”
他指著那些煙酒道:“這都是我買來送禮的。不送點禮打點一下關系,人家怎么肯還錢呢?”
這個解釋還算說得過去,耿匯中關心道:“既然都是主任了,那工資總得提高點吧?老莊說了嗎,什么時候讓你轉正式工啊?”
耿匯中夫婦由于文化水平和眼界的限制,能想到的只有工資和身份。要是知道兒子最近干的那些事,非得跳著腳把他大罵一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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