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施以援手(上)
夏天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剛剛舉行捐贈儀式時還是艷陽高照,轉(zhuǎn)眼間卻是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新來的司機郭英華全神貫注盯著前方,不時地躲避路面上積水的坑洼處。林蔭大道行至栢城大街時,坐在副駕駛上位子上的辛容忽然指著右前方道:「哎呀!這么大的雨,那個女孩子怎么連個傘也不打?」
耿文揚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纖弱的年輕女子推著一輛自行車,在傾盆而下的暴雨中孤獨地頂著風(fēng)雨無畏前行。..
汽車超過那女孩子的一瞬間,耿文揚看清楚了她的臉,登時驚訝道:「咦?怎么是柳清?」
「柳清?」辛容回頭看去,驚詫不已道:「還真是她呢!她怎么……」
「停車!」耿文揚一聲斷喝,郭英華嚇得一哆嗦,趕緊打開轉(zhuǎn)向燈把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吭诹寺愤叀?br />
耿文揚打開車門,抓起一把傘跳了下去,沖到柳清身旁道:「柳清,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個傘呢?」
柳清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繼續(xù)往前推車而行道:「我不用。」
耿文揚見她神情有異,忙一把抓住車把道:「你這樣不行,會長病的。」
「長病正好。」眼睛里汩汩而出的淚水合著雨水從姑娘清瘦的臉上不住的流淌而下,她嗚咽道:「我死了正好!」
辛容打著傘跟過來,見狀詫異道:「她怎么了?」
「肯定是遇上事了。」耿文揚吩咐道:「你帶著她坐到后排去,我來放她的自行車。」
辛容硬拽著死活不肯上車的柳清,好不容易才把她強行塞進了車里。耿文揚打開后備箱,盡可能地把柳清的坤車裝了進去。等他坐到副駕駛位子上時,渾身已經(jīng)被雨水澆了個透心涼。
「走,回公司。」耿文揚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吩咐道。
在不時閃過的閃電和疾風(fēng)驟雨的洗禮下,林蔭大道劈開一條水路,終于駛進了文揚控股集團總部大樓。
耿文揚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又擦干了頭發(fā)和臉。剛喝了杯熱水暖暖身子,辛容進來道:「柳清安頓好了,我看她情緒不穩(wěn),讓顧珊陪著她。」
「不就是丟了個工作嗎,尋死覓活的至于嗎?」耿文揚不滿道:「工作沒了再找就是,用得著作踐自己嗎?真長了病還是自個兒的爸媽心疼。」
辛容搖頭道:「以前接觸時,這個小姑娘挺爽利的,不該為了份工作想不開,怕是還有別的事。」
耿文揚想了想也覺得不大對勁,于是道:「柳清幫過我們,我們不能看著人家落難了袖手旁觀。這樣,你去給她弄點吃的,順便聊聊天,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讓她這么個自暴自棄法。」
「好的,我這就去辦。」辛容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出了辦公室。
下午時分,她方才回來道:「柳清吃過飯后就走了,小姑娘倔的很,我留不住就沒敢強留。」
下午已是雨過天晴,柳清騎著自行車回家并無困難。耿文揚好奇道:「問明白了嗎,她這是怎么了?」
「我問了。」辛容為難道:「小姑娘不肯說,只是說了聲謝謝就走了。」
「哦?」耿文揚更加好奇了:「這么看來,怕是她們家的私事,所以才不好意思跟外人講。」
「行了,這事你就別管了。」他把辛容打發(fā)走后,轉(zhuǎn)頭拿起桌上的電話打給了鄭佰生。
「師兄,是這么一回事……」耿文揚把上午在大街上遇到冒雨而行的柳清之事說了一遍道:「你是他家的鄰居,小姑娘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難事了?」
「唉!」鄭佰生嘆了口氣道:「柳清她爸爸前一陣生病住了院。據(jù)說是半夜發(fā)的病,當(dāng)時要不是
她媽媽發(fā)現(xiàn)的及時,老柳這次怕是已經(jīng)見了馬克思了。」
「她爸長的什么病?怎么這么厲害?」耿文揚納罕道。
「心臟病!老柳的老病根了,這次聽說是急性心肌梗塞,差一點就沒搶救過來。」鄭佰生唉聲嘆氣道。
心肌梗塞?原來是冠心病!
耿文揚道:「那得趕緊做手術(shù),晚了可不行。」
「是啊,最好是趕緊手術(shù),聽說是要放個什么架子。」鄭佰生嘆息道:「但是咱們市里的醫(yī)院現(xiàn)在做不了這樣的心臟手術(shù),這得去首都或者省城的大醫(yī)院才行。」
耿文揚登時明了,原來是需要在阻塞的冠狀動脈內(nèi)放入支架,撐開狹窄或阻塞的血管,使血管保持暢通。這種手術(shù)在后世屬于常見的微創(chuàng)手術(shù),但是在九十年代依然是少數(shù)醫(yī)院掌握的高精尖技術(shù)。
鄭佰生又道:「關(guān)鍵是老柳他們糧站現(xiàn)在效益很一般,拿不出那么多錢來讓他去省城做手術(shù),除非他自己承擔(dān)。可是他們家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光一個支架就得三萬多塊錢,他家里怎么可能拿得出來?」
鄭佰生還不知道柳清被電視臺開除的事,還以為小姑娘是被錢愁的沒了主意才失魂落魄用淋雨來糟踐自己。
耿文揚給他打完電話后,又撥通了甘耀南妻子夏侯晶的電話:「小舅媽,我是耿文揚。」
夏侯晶沒想到耿文揚會給自己打電話,驚詫道:「文揚,你給我打電話該不會是有事吧?」
耿文揚直接道:「是有點事想問問。」
他把上午偶遇柳清的事情簡短一說,然后道:「小舅媽,我就想知道電視臺為什么要開除柳清?」
夏侯晶道:「哦,是這個事啊!我聽說好像是小柳暗訪了某縣一家造紙廠,搞了一個該廠偷排污水的即時新聞。但是呢,這個廠是咱們市造紙總廠剛收購的分廠。節(jié)目播出以后,造紙總廠領(lǐng)導(dǎo)不愿意了,找到我們電視臺非說是給他們廠的聲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領(lǐng)導(dǎo)們?yōu)榱似较Ψ降呐瓪猓妥屝×沉撕阱仯阉_除了事。大概就是這么個情況。」
耿文揚不解道:「柳清作為記者,揭露偷排污水損害環(huán)境的事件不是正應(yīng)該的嘛?怎么還開除人家呢?」
夏侯晶笑道:「文揚,你太想當(dāng)然了。市里的這些企業(yè),尤其是大型企業(yè),哪有不偷排廢水的?要是讓他們?nèi)凯h(huán)保達標(biāo)排放,這些企業(yè)怕是都要倒閉關(guān)門了事。」
耿文揚道:「環(huán)保不達標(biāo)可以改造的。這些企業(yè)總不能說一套做一套,嘴上說著為環(huán)境保護做貢獻,背地里卻干著污染環(huán)境的腌臜事來。」
「是可以改造啊。」夏侯晶道:「可是這些老企業(yè)設(shè)施陳舊多有痼疾,讓他們改造等于是要他們的命,肯定是不愿意的。」
「這個不是能不能改的事。」耿文揚斷然道:「而是愿不愿意改的事。現(xiàn)在這些企業(yè)領(lǐng)導(dǎo)大多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斷不會狠下心來花上大筆資金來進行改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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