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這不可能啊!
午飯的時候,朱元璋喝了幾口酒,氣色不錯,顯然也沒將帖木兒汗國的事放在太多放在心上。
倒不是不重視。
他是一個皇帝,需要操心的事太多,要是什么事都掛在心頭,那他心里得堵死!
嘖!
老爺子瞇了一口酒,齜牙咧嘴,一臉享受。
朱雄英看的很開心。
朱元璋狐疑的盯著朱雄英:“你傻樂個啥?”
朱雄英道:“老爺子你很久沒喝酒了吧?”
朱元璋點頭:“是啊,你咋知道?”
“你剛才這享受的模樣,顯然很久沒喝了。”
“額。”朱元璋白了他一眼,“那你高興個啥?”
朱雄英道:“高興你聽我的話啊。”
呵!
朱元璋沒好氣的道:“咱這是忙,沒工夫喝酒,這不才閑下來么?”
似乎想起什么,老爺子瞇著眼:“最近咱大明發(fā)生一件希奇的事,嘿!”
朱雄英給朱元璋夾了魚塊:“有刺,您老注意點。”
“啥稀奇的事?”
朱元璋呵呵道:“有人,還真踏馬在大力建設(shè)書院,你小子夠牛的!前不久才和咱說過,建設(shè)書院和世家發(fā)展之間的聯(lián)系。”
“咱當時就在想,這么牛的想法,除了你這聰明人,應(yīng)該沒人能想得出來。”
“果然,有人和你一樣的聰明,不得了,不得了呀!”
說這話的時候,朱元璋暗淡的目光中,不經(jīng)意間多了幾分殺氣。
如果朱懷之前沒對朱元璋科普過建設(shè)書院之后的百年影響,朱元璋不會意識到簡單的發(fā)展書院,會給國朝引起多大的動蕩。
先建設(shè)書院,看起來是便民之舉。
第二階段,投錢搶名師大儒,用利益讓名師大儒進入私辦書院中去,掏空國家?guī)熧Y力量。
第三階段,當百姓知道私辦書院能培養(yǎng)進士人才之后,所有百姓會放棄官學,進入私學。
最終他們就達到了控制天下讀書人和操控束修價格的命脈。
那時候,任何一個執(zhí)政者,都不敢動他們了,因為國朝的根基,國家的人才都被他們掌控著。
牛!牛的很!
朱雄英心下陡然一跳,不解的看著老爺子:“確定了嗎?如果只是開辦書院,并不代表就一定別有用途,爺爺,此事還是要斟酌來看的。”
朱元璋笑吟吟的道:“上元夜那天,他們開辦了鳳陽書院,在應(yīng)天街上打了招牌,呵,那么大的花燈,確實效果斐然。”
“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已經(jīng)拉了不少孩子過去讀書。”
“嘖嘖,這還滿不足,這一個月又開了兩家書院。”
“他們胃口有多大?步子邁這么快,不怕?lián)嗡?”
上元夜那天,碩大花燈上的‘鳳陽書院’朱懷有印象。
當時朱懷還對趙檀兒感慨,感慨這書院背后的人智慧卓越,能想到大明版營銷的手段。
真沒想到,這才短短不過一個月,他們居然還在發(fā)展書院,看來所圖不小!
“爺爺,是誰家這么找死啊?”
朱元璋搖搖頭:“且在看看吧,希望他們不要不識好歹。”
“噢。”
朱雄英點頭,隨后又給老爺子夾個雞塊過去。
朱元璋方才在喝酒,這會兒開始狼吞虎咽的干飯。
朱雄英沒好氣的道:“老爺子,你這吃飯習慣也不對!”“不要吃那么著急,慢慢吃,莫卡住了!”
老爺子笑著道:“吃飯不賣力,干啥能行?”
話音剛落。
老爺子突然愣住了。
隨后面龐迅速躥紅,面色越來越痛苦,不聽的拍打著胸部。
“咳……咳咳……”
朱雄英還在埋頭吃飯,突然察覺老爺子咳嗽,抬頭看去,頓時大驚失色:“卡住了?”
“不要拍打,不要動,信我!”
說完,朱雄英忙不迭道:“爺爺你站起來!”
“別動!”
朱雄英迅速走到老爺子身后,雙手從后環(huán)抱住,找到老爺子的肚臍眼,單手握拳,朝上一寸,然后另一只手猛地一拍!
噗!
老爺子喉嚨中的雞塊倏地被吐了起來,剛才紅潤的臉龐,緩緩消下去。
朱雄英迅速給老爺子端來一壺茶。“先喝。”
朱元璋猛灌一口。
感覺氣息順暢了。
剛才喉嚨堵住,有那么一瞬間,朱元璋甚至看到死亡來臨,現(xiàn)在回想,一陣后怕。
“哈,大孫……”
朱元璋抬頭,卻見朱雄英站在原地盯著自己,臉色陰沉的可怕。
老爺子脖頸一縮。
完啦,大孫子又要教訓(xùn)自己啦!
老爺子像個犯錯的孩子,在等待著朱懷即將來臨的狂風暴雨。
朱懷剛才確實被嚇到了。
呼吸道異物堵塞后導(dǎo)致無法進行呼吸,看起來不是什么大事。
但如今時代,因為此事而死亡的人數(shù)卻多不勝數(shù)!
海姆立克急救法朱雄英從朱長夜那里學過,也幸好學過。
因為任何操作的不當,都可能致命。
不是說笑,真實情況就是如此!
許多人誤以為拍拍背就能通氣,不是!
海姆立克急救法是利用肺部殘留氣體,形成氣流沖出異物,如果操作失誤,不但不能將呼吸道異物取出,還會家中堵塞,直到窒息致命。
朱雄英沒好氣的對朱元璋道:“你一把年紀了,以后能不能聽我的話啊?”
“你可知道剛才多危險?會致命的你知道嗎?”
“但凡剛才我不在這里,或者任何一個人無故拍了你的背,都有可能加重呼吸道堵塞,直接要了你的命!”
“之前不讓你喝酒,不讓你吃飯那么快,哦,合著就不喝酒聽了我的話,吃飯吃那么快你覺得沒事是吧?”
“您這身子還能和年輕人比嗎?”
“又沒人和你搶,吃那么急做什么啊?”
見老爺子垂頭聆聽,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朱雄英又氣又笑。
“得得得!”
“我瞎操心了!”
朱元璋抬頭,然后給朱雄英豎起拇指:“還別說,大孫子你還真有兩下,比太醫(yī)院那些老醫(yī)工還神奇!”
“我……”
朱雄英剛要開口,朱元璋捏了捏朱懷肩膀:“咱記住了,知道你為咱著想,下不為例!”
朱雄英這才點頭:“知道就好!”
“得了,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寫點東西!”
朱雄英揮揮手,跑回到書房。
老爺子有些慚愧,拍拍屁股躺在搖椅上,抱著一壺茶晃蕩著搖椅。
剛才確實很危險。
朱元璋能感知到。
他不是沒見過吃飯被噎死的人,相反,他見過很多這種情況;小時候吃不飽飯,陡然來了送米布施的財主,村里有幾個就因為吃的太快被噎死了。
當年死的人,真是五花八門,朱元璋見過不少。
年輕的時候不畏事,現(xiàn)在老了,回想起來也有些心悸。
他瞇著眼躺在搖椅上,眼神透過窗子,看著認真埋頭書寫的朱懷,不由有些好奇。
這小子,寫啥吶?
朱元璋想了想,起身喝口茶,將茶水放在石桌上,躡手躡腳的朝書房走去。
“馬上寫好了。”
朱雄英頭也沒抬。
“寫的啥?”
老爺子湊過去,看到紙張上密密麻麻的養(yǎng)生知識,他不由呆怔住了。
“給咱寫的?”
朱雄英沒好氣的道:“不然呢?回去多看看,譬如飯后不能躺下,譬如多吃清淡菜,譬如飯后散步……反正習慣一點點改便是,能不能堅持看你自己,要不要多活一些時日,也看你自己。”
朱元璋咧嘴,樂呵呵的道:“咱保證!你說啥咱就做啥!”
“乖乖!你小子當真不得了呀!啥玩意兒都懂?這些都從哪兒看到的?”
朱雄英白了老爺子一眼,道:“書上。”
“多讀書能多活命呀!這話不假!”朱元璋咂摸咂摸嘴。
朱雄英放下筆墨,將紙張上墨跡吹干,遞給老爺子:“你收好,回去閑著沒事多看看。”
“好嘞!”
老爺子寶貝似的將紙張納入懷中。
……
禮部。
昨夜禮部侍郎李原將帖木兒汗國的一些情況連夜奏給了朱元璋。
到現(xiàn)在,李原還有些后怕。
帖木兒雖然表面對大明畢恭畢敬極盡謙卑,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們竟然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將大明文武百官乃至于老爺子都當孩子哄騙!
如果不是朱懷的出現(xiàn),他李原到現(xiàn)在說不得還有些自鳴得意,還在被人當猴兒耍。
昨夜在晚宴上,自己似乎對朱懷持著懷疑態(tài)度。
好像面色也有些不太好。
雖然他沒有對朱懷說什么重話,可心里卻是對朱雄英,持懷疑態(tài)度的。
這不是什么大事,最起碼朱懷不知道。
可他心里這道砍過不去。
要不是朱雄英,他也不會知道帖木兒汗國的野心,無論怎么樣,朱雄英都在幫著自己,幫著整個禮部。
人家不計較這些,但李原受到別人恩惠,不能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尤其他昨晚心里還對朱雄英,持著懷疑的態(tài)度。
“來人。”
李原對外叫道:“那群蒙古使臣,送來的禮品,最珍貴的是什么?”
禮部皂吏想了想,道:“回大人,要說最珍貴的,那應(yīng)當是犀牛角匕首,據(jù)說那玩意兒削鐵如泥,攜帶方便,十分利于防身。”
李原一喜:“拿給本官。”
皂吏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李原。
李原不悅的道:“少一兩個貢品而已,不需你承擔,本官自己擔子!當時候入國庫的時候少清點一柄犀牛角匕首便是!”
皂吏聞言忙不迭搖頭道:“回大人,倒不是因為這個。”
“主要這犀牛角匕首,好像就那么一柄。”
“一柄就一柄!拿給本官!”李原道。
“不是啊,這一柄匕首,早些日子被皇爺派太監(jiān)來取走了。”
額。
李原一臉無語:“你是不是有啥大病?說話能不能不要拐彎抹角?”
“除了犀牛角匕首,還有什么比較珍貴的東西?”
皂吏忙道:“哦哦,較為次一點的,有個象牙磨出來的匕首,到也不錯。”
“雖然沒有犀牛角匕首那么夸張,但象牙磨出來的匕首比較輕盈,攜帶更加方便,也能防身,用來收藏約莫著以后的價值也會很高。”
李原點點頭:“成,拿給本官。”
“小人這就去取!”
下午的時候,朱雄英送走了老爺子。
再回去的路上,恰好遇到剛下值的趙思禮。
朱雄英笑著打招呼:“趙大人,昨晚有些不好意思。”
趙思禮搖頭,揮手道:“沒啥。”
“對了,你昨晚去哪了?”
朱雄英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道:“去了一趟四夷館。”
“額。”
趙思禮狐疑的看著朱雄英:“該不會去接待使臣了吧?”
朱雄英點頭:“嗯。”
趙思禮目光有些復(fù)雜。
有時候他甚至都懷疑,朱雄英會不會是什么天潢貴胄。
他這做的一切,仔細想想,似乎哪一件事都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
“對了,你昨晚偷摸著告訴她,讓老夫少和徐家接觸,為啥?”
朱雄英愣了愣,他盯著趙思禮道:“趙大人,我和檀兒的婚事,只是時間問題。”
“我知道你昨晚存了什么心思,也知道你故意在表演給徐姑娘看。”
被戳破了心事,趙思禮顯得有些羞赧。
朱雄英繼續(xù)道:“你就算不信我,也該信我家老爺子。”
“這是他拖了關(guān)系,讓皇帝親自賜婚的。”
“我家老爺子的信譽很高,和皇帝的關(guān)系也很好,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此事不可能有變數(shù)。”
“你不必如此耗費心機。”
趙思禮抽了抽臉頰,如蚊吶的嗯了一聲。
朱雄英道:“我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只是從六品的指揮僉事,他們中山王府是世襲的王公,是開國功臣,你覺得,你能請得動他們?”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能拉下身份來赴宴?”
這種訓(xùn)兒子的語氣,如果放在以前,趙思禮可能就變臉了。
但現(xiàn)在,當他認識到朱雄英的能量之后,他非但沒有生氣,竟還凝眉深想起來。
朱雄英沒說這事,趙思禮還沒深想,現(xiàn)在想想,確實有些古怪。
朱雄英道:“你在利用他們的同時,他們會不會也在利用你?”
“如今中山王府的勢力一個接著一個被清除,我不太清楚陛下在做什么,但我隱約嗅到中山王府會有危險。”
“遠離他們,不要再和他們有任何瓜葛!免得引火上身!”
趙思禮臉色變了變,點頭道:“好!我回去就將中山王府送來的拜禮還回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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