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把面紗都摘下來！”

她聽到他冰冷刺骨的聲音，緊繃的身子，就像一張拉到最滿的弓弦。

伶人們不敢觸怒帝皇，紛紛乖順摘下面紗。

隨著一張張清秀的臉露出來，蕭熠的目光也從中一一掃過。

顧妘汐抓著衣襟的手，始終不敢動一下。

慕霜看著女兒，神情戚然摘下面紗。

她知道，今夜，她和女兒是逃不掉了。

很快，蕭熠就朝顧妘汐方向走來。

所有伶人中，就她一人沒有摘下面紗。

她始終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

蕭熠站在她身前，勾唇冷笑，“顧妘汐，你好大的膽子！”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頜。

像是在看著垂死掙扎的幼獸一般，他的聲音冰冷而嘲弄：“你要自己摘，還是朕幫你摘？”

她終于抬眸看他，纖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滴，眼中滿是恐懼，指尖也因渾身冰冷泛著白。

她不敢。

摘下這層面紗，她就要面對帝皇的憤怒，面對違抗宮規的重罰。

她不過是卑賤的螻蟻，卻膽敢懷著皇嗣，從他身邊逃走。

他會用什么手段懲罰她？

她害怕。

蕭熠見她遲遲不動，目光像是寒冬中最鋒利的一把刀，將她心口狠狠剜得血肉模糊。

他伸手，重重將她面紗扯下。

她瑩白清艷的小臉出現在他面前。

他看到她的恐懼，看到她的害怕，他忍不住輕嗤一聲：“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離開朕？”

他的語氣變得漫不經心，“朕待你不好嗎？讓你這么想逃？”

他自認為給了她，除婳兒以外，最多的圣寵。

她不僅不心懷感激，居然還妄想逃跑！

慕霜看著渾身顫抖的女兒，想上前為她求情。

可她還沒動，就被內侍抓住往后拖。

除了顧妘汐，所有伶人都被抓住。

蕭熠用最冰冷的語氣下了判決：“這些賤奴，膽敢幫梅貴人私逃出宮，全部杖斃。”

他是天子，想要螻蟻的性命，易如反掌。

沒人敢忤逆。

伶人們驚恐地跪下磕頭求情。

可蕭熠不為所動。

顧妘汐看著母親，她在人群中哭泣，身子如同飄曳的燭火，仿佛隨時就要熄滅。

她急忙朝蕭熠跪下：“皇上，這件事和她們都無關，是妾身一人的主意，她們都不知情，皇上要罰，就罰妾身吧！”

蕭熠冷冷注視著她，“此時此刻，你還有資格在朕面前求情嗎？”

顧妘汐跪下來磕頭，額頭有血水流出，可她仿佛感受不到一點疼痛。

“皇上，妾身求您了，妾身再也不敢了！只要皇上放過她們，妾身以后一定留在你身邊，好好侍奉您！”

蕭熠諷刺道：“你以為朕是舍不得你？朕是舍不得皇嗣，你是死是活，朕不在乎。可你腹中皇嗣，是朕的骨血。若非看在皇嗣面子上，你此時早在慎行司，受盡苦頭。”

他的話，猶如重錘，將她心口，捶得血肉模糊。

她知道，他自始至終，在乎的只有皇嗣。

她向最被卑賤的奴仆，匍匐在他的腳邊，“皇上，妾身真的知道錯了，求您開恩，放過她們！妾身愿以命相抵，換他們活著！”

她不能因為自身的罪孽，讓這么多人陪葬。

還有母親，她不能讓母親出事。

她從頭上拔下金簪，抵在自己喉嚨處，眼神帶著赴死的決然：“皇上，若是她們死了，妾身絕不茍活！”

金簪在她細膩的肌膚上，流下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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