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捏臉的手感很好
江葦塵沒再問,而是就著冗月給的書籍,在藏經閣調息運氣了一個下午。
等她結束時,天已經黑了,趕去飯堂時,只剩下幾勺冷飯和早飯剩的咸蛋。
她看廚房還有些土豆和蝦,就把土豆蒸熟,和面粉揉捏切段,下油鍋炸熟后撒辣椒面和孜然。
冷飯加水煮成粥,加入被碾碎的咸蛋和蝦,熟后加把蔥。
簡簡單單卻又很好下飯,江葦塵在人間摸爬滾打的那幾年里,做過很多次廚房里的小工,也見識過很多的餐點,所以這對她而言十分簡單。
才剛把盛粥的碗放下,有人在廚房的竹簾外問道:“實在是冒昧叨擾,我可以進來嗎?”
來人比她想象得要有禮貌的多,畢竟在她舀動勺子煮粥時,就能聽見這個人肚子咕咕叫的聲音——托冗月給的書籍和關螟山靈氣充郁的原因,不過一個下午的調息,江葦塵的聽力已經能將五尺開外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你進來吃點東西吧。”江葦塵道。
“叨擾了,”來人揭簾。
葉圣俞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他已經不眠不休批了三日的事務冊子,一腦子全是妖物作祟應該如何處理,各地好多起疑似魔物出現的案子要去查清楚,今年的歷練應該要提上日程,又要和五國的大臣帝王們虛與委蛇……
所以他工作到深夜,晚飯早被消化凈了,夜里餓得胃痛才想起來要去廚房吃東西。
結果誰知道會在廚房遇見江葦塵,他白天還在長老面前說要提防她……不過他厚顏,邊端著無可挑剔的禮儀邊垂著線條優美的眼簾觀察她。
少女和他平日見過的不同,凜冽氣質更多,坐姿一板一眼,繃得像支筆直的槍,容貌中上,因為神情淡漠給人寡淡的影響,燈光泄下來,她這個人周身的氣質,像是要羽化成仙似的氤氳得很。
暖色橘光讓這個神情冷淡的少女多了些矛盾的柔軟錯覺。
但很快,葉圣俞就沒辦法在意這些了,因為——眼前的食物太香了!
只見葉圣俞風卷殘云般迅速解決了半鍋粥和一半的土豆餅——這絕對是他收斂的結果。
他戀戀不舍的舔了一下嘴唇,勉強停下筷子,再吃就是罪過。同時心里一驚,他本在皇宮長大,什么山珍海味沒有嘗過,太傅從小教他凡帝王者,不可在人前露斷顯怯,不可有喜歡的食物,不可有任何禮儀錯誤。
那如今他吃得忘我忘禮是怎么個情況?
“江師妹很擅長做飯呢。”葉圣俞同樣很不習慣和女性相處,干巴巴的找了個話題,在他的生命里,這樣和女性單獨相處的機會寥寥無幾。
“派里的飯菜很難吃。”江葦塵牛頭不對馬嘴的答道,她也吃飽了停住筷子。
葉圣俞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控訴。
天闕派弟子內卷嚴重,柴火房沒有一個是安心做飯的廚子,他們日日偷窺內門弟子的修煉,想靠努力挽救自己愚鈍的天賦。
所以吃食都是在一柱香時間不到敷衍出來的產物。
葉圣陶道:“確實如此,我也注意到了,那么,我可不可以有個不情之請,既然師妹你這么會做菜,不如在你修煉之暇,偶爾改善一下飯堂的菜色呢?”
“自然可以,能幫到忙我很開心。”江葦塵沒有意外和為難的表情,爽快的答應了,臉上甚至帶著微微笑意。
江葦塵打破了葉圣俞對她的第一印象,剛一開始他覺得她是個難以接近,冷淡,目標明確的人,可相處下來,卻發現她禮節周全,大氣友好,意外的是個好接近的人。
于是這之后,在食堂用餐派中弟子突然發現了日常青菜芋頭中的小驚喜,有時候是焦香酥脆的黃金烤饅頭,或者山里的煎香小黃魚,鮮得掉舌頭的魚湯。
這無異于在他們平庸無奇的修煉日常中増添一抹色彩,這抹色彩弟子們自然不會放過,沒多久,在弟子們間就開始流傳“灶神”的美名。
后面,在江葦塵土豆餅和各色零嘴蜜餞的喂養下,羅彌對她也親昵了起來,了解到江葦塵的無償做工和葉圣俞有關時,卻沒有說他厚臉皮。
而是一針見血的指出來:“大師兄在幫你融入大家。”
每月初,廣璃長老都會在天乩峰的廣場上演示一套劍法或者法術,這位如月光般瑩潔的仙人,在晨光中演示了一套名為“逍遙”的自創劍法。
劍法共三式,一為“虛里遨游”,二為“簡字蝶”,三為“無惑”。
每一式都如云里遨游,如蝶般輕盈自在。
才剛演示完,弟子都安靜如鵪鶉,面面相覷,想從對方眼中看見希望——只有茫然。
當廣璃請臺下弟子上臺展示時,只有榮淵一人上前。
那平常弟子需要耗費三個月才能學會一式的劍法,讓他在看完廣璃演示完一遍后,完完整整的用柄竹劍使了出來。
那劍法當得上瀟灑俊逸一詞。
使劍完后,榮淵笑意盈盈,滑稽又故作正經的朝廣璃一拜,大馬尾炸了幾根頭發出來。
“師父,您看徒兒學得如何?”
廣璃表情未松動,但眉宇間隱隱有郁氣,不理會榮淵的故意賣乖討饒,道:“招式尚可,力道卻太大,飄逸不夠,只會讓這劍法成了無用的花架子。”
榮淵一頓,可憐兮兮的抬頭看向廣璃。
總是這樣,任性過后就只會這招,廣璃表情隱隱龜裂,嘆氣一下,“你做的很好,大家繼續練習吧。”說著轉身離開。
榮淵立刻滿血復活,跟了廣璃上去。
“師父,三個月不見了,今天身子可好些了?”
“不勞你費心。”
“師父,今天天氣很好,去曬太陽嗎?”
“你若想去便自己去。”
……
弟子們目送這師徒二人離去,才敢哀嚎出聲來——這劍法本就極難,還有個看一遍便學會的奇才榮淵做比,更是沒有活路了。
江葦塵開始了她學習“逍遙”劍法的生涯。
除了吃飯睡覺調息上課,就是拿一根燒火棍練習這套劍法。
秋季的下山修煉又開始了,這次是天塹峰和天乩峰共同組隊,由掌門弟子帶人出發,葉圣俞因為派里事務纏身,實在是不能出行,天乩峰就少了一人。
就是個下山搜集情報之類的修煉,危險系數不大,不過未到的大師兄“好心”提議讓他們帶江葦塵。
原來,弟子們發現伙食質量飛升后,開始旁側敲擊了解到柴火房有江葦塵這么一號外人存在,幾個女弟子嘗試和江葦塵接近,發現她還會做一些讓女孩欲罷不能的甜食。
一時“灶神”的名號被徹底坐實。
春秋兩次下山修煉,需要耗費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他們個個都是啃饅頭咸菜扛,如今有這個“灶神”在,讓她負責他們吃食,何樂而不為呢。
就這樣,江葦塵就稀里糊涂被安排了。
她可以在窮鄉僻壤找到可代替香料的植物,然后將本來滋味平平的烤魚烤得香到燙舌頭。
夜晚,崠國清河鎮荒郊,森林。
江葦塵在火堆旁,拿一根棍子在地上扒拉。
天乩峰有尚品,季昉和馬家兄弟,天塹峰有榮淵、羅彌、冗月和江葦塵。
羅彌和尚品在搶烤魚吃,她爭不過尚品就亮出森白牙齒要咬人。
尚品忙大呼小叫,逗弄羅彌,拿一只烤魚左右閃避,正玩得開心,烤魚就被目睹一切的榮淵輕松奪走。
榮淵站著,壓迫感極強,面無表情將烤魚遞給羅彌,“她年紀尚小,讓著她點。”
尚品:“……”你的表情明明寫著:不給她就殺了你……
榮淵注視了羅彌一會兒,道:“長快點,小不點兒。”他尾音拖很長,懶洋洋的。
羅彌沒吭氣,她偷偷摸摸把烤魚藏進黃紙袋里,打算晚些給江葦塵吃——她注意到江葦塵這幾天一直忙著練“逍遙”,連吃飯都不舍得耗時間。
尚品在一旁陰陽怪氣:“給小不點兒烤魚又如何,還不是好心當了驢肝肺,養分長別人身上去了。”
又爆發了一場戰役。
榮淵朝特意一個人練劍坐得偏僻的江葦塵走去,江葦塵沒有發覺,她站著,拿一根棍子在空中漫無目的的揮舞。
榮淵看了一會兒,冷哼一聲,順手撿起地上一根樹枝,朝江葦塵側面刺去。
江葦塵沉迷于“逍遙”劍法,余光瞥見榮淵的木棍,下意識使出了“簡字蝶”,不僅劈開榮淵的樹枝還朝他的脖頸刺去。
榮淵畢竟沒有把她的三腳貓功夫放在心上,冷不防被她反擊,沒躲閃,那被火燎過的木棍,直直朝他脖子刺去,江葦塵一驚,收力,木棍只劃過他脖頸側邊,留下一道黑色的炭跡。
榮淵回神,冷哼一聲,挑掉她的木棍,力道之大,震得江葦塵右手一直顫抖,她用左手握住右手腕,低眉道:“抱歉,我練得入神了。”
說得還像那么回事,榮淵忍不住冷笑一聲,“你既這般刻苦,不妨給我演示一番?”
自廣璃演示的那日晨會后,除了榮淵和葉圣俞外,再無人能掌握一式“逍遙”劍法。
江葦塵詫異看向榮淵,又是那種莽撞無畏的眼神。
她沒說好還是不好,提起木棍,在原地練了起來。
她的劍法拙劣得榮淵想發笑,沒有力道沒有技巧,像個稚子舞劍,軟綿無力。
但是,她能把這一套劍法從頭到尾,完完整整練出來,銜接雖然可笑,但是確實是完整的“逍遙”。
這便說明了至少她占了博學強記這一項,基礎可以補,天賦卻是天生,到是可塑之材。
最后,江葦塵又是突兀的斜斜一棍,朝榮淵脖頸刺去,榮淵抱胸,面無表情低頭看那木棍。
木棍停在離他喉結半寸不到,就堪堪停住了。
他看向江葦塵,江葦塵右手還在抖,卻擰頭認真道:“我不會傷你,給我機會也不會。”
她的眼睛澄澈到微微泛藍,像冬日里曬在暖陽下的冰封湖泊。
榮淵面無表情的歪了歪頭,上前捏住了江葦塵的臉,力道很大。
才剛下手,榮淵就感嘆女孩的肉可能全長在臉上了,手感好得出奇,不過托這些腮幫子肉的福,終于遮住了一半那雙讓他感到莫名煩躁的眼睛。
“練了多少遍?”榮淵問。
江葦塵還捏著木棍,卻沒反抗榮淵,乖順的承受。
“剛開始,一個月不吃不睡才能練一式,后來是三天能練一式,如今一息能練上幾十遍。”因為被捏著臉,她回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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