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聚會雖說是四個人，但最后到底還是兩兩分開。
  正巧白慕歌和江竹也有說不完的話，這也是隨了她們的心意。
  裴云澈跟著顧笙野去了書房。
  進入書房，裴云澈很順手地反鎖房門，坐到顧笙野對面。
  往年都是他們二人的私人聚會，話題無非就是公司的利息，市場的壟斷，以及尋找自己新的合作伙伴。
  “顧氏年會交可交到什么可靠的合作伙伴？”
  顧笙野開口關心的詢問。
  “我幫你應付，你倒好去花前月下�！�
  裴云澈只有在他面前才會“本性暴露”。
  “別跟我說，你沒有�！�
  顧笙野指的是“花前月下”，關鍵還說的一本正經，好像這不是什么不能聊的話題。
  裴云澈受不了他在這兒秀，跟他沒有似的。
  心里莫名的煩躁，讓他選擇重新回歸話題。
  “可靠的合作伙伴倒是沒有，你也知道海城那些人商人的德行。表面上股票上漲，銷售市場擴大的，實際上稍有差池，就有面臨破產的風險，注定成不了氣候，更別想做成長久的家族企業了。不過，京城倒是有一個。”
  京城？
  這倒是讓顧笙野感到意外。
  他確實為了鞏固自己在京城的企業，而邀請京城的商界名流。
  但依靠顧氏的實力，裴云澈幫他去聯絡些關系也無可厚非。
  可依照他們二人的野心，能看上京城的項目，顧笙野倒是對裴云澈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顧笙野想，這個項目應該不單單只是為了利潤。
  否則裴云澈不可能跟他提。
  同樣，也引起了顧笙野的好奇心。
  慢條斯理地開口，“仔細說說。”
  “名為江臣，想談的是個醫療項目，制藥的。照他的意思，是想找投資。”
  “說白了，就是個缺錢的公司，不知道是真心想制藥，還是想從中獲利，讓錢打水漂�！�
  京城江家。
  顧笙野有些印象。
  以前江家也是在京城有名的家族企業，祖孫上下已經做了四代，在京城也做的風生水起。
  只不過近幾十年逐漸走向沒落了，現在的情況風雨飄搖。
  能堅持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跡。
  “有投資的想法嗎？”
  “目前沒有，制藥雖然利潤大，但虧的時候更多，研制時間長，投入的人力物力多，如果成功了，價格卻不能親民化，制出來也是給資本使用。可，一旦沒有成功，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裴云澈說的沒錯。
  更何況，裴氏里對他虎視眈眈的人不在少數。
  他更希望自己的實權掌握的時間更長一些。
  可，裴云澈跟江臣交流下來，有些想投資這個項目，可時間真的不合適。
  卻突然想到，“顧杉姐不是回來了�！�
  “怎么會牽連到我姐？”
  “不，我是想，顧杉姐不是學醫的嗎，對制藥這方面應該有些涉獵，或者了解。我是想，先留著項目，抽時間我想和顧杉姐聊聊，聽聽她的意見，要是能做成，不知道能拯救多少個家庭�！�
  顧笙野倒是對裴云澈的回答很滿意，眼神璀璨奪目，透著堅定，不急不緩地開口，“可以。”
  顧笙野跟裴云澈聊了年會上發生的事，多多少少也算用自己的人脈幫到他。
  “那，裴家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你覺得裴家主會讓你怎么做�！�
  裴云澈仔細思考著顧笙野說的問題。
  現在，他父親已經從醫院出來了，裴亦母親正貼心照顧著。
  其實，裴云澈心里清楚，她無非是想幫裴亦和父親說句好話罷了。
  但，下一步？
  裴云澈覺得，自己父親將要步入晚年，已經慢慢把家業交給自己，下一步估計是會想讓自己成家立業了。
  所以他很肯定卻又艱難地說出兩個字，“結婚�！�
  就是不知道是我還是裴亦。
  “那，你會答應嗎？”
  “會�！迸嵩瞥赫f的斬釘截鐵。
  可眼眸里卻黯然失色，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自己想達成目的等待了多久，耗費了多久，蟄伏了多久。
  但，說完后，心中泛起苦澀。
  似有窒息般的感覺纏繞心頭，讓他被無形的束縛禁錮，無法自由呼吸。
  因為，在不久的將來他要辜負江竹了。
  辜負她的一往情深和真情實意。
  想到江竹的臉，想到她每次愛自己的小心翼翼，他低頭看向那裝有藥膏的口袋。
  腦中涌現那天晚上的荒唐和瘋狂，他竟有些后悔，好像時間但凡能在那一秒靜止，他會選擇另一個答案，想說，他不會。
  可事與愿違，在裴云澈心里，江竹抵不過他的執念，終究選擇了相反的答案。
  眸底劃過一層無能為力，但很快被他掩蓋。
  “裴少，當真絕情�！鳖欝弦半S口說了一句，想刺激他。
  可從剛才那抹眼底的無能為力看來，裴云澈確實對江竹動了真情。
  不是裝的。
  “是啊，要說深情，笙野第二，誰敢稱第一。”

  裴云澈開玩笑的方式掩蓋了自己的失落，也讓顧笙野表示認同。
  他起身走向落地窗，望著在梅林里的女人，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雙眼定定地看著小木耳，裝滿的都是情深。
  裴云澈說的對，他好不容易讓小木耳進去海城大學，奔赴音樂夢想，又設計自己和她再次相遇，怎么可能不對她深情如一。
  可裴云澈看向江竹。一慣冷峻的臉上才會浮現淺淺的笑意。
  只見她們兩個，一邊耳語，一邊低笑，親熱無比的樣子在梅林里玩雪。
  江竹玩得那么開心，他淡淡的笑，只是雙眼莫名的酸澀了。
  顧笙野看了眼旁邊的裴云澈，明明眼里都是愛慕和不舍。
  還偏偏非要逞強。
  偷笑了一聲，想來，裴云澈是徹底栽在江竹身上了。
  至于他們二人最后能不能成，就看裴云澈要怎么做選擇。
  或者，也得看江竹怎么做選擇。
  想到這里，顧笙野開始懷疑。
  江竹？
  江臣？
  都姓江？
  那他們二人會不會有什么聯系？
  “調查過江臣嗎？可有同胞的兄弟姐妹？”
  裴云澈雖疑惑，但對顧笙野的問題，他不會不回答。
  他很信任自己的兄弟。
  “查過，他還有個妹妹在國外讀大學。好像學的是音樂�！�
  音樂？
  江竹學的是商學，又是在海城，應該跟京城江家扯不上關系。
  為了以防萬一，他也得派人去查一查。
  梅林里，白慕歌跟江竹有說有聊的。
  面對自己的好姐妹，白慕歌只想和她嘮叨閑聊，還好顧笙野沒有纏著自己還把裴云澈給帶走了。
  這下終于沒有人打擾她和小竹的二人時光了。
  “小竹，你的家在哪里啊，我好像從來都沒問過你呢？”
  江竹聽見，她不想暴露身份，只好搪塞，“就是在海城的一個小鎮上，沒什么好說的。”
  小鎮？
  聽到這個詞，白慕歌只覺得有什么畫面從她腦海里掠過，但她捕捉不到。
  自然也沒有在意。
  “小鎮啊，從我有記憶我只生活在海城的孤兒院里，努力考上大學，才進去海城�！�
  說到這，江竹生出對白慕歌的愧疚，自己的好朋友對自己知無不言。
  等到時機到了，江竹一定把自己的身份如實相告，再不隱瞞。
  只希望那時候，慕慕不要太驚訝！
  海城動物園。
  顧杉帶著虎虎一起去看了大熊貓。
  在車上，虎虎就開始期待滿滿，跟顧杉碎碎念。
  今天，她們來得早，現在游客還很少。
  她便和虎虎手牽著手，走向熊貓館。
  一路上，虎虎蹦蹦跳跳的，講述著自己的大熊貓的喜歡。
  顧杉則是微笑著聽著虎虎的話，心里充滿了溫暖和幸福。
  終于，他們來到了大熊貓的玻璃前。
  虎虎瞪大眼睛，緊盯著眼前巨大而又可愛的動物。
  熊貓正慵懶地躺在草地上吃著竹子，模樣憨態可掬，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雖然也接觸不到熊貓，隔著玻璃看她們也是知足的。
  虎虎在玻璃前激動地拍手大叫，“大熊貓，好可愛��！”
  顧杉也被虎虎的情緒所感染，深情里的幸福不言而喻。
  里面的熊貓，似有受到虎虎的情緒感染，知道她們對自己的喜愛，直接當場給她們來了段即興表演。
  讓她們不虛此行。
  看完熊貓，顧杉打算又帶著虎虎去其他地方看別的動物。
  可，熊貓是華國的國寶，深得小朋友喜歡，盡管是冬天，可動物園里的小朋友還是很多。
  顧杉怕跟虎虎走散，便一直抱他在懷里。
  不巧，她們現在出去，剛好還上人高峰。
  虎虎喜歡跟媽媽蹭，摟著她的脖子跟她撒嬌，沒有注意到現在的人潮擁擠，只要是在顧杉的懷里，他就有種無形的安全感，什么都不用擔心。
  “媽媽，虎虎明年春天還要來。”
  “可以，只要……”顧杉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有人推了下她的后背。
  讓她不自覺的往前似有摔倒的風險。
  還好她重心把握的不錯，才避免了這場可能會發生的事故。
  “女士，您沒事吧，對不起。”推她的人向她道歉，并解釋剛才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懇請得到原諒。
  “沒事，先生，小事不用在意�！�
  虎虎也一心只撲在媽媽身上，“媽媽，你沒事吧�！�
  離開熊貓館的路上，顧杉耐心地安撫起虎虎，“沒事的，媽媽現在還可以抱緊虎虎呢，謝謝虎虎的關心啦�！�
  平復好虎虎的情緒，顧杉抱著他繼續往前走。
  只是不經意間的一瞥，顧杉看到了江臣。
  視線定格在他身上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覺瞬間縈繞周身。
  她整個人仿佛被施法定住一般，動彈不得分毫。
  顧杉凝望著他俊朗的眉眼，還是記憶里的輪廓，踏過漫長的時光，如初依舊。
  溫潤儒雅的氣質，和當年清風明月般的少年如出一轍，只是顧杉情不自禁開口，“變瘦了也憔悴了！”

  江氏的工作已經讓他這么累嗎？顧杉心想。
  “媽媽，你說在什么？”
  虎虎的一句話瞬間拉回了顧杉遙遠的記憶。
  顧杉知道，他今日來，是為圓自己無意間跟他說過的一句話，“想和他一起去海城的動物園看熊貓�！�
  可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當初的話都顯得無足輕重。
  以后，他們的關系還是像電影里無數次擦肩而過卻不會有交集的陌生人好了。
  今天這場動物園之行，也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虎虎最快樂了。
  夜幕降臨，海城的雪也漸漸停歇，怕也是下累了，需要休息。
  白慕歌和江竹想要去學校附近的夜市。
  顧笙野和裴云澈沒辦法，只好寵著她們。
  年關將至，為了烘托氛圍她們學校附近的小吃街并沒有歇業，這樣的做法反倒是吸引了一大批人。
  所以，晚上的人顯得格外的多。
  不過，熱熱鬧鬧的才有過年的氣氛嘛��！
  江竹把裴云澈帶走了。
  顧笙野寸步不離地跟著他的小木耳。
  白慕歌看到章魚小丸子的攤位，就走不動道。
  買了一份，邊走邊吃。
  顧笙野記得和小木耳重逢的第二天，可是看小木耳在校園的林蔭路上，吃著章魚小丸子。
  當時嘴巴圓鼓鼓，表情萌萌的，真是讓顧笙野的心都要為之融化了。
  轉眼到了冬天，不知不覺他已經和小木耳相伴這么長時間了。
  可顧笙野覺得不夠，遠遠不夠，他要和小木耳相伴到老，共赴白頭。
  不過，話說回來，這章魚小丸子真的這么好吃？
  小木耳吃得津津有味，讓他也跟著饞了。
  “阿野要吃嗎，很香的哦？”說完，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個，也用簽子插起來一個想要遞往顧笙野嘴里。
  但，顧笙野卻起了別的心思，他覺得小木耳嘴里的更香。
  結果小木耳遞給他的食物，嘴巴卻對準了她的唇角。
  覺得不夠，男人還微探舌尖，嘗了下小木耳嘴里的味道。
  不過，怕眼前的小女人害羞，只停留了一刻。
  與她唇齒分離，顧笙野還在細細品嘗味道，“寶貝說的對，味道確實不錯。”
  嘴上還蕩漾著得逞的笑意。
  這下，倒是把小木耳整害羞了，“真多人，你干嘛呀！”
  嬌羞的聲音宣泄著她對剛才事情的不滿，實則臉都紅透了，只好低下頭，掩蓋自己的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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