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綠嫌煩，劍鞘一揮往下垂去，壯漢還沒反應過來，手中鬼頭刀‘啪’一聲斷成兩截落地。

        原白川見著地上斷刀，“你打劫用木頭做的刀？”

        壯漢見此嚇了一跳，連連后退，那軍師也退，很快，兩人就緊緊擠靠在一起，壯漢害怕問，“弟弟怎么辦啊？你可是賽諸葛亮啊，那女的武功好高啊，剛剛她出手我都沒來得及看清，刀就斷了。”

        “斷了活該。”軍師抱怨他，“早就跟你說過，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走，你非要干這種沒良心的事，我才懶得管你。”

        說完話，軍師一臉諂媚抱拳沖兩人求情，“二位爺爺奶奶，都是小人不好，實在是家里窮的揭不開鍋了，沒辦法只好出來賺點銀子補貼家用，小人家中上有父母，再上還有祖父母，下面還有七八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二位大人大量，就放過小人一馬吧，小人以后再也不敢打劫了。”

        云綠覺得無趣，瞥了一眼便要走，那壯漢突然‘哎’了聲，仿佛想起來什么來，一手抓腦袋一面自語，“好像原白川啊。”

        剛邁步的人心中一驚，云綠眼中已是殺氣騰騰，右手握劍柄正要滅口，原白川卻伸手按住她右手，沖她搖頭。

        云綠雙眉一皺，眼中盡是擔憂，“他們已經認出你來了。”

        言外之意無比明顯。

        而這時，壯漢已經走了過來，仔細看他，最后高興地一拍手笑了起來，“還真的是你啊，不是說你發了大財嗎？那你為啥不去大地方過好日子，要來這深山老林啊？”

        軍師急忙走過來拉扯壯漢，用手中羽扇拍他腦袋，“你是豬啊，我都跟你說過了，那黃金不是原捕頭劫的，他被人冤枉了。”

        “哦哦哦。”壯漢笑哈哈點頭，一臉相信。

        原白川抱起雙臂，沉沉看面前兩人，“我們之前認識？”

        “認識啊。”壯漢高興地一拍胸口，“我以前在山東那邊當背死人，背死人你們知道吧？就是把那些客死異鄉的尸體給背回老家，結果有一會遇上土匪打劫，害得我沒拿到錢，還被他們給扣下來當山賊，結果沒干幾天，你當時不是把那山賊全給殺了嘛，我就出來了。”

        壯漢說著憨笑，“可惜我被土匪抓，把客人給弄丟了，名聲毀了沒信譽，打那兒后就再也接不到生意了，沒辦法，就只好跟我弟弟來當山賊。”

        原白川目光沉沉看他，好一會兒才點頭，“是一年前山東青龍寨是吧？但我記得，你當時是被土匪扣起來洗盤子啊。”

        壯漢一臉尷尬，急忙沖他擠眉弄眼，雙手在胸前一個勁兒擺。

        軍師走上前來，羽扇拍他腦袋不滿說，“你不是說你當過山賊嗎？現在只是重拾舊業，結果你是當山賊的廚子。”

        “不是。”原白川冷聲糾正，“是洗盤子。”

        壯漢正要求饒，卻見他目光銳利，嚇得縮了縮脖子，委屈巴巴跟個小媳婦似的。

        原白川盯著他問，“你可知，一年前我為何放過你？”

        見他搖頭，原白川說，“因為你并非山賊，但如今……”

        “我沒有。”壯漢急忙擺手求饒，“我雖然帶著我弟弟一起來這里當山賊，可是這里太窮鄉僻壤了，我們來這兒大半年了，統共就見過三撥人，一撥是老頭老太太，我們瞧著實在是太可憐了，就沒忍心搶，第二波是個寡婦帶著個七八歲兒子，我們想著寡婦日子難過，又沒搶，這第三撥，就是你們咯。”

        云綠聞言嗤笑，“所謂山賊，當然要在重要的必經之路出手，此地荒僻至極，你們居然來此地當山賊？”

        壯漢摸了摸腦袋，無奈說，“可是那種很多人過路的地方，都已經有人占領了，我們打不過，只能來這兒沒有被人占領的，可惜都大半年了，一筆張都沒開。”

        原白川雙目沉沉又無奈看他，“你應該慶幸你還沒開張。”

        這話壯漢是聽不懂的，只能無奈抓腦袋，倒是軍師沖上前來，“是啦是啦，原捕頭說的太對了，我們兄弟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做這么多也只是為了糊口而已，原捕頭你就放過我們吧。”

        原白川掃了眼對方兩人，最后還是凝視軍師，這家伙明顯滑頭，“以后不準再打劫。”

        “小人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說完身子一歪倒在壯漢身上哀嚎，“大哥啊，看來你以后得重拾老本行繼續背死人了，可惜了我這幅殘軀，怕是背不動啊。”

        壯漢抬手一拍胸口，氣勢凌云，“弟弟你放心，有哥哥在，不會讓你餓肚子的，背死人嘛，我以前干過有經驗，這次我們換個地方，別讓人知道我丟失過客人就好了。”

        原白川無奈呼出口氣，搖著頭看向云綠，“走吧。”

        兩人一同邁步往前走，背后的軍師忽然開口叫住人，同時疾步趕上去，“等等等等一下原捕頭。”

        原白川只好停住腳步轉身看人，就見軍師搖著羽扇說，“原捕頭啊我跟你說，就前段時間，哦對了，就是你押送黃金出京城那天晚上，我看到有一支車隊，可大可長了，可是押送的人卻不多，通過我賽諸葛亮如同齊天大圣般的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那些人都是高手，而且那天從路上過的車轍印子那叫一個深啊。”

        云綠聽出什么，可惜對方說話顛三倒四，倒是原白川提取重點，“就是我押送黃金，也就是失竊的那天晚上？”

        “對啊，就在劉家莊十里外。”軍師說著話往西一指。

        原白川好奇問，“此地與劉家莊雖說都離京城不遠，但劉家莊在京城之西南，此地在京城之南，兩者相距達數十里，你去劉家莊做什么？”

        軍師眼珠子轉了轉，本想撒謊，但見他冷冽雙目，嚇得縮了縮脖子老實交代，“這不太久沒開張了，肚子要造反嘛，這個……劉家莊那邊富人多，這個……我去偷只雞摸只鴨啥的，總得吃飯不是，這俗話說得好，兔子不吃窩邊草，所以這種事總要走遠一點做嘛，就去了劉家莊咯。”

        “嗯。”原白川應了聲，倒也沒糾結這個問題，“我所押送黃金被劫的那晚，你說你看到一支車隊，是個什么情況？你仔細說來。”

        “情況啊，就是車隊很長很大，上面的貨很重，因為地上車轍印子太深了，所以我就高明地推斷出來了。”軍師一拍胸口驕傲說。

        原白川問，“你當晚親眼見到那支車隊？”

        “肯定是啊，我哪兒敢騙你啊。”

        “你說對方武功不弱，既如此，為何不曾發現被你窺探？”

        軍師眼珠子又開始轉來轉去，支支吾吾從懷里掏出個東西，“有這個西洋鏡咯。”

        原白川接了過來拿在手中一看，原是個望遠鏡，輕聲一笑，“這東西可價值不菲啊。”

        “上回我跟我哥兩人商量著，我們這兒山寨離京城這么近，也該去看看京城有多熱鬧，以后見到人也好顯擺，顯得我們有見識，結果我們一進城，就遇上個紈绔子弟，那小子仗勢欺人太可惡了，然后我就使了個神仙手，本來是想偷點銀子啥的，可這神仙手太久沒用，手都生了。”

        軍師一邊說，右手一邊亂抓。

        原白川將西洋鏡還給他，“那支車隊有多少輛馬車？”

        “四十輛，這個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晚上我還摸了一只老母雞，心情特別好就數了數，嘿嘿嘿。”

        “馬車上堆放的是什么？”

        “不知道啊，都用黑布蓋著，我又沒透視眼，咋能知道？不過那晚風有點大，他們又是頂風走，我看那風把黑布吹出來的形狀，肯定是箱子。”

        “箱子？”原白川眉頭一皺，軍師連連點頭，“應該是，我當時還在想這些人干嘛呢這么多箱子，都這么大，這么大。”

        軍師雙手上下比劃，隱約著比劃出箱子大小。

        原白川雙目比夜晚還黑，漸漸地，一丁點亮光出現，照明了整個夜空。

        他抬頭看向軍師，“他們從哪個方向來？去往那個方向？”

        “這個……”軍師轉圈圈，這邊指指那邊看看，卻半天沒有說出來。

        壯漢急了，推了他一把，“原捕頭問你話呢，快說啊，你不是經常去劉家莊，說那邊路你熟的跟自己家一樣嘛。”

        軍師急了跺腳，“哎呀這都多久了，再說了，那晚到底是黑燈瞎火，我又是去找口糧，一身滿滿的，也沒大注意。”

        原白川并不氣餒，“若而今置身原地，你可還能分出？”

        “那是當然，我帶你去那個地方啊，去了我就指給你看。”軍師興高采烈拖拽壯漢要一起去。

        原白川扭頭看向云綠，正要說，她卻已是先開口，“當然要去，這是一個重要線索，而今你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安全。”

        兩個山賊商量好，就跟著兩人上路，一路上嘰嘰喳喳鬧個不停，原白川問，“你二人如何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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