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辜負
說著話他給云綠把脈,突然一驚,雙目直勾勾看向原白川,“她是三途宮的人。”
肯定的語氣,讓原白川想要辯解的話全部堵在唇邊,“她……前輩,她是被虜劫抓去,否則,絕不會進三途宮。”
閻王愁聽到話,雙手背在后來回度步,片刻后重新走到云綠身邊,拿著銀針扎在她腦袋上。
不多會兒云綠悠悠轉醒,勉強睜開雙眼,卻是渾身無力,整個人軟軟倒在原白川身上,全靠他支撐才不至于摔倒。
“你這丫頭,你是三途宮的人怎么不早說?”閻王愁又氣又急抱怨,“三途宮的武功不是玄門正宗,而是另辟蹊徑,這是當年我跟幾個三途宮小嘍嘍交手后得知的,其實你練了三途宮武功,你身體里早就累積了毒,而且武功越高,身體里所積累的毒也就越深,哎,你練武功積累的毒,跟我方才服的藥相沖,所以這……”
云綠張了張嘴,卻毫無力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滿眼絕望,想不到,她好不容易逃離三途宮,最終還是免不了一死。
一向與她極有默契的原白川心中一沉,代替她問,“她身體里本身就有毒?”
閻王愁嘆氣點頭,從懷里摸出個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強行給云綠吃下去,“是。”
“這……”原白川滿臉詫異,“那……”
閻王愁哼聲,“你是想問我,既然如此,為何我給她把脈時并未發現?”
吃下藥丸的云綠身體并沒有多少好轉,但慶幸能提起一絲力氣說話,“我中毒,我不知啊,練功……”她目光縹緲,仔細想,“是了,我們練功時,都有宮主賜下來的靈藥作為輔助。”
一邊說,她艱難抬手,反復幾次,才從懷中掏出個嬰兒拳頭大的黑色盒子遞過去,“就是這個,叫三途美玉,用這個練功,事半功倍。”
閻王愁接過盒子來打開,里面一個荔枝大的黑色東西,他拿起來嗅了嗅,仔細觀看,嘆著氣搖頭,“三途宮雖不是什么好東西,但這本事,我還真的是佩服。這個東西叫七毒丹,用它練功的確能事半功倍。”
云綠張了張唇,迷茫問,“七毒?只聽說過五毒。”
“哼,你總知道養蠱吧?五毒養蠱到最后留下的兩只,就煉制成這害人東西。”閻王愁嘆氣看她,“你右肩膀上,是不是有一朵彼岸花?”
云綠心中一怔,半晌才無力點頭,“是,自我練功后就有,在我右臂,它……”
“那就是了。”閻王愁在椅子上落座,“那彼岸花就是凝聚了毒素后才出現的,你全身毒素都在那花上,所以檢查不出來。”
聞言云綠嗤笑,“難怪,我每次不管練功還是跟人動手,右臂的彼岸花處總是發熱。”
“發熱正常啊。”閻王愁一拍腦袋,“那毒素就是你真氣來源之地,最開始是白色的,而且還是花骨朵,隨著你武功漸漸增長,花骨朵慢慢綻開,成為一朵曼珠羅華,再伴隨著你功力增長,最終變成紅色,你……”
云綠吃力抬起左手,覆蓋在自己右臂,良久忽而發笑,“已經是花開正盛的曼珠沙華了。”
“哎……”閻王愁長長嘆氣,又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內來回度步。
原白川扶著云綠也不敢動,只能焦急看向閻王愁,“那前輩,現在……她可還有辦法?”
“有。”閻王愁停住腳步看向兩人,“只是怕她舍不得。”
“前輩請說!”原白川急急追問。
閻王愁看向云綠,見她雙眸中有著期望,很明顯,她根本不想死。
猶豫半晌,閻王愁總算沉聲道:“廢去全部武功。”
“什么?!”云綠驚詫,渾身一僵,恐懼搖頭,“不……我決不能失去這身武功,否則,我于死無異。”
閻王愁急了,“你這丫頭咋這么犟呢?不就是武功嘛,你重新再練就好了。”
這次云綠沒有回答,而是低下頭,原白川道:“我知道你在害怕,害怕少宮主找來,沒有這身武功,便是連逃走也沒有一分把握。”
云綠抬頭看他,又低下頭去。
原白川嘆氣看向閻王愁,“前輩,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她現在的情況,要么自廢武功,一切從頭開始,要么就這樣等死。”
聽到判定,云綠眼淚無聲滾出,輕輕笑了自語,“我本來就不想要這身武功啊,是他們把我從父母身邊抓走,逼著我練的啊,我如今早不知故鄉何處,早不知父母何在,孤零零一人,若是再自廢武功,我……”
“阿綠。”原白川輕聲安慰她,循循善誘,“聽從神醫的話。”
“左右都是死。”她知道如今的處境,光是一個少宮主,對兩人來說,就是無法越去的險峻高峰。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半晌,云綠聲音堅定。
閻王愁急忙指向一側,“那邊有房間,不過我也沒咋收拾,估計跟狗窩差不多。”
原白川將人背起來搖頭,“已經很好了,謝謝前輩。”
道了謝,他背著人去到隔壁房間,雖的確是寒酸粗糙了些,但好歹能遮風避雨。
他將云綠放在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上,坐在床邊問,“折騰這樣久,怕是都餓了,我去做飯,你休息一會兒。”
云綠坐在床上點頭,也不看他,聽到關門聲,這才抬頭,迷茫看向門板,盯了一會兒,又偏頭看向自己右臂,抬手,咬緊牙用盡全力,狠狠撕下右肩衣服,帶著傷疤的肩膀下,一朵紅如丹砂的彼岸花開的燦爛。
“宿命,是逃不過的,對嗎?”
她自語,只有屋外呼嘯冬風回應。
原白川在廚房做好了飯菜,回到客房敲門,“阿綠,做了你愛吃的菜,吃些好不好?”
屋內沒有回應,他又敲門,可惜還是無人回復,他雙眉緊皺,不安推開房門。
床上無人,被子掀開,寂靜的房間里不見云綠身影。
“阿綠!”他喊了一聲,急忙跑出來,正好撞上啃雞腿的閻王愁問,“你干嘛?叫的這么大聲?那丫頭呢?”
“她不見了。”原白川心里發慌,“我剛剛應該一直守著的,不然怎么會連她走了都不知道?她現在情況,不自廢武功是死,廢去武功,她也……她不想拖累我,所以只能走。”
閻王愁抓了抓腦袋,“不對啊,她若是自廢武功,更需要你的保護啊,她走……為什么會拖累你啊?”
“前輩,我先去找人。”原白川心急如焚,哪里還愿意解釋,急忙跑出去,卻又不知云綠到底會去哪兒。
天色已經暗了,冬日本就暗的早。
風急又冷,河風更是如刀鋒利。
云綠順著淮河岸走,風將她衣裳吹得咧咧發響,她只是往前走,面色蒼白,忽而一口血吐出,她停下步子,抹去唇邊血,又繼續往前走,“這是……回光返照了吧……”她面目凄苦發笑。
“你一定會幫我廢去武功的,你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我死的,可,我一旦失去武功,便失去所有依仗,重頭開始,多好聽的話啊,難道,我真要你一直守護著我?呵呵……”
她邊走邊笑,不斷吐出血來,頭發凌亂,如同個孤魂野鬼走在河岸邊,要找路過之人拖下水當那替死鬼。
月亮高高掛起,夜已過半,她停下腳步仰頭看去,彎彎的月鉤,正是朔日,溫柔一笑,“太陰星君,你說,我是做了什么孽呢?不然,怎么會落到今天的下場呢?”
寂寥月色不言不語,云綠低下頭繼續走,忽而停步,看向前方,原白川站在面前雙眉緊皺,看的云綠發笑,“現在,已經是大年初一了,不要皺眉哦。”
說完,她抬手要去撫平他眉峰,不想卻是走進水中,‘噗通’一聲,栽進奔騰河水中濺起一個浪花,再不見人。
天色漸亮,閻王愁在茅草屋門前喘氣,伸著舌頭好半天才看向身邊原白川,“她……應該沒進山,她現在、情況嚴重,武功雖有似無,腳步沉重,但林中沒有腳印……你去、河邊找……”
原白川滿面風霜,“她……不見蹤跡。”
誰也不知道云綠的行蹤。
或許是大年初一,老天也賞臉,下午時分居然出了太陽,暖洋洋照在身上。
云綠虛弱睜開眼,正對著太陽,刺的眼睛生疼,急忙抬手要遮眼睛,卻是動彈不得,只能閉眼,緩了會兒才睜開,正對開著的窗戶,而窗戶外,是暖陽。
而她躺在地上,雙手被反剪綁在背后,隨之晃動,她猜測自己是在船上。
門‘砰’一聲被踹開,走進兩個男人,一臉猥瑣樣,見著地上云綠,兩人總算笑了,“老弟啊,這賤丫頭總算是醒了,自從大年初一被咱們從岸邊撈上來,都七八天了,還以為買賣不成了呢。”
“四哥你看,這丫頭醒了更好看,這模樣身段,這次,肯定能賣個好價。”
“你看她右臂沒有?好漂亮的紋身啊,那花跟真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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