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孟科文被吳豐翼從草地上拽起來，其他幾個也一眨不眨地盯著之奚水和周澤期看。
“這是表白吧？”
“奚水喜歡老周？不能吧，他們之前都不認(rèn)識�！�
“論壇里不早就是cp？”
“那論壇那些小作文還說他們上輩子一個是藍(lán)天一個是白云呢，你扯這個�！�
“你們看老周那不值錢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周在給奚水表白呢�！�
吳豐翼贊同點(diǎn)頭，“確實(shí)，看起來挺不值錢的�！�
周澤期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奚水，看得奚水臉皮都滾燙地?zé)似饋恚f話也哆嗦起來，“你，考慮得怎么樣？”
“就過去了一分鐘，奚水，你平時讓人考慮，也只給一分鐘時間嗎？”
“一分鐘還不夠你考慮嗎？”
“”
周澤期有些好笑地扯了扯嘴角，這句話要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他會懷疑對方腦子有問題。
但他是奚水。
奚水表情認(rèn)真，眼神堅(jiān)定，他是真的覺得一分鐘夠周澤期考慮了。
行。
夠考慮。
一個簡單的“好”字在周澤期嘴里轉(zhuǎn)了一整圈才說出來，說出口之前，他想問，你為什么想要和我談戀愛，但又咽回去了，他怕問出口，奚水就跑了。
因?yàn)檗伤F(xiàn)在看起來就是緊張害怕得想要逃跑的樣子。
不管怎樣，先把人薅在手里再說。
不急。
“好�！�
話音落地，奚水有些恍惚，還有驚訝，“你這就答應(yīng)了？”
周澤期笑，“你只給了我一分鐘時間考慮。”
“那，那行吧。”奚水有些惴惴不安，望著周澤期的眼睛，鼻子，好看的唇形，想象了一下和周澤期接吻的感覺，好像一點(diǎn)都不令人討厭和反感，他想要和周澤期接吻。
不過消耗卡路里還是要排在第一
如果周澤期有需要他幫助的地方，他也會熱心提供幫助的。
空氣燥熱，灌木叢擠擠攘攘的枝葉被熱得卷了邊，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久不喝水，很快就會覺得嗓子干冒了煙。
奚水出門忘了帶他的大水壺。
周澤期見他難受得一直舔嘴唇，從地上把自己喝了一口的礦泉水拿起來，擰開蓋子后遞過去，“沒有別的了，你要不要喝？”
奚水看著瓶口，遲遲沒有伸手去接。
他沒喝過別人的水，水杯也沒喝過，在家里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水杯，如果是款式相同的水杯，還會貼上標(biāo)簽用來識別，不會混淆。
奚水伸手，伸到半路又縮了回去，秀氣的五根手指頭藏進(jìn)衣袖內(nèi)，眼睛卻往周澤期臉上看。
周澤期把水朝他遞得更近了點(diǎn)兒。
“奚水，你先喜歡我的，你這是在嫌棄我嗎？”他語氣帶著笑意，但不明顯，還帶著已經(jīng)把奚水看透的揶揄和促狹。
奚水忙說不是。
他都要和周澤期接吻，怎么還會嫌棄周澤期？
奚水從周澤期手里接過水，仰著頭，瓶口和嘴保持了幾厘米的距離，把水倒進(jìn)了嘴里。
“”
“給�！鞭伤阉�給周澤期。
周澤期眼神幽深，但什么都沒說。
吳豐翼在遠(yuǎn)處遠(yuǎn)遠(yuǎn)瞧著，搭著孟科文的肩膀，“你看他那不值錢的樣子。”
孟科文附和：“太不值錢了�！�
奚水喝完了水，感覺好多了，他朝吳豐翼他們所在的草坪看過去，又收回視線，忐忑地看著周澤期，“現(xiàn)在，我們要做什么？”
周澤期朝后靠去，“你想做什么？”
奚水梗住。
他沒想過。
他滿腦子只有和周澤期接吻，如果不和周澤期接吻，那他為什么要和周澤期談戀愛？
但談戀愛除了接吻，還需要做什么？
奚水努力想著自己哥哥姐姐們和身邊同學(xué)們談戀愛時的日常在做些什么。
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都在吵架。
“你不愛我了。”
“那個人是誰？”
“你已經(jīng)兩個小時沒理我了�！�
他們偶爾也會去散步，但一般都是晚上，不會在大中午。他們散步一般會牽著手，走得特別慢。
周末會出去逛街，但逛街會做些什么，奚水就不清楚了，他沒跟著去過。之所以知道前者是因?yàn)檗伤?jīng)常晚上去操場跑步，他親眼看見的。
到底怎樣的情況下，他和周澤期才能接吻？
奚水看看吳豐翼他們，又看看這刺眼的天，哪怕沒有任何戀愛經(jīng)驗(yàn)，他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接吻的好時機(jī)。
“那我回去吧�！鞭伤畬χ軡善谡f道。
周澤期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奚水閉了嘴，他明顯感知到自己說錯話了，哪怕沒錯，但周澤期肯定是不愛聽的。
周澤期有些不明白奚水了，他伸手一把握著奚水的手腕把人差點(diǎn)拉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奚水堪堪站穩(wěn)，膝蓋貼著長椅，離周澤期再近不過。
“你表白，我答應(yīng)，然后你說你要回去？”周澤期幫奚水指出他的不可理喻，“奚水你在做什么，你自己知道嗎？”
奚水覺得周澤期手掌心好熱。
他掙扎著。
周澤期見他皺眉，怕真捏痛他，松了手。
奚水沒跑，他站在原地，左手捂著右手腕，弱聲弱氣說道：“你手好燙，快燙壞我了�！�
周澤期又沒脾氣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敝軡善谡酒饋恚伤煌蝗徽酒饋淼闹軡善趪樍艘惶�，慌里慌張往后退了兩步，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吳豐翼和孟科文則還是靠在一起，異口同聲地說道：“看老周那不值錢的樣子！”
-
奚水和周澤期走在一起，是京體的一道風(fēng)景。
但同樣也很出乎大家的意料。
奚水和周澤期在論壇里的熱度十分高，高得連有些老師都知道，大家同樣知道，那些圖都是p的，那些小作文都是編的，那些人都是瘋的，但cp是甜的，兩人生活中是沒有交集的。
一年難得碰上他們一次同框。
他們走在一起，養(yǎng)眼得要命，奚水怎樣都是好看，芭蕾系學(xué)生的儀態(tài)無可挑剔，偏偏又生了一副萬里挑一的好樣貌。
奚水比周澤期矮了半個頭，身形也比周澤期小了一號。
這沒辦法，雖然都是男生，但骨架分大小，奚水骨架纖細(xì)修長，周澤期是體育生，體院出常有莽漢出沒，周澤期一拳將籃球打出操場找不著的光榮事跡，他們至今還有印象。
上周奚水出現(xiàn)在體育館已經(jīng)足夠稀奇了，別看奚水長了張會吃喝玩樂的臉，其實(shí)大家都清楚，奚水是只乖乖崽，平時除了上課練舞，也沒什么別的娛樂活動。
和京體周閻王相比，奚水儼然等同于一張白紙。
但他們都不知道，這是一張有小心機(jī)的白紙。
他在自己給自己上色。
走在京體最出名的槐蔭大道上，整條大道都彌漫著槐花香氣，陽光穿過樹葉間隙，灑下一片斑駁光影。
奚水低頭看著自己和周澤期影影綽綽的影子，他和周澤期之間相隔了他伸手碰不到的那樣遠(yuǎn)的距離，不遠(yuǎn)，也不近，周澤期拎著他那還沒喝完的礦泉水，步伐散漫。
奚水腳步微頓，往周澤期旁邊靠近了點(diǎn)兒。
先從牽手做起吧。
下一步就接吻。
他要親死周澤期。
奚水試探性地將手指伸了過去，還沒碰上，就被周澤期提前反手扣住，奚水亂了陣腳，低喊，“你做什么？”
周澤期垂眼看他，“你做什么？”
“牽手啊。”
“我也是。”
“我先的！”奚水的確被周澤期嚇了一大跳，他全神貫注，全部心思都在悄悄去牽住周澤期的手，結(jié)果對方突然抓住了自己，他心臟在那一瞬間直接跳到了天靈蓋上。
見奚水很嚴(yán)肅的表情。
周澤期慢慢松開了奚水。
“請�！敝軡善谡f。
奚水伸手抓住周澤期，算是滿意。
他五指已經(jīng)很修長漂亮，骨節(jié)不粗，但比起周澤期，還是小了一些，周澤期反客為主，與奚水五指相扣，見奚水沒什么反應(yīng)，他才收回目光。
走回去十多分鐘的路程，天太熱了，奚水已經(jīng)出了滿手心的汗。
進(jìn)了小區(qū)大樓后才覺得沒那么熱。
奚水按了電梯，抬頭問周澤期，“我們現(xiàn)在不要牽著手了。”
“我們到家了。”
周澤期松開了他。
電梯緩緩?fù)仙�，熟悉不停變換著，奚水盯著數(shù)字，眼見著要到了，他對周澤期說道：“你還要不要回學(xué)校？”
“不回了，我睡個午覺，然后學(xué)習(xí)�！�
奚水低頭看了眼手機(jī)上的時間，已經(jīng)快下午三點(diǎn)。
“你一個人在家？”周澤期視線落在奚水白凈的脖子上，一瞬不瞬。
“不是一個人，”奚水搖搖頭，“林小金他們也在，我們今天吃了烤肉�！�
這是令奚水感到心碎的地方。
烤肉加汽水，是快樂的源泉，也是痛苦的根源。
要是現(xiàn)在就能和周澤期接吻便好了。
早知道不準(zhǔn)備的。
奚水有點(diǎn)苦惱，也有點(diǎn)著急。
“他們什么時候走？”周澤期問道。
奚水：“估計(jì)得晚上吧，他們還在睡覺，天黑才會醒�！�
“叮~”
17層到了。
奚水先走出去，他身后跟著周澤期，兩人的家門緊挨著。
奚水一邊掏鑰匙一邊自顧自說：“那現(xiàn)在我和你說再見的話，下次見面是什么時候呢？明天嗎？”
周澤期在旁邊垂眼聽他念叨。
沒什么表情。
周澤期開了自家的門，輕輕一推，偌大客廳一覽無余，空曠安靜，缺只小天鵝。
奚水的門還沒開開，手腕就被周澤期一把握住，拖去了隔壁屋里，門被從里重重關(guān)上。
小天鵝被叼進(jìn)了狼狗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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