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林小金“切”了聲。
奚水看了看自己雙手, 沒有首飾,他放下來,聽見了許未叫自己的名字,奚水站起來, “我要考滿分, 全a。”
林小金:“”
就算不喊口號, 奚水在京舞的專業(yè)課打分與評價,也從來沒下過a,a代表九十五分以上, 每個班一般都只有兩三個, 有時候一個都沒有。
在考試前兩個小時, 他們班都抽過簽,奚水抽到的是舞臺劇《天鵝湖》中的黑天鵝奧吉莉婭第三幕獨舞變奏。
這段變奏,被眾多芭蕾舞團的首席反復(fù)跳過,最經(jīng)典的便是由一名國外芭蕾舞演員所創(chuàng)立的三十二周單足立地旋轉(zhuǎn),也就是揮鞭轉(zhuǎn)。
班里一半男生都抽到了女角色的表演, 包括林小金。
奚水用止汗帶將額前的碎發(fā)都推了上去, 沒有劉海,他眉眼看著就要更加冷淡疏離一些。
許未:“好了, 開始吧。”
奚水咽了咽口水,踩著舞曲的拍子慢慢入場, 黑天鵝奧吉莉婭是魔王的女兒, 自信, 優(yōu)雅,邪惡, 也想要得到王子。
林小金托著腮幫子, 對上奚水轉(zhuǎn)身時那一抬眼, 對方眸色幽深,里頭油然而生優(yōu)雅的貪婪讓林小金背后一涼,他好半天才從奚水給他帶來的這種身在其中的感覺里脫離,不過每次這種時候,他都能感覺到自己和奚水之間天和地的差距。
能跳芭蕾已經(jīng)算是有天賦,芭蕾舞對演員的體型要求十分嚴苛,但奚水的每一處,不僅是外表,更多的是他的表現(xiàn)力,爆發(fā)力,學(xué)習(xí)能力,感染別人的能力,他幾乎沒有短板。
以前還勉強有一個饞,現(xiàn)在連饞也沒有了。
奚水開始三十二周的揮鞭轉(zhuǎn)時,林小金把手機掏出來,拍了視頻,奚水到底是怎么做到轉(zhuǎn)三十二圈腳尖不移位的啊?
林小金每次轉(zhuǎn)到十圈后,就恨不得從教室中間轉(zhuǎn)到教室外面的走廊。
許未給了a+,江蝶給了a,其他的老師也都是a+,江蝶打完分后,有些好奇道:“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奚水歇了兩秒鐘,答道:“沒沒有。”
奚水回到自己椅子上坐下,李微微和海聽花在那邊一起給他比了四個大拇指。
下一個是林小金,林小金把手機塞給奚水,“如果我超常發(fā)揮了,你就給我拍下來。”
林小金抽到的是《睡美人》第三幕的藍鳥變奏。
奚水把相機打開,從頭錄到了尾。
還好,都是a,江蝶比較嚴格,在a和b之間猶豫不決,林小金就一直眼巴巴地看著她。
“沒有超常發(fā)揮,但是也沒有失誤。”林小金滿頭大汗地坐下來,“每次我跳舞的時候,我都覺得我不配和你做朋友,我可能以后只能隨便進一個舞團,當(dāng)個二十年群舞,都不一定能有資格跳主角。”
在學(xué)校里,老師會分配角色,所以大家都會有輪到挑大梁的時刻,可在舞團里可就不一樣了,哪怕只是一個配角,都會一群人爭得頭破血流,而團長和經(jīng)紀(jì)人也只會看實力,不會包分配。
奚水把手機遞還給林小金,“你跳得很好啊,每個舞者都有自己最擅長最閃亮的地方,小金你真的很適合活潑善良的角色,輕快明媚的感覺也不是誰都能帶給觀眾的。”
“真的?”
“真的呀,我們上學(xué)期出去演出的時候,我奶奶還問你畢業(yè)后要不要考京城的舞團,她肯定很喜歡你。”
林小金瞬間就自豪感爆棚,沒忍住,抱著奚水狠狠親了他一口。
奚水表情不自在,小聲說:“我有男朋友,不能像以前一樣了。”
“好的好的。”
奚水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還沒給林小金看自己的貓,他把相冊調(diào)出來,獻寶一樣給林小金看,“周澤期給我送了一只貓貓,白色的獅子貓。”
林小金把圖片看完,“好可愛!它眼睛怎么這么大!”
“是吧,它才三個月大,毛超級長超級軟超級白。”
“那你出國學(xué)習(xí)也要帶著它嗎?”
“不知道,我還沒想過。”
“帶上吧,不然在國外多無聊啊。”
奚水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想到要出國,心里就悶悶的。
-
周澤期晚上九點半才從游泳館回來,快比賽了,大學(xué)生游泳比賽,不像上次那樣,就幾個學(xué)校參與,這次的賽事大型,京城所有大學(xué)都能參加,不管是不是體校,而許多不是體校的綜合性大學(xué),他們也有自己專業(yè)的游泳隊,還挺厲害的。
他回來時,書包還沒丟下,腳邊就纏上了一團毛絨絨的東西。
梔子繞著他的腿,喵喵叫。
什么人養(yǎng)什么貓,梔子又粘人又會撒嬌。
周澤期把書包放下,彎腰把梔子拎起來抱在了手里,“奚水呢?他怎么不管你?”
“喵~”
周澤期湊過去,“大點聲,聽不到。”
梔子:“”
聽見外面的動靜,奚水從廚房里小跑出來,他手里拿著一把勺子,“我在煮湯。”
周澤期把梔子塞到它自個兒的窩里,“什么湯?”
“土豆牛腩。”奚水走到廚房里,揭開鍋的蓋子,很認真地說,“我考完試就回來了,你上次不是做了蘿卜牛腩嗎?冰箱里還有牛腩,我跟著手機里的視頻學(xué)的,好好吃。”
周澤期從他手里拿走勺子,“你自己夸自己?”
土豆被奚水燉得快要化掉了,牛腩也差不多了,湯很濃郁,案板上放著一小堆切得長短十分均勻的蔥花,周澤期幾乎都可以想象到奚水在切這些的時候,是如何嚴肅考究。
“就一個湯?”周澤期回頭問后邊的奚水。
奚水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你不先夸夸我嗎?”
“我忙了兩三個小時,你為什么不夸我?”
周澤期把勺子放下,轉(zhuǎn)身頷首親了親奚水,“沒有不夸你,你超級厲害,但一個湯不夠,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我想你早點吃飯。”
“哦”奚水說,“只做了這一個。”
“那我再炒兩個菜,你出去等,馬上就好。”
奚水乖乖回到客廳,逗梔子玩兒。
周澤期挽起衣袖,打開冰箱,自從奚水住過來以后,冰箱里的飲料汽水?dāng)?shù)量日漸減少,奚水不愛喝飲料,各種水果和蔬菜反而越來越多。
周澤期拉開底下那層,他記得有一把很新鮮的嫩蘆筍,翻了幾遍都沒找到。
余光掃到旁邊的垃圾桶,黑乎乎的一大坨。
?
周澤期蹲下來,抖了抖垃圾桶,這坨東西散開,依稀能窺見它之前的面貌,是蘆筍。
奚水抱著梔子刷著題,就瞧著周澤期出來了,他立馬坐起來,“這么快就好啦?”
周澤期直接在他跟前站住,“我剛剛問你是不是只做了湯,你說是,你的意思是只成功了這一個湯?”
奚水眨了眨眼睛,“你發(fā)現(xiàn)了?”
“冰箱里的蘆筍,茄子都不見了。”
奚水把梔子放走,他有些緊張,“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做好飯,等你回來就能直接吃飯,我覺得你每天訓(xùn)練比我要辛苦多了,但那個蘆筍好難炒,茄子也是。”
“對不起,我太浪費糧食了,以后我不做了,或者做比較簡單的那種,我怕你罵我。”
周澤期在他跟前蹲下來,“我罵過你嗎?”
“沒沒有。”
“以后還是我來做飯,你等著吃就行,”周澤期站起來,奚水隨著他站起來慢慢抬頭,“確實浪費糧食,那你今晚學(xué)之前那樣叫給我聽,算懲罰。”
周澤期說完,不等奚水回答,就轉(zhuǎn)身往廚房走去。
奚水后知后覺,臉慢慢變紅,他忙追上周澤期,跟在周澤期后邊,亦步亦趨,滿臉緊張和羞怯,“可我心意是好的呀,他們不總說,心意領(lǐng)了心意領(lǐng)了,你怎么不領(lǐng)呢?”
“誰說我沒領(lǐng)?”周澤期拿出來一個番茄和三個雞蛋,還有一把空心菜,“我領(lǐng)了,但你做錯了事情,不應(yīng)該受罰嗎?”他說完后,掃了奚水一眼。
奚水心口一緊,周澤期剛剛看他的時候,就跟那晚讓他數(shù)撞了多少下時一樣。
哪怕已經(jīng)口齒不清,也得數(shù)。
周澤期有時候,有些說一不二,奚水也有一點點怕他說一不二的樣子。
“你都領(lǐng)了我的心意,我為什么還要受罰?”奚水追問道。
“一碼事歸一碼事。”周澤期不為所動。
奚水繼續(xù)纏著周澤期,“我月底就走了,你還要罰我”
周澤期切著番茄,刀鋒鋒利,番茄被輕易劃開,汁水順著切口流淌到案板上,他表情晦暗不清,“就是因為你要走了,所以我才罰你。”
“為什么?”奚水不解地問道。
“這樣,你就沒那么容易忘了我,”周澤期低沉的,緩慢的,卻又放松愜意的,“只有我能給你的感覺,別人都給不了,臨走前,加深一下印象。”
“反正你要來看我的。”奚水小聲說。
“而且,”奚水很正經(jīng)地為自己分辯,“你怎么會知道,你不會忘了我呢?”
周澤期放下菜刀,扭過頭,看著奚水,“告訴你一件事情。”
奚水茫然,“什么?”
“我是不是和你說過,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你們京舞的期末匯報演出上,”周澤期見奚水眼神不自在地試圖挪開,他抬手,捏住奚水的下頜,“認真聽。”他低聲道。
“在更早之前,你那時候是高中吧,我陪我媽和她閨蜜去看京城大劇院的季度演出,你扮演的是一個小王子,我們還在洗手間碰到了,你問我,肌肉怎么練的。”
奚水努力地想,“我不記得了。”
周澤期慢慢斂起眸子,“不記得了?”
奚水誠實點頭,“嗯,你說的那個演出我記得,那段時間我也的確很想練大塊肌肉,問過不少不少人”
問過不少人?
周澤期垂下眼,“我以為你在搭訕。”
肌肉怎么練的?
這明明是很具有暗示意味的搭訕。
奚水想要回答不是搭訕,只是還沒開口,就見周澤期抬起眼,直直望著奚水,笑了聲,笑得有些危險,“你剛剛說,你問過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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