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奚不遙是不可能當著周澤期的面訓斥奚水的, 他囑咐了幾句,猶豫了又猶豫,指著奚水衣服說:“衣服穿好。”
鎖骨上明晃晃的牙印扎眼得很。
奚水忙手忙腳亂去扣襯衫的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 也沒誰睡覺會把扣子扣那么嚴實, 憋得慌。
他微微紅了臉, 奚不遙看向周澤期,“對于奚水出國學習這件事情,你怎么想的?”
周澤期坐得很端正, “我等他回來。”
奚不遙上身往后靠在沙發背上, 他語氣難得不那么硬邦邦, “一年是現在決定的交換時間,但如果他在那邊表現得好的話,是可以申請多進修學習幾年的。”
周澤期還沒回答,奚水就抬起頭,錯愕道:“我不申請就行了。”
“只是學習, 不是留團, 多學習幾年不好嗎?國內水平不如那幾大舞團是事實,你不是總說要為國內芭蕾爭光?”奚不遙放緩了語氣, “你們還年輕,年輕正是奮斗的時候。”
周澤期不便插嘴。
奚水思考了片刻, 他看看周澤期, 垂下眼, “我自己也可以的。”
“隨你。”
奚水和周澤期一起送奚不遙下樓,在大廳里站了片刻, 奚水抬眼看著周澤期, “他說的本來就不是我人生計劃的一部分, 一年的時間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我很聰明,不需要留那么久。”
周澤期看了奚水一會兒,突然伸手抱住他,“嗯,你很聰明。”
奚水抓著周澤期腰間的衣服,突發奇想,“你教我做幾道菜吧,不然我也要像姐姐一樣一直煮泡面。”
“行。”
-
[老周,呼叫老周呼叫老周!]
[呼叫老周!]
[周澤期:鬼叫什么?]
[吳豐翼:奚水他們節目我們能去看看嗎?我還沒去過大劇院呢。]
[張看:加我一個。]
[隊友1:他們這個一般都有家屬票的,可以問問。]
群里沉默了一會兒。
[周澤期:家屬票?你們是誰的家屬?]
[孟科文:我問了林小金,他有一張家屬票,給我了,老周咱倆一塊兒去吧,管他們做什么,他們想去自己網上買去。]
[隊友1:我看了票價,不貴。]
[吳豐翼:那我去買。]
[張看:我也去。]
[隊友1:已經售完了。]
下午四點,大劇院檢票口才會開始檢票,觀眾開始陸續入場,工作人員和參與演出的舞團與學生提前好幾個小時到達后臺。
奚水任由李微微在自己臉上涂涂抹抹,李微微研究了好幾天幾個角色的妝容,與其讓化妝師來,不如她自己上手。
“等會再彩排一遍。”李微微湊得很近,半蹲在奚水跟前。
奚水閉著眼睛,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林小金甩著一頂華麗的王冠過來,一臉嫌棄,“我一個大好青年,居然演死老頭子!”
奚水:“可你是國王哎。”
林小金在奚水旁邊坐下,把假發往頭上蓋,一邊戴一邊齜牙咧嘴地說:“我剛剛看見首席了,她是跳民族舞吧,太有氣質了。”
許未從右邊后門走進來,“好了沒,我們再彩排最后一遍,等會觀眾就要入場了。”
《舞姬》時長總共有一百二十多分鐘,四幕戲,分六場,背景為印度,主角為女主尼基婭和男主索羅爾。
這次大劇院的演出主角就是京舞的《舞姬》考慮到這臺舞劇本身的難度過高,許未和江蝶將動作簡化了一部分,還特意請來了京城芭蕾舞團的專用交響樂團來為他們做現場伴奏。
彩排完,奚水到更衣室換好衣服,他的角色是武士,所以李微微用陰影加深了他的面部輪廓,使他看起來更加英氣。
他將發飾戴好,從桌子上拿起屬于武士的道具佩劍,拿在手里掂了掂,還挺沉。
廣播響起播報員的雙語播報時,奚水在后臺剝花生吃。
他有點緊張,這是第一次在周澤期面前表演完整的芭蕾舞臺劇,以前也表演過,只不過他那時候根本不知道周澤期在臺下。
第一場的布景已經完成,幕布緩緩拉開。
本場主要是大祭司、舞姬和武士的表演,武士與舞姬一見鐘情,卻被大祭司暗中窺見,在印度,舞姬是獻給神靈的,尼基婭的行為,是對神靈的一種褻瀆。
奚水站在側面,輪到他上場時,他踏步出去,氣息頓時變得傲然挺拔。
這場主要是展現武士們的英勇帥氣,伴奏和動作銜接配合得天衣無縫。
明黃色的演出服華麗莊重,并且依照故事背景在上面融合了印度元素。
孟科文的家屬票挨著周澤期,周澤期右手坐著孟科文,左手是吳豐翼。
“你咋來了?!”孟科文不可思議,“你還搞到了第三排的票?”
吳豐翼翹著二郎腿,把椅子調到舒服的角度,“我有錢,什么搞不到。”
“可你又看不懂,你看懂了嗎?”孟科文可是聽林小金從頭到尾的解說了幾遍,老周更不用說,都不用奚水給他解釋,他自己就回去做功課。
“你別管。”吳豐翼說。
過了幾秒鐘,吳豐翼湊到周澤期肩膀旁邊,“哪個是奚水?”
“”
“林小金是哪個?”
周澤期嘖了聲,撞了孟科文一下,“換個位置。”
孟科文:“”
孟科文不情不愿地和周澤期換了位置,他把手里的宣傳冊往吳豐翼腿上一放,“自己看,角色都有說明。”
第一場的末尾,是奚水與海聽花的雙人舞,兩人是第一次做對方的搭檔,不過當了兩年的同學,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加上奚水的功底比他們都要扎實,海聽花偶爾的失誤,被奚水一帶,根本看不出來。
第二場便是國王瞧上了武士,想把公主許給武士,武士在經過短暫的沉痛糾結后,答應了國王,與此同時,大祭司向國王披露了武士和舞姬的私情。
奚水不僅舞蹈功底扎實,他情感也是豐富又細膩的,能夠很好的揣摩角色心理,武士在愛人和前途聲名之間的猶豫徘徊被他表達得淋漓盡致。
吳豐翼越過孟科文,對周澤期說道:“沒想到小天鵝這次演的還是個渣男。”
“”
周澤期的目光只跟隨者奚水,他也看不懂芭蕾,畢竟沒有臺詞,只能憑借舞蹈動作和他們的表情去感受,還有整體布景的改變以及他們的服飾的變化。
從第一場到最后一場,奚水一共換了四套衣服,布景換了三次。
奚水在舞臺上,宛如變了一個人,他的專業無可挑剔,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他是京舞的小天鵝,也是周澤期的小天鵝。
舞蹈的最后,武士索羅爾出現了幻覺,看見了自己被已死去的愛人,索羅爾與尼基婭進行了最后一次雙人舞。
幕布緩緩合攏,底下掌聲雷動。
許未看著前面兩排請來的嘉賓的表情,扭頭對江蝶說道:“總算是給他們打下了以后入職的一個好基礎。”
他們相信,這次演出的視頻放出去,外界都會看到他們京舞芭蕾的專業性,看見這群孩子有多優秀,總之,前途是不用太愁了。
而身為主角的奚水,更是不用說,國內的舞團,幾乎可以任他挑選。
-
奚水卸了妝,換了衣服,挎上他那個京舞批發的帆布包,海聽花一邊用卸妝用粗魯地抹著臉一邊說:“本來說表演完一起聚個餐的,但這不暑假嘛,他們好多已經定了機票,所以沒法吃了。”
“到時候你從國外回來,我們給你接風洗塵。”李微微扭過頭,依依不舍地看著奚水,“我等會就回家了,你在國外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奚水點點頭,“你也是。”
林小金也換好衣服出來了,奚水拉著對方,“那我先走了,拜拜。”
奚水和許未說過,表演完他就離開,許未也表示理解。
周澤期他們幾個在劇院外邊的廣場上等奚水和林小金。
廣場上有一大群白鴿子,分散開來,走來走去,在地上啄個沒完。
天色微暗,奚水一眼就看見了蹲在臺階上的周澤期,對方言行舉止一點都不像一個富二代,手里拎著瓶兩塊錢的礦泉水,黑色的t恤是體院批發的,每個人五件,底下穿黑色的球褲,隨性又自在。
看見奚水,他才站起來。
周澤期還沒來得及出聲,吳豐翼和孟科文就一齊喊:“牛逼牛逼真牛逼!帥氣帥氣真帥氣!”
兩個人的大嗓門加起來喊得廣場上的鴿子都被驚飛,奚水有些難為情,他走到周澤期旁邊,周澤期理了理他的頭發,“特別棒。”
“謝謝。”奚水語氣真誠。
“走吧,我請吃飯。”周澤期攬著奚水,對旁邊兩個還在叭叭不停的人說道,林小金被孟科文拽到一旁,不讓他做電燈泡。
“我們不去了,我們去干啥啊,我們去美食城隨便吃點蓋澆飯就行了,”林小金很快反應過來,說道,“那蓋澆飯賊好吃,我能吃兩盤!”
吳豐翼也后知后覺,“我吃三盤。”
孟科文:“四盤!”
周澤期看著三人,難得他們有這么自覺的時候,他也沒客氣,“那有機會再請。”
孟科文掏出手機,打開錄音,懟到周澤期眼前,“你再說一遍。”
“滾。”
三人笑成一團被趕跑了,奚水看看周澤期,“他們是不想當電燈泡。”
周澤期:“想吃什么?”
“牛排!”
“還有呢?”
奚水牽住周澤期的手,他低聲說:“我想吃你做的飯,我們回家吧。”
“那得買菜。”周澤期換了個方向,他順勢從褲子兜里掏出來一塊金牌,彎腰很隨意地塞到了奚水的另一只手里,金牌都被周澤期捂熱了。
“金牌?”奚水低頭,看著手里那塊金牌。
周澤期:“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塊金牌,本來想著你出國,我得給你送個什么,思來想去,還是這個最合適。”
它是獨一無二的,代表了周澤期最肆意耀眼的少年時代。
奚水把周澤期的金牌很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包里,“那我也給你一塊,我也有。”
“你們不是獎杯?”
“大部分都是獎杯,但我之前去國外參加比賽,那次比賽給了我一塊水晶做的獎牌,上面有我的名字。”
“很貴?”
奚水搖搖頭,“送給你的,不貴。”
周澤期看著奚水明亮誠摯的眼神,他想親死奚水。
兩人去超市里買了菜。
晚上的超市,人還挺多,奚水抱著一大桶冰淇淋,陪周澤期排隊結賬,雖然有自助結賬區,但周澤期還得在收銀臺買點別的東西。
不過周澤期推著購物車,不太方便,快到時,周澤期捏了捏奚水,低頭在對方耳邊,“你去拿兩盒,拿最大號的。”
之前這都是周澤期買的,奚水從來沒看過,也沒問過,完全沒關注過。
所以奚水怔了下,反應過來后,他紅著耳朵,磕磕巴巴說道:“最大號你可真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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