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雖然一年沒見, 可外面的眾人還是見怪不怪。
以前還在學校的時候,兩人也經常板著臉,氣沖沖跑到一邊, 那會兒他們都以為這兩人得吵架, 說不定還得打架, 結果每次都是歡歡喜喜地回來。
這次也不例外。
不僅歡歡喜喜,奚水還是紅著臉出現在大家眼前的。
餐桌上擺放著一大堆食材, 前來聚餐的人多,和周澤期關系好的也都是體院的, 個個人高馬大。一部分在沙發那塊打新下載的游戲,一部分圍著餐桌幫忙擇菜切菜。
周澤期丟給奚水一把空心菜擇著玩兒,吳豐翼看了兩人一會兒,嘿嘿笑了兩聲, “話說, 奚水出國這一年,好多人還不知道, 他們還以為你倆分了呢。”
奚水仔細地把空心菜下半段比較老的掰掉, “怎么會。”
可能是因為奚水之前還在學校, 所以經常可以看見兩人在學校里晃悠,其中一個出國, 留下的這個也不在學校, 社交賬號上也無跡可尋, 之前關心兩人的當然會想東想西。
孟科文接話, “所以啊, 奚水你沒在的這一年, 好幾個人向老周表白呢, 直接在朋友圈喊話, 我們都看見了。”
“剝你的蒜”周澤期伸腿從桌子底下踹了孟科文一腳。
奚水耷下眼皮,想了會兒,抬起眼來,笑了笑,“這有什么,也有人喜歡我啊,這是他們的自由,我們管好自己就行啦。”
“對對對!”吳豐翼覺得奚水三觀實在是板正板正的,也不知道他想到了誰,話鋒一轉,嘆了口氣,“我就沒那么好運了。”
“砰!”這次換吳豐翼被林小金狠狠踹了一腳。
人多事兒辦得也快,菜很多擇好洗了切好,但今天聚餐的人,只有奚水不喝酒,連林小金都喝了幾罐啤酒,林小金那酒量,比奚水也好不了多少。
到晚上十點多聚餐才結束,一群人鬧鬧騰騰地出了門,林小金和吳豐翼最后走。
走的時候,林小金抱著奚水不撒手,嗚嗚咽咽,“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好怕以后我在你心里不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了。”
周澤期站在一旁,給吳豐翼使眼色。
吳豐翼得嘞一聲,彎下腰,直接把林小金扛了起來。
周遭驟然清靜下來,偶爾一聲響動,是梔子在客廳跑酷造成。
奚水關好門,跑過去幫周澤期收拾桌子,大夏天的,這些也不能等到第二天再收拾。
周澤期看了奚水一眼,“你去洗澡,我來就行。”
“我幫你,”奚水從桌子底下把垃圾桶拿起來,方便周澤期把桌子上的湯湯水水往桶里倒,“我幫幫你,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
“”
周澤期差點連手里的盤子都一起倒進垃圾桶,他深深地看著奚水,“你上哪兒學來的這些話?”
奚水沒經驗,經常說,也是最會說的也就是“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我們在一起一輩子”,像剛剛這什么“一起好好過日子”,他以前從來沒這樣說過。
“奶奶教的。”
“奶奶給我看了爺爺給她寫的情書。”
客廳熾明的光線將周澤期棱角分明的臉分割地越發清晰,他湊過去,咬了一口奚水的唇角,后退一段距離,“奚水,我發現你背后的小動作其實還是不少的。”
奚水單純,但不代表他想得少,但凡奚家教育拉跨,奚水心思壞點兒,那奚水的想法可能就是“他喜歡我是他活該呀”。
上次跟著奚水回家,周澤期就注意到,奚家的家庭氛圍幾乎是一萬戶里面也挑不出與他們相同的一戶,從長輩晚輩之間的相處,從兄弟姊妹之間的親近。
而周家,也就他這一家還能看,而其他姓周的,父母與子女不親近的,出軌劈腿的,哪怕是家族聚餐,他們連表面的平靜溫馨都懶得做,每次過年都會出一些或大或小的意外——兩個小的打架算小的,兩口子掄著椅子互砸算大的。簡直沒眼看。
所以如果到時候他帶奚水回家,可能還得提前敲打敲打家里的各位,裝也得給他裝得和和氣氣的。
-
距離畢業典禮還有半個多月,周澤期在這期間還是按時上下班,跟之前不同的一點時,他已經調離原部門,到管理崗去了,雖然只是一個小組長。
“小周最近碰見什么喜事了?你這段時間心情很不錯啊。”搭話的還是商務部的部長,也算是周澤期的學長,午休時間,他從自己部門晃悠到周澤期的獨立小辦公室。
周澤期放下搭在桌子上的腿,不緊不慢說道:“趙部長,進來之前記得敲門。”
趙部長:“”
趙部長端著咖啡靠在了周澤期的辦公桌上,“哎,周總說等你畢業了,直接把你調到總裁辦,再熬個幾年,你就出頭了,唉,不像我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
周澤期轉著手里的筆,“誰讓你沒個當董事長的爹。”
“哎嘿,你最近說話怎么夾槍帶棒的?”趙部長覺得有點奇怪,不是有點,是非常奇怪,他就是覺出這段時間周澤期的轉變才晃過來看看。
剛來公司那會兒,面無表情地拉著一張臉,跟誰欠了他八百億似的,哪怕帥,公司里那些和他同年齡段的也只敢在背后垂涎,搭話都不敢。
那會趙鄴還以為這周家接班人就是這調調,這調調比較能震懾人,結果呢,這今年五月份,周澤期直接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笑容比之前多了,也會主動接玩笑話。
比剛來那會兒,成熟了不少。
趙鄴猛然想起來,“對對!我想起來了,你去年提過你對象,是今年回來對吧?”
周澤期挑了下眉。
“嘚瑟。”趙鄴啐了口,“晚上我們部門聚餐,你要不要來?順便把你對象帶著。”
周澤期思考了幾秒鐘,拒絕了,“他晚上吃不了什么,容易影響第二天跳舞的狀態。”
趙鄴盯著周澤期看了會兒,狐疑道:“不是這個理由吧?你就是想把人藏著吧?”
“知道就行。”周澤期靠在椅子上,辦公室遮擋落地窗的簾子在他臉上投下整片的陰影,京城不缺富二代,什么二代都能篩出一籮筐,但奚水這樣的,是唯一。
火燒云燒透了半邊天,城內的鋼化玻璃被染成了正片鮮艷的紅,白日熱氣未散,路上遛彎散步的人慢慢多了起來。
奚水現在是京城芭蕾舞團內的實習舞者,和三十多名同樣是實習舞者的同事一起學習、排練,林小金也在,他是靠自己考進來的,奚水不用考,他那些證書加留學經歷,可以直接通過考核。
除了他倆,剩下的和他們都不同,有從其他舞團轉過來的,有國外留學回來考進舞團想要留下來發展的,和他們這種來實習的學生不同。
奚水的身份瞞不住,一是因為他的姓少見,二則是他在行業內本來就小有名氣,只要一查,就能查到。
奚不遙是團長辦公室的副主任,李婉芝是舞團內的老師,同時還兼任創作辦的組長,加上奚家那一家子在行業內的覆蓋率,想不知道奚水也難。
而奚水,光是只看他,他看起來是絕對不太容易親近的類型,所以一開始主動和他打招呼的人并不多,過了幾天后,奚水本來的單純性子慢慢被看出來,他的嗯嗯哦哦也成了大家眼里小天鵝的咿咿呀呀。
畢竟,實習舞者里,只有他和林小金年紀最小,還是學生,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已經在外摸爬打滾過。
今天提前下班,奚水給李婉芝和奚不遙各自發了一句“我回家去啦”就挎著包和林小金一起走了。
路邊有支著棚子買冰棍的。
林小金買了兩支,遞給奚水一支,“不想回去。”
“為什么?”奚水好奇道,“吳豐翼不是租了房子方便和你一起住,你怎么不想回去?”
林小金的表情很糾結,他皺著眉說:“吳豐翼太黏人,我受不了。”
“黏人”奚水在想象,黏人是怎樣的,他還沒見過周澤期黏人呢,“可你以前不是說你喜歡管著你的嗎?”
“想象和現實不一樣,我當時太天真了,而且,吳豐翼的傻逼都是裝的。”林小金為自己曾經被吳豐翼的表象蒙蔽雙眼感到悔恨莫及,要是早知道,他才不答應和對方搞對象,被騙慘了。
周澤期和奚水說過,吳豐翼是裝的,他家里的情況其實很不好,后媽繼弟什么的。
“呼”林小金把冰棍咬下一口來,含糊不清地說:“不過算了,無所謂,我已經想開了,我覺得他也挺可憐的,他還抱著我哭,讓我想起我小時候養的那只大金毛。”
林小金抱怨完,神清氣爽,看向奚水,“你呢?你和周澤期還好嗎?他看著也和吳豐翼是一樣的哎。”
奚水茫然地搖搖頭,“不是啊,他不太管著我的。”
林小金好羨慕,沒想到周澤期看起來那么兇,實際上是個奚寶男。
兩人剛說完,奚水的手機響了,奚水把冰棍遞給林小金幫忙拉著,從包里艱難地翻出手機,接通后,林小金也湊過去貼著手機聽。
周澤期聲音聽起來挺漫不經心的,“奚水,什么時候下班?我來接你?你昨天說想吃牛肉還是算了,最近不是牙齦有點上火?還有,你屁股我摸著比之前肉了點兒,內褲我都給你換了新的。”
林小金聽得咂舌,壓低聲音,“你不是說他不管你嗎?這還不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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