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之后，茅津渡邊。殷萬山不顧臂傷，叉手相拜，向轎中的卓輕裳述說經(jīng)過。自然是自己與葛函章比刀不勝，為之所傷，對方又以性命向要挾，奪船而走云云。

        良久，卓輕裳在轎中不語。殷萬山跪拜在地：“都是我鐵山堂無能，請少主責(zé)罰！”

        轎內(nèi)有一名少女打開了轎簾，卓輕裳緩步走下來。他看看殷萬山，說道：“只留鐵山堂在此，自然不可能擋住他們。此事不怪你，是我中了他們的計策，才會如此。殷堂主快快請起，這幾日不可勞頓，安心養(yǎng)傷。”

        “多謝少主！”殷萬山扶著左臂，站起身來，立在一旁。

        卓輕裳走到河堤前。此時日出東方，渡口已經(jīng)熱鬧了起來。卓輕裳看著大河上來來往往的船只，將折扇放在手心，輕輕拍打著。河邊秋風(fēng)甚涼，后面有一名少女從轎中取出一件紅色大氅，給他披在肩頭，又唯唯退下。

        “梨花萬朵蓋滄州”曹溪群見他半晌不語，移步過來，叉手道：“少主，是否安排立即過河，緊追不舍？”

        卓輕裳搖搖頭：“不忙。我想，這一切應(yīng)該都在玉先生預(yù)料之中。裴牧天雖然狡詐，比起玉先生，卻又是小巫見大巫了。”

        曹溪群道：“是是。他們即使過了河，也已然晚了。”

        卓輕裳點頭不語。

        過了片刻，曹溪群又道：“少主，屬下有個疑問不解，不知該不該問。”

        卓輕裳又點點頭。

        曹溪群道：“既然玉先生已從耳六那里拿到了想要的東西，為什么還一再囑咐侯府的人，不可取裴牧天和耳六等人性命呢？”

        卓輕裳扭頭看他一眼，冷聲道：“此事聽令即可，不可多問。”

        曹溪群忙諾諾拜道：“是！是！”便不敢再多言語一句。

        卓輕裳轉(zhuǎn)過身，走到轎子面前，見殷萬山還立在旁邊，便對他說道：“殷門主與齊魯二老者的淵源，不管以前是感激也罷，愧疚也罷，我想，經(jīng)此一事，也都可以放下了。”

        殷萬山知這位“芙蓉玉佛”卓輕裳的才智非凡，自然瞞不過。自己確實是因齊魯二老者對他父親有活命之德，一直心里存了感激。而且那日在縣衙里，齊悔之因凝神擊斷他的黑鐵刀，才冷不防被花槍所重傷。雖然不是自己出得手，但究竟也脫不了干系，所以又心存了內(nèi)疚。源此種種，這才在茅津渡故意受傷不敵，又安排人和船將裴牧天等渡過河去。

        他見卓輕裳話語之中已然點破，也留足了情面，便叉手拜道：“該過去的都過去了，鐵山堂從此對侯爺和少主自當(dāng)以全身相報，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卓輕裳點頭道：“殷門主言出如山，我自然不懷疑。”

        此時有一侯府隨從跑將過來，單腿點地，將一個小紙卷奉上：“啟稟少主，玉先生有飛鴿傳書。”

        卓輕裳旁邊的少女取過小紙卷，呈給卓輕裳。卓輕裳打開看了看，點了點頭，伸右手打了一下響指，下令道：“即刻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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