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爺爺，最近身體還好嗎？”厲鶴軒問了一句。
  顧念北笑著答：“爺爺的身體最近好多了，多謝厲爺爺關心。”
  厲燦燦抓到了關鍵信息，蹙著眉頭問：“爺爺，您怎么會認識她的爺爺啊？”
  這話聽起來繞口，含義卻沒什么毛病。
  厲鶴軒瞧了厲燦燦一眼，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渣，那模樣似是憶起了往事來。
  他此刻的嘴角帶著和煦的笑意，緩緩道來：“說起她爺爺，當年也是個叱咤風云的人物。我跟他還是有些交情的，如果他兒子能有他當年一半的風采，或許也不至于……”
  說到這，厲鶴軒頓了頓，終是沒有把話說完，輕輕唉了一聲，說：“奈何如今我們都人老了呀，有些事情也是力不從心。”
  厲向南輕抬眼角，品出了老爺子話音之外的意思。
  厲燦燦到底是個年少不知事的小姑娘，這時候尤為突兀地問出了一句：“那既然她爺爺這么厲害，怎的她還淪落到要給哥哥當助理了呢？”
  “嘶”……
  現場不知誰倒吸了一口涼氣。
  “燦燦，你這口不擇言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坐對面的厲雅寧老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不耐煩地瞥了厲燦燦一眼，責怪道：“顧家現在的情況，你如今問這話不就是在顧小姐心口捅刀子嗎？”
  厲雅寧是厲英鴻的大女兒，厲鶴軒的孫女。
  顧念北在心里苦笑一聲，其實厲雅寧的話也是在扎她的耳朵，跟厲燦燦又有何不同？
  顧念北知道，此刻在這個屋檐下，可能除了厲老爺子，其他人都沒有真的把她放在眼里。
  “不知者無罪。”
  厲英哲在這時候開了口，自己的寶貝女兒被數落，他自然是要說上兩句打圓場的。話里話外影射的都是說給厲雅寧聽的，但厲英哲的視線卻落在了顧念北的身上：
  “燦燦年紀還小，天性耿直，平日里又專心讀書，倒是對外頭這些事情并不知曉，說話要是冒犯了顧小姐，還希望別放在心上。”
  顧念北抿出了一絲笑意，剛想要說話。
  下一秒，卻被厲向南的話打岔了：
  “燦燦，今天我可得說說你了，什么叫淪落到當我的助理？”
  厲向南薄唇抿著笑，問：“怎么？敢情在你眼里，你哥我很不堪是吧？”
  厲燦燦嘟了嘟嘴，連忙抱住了厲向南的胳膊，把頭靠過去蹭了蹭，說：“哥！我哪敢啊！我哥這么厲害，哪里不堪啦？我這是功課沒做好，用錯了詞！”
  他們這場兄妹的嬉鬧，成功地把屋里的氣氛調和了些。
  也好，省得自己還得編說辭怎么回答他們更妥當……顧念北在心里如是想。
  “厲爺爺，厲總。”
  顧念北出聲打斷了他們的言談。
  “如果沒有什么事了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
  厲向南抬眸看向她，思忖片刻，說：“燦燦在學校里還有功課要做，也不好在這里待久了，你去外面等會，她吃完飯后，你送她回學校吧。”
  “？？？”顧念北的腦海里閃過問號，他們厲家還能缺專職司機不成？敢情這厲向南把她當司機用了？
  盡管心里十分不情愿，在這種特殊場合，顧念北也不好駁他臉面。
  “好的。”
  顧念北點頭應道，轉身出了這前廳。
  走到灝園外頭的院子里，顧念北在樹下挑了個位置坐下等。
  已經該是吃晚飯的點了，肚子里已經咕嚕咕嚕開始叫了，顧念北揉了揉自己的肚皮，嘆了口氣。
  翻出手機去關注今天有什么熱點新聞。
  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什么特別的，為了舒緩心情，她決定去找一些娛樂搞笑綜藝來看。
  顧念北笑點不高，看這些節目，她能笑呵呵地樂起來，但考慮到自己所在的場所不適合大笑，所以她只能偶爾捂著嘴，刻意壓低自己的笑聲。
  明月已經在天空升起，撒下銀輝來，一抹倩影在樹下，笑得明眸皓齒。惹得偶爾路過的傭人，頻頻探頭去偷看。
  厲向南出來的時候，剛好瞧見這個場景。
  他不由得挑起了眉峰，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幾秒。
  隨后，他清了清嗓子。
  顧念北聽見異動，抬眸看去，見到是厲向南，她收起手機站了起來，“厲總。”
  “燦燦已經吃好了，你送她回去吧。”
  厲向南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的。”顧念北點頭。
  這時候，厲燦燦從里頭跑了出來，嘴里叫了一聲：“哥！”
  厲向南揉了揉妹妹的腦袋，說：“回學校好好學習，別光顧著玩，耽誤了功課。”
  “我哪里有玩……”厲燦燦低頭不認。
  “你有沒有玩，我還能不知道？”厲向南輕輕戳了戳厲燦燦的額頭。
  厲燦燦撇了撇嘴，拉住厲向南的手說：“哥，我想跟你多待一會，要不你送我回學校吧？”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我讓助理送你回去。”厲向南說。
  卻不料厲燦燦不依他，佯裝生氣道：“你什么時候沒有事？哼，你現在都不疼我了，什么事在你心里都比我重要。”

  這個罪名扣得……
  厲向南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妥協道：“好，我送你回去，行了吧？”
  一旁的顧念北聽到這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敢情，讓她餓著肚子在這里等了這么久，到頭來還不用她送厲燦燦回學校？她現在恨不得一腳把這兄妹倆踹飛。
  “燦燦我送，你回去吧。”厲向南看向顧念北，說。
  顧念北在心里哼了一聲，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規規矩矩地點頭應下，然后離開。
  厲燦燦上了厲向南的車，頗為熟悉地在哥哥的車里放自己喜歡聽的音樂，搖頭晃腦地坐著車往懷英中學而去。
  “哥，我討厭你這個助理。”厲燦燦突然開口跟厲向南說。
  厲向南瞧了她一眼，問：“為什么？”
  “她算個什么東西，居然敢說那樣的話來挑釁我！你能不能換掉她？她就不是助理該有的樣子。”厲燦燦哼著聲說。
  厲向南頗為好奇地問：“她說什么挑釁的話了？居然能讓你跟著她回灝園？”
  厲燦燦撇過頭去，憤怒地哼了一聲，卻是不愿說。
  這就更有意思了，厲向南挑了挑眉，見厲燦燦不肯說，也懶得逼她。
  車里沉默了半晌，厲燦燦突然又想到什么來，她轉過頭對厲向南說：“哥，爺爺介紹她去給你當助理，她對你是有圖謀的！”
  “有什么圖謀？”厲向南佯裝什么都不知地問，倒想聽聽燦燦會說什么。
  “我問過她了，她說她圖你的錢。”厲燦燦說。
  這么直白？倒是挺讓厲向南出乎意料。
  圖他錢的人多了……但顧念北恐怕不只是想圖他的錢，估計還想二次利用，再從老爺子那撈一把吧？
  厲向南神色微動，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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