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第二天上班，Gary破天荒地主動端著一杯剛泡好的咖啡，放在了顧念北的辦公桌上。
  “低卡拿鐵，不知道你喜不喜歡。”Gary難得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顧念北瞥了一眼那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總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謝謝！”
  顧念北沒有擅自多問，因為她知道無事獻殷勤的人，自己會主動把事說出來。
  Gary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在顧念北的身上打了個轉，然后他開了口：“你的衣著低調了一些。”
  顧念北輕蹙了下眉心，微微笑問：“難道公司對著裝有專門的規定？”
  “那倒沒有。”Gary下意識摸了摸鼻梁，遲疑了下說：“感覺……你應該穿更好的衣服，才能襯得起你這樣的姿色。”
  姿色？顧念北的心中閃過不適感。
  “不知Gary你有沒有聽說過這么一句話。”顧念北抬眸，對上Gary的視線，淡淡地笑道：“貌丑不足以惑君。”
  Gary一時沒聽明白，皺起了眉頭，可細細品來，終于懂了顧念北話里的意思。
  “這里是職場，而我是厲總的助理，我認為在這里不應該突出姿色，而是更應該突出能力吧？”顧念北接了自己剛剛的那句話。
  Gary突然自顧自地笑了一聲，看來，跟顧念北這樣的人溝通，并不需要拐彎抹角、婉轉千回。
  “雖說這里不論姿色，但在某些場合，姿色還是能加不少分的。”
  Gary恢復了他日常的說話態度，把一沓文件擱在了顧念北的桌上，說：“今晚，有個合作需要你去談一下。”
  顧念北聽完，拿過資料粗略地翻了翻，是一些關于輝眾地產的資料以及這次的合作項目計劃書。
  腦海里閃過Gary剛剛跟她繞的“姿色”二字，顧念北的眸色暗了暗，大概能猜得到這是一個怎樣性質的局。
  “輝眾地產的劉總，原本昨晚約了厲總談這次的合作，但厲總昨天有家宴沒去成。”Gary大致跟顧念北講述一下情況：“這個劉總也是個不好搞的主，脾氣暴躁，對于昨晚厲總的爽約，他揚言說這次的合作除非厲總當面跟他談，否則他就不同意這次合作。”
  “厲總不愿意出面跟他談？”顧念北抓到了關鍵點，挑眉反問道。
  Gary點了點頭，說：“厲總是最討厭別人威脅他的，想讓厲總出面是不可能的了。但這次的合作我們也得想辦法拿下來。”
  顧念北聽到了“我們”兩個字，她問：“那晚上是我們倆一起去跟劉總談嗎？”
  “額……”Gary遲疑了半分，不自然地笑了笑說：“今晚我就不去了，畢竟昨晚就是我跟劉總談的，沒談好，如果今晚我再去，我擔心他瞧著我更生氣，這合作就更不好拿下來了。”
  既如此……那說什么“我們”？顧念北在心里冷笑一聲，眉眼間卻不動聲色。
  “那你的意思是，就我一個人去跟劉總談？”顧念北再次跟Gary確認道。
  “對！”Gary暗自打量了顧念北幾眼，沒瞧出她有什么反抗情緒來，于是繼續說：“飯局我會給你安排好，你把這次的合作資料了解清楚，到時候直接過去就可以了。”
  “劉總……”Gary斟酌了下說辭，略遲疑地說：“劉總這個人有點小癖好，女性跟他談合作會相對容易一些。所以，晚上你去的時候，稍微拾掇一下自己。”
  聽到這些話，顧念北的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來。她的嘴角閃過一絲冷笑，抬頭問Gary：“我想問一下，讓我赴這個局的，是你的意思，還是厲總的意思？”
  Gary瞧出了顧念北的不悅，他挺了挺脊背，雙手插在褲兜里，一本正色地說：“你可能不清楚，自你入職的第一天起，厲總就吩咐過了，你的工作由我來全權安排。”
  “所以，如果你還打算繼續做這份工作，這次的任務你就沒有拒絕的余地。”
  Gary瞥了一眼桌上的那沓輝眾地產的文件，說：“對了，這次的合作最好能談成了，如果談不成，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顧念北的目光變得清冷，她默默地盯著Gary看了幾秒，隨即輕笑一聲，說：“我知道了。”
  “你這么聰明，我相信你可以搞定的。”Gary微微笑道，轉身要走。
  “等一下。”
  顧念北叫住了他。
  Gary不明所以地回頭。
  顧念北端起自己桌上的那杯咖啡，淺淺一笑道：“低卡拿鐵我喝不慣，你拿走吧。”
  Gary的臉色變了變，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他接過她手中的咖啡，說：“那真是可惜了我的好意。”
  目送著Gary離開，顧念北攥緊了手中的文件。
  良久，她才平息了自己翻涌的心緒。低頭認真看起那沓文件來，既然無法不接受這個任務，那就只能全力以赴了。
  ……
  晚上，Gary把定好的飯局地點發到了顧念北的手機上。
  他拿著一份合同朝她走來，遞給她的同時，說：“祝你好運。”
  顧念北面無表情地接過合同，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Gary上下掃了她一眼，躊躇半晌，終是開口說：“要不我送你過去吧，到時候我在外面等你，你有需要的話，隨時叫我。”
  顧念北瞥了他一眼，微笑道：“既然你都不打算陪我進去，那就沒有必要多此一舉了。”
  Gary抿了抿唇，沉默了幾秒，然后從卡包里抽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她的桌上，說：“我知道你手頭緊，這卡你帶上吧，路上如果需要添置一些衣物的話……”
  顧念北微蹙眉心，她拿起包包和文件袋，走出了自己的辦公位，對Gary說：“不需要，我就這樣去。”
  說完，顧念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留下Gary一人尷尬地站在原地，他喃喃自語了一句：“也行，你憑這張臉估計就夠了。”
  顧念北在等待電梯的時候，光滑的電梯鏡面映照出她的全身，她打量了自己一眼，想起Gary剛剛的話，忽而牽唇輕笑了一下。
  添置衣物？Gary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讓她打扮得更漂亮一點，這樣成功率更高一些。
  但不好意思，她連妝都不打算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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