灝園。
  這日，厲嘉遠被爺爺厲鶴軒叫回了灝園。
  “你三叔讓你去談的那個輝眾項目的事，談得如何了？”
  厲鶴軒在院子里一邊逗著鳥兒，一邊問站在自己身旁的孫子厲嘉遠。
  “已經確定項目方向了，就差最后的合作股權比例沒敲定下來。”厲嘉遠瞧著那只籠子里的鳥，答著。
  “股權比例，你跟葉氏集團提了多少？”厲鶴軒回過身看了孫子一眼，問。
  “20%，葉氏集團那邊估計覺得高了，沒立馬同意。”厲嘉遠說。
  “這個比例最好還是能拿下來吧。”
  厲鶴軒放下手中的鳥食，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往里屋走去。
  “我爭取吧，這個比例在向南那里估計沒那么容易松口。”厲嘉遠隨后跟了上去。
  “和你對接這個項目的是誰？”厲鶴軒尋了椅子坐下，問著。
  厲嘉遠：“向南的助理，顧念北。”
  厲鶴軒點了點頭，說著：“那這事還是有可以談的余地。”
  厲嘉遠想起那日顧念北堅毅的神情，抿了抿唇說：“但愿吧。”
  “顧念北那邊我會找她談談。”厲鶴軒把玩著手里佛珠，說著。
  ……
  顧念北那日去厲氏集團和厲嘉遠談完后，第二天就找了負責輝眾項目的同事來溝通股權比例的事。
  商榷之后的結果，和她原本想的也一致。都認為20%的股權占比并不利于公司對這個項目的后續發展。
  顧念北正要把這個結果告知厲嘉遠之前，她突然接到了厲鶴軒的電話，邀請她去灝園坐一坐。
  厲爺爺對她畢竟有介紹工作之恩，顧念北欣然就答應了。
  顧念北開車來到灝園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了。
  厲鶴軒特意交代了廚房里的人做了一桌子菜，顧念北來的時候，正好可以開吃了。
  “來吧，小顧，一起吃個飯。”
  厲鶴軒笑容滿面地叫顧念北坐到飯桌前來。
  顧念北望著那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內心有點忐忑，她笑著跟厲鶴軒說：“厲爺爺，這多不好意思。”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得麻煩你的地方還多著，你也無需跟我客氣。”
  厲鶴軒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嘴里，用眼神示意顧念北也趕緊動筷子。
  顧念北不好再拒絕，只能動起了筷子。
  “厲爺爺，您這趟找我過來，是有什么事嗎？”顧念北開門見山地問。
  “小顧啊，你爺爺當初找到我的時候，跟我說你是個特別聰明的孩子。這次回國來，希望我能給你安排一份好點的工作。”
  厲鶴軒并沒有直面回答顧念北的問題，反而繞起了往事來。
  “我琢磨著吧，你們家現在最需要的肯定是錢，所以在給你物色工作機會的時候，就特意給你安排去了向南那里。”
  老爺子砸吧了下嘴，放下筷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湯。
  顧念北坐在一旁安靜地等著他繼續說。
  “葉氏集團總裁特助這份工作吧，說實話，不好做，但卻是很多優秀的人才擠破腦袋也進不去的崗位。”
  厲鶴軒意有所指地說著。
  顧念北的眸色沉了沉，她有預感，今晚這頓飯估計沒那么簡單。
  “這個我知道，所以，在我心里，還是很感激厲爺爺您的。”顧念北賠笑道。
  “嗯。”厲鶴軒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只蝦放在顧念北的碗里，笑著說：“怎么都不吃啊？邊吃邊聊，可別餓壞了肚子。”
  顧念北點了點頭，慢悠悠地剝起了那只蝦。
  “我聽說，輝眾這個案子是你在負責跟我們厲氏集團對接。”
  鋪墊了這么久，厲鶴軒終于進入了正題。
  顧念北正在剝蝦的手，頓了頓，然后不動聲色地笑著應了一聲：“是的，厲總讓我來全權負責。”
  “說起輝眾合作的事啊。”厲鶴軒微微側了下頭，徐徐道來：“其實我們厲氏集團很早就盯著他們開發的那幾個項目了，原本也是打算跟他們談全盤合作的，只是沒想到，讓葉氏集團搶先了一步。”
  厲鶴軒停頓了下，沉沉的目光看向顧念北說：“聽說，當初葉氏集團跟輝眾的合作，還是你去談成的？”
  聽到這，看著手中已經剝好的蝦，顧念北是怎么也無心塞到嘴里去了。
  她把蝦肉放到碗里，抽過紙巾擦了擦手，依舊笑容可掬地回道：“是的。”
  “你剛上崗沒多久，倒也是有幾分本事。”厲鶴軒這一句，也聽不出褒貶之意。
  “主要還是輝眾本就有意要與葉氏集團合作，我才好談下來。”顧念北斟酌了下說辭。
  “無妨。”厲鶴軒笑了一聲，說：“反正現在，厲氏集團也是要和葉氏集團一起合作做輝眾的項目了。”
  顧念北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有應聲。
  “我聽嘉遠說，我們厲氏集團這次項目合作想拿20%的股權，你這邊覺得這個比例不妥是嗎？”
  厲鶴軒半瞇起一雙眼，眸光深沉地望向顧念北。

  原來是為這事找她來……顧念北捏著筷子的手暗自用了力。
  “股權比例畢竟是比較大的事，我一個人也不好做決定，原是打算回去跟公司的團隊商榷之后再做決定的。”顧念北答得委婉含蓄一些。
  厲鶴軒看了她一會，說：“也對，這么做也無可厚非。”
  顧念北朝他露出一絲笑容，當做了回應。
  “小顧啊。”厲鶴軒突然喚了她一聲。
  “誒！”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很欣賞你。”厲鶴軒突然夸了起來。
  頓了頓后，他轉而笑語盈盈地看向顧念北說：“我今天找你來，其實是想跟你談筆生意。”
  “生意？”顧念北蹙起了眉頭。
  “對。”厲鶴軒放下筷子，語氣鄭重地說：
  “你是厲向南的特助，只要你能一直待在這個崗位上發揮作用，并適當地利用你手中的特權和資源，給我們厲氏集團提供利益傾斜，那么日后……關于你家里的債務問題，我都會漸漸幫你解決掉的。”
  顧念北的臉上一晃而過訝異的神色，她端起旁邊的水杯抿了一口，平穩一下自己的心緒。這突如其來的條件談判，有點出乎顧念北的意料。
  更重要的是……足夠誘人！
  “你家里現在什么情況，你心里比誰都清楚。你應該也不希望你爺爺余生都在養老院里躲債吧？”
  厲鶴軒盯著顧念北，緩緩地挑開她的傷口來，“你現在的工作薪水挺高，但對于還債來說，還是不夠塞牙縫的。你得打多久的工，才能填補完你家里的那個窟窿？”
  顧念北垂著眼眸，擱在腿上的手握起了拳頭，她靜靜地坐在一旁，并沒有接話。
  “你今晚不用著急給我答案，回去好好想明白孰輕孰重。想通了之后，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厲鶴軒抬手輕輕拍了拍顧念北的肩膀，說：“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會知道你該怎么做的。”
  ……
  從灝園走出來之后，顧念北就像丟了半條魂，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上了車，卻趴在駕駛座上遲遲沒有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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