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北也被厲向南的這個舉動懵住了。
  她摸了摸鼻子，提醒他說：“厲總，這是我用過的叉子……”
  “我知道。”
  厲向南轉頭看她，挑眉道：“你要是嫌棄的話，自己去拿把新的。”
  嗯？？？邏輯好像不是這么玩的？
  別人用過的東西，不是應該他嫌棄的嗎？怎么變成她嫌棄了？？？
  顧念北暗自做了個深呼吸，抿著唇沖他擠出一個笑容，然后伸手去秦杭那個餐盤里拿起了一把刀叉，說：“沒事，你用那個吧，我用這個就好。”
  厲向南深邃的黑眸里寒光畢現，他瞥了眼那屬于秦杭的餐盤，臉沉了下來，咬字如冰：“去拿新的。”
  “這個他沒用過。”顧念北條件反射地解釋道。
  厲向南看著顧念北，沉默著，但眼里似乎有火。
  顧念北察覺到厲向南情緒明顯不對。也不知哪里惹了這個大魔王，只好把手里的刀叉又放了回去，起身說：“那我去重新拿點吃的來。”
  顧念北把話說得委婉，腳步加快地離了現場。
  直到走到餐區，顧念北才松了一口氣，她重新拿了個盤子，心不在焉地夾了一些吃的，又多拿了把新的干凈刀叉，才往回走。
  厲向南還在，只是沒再吃東西了。
  她把東西放在桌上，還往厲向南面前推了推。
  厲向南看了眼，說：“你吃吧。”
  兩人沉默了一會，顧念北也沒見厲向南繼續開口說什么事。
  之前他不是說要跟她聊聊的嗎？顧念北心里疑惑，所以到底要聊啥？
  關鍵是，厲向南不聊天，也不走，就一直待在這。
  顧念北吃了一口水果，瞧了厲向南一眼，低聲問：“厲總，你不用去……應酬應酬嗎？”
  畢竟是你家弟弟的訂婚儀式啊……顧念北在心里補足了這句。
  “該我出面的，我已經應酬過了。”厲向南低頭在看手機，邊答。
  這回答……貌似是瘋狂暗示著：剩下的都是咖位不夠的，也配讓爺去應酬？
  顧念北的嘴角小小抽了下，乖乖吃起自己面前的東西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厲鶴軒雙手背在身后，步履穩健地走了過來。
  顧念北放下手里的東西，起了身，禮貌地打了招呼：“厲爺爺。”
  厲鶴軒看了她一會，才轉頭望向里頭的厲向南，“你在這干什么？跟我來，我介紹幾個人你認識。”
  “沒興趣。”厲向南淡淡地拒絕。
  厲鶴軒眉頭緊皺，礙于場合，他也不好發脾氣。
  見厲向南始終沒有要動身的意思，他也不勉強，抬步往里走，挑了個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撥了電話：“老嚴啊，你過來這邊吧。”
  顧念北瞧見這爺倆的狀態不太對勁，覺得自己在這也不合適，于是開口對厲向南說：“厲總，那我去別的地方看看。”
  “你留在這。”厲向南這才抬頭看了看她。
  顧念北：“……”
  我留在這干什么……顧念北忍不住在心里腹誹。
  厲鶴軒又多瞧了一眼顧念北，嘴角帶了點笑意，說：“坐吧，別站著了。”
  兩人都這么說了，顧念北也不好走，她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看狀態，小顧你這工作做得還算可以？”厲鶴軒跟顧念北聊起來。
  “啊。”顧念北模棱兩可地應了一聲。
  厲鶴軒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也沒再說話了。
  那位老嚴帶著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過來。
  “來吧，往這兒坐。”厲鶴軒朝著兩人招了招手。
  顧念北暗自打量了下坐到對面的年輕女子，眉眼清秀，五官精致，生得十分可人。那雙好看的眼睛時不時就往厲向南那里瞟，神色間藏著點含羞之意。
  這……嗯，好吧，顧念北雖然未曾經歷過愛情，但現在這一幕，她還是能明顯看出來，這女的對厲向南有意思。看面前兩位爺爺的意思，估計是要介紹她給厲向南認識。
  顧念北垂眸，沒再看他們，覺得場面尷尬。
  “一眨眼，孩子們都長這么大了。”
  “可不是呢，我們老啦。”
  兩位老人在聊著客套話。
  末了，厲鶴軒對著厲向南說：“向南，這是嚴家的孫女，嚴靜，剛剛從國外讀完大學回來。”
  厲向南恢復商用笑容，朝對方伸出手：“厲向南。”
  嚴靜有些激動地半起身，跟他握手。“你好，向南哥。”
  厲向南的手很紳士，只輕輕碰了下，就松開了，眉眼間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緒。
  嚴靜把視線落在顧念北身上，試探著問：“這位是……”
  厲鶴軒見此，主動開了口，“她是向南的助理。”
  “哦……”嚴靜這才稍稍放心。
  顧念北朝她輕輕頷首，打招呼：“嚴小姐。”
  兩位爺爺一番客套之后，就離開了。把嚴靜一個人留在這里，意思也很明顯，就是讓她跟厲向南獨處。
  顧念北如坐針氈，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就覺得這種場合自己待在這挺尷尬的。
  “厲總，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顧念北再次開口。
  “回家？”厲向南抬眸看她。
  顧念北看了眼時間，淺淺地點頭“嗯”了一聲，“時間也不早了，我還有工作沒做完，我去跟同學打聲招呼，先回去了。”
  “我也回，一起吧。”厲向南說完就起了身。
  坐他們對面的嚴靜懷疑自己耳朵出了什么問題，嗯？這意思聽著怎么好像兩人住一個地兒一樣？
  重點是，她都還沒來得及跟厲向南多聊幾句呢，就……就沒了？
  “嚴小姐，替我向你爺爺問好，以后有機會再聊。”
  厲向南微微笑著跟嚴靜說，然后便起身離開了。
  走的時候，因為顧念北可能一時沒反應過來有點愣，厲向南還拉了拉她的手臂……
  嚴靜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有種懷疑人生的感覺油然而生，是錯覺嗎？怎么覺得兩人哪里不對勁？
  “你怎么也走這么早？不好吧？”顧念北問。
  “有什么不好，今天又不是我主場。”他雙手插在褲兜里，慢條斯理地說：“留在這，反而搶了主角的風頭。”
  顧念北：“……”
  好像也有那么一丟丟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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