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的質問聲響徹，又被徐徐而來的夜風吹淡。

        看著少女質問的眼神，小蘭低著頭，身體微微地顫抖了起來，并非悔恨，而是怒意。

        “為什么？”小蘭嘴角露出冷笑，眼中盡是怨恨：“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對我很好？”

        “把自己不要的衣服和首飾施舍給我，美鳴其月朋友間的贈送，但你不還是將我當成一個骯臟卑賤的下人？”

        “把我從原來的崗位調到你身邊，不就是想要襯托出自己的美麗和地位？”

        “至于幫我媽看病，還不是為了表現出你的大方善良，讓其他人知道白家是如何對下人的，從頭到尾，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家伙！”

        好似發泄一般的低吼傳入少女耳中，她臉色呆愣起來，沒想到自己的一片好意對方是這么想的。

        送給小蘭的衣服和首飾都是她沒有用過的。

        而小蘭母親住院的消息也是一次偶然下，她聽到了對方打電話的內容，這才通過家族關系聯系醫院，用最好的醫生治療。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的好心在小蘭眼中居然都是施舍和嘲笑。

        “別人的話，不能全信。”溫和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林北深邃的眼眸看著小蘭，讓對方不由得后退半步，剛剛那一瞬，她感覺自己被由里到外地看穿了一樣，沒有任何遮掩。

        少女呆愣：“你的意思是，她在騙我？”

        可以看得出，她整個人都迷茫了起來，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背叛，現在又被告知對方剛剛那些話還不能全信。

        小蘭癲狂的眼底中浮現一抹慌亂，隨后趕忙遮掩下去。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的隱藏得那么好，為什么還會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家伙看出端倪。

        “我自知今日在劫難逃，索性敞開心扉，白小魚，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朋友，你的那些惺惺作態在我眼中簡直令人作嘔！”

        “憑什么你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我只能為你們服務，干著最低賤的工作，我不服！”

        好似為了引起注意力一樣，小蘭眉目猙獰地看著白小魚大聲怒吼。

        白小魚臉上閃過失落，本以為自己的一片好心會讓小蘭對自己心懷感激，沒想到如今卻被反咬一口。

        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動用人脈幫她呢？

        “呵呵。”

        有些輕蔑的笑聲隨著夜風蕩開，白小魚扭頭看去，身旁俊朗青年的臉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那個，你是看出了什么嗎？”少女憨憨問道。

        和身旁青年比起來，自己就像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呆頭鴨，與其判斷半天不如直接開口詢問。

        并且不知為何，明明只是站在他的旁邊，白小魚就感到無比心安，好像天塌下來都不怕。

        林北微微一笑：“這種都是最基礎的隱瞞，眼底慌亂，說話斷斷續續，只知道加大聲音，這是想要震懾別人，影響他們的判斷。”

        話語一出。

        小蘭的身軀不由一顫，目光看著林北，心中一陣發寒。

        自己的所有行為都被對方看穿了！

        甚至在這突然出現的青年眼中，自己的所作所為怕是就像跳梁小丑一般，滑稽搞笑。

        “原來是這樣……”白小魚似懂非懂地喃喃自語。

        這些手段在林北眼中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幼稚，小蘭自以為遮掩很好，卻不知早就被他收入眼底。

        甚至都不用去仔細思索，慢慢判斷，一想就知道小蘭是在遮掩背后的指使者。

        三年來，想要混入北境的間諜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上到八十歲老者，下到十歲幼童，無一人能成功進入北境大門，所憑借的便是眼力以及判斷力。

        “兩個選擇，自己說或者我逼你說。”林北輕聲開口。

        平淡的聲音中卻帶著陣陣寒意，小蘭渾身汗毛聳立，雙腿都開始顫抖起來。

        小蘭驚慌道：“你，你們不能動我，這是私刑，是犯法的……”

        當了這么多年白家的下人，她見過很多陰暗的東西，單單只是見到就能讓她連做幾天噩夢，若是自己承受……

        小蘭面色發白，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對準兩人，這把小小的水果刀，現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她寧愿死，也不愿意被動用那些手段。

        林北失笑：“你，還知道法律？”

        說完，林北臉上笑意逐漸散去，神色不怒自威，霸道之感流露而出。

        “故意害人，被買兇殺人，你可知按照法律，你要被怎么處置？”

        林北眼神森然，周身氣勢壓得身邊兩人不敢說話，緩緩吐出一個字。

        “斬！”

        殺氣十足！

        砰！

        小蘭直接摔倒在地，面色蒼白，嘴唇干枯，害怕得哭了起來。

        “這……”白小魚看著眼前場景頓時一愣，目光仔細打量林北。

        也沒有長得兇神惡煞，反而很帥，她從未見過如此俊朗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兩句話就能嚇哭小蘭的？

        林北剛剛的殺氣避開了白小魚，所以她只感覺到周圍氣氛有些壓抑而已。

        但施加給小蘭的就沒這么簡單了，不斷摧毀她的心理防線，若是不說，就會死！

        林北薄唇微動：“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白小魚點頭附和：“沒錯，你要是認真交代，后半輩子還能出來。”

        林北頓時扶額，這姑娘也是呆得可怕，平常人這時候不應該是無比憤怒嗎？

        怎么到了她這里就截然不同了呢。

        看來白家家主對她保護得很好，并沒有接觸到外界的黑暗，如那淤泥中盛開的蓮花般潔白干凈。

        在小蘭說出白小魚三個字時，林北就對她的身份有了猜測。

        長裙精致，首飾一眼就能看到明月齋三字，再加上還姓白，必然是白家幾位小姐中的一位。

        癱坐在地的小蘭猶豫片刻，還是低聲開口：“我母親還在病房，里面到處都是監控，無論我之后如何，都希望你能帶人將我母親保護起來，她為白家勞累一生，沒有任何私念。”

        白小魚臉色嚴肅下來，余光不由看向林北。

        居然真的有幕后指使，并且看樣子是控制了小蘭的母親來要挾她。

        “這時候就不必挽回自己形象了，是誰指使你的。”林北直接詢問。

        從剛剛小蘭的表現就能看出，她的內心對白小魚確實有怨恨和嫉妒。

        小蘭面色一暗，嘴唇抿在一起，最終開口交代。

        “指使我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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