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新年(一)
“是有點,我倒是沒發現你會有這種想法。”李恪點了點頭。
李恪自己一直就有這個想法,但很多事情都沒跟王成志這些交底。知道的無非是張靜江、嚴重等人,其他的像李浩文、斯鵬文等人應該也有猜測,畢竟他們跟隨李恪二十多年。
“你難道沒這么想過?”王成志也不想藏著掖著,既然捅破了窗戶紙,那就直接把兩人之間的那扇窗戶給拆了,“其實從抗戰開始后,我這想法就愈發強烈,特別是接掌第六戰區以來,事情少了后就比較喜歡觀察周圍的事。
或許你我早出生五年,就沒有他的事。”
王成志這話說的有一定道理,他們二人能有現在都是依靠黃埔這群學生以及北伐戰爭起來的。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依靠黃埔這批學生,他們終究比老蔣第一等。老蔣是校長,而他們只是教官,雖然在一部分學生中有不低的威信,但老蔣是在整個學生中具有很高的威信,這就是差距。
老蔣為什么現在對李恪的忌憚高于李宗仁等桂系,那是因為李恪有取代他的能力,而桂系卻不行。無論桂系多強大,也無法改變黃埔系控制著國民黨軍隊的事實,桂系軍隊只有二三十萬人,黃埔系卻有兩三百萬人。這也是為什么老蔣可以答應讓李宗仁和白崇禧身居高位,他有著這份自信。
“那都是假如。”李恪也不想跟對方探討這個不現實的問題,“戰后的事情沒那么簡單,想要促和,一邊可不行,必須兩邊都有和談的愿望,否則局面依然會朝著我們不想看到一面去發展。”
“可以借那些民主人士來造勢,他們一直想改變現局。而且叔民你發現沒有,委員長對你的忌憚可是很深。陳誠能有現在,不就是他在扶持嗎?不然就陳誠那志大才疏的本事,能坐上軍政部長一職?”王成志冷冷道。
王成志中只是想改變現狀的其中一員,而李恪就是那些人的主心骨。論根基,就是陳誠也趕不上。陳誠現在看似權勢滔天,但僅僅在軍隊上而已,而李恪卻是橫跨黨政軍三界的存在。李恪在黨務方面主要靠其岳父張靜江,政務上靠嚴重,軍隊上就是他自己,加上李恪在商界的影響力,這也是為什么老蔣忌憚他的原因。
“誰叫他忠心呢。”李恪暗諷道。
“不過你也應該有所準備,我擔心那位會鋌而走險。”王成志提醒道。
“這個你放心,我有準備。”李恪點頭道,“如果你不愿意繼續留在六戰區,有沒有打算去擔任省主席。”
“省主席?”王成志愣了一下,想了想,“倒是可以,不過有合適的地方嗎?”
不怪王成志這么問,現在的國民政府。好點的身份就是湖北、四川、江西、湖南和廣東,或許還得加上個河南。
可是湖北省主席是嚴重,對方從李恪卸任省主席一職后就一直擔任著,而且湖北是李恪的大本營,讓他來擔任,嚴重怎么辦?四川一直是張群擔任著,江西現在是薛岳,湖南是曹浩森,廣東是劉建緒,河南是劉茂恩。
要是這幾個不行,就只能從稍差的點其他省份中選。但也只能從南方的省份中選,西北倒是競爭不大,可他不太想去。
“如果你真的想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推薦個地方----廣東。”李恪建議道。
“廣東?那劉建緒怎么辦?”王成志有些疑惑。
“可以讓他去云南。”李恪解釋道,“委員長對于盧漢不是很滿意,這就是你的機會。不過你肯定去不了云南,所以可以想辦法讓劉建緒去云南,而你去廣東,這樣委員長應該不會反對。”
其實王成志心里最想去的無疑是浙江,但浙江現在是桂系的黃紹竑在擔任省主席,老蔣也不打算換人。去湖南也不成,郝夢齡接管了湖南的軍務,要是王成志再去擔任省主席,老蔣不反對,陳誠也不會干。所以去廣東最合適,老蔣需要有人去制衡余漢謀。
“能行嗎?那六戰區呢?怎么辦?”王成志詢問道。
“這個應該沒問題。至于六戰區,我打算讓孫連仲來擔任,這樣也能避嫌。”李恪說道,“其實你要不想去主政一方,也可以的等一段時間去擔任第十戰區司令官。”
其實無論是孫連仲,還是孫蔚如,都是用來平息地方派系的不滿。老蔣不會讓這些人成為真正的戰區指揮官,無非就是讓其當一個傀儡。李恪把孫連仲捧出來,無非就是打消一下老蔣的忌憚,當然孫連仲就算是在第六戰區怎么整,也不可能動搖李恪在這里的根基。
十戰區其實是李恪給斯鵬文留的,如果王成志想去,李恪再給斯鵬文其他機會就行。在胡宗南沒有擔任戰區司令官之前,李恪也不會讓斯鵬文去當出頭鳥。
“如果能去廣東擔任省主席,就沒有必要去擔任戰區司令了。”在王成志眼里,廣東省主席可比一個普通的戰區司令要好。
就在兩人談話期間,嚴重和鄭洞國也聯袂而來。嚴重來是昨天就跟李恪約好的,而鄭洞國則是過來向李恪匯報工作。
從武漢光復后,嚴重的工作就很忙,第二次武漢會戰雖然取得了勝利,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武漢周圍的數十個縣都被波及,百姓流離失所,還有幾十萬難民,這都是需要嚴重去操心的。
大半年的時間過去,湖北這才恢復了正軌,難民也在嚴重以工代賑的方法下,找到了地方定居。而且之前搬到四川、湖南等地的工廠也都陸陸續續搬回來了,就連武漢鋼鐵廠也搬回了漢陽。當然在達縣的那個廠也在,只不過規模有所下降,按照以后的規劃,那里將會是一個分廠。
幸好武漢市區當初沒有被戰爭破壞掉,不然光要恢復武漢的經濟都是個大問題。現在的武漢就差長江大橋沒有修復好,到時候重新連接南北兩條鐵路后,對于武漢的經濟會是很大的助力。
不算被日軍占領的上海,武漢重新成為了國民政府下轄的最大城市,其經濟水平在今年就會超過重慶。重慶的經濟在抗戰前連前十都排不上,不過隨著抗戰的全面爆發,中東部的大城市盡皆淪陷,成為陪都的重慶這才快速發展起來。不過隨著武漢和廣州的收復,重慶的經濟地位不保也很正常,畢竟前兩者的底子比重慶好。
作為百廢待興的湖北,其快速恢復,也離不開作為省主席的嚴重頒布的一系列政策:免除之前交戰區的一年的農業稅,并大力修建公共基礎設施,包括道路、橋梁;對于工商業的稅,也做出了一定的減免,并鼓勵之前搬出武漢的企業回到武漢。
對于政務上的事情,李恪并沒有過多干涉,他相信嚴重會處理好。而鄭洞國匯報的主要是軍務上的一些事,現在的他可是身兼三職,不僅僅是戰區副司令,還是第3集團軍總司令,同時還兼任著湖北省警備司令一職。當然這個身兼三職只是暫時的,等后面人員調整過來,無論是集團軍司令,還是省警備司令一職都會讓出去,他的主要工作還是在戰區方面。
無論是湖北,還是湖南,都成為了后方,軍務上的更多偏向于后勤以及恢復治安上,較大規模的作戰行動肯定是沒有了。但能擔任戰區副司令,也說明李恪對鄭洞國的重視,所以鄭洞國自然兢兢業業,盡力做好手上的工作,來證明李恪沒有看錯人。
中午的用餐,自然是在李恪家中舉行,不過除了一眾女眷和小孩在屋內的餐廳用餐,李恪四人則是在亭子里。餐桌的飯菜比較簡單,兩葷三素再加一個湯,外加一瓶酒。
國人吃飯,酒是免不了的,即便是在這個糧食緊缺的環境下,酒依然很暢銷。誰叫有市場,有市場,就有人生產。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在這個年代依然廣泛存在。
看著中午這比較簡單的飯菜,其他三人并沒有多驚訝,其實他們家里也一樣,甚至嚴重家的飯菜比這還簡單。
“今天我可以奢侈一下了,要不是來叔民你這里,估計還喝不到這么好的酒。”嚴重絲毫不客氣,直接打開酒聞了一下,不過就在在準備倒酒的時候,旁邊的鄭洞國則是接過酒瓶,挨個給幾人倒上。
“立三,你要是想喝,待會兒去我家酒窖挑去。一部分是抗戰前置辦的,一部分是別人送的,紅的、白的都有。我很少喝酒,放在那里也是浪費,要是你們想喝可以去拿。”李恪笑著道。
早年喝酒,后面戒了,不過在后面因為一些原因,又慢慢開始喝,只不過他一般不多喝。而他的家人也不怎么喝酒,即便是喝,也只喝紅的。所以就這喝酒的速度,自然酒越喝越多,而不是越喝越少。
“那我可不客氣了。”嚴重笑著道。
“來,我們為今天難得小聚一次干杯。”李恪淡淡一笑,端起酒杯。
“干杯!”幾人一起舉起酒杯,也沒站起來就這么坐著,都不是外人,自然不用那么客氣。
“桂庭,雖然現在六戰區已經不承擔主要作戰任務,但你也需要在成志在的這段時間好好協助成志管理好六戰區。主要是預備兵員和傷殘將士的善后問題,這是你接下來的主要工作任務。”李恪放下酒杯對正對面的鄭洞國說道。
“請李長官放心,卑職一定會好好協助王長官。”鄭洞國答應道,并沒有聽出李恪的言外之意。
“叔民,成志打算離開六戰區?”嚴重忍不住問道。
“他有這個打算,想換一個地方,但順不順利不好說。”李恪點點頭道。
“倒也是。六戰區現在除了安徽這邊還跟日軍對峙著,其實已經沒什么大的戰事可言,換一個能施展才能的倒也可以。”嚴重點了點頭。
其實嚴重早年也是軍旅出身,只不過在就棄軍從政,你現在讓他回軍隊指揮部隊,他也不會去。離開軍隊這么多年,他都不一定還熟悉現在的戰爭。
“這個只是提前說一聲,如果成志真的離開第六戰區,可能會換個地方將領來擔任新的戰區司令。”
聽到李恪這話,鄭洞國難免有些失望。不過此時黃埔學生還沒誰能擔任戰區司令,他的能力也不是最出眾的,不過即便是換雜牌軍將領來擔任,也不可能真正執掌第六戰區。想到實際上第六戰區,還是自己在負責,他也就沒那么失望。
而李恪口中說的讓雜牌軍將領來接任新的戰區司令官一職,嚴重也明白其中的原因,這種情況又不是第一次出現。孫蔚如這個就是,老蔣想把孫蔚如和他的部隊分開,就讓對方去擔任這個名義上的戰區司令,但誰都知道這是調虎離山之際。調走了孫蔚如,老蔣就可以對38軍動手,而孫蔚如雖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也只能服從命令。
起碼他在第十戰區司令官一職待著,老蔣也不敢對他的部隊下狠手;如果他負氣請辭,老蔣可不會維持表面的面子了。
“別說這些,我還不一定走呢,你們這就商量我走之后的事,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見氣氛有些冷,王成志就端起酒杯笑著道,一點也沒不高興的樣子。
其實王成志離開的還有一個原因,他在第六戰區雖然政令無阻,但想要大展拳腳還有些困難,所以他就想換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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