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看樣子今天是張蕓英陪李恪來參加這次慶功宴。”相比于其他人衣著華麗，周翔宇等一眾gcd人就要寒酸不少。

　　沒辦法，gcd現在本就困難，雖然國民黨政府已經給八路軍撥軍餉，但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周翔宇等人也自然不能帶頭鋪張浪費。眾人中，也就也挺穿的比較好點，其他的幾人穿的都很樸素，周翔宇直接是穿著一身舊的黑色中山裝，王雨琪等女性則是普通的長裙，在這個宴會里，這群人因為其獨特、寒酸地穿著倒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不過看到是八路軍代表，除了幾個跟周翔宇、葉劍音等人關系好的過來打聲招呼、閑聊兩句，其他人都站的遠遠地，并不想跟這些gcd人沾上關系。

　　“沒想到多年不見，張夫人倒是沒見顯老，反倒是更有韻味。”旁邊的葉劍音也看到張蕓英，李恪結婚的時候，他是去參加過的，所以也見過張蕓英，不過后面北伐開始后，跟李恪分數不同陣營，自然沒什么往來。

　　周翔宇的注意力到不在張蕓英身上，反倒是觀察者跟史迪威聊得挺開心的李恪，“這個外國人是誰？跟李恪關系很好的。”

　　“那人叫史迪威，美國駐華武官。”王雨琪在腦海里搜索了一下，回答道。

　　“看來李恪跟這些外國人的關系倒挺好，一會兒德國人、一會兒美國人。”周翔宇笑著道。

　　“他是國民黨政府內部有名留洋派，因為在美德兩國留過學，所以有著一定的關系。雖然他是留洋派，不過根據我們的觀察，他并不是親德派或者親美派，跟孔祥熙、宋子文等人有些不同。”王雨琪解釋道。

　　“這挺難得的。”周翔宇點頭道。

　　他早年在法國待過，要是論派，算是gcd中的留洋派。但跟黨內那些親蘇派又不同，親蘇派就跟國民黨中的親美派、親日派一樣，有時候經常忘記自己是中國人，什么事都為外國著想。

　　“的確，叔民的確是國民黨中難得的一個明事理的人。”葉挺點頭道。

　　葉挺跟李恪認識，比周翔宇、葉劍音等人認識李恪就要早，兩人關系在黃埔時期就不錯，只不過后面國共分裂，才淡了下來。不過他流落澳門期間，李恪也曾幫過他，派人接濟過他，擔任南方紅軍改編后的指揮官也是對方提出來的。

　　周翔宇這邊在觀察李恪，李恪跟史迪威碰杯的時候，也看到了周翔宇等人，便跟史迪威說了‘失陪’后，就徑直走向周翔宇等人。

　　“翔宇，你們也來了！”李恪客氣道。

　　“我們早來了，可惜叔民你是宴會主角，自然不會注意到我們。”周翔宇笑著舉杯，淡淡道。

　　“不好意思，那邊人太多。”李恪抱歉道。

　　他自然知道周翔宇等人能來這個宴會，只是老蔣不想給人太小氣的印象，就順帶讓人邀請了。但與會的人，很多不想跟gcd人沾上關系，周翔宇等人自然就被冷落了。

　　“叔民，恭喜你在南京取得一次大勝仗，也算是給我們中隊長了臉。主席在延安聽說后，也很高興，讓我代他向你祝賀。”周翔宇微笑道。

　　“那就麻煩翔宇兄代我向潤之兄說聲謝謝。”李恪認真道。

　　在李恪取得勝利之后，延安的主席在報紙上發表過賀詞的，當然也不止他，不少人都湊過熱鬧。

　　看到李恪，旁邊的葉挺則是忍不住了，“叔民，既然要謝，你能否幫忙把新四軍的編制給解決了。你們都在前線打了那么久的戰斗，我還在后面干看著，實在有些不舒服。”

　　聽到葉挺說新四軍，李恪不禁沉默了。他也知道雖然老蔣給了新四軍番號，但一直讓兵工署不給撥付武器彈藥，而且編制也沒確定下來。

　　新四軍名義上是個軍，但南方八省紅軍只有不到一萬人，老蔣自然不想給兩個師的番號，于是就拖著。而且還有個原因就是gcd方面不太想讓葉挺擔任新四軍軍長，反而建議讓項英擔任。

　　但讓項英擔任軍長，國民黨方面又不干。雖然八路軍那邊已經開赴前線，但新四軍組建的問題一直沒談攏，老蔣也故意擱置著。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無非是讓一支gcd的軍隊在南方，老蔣不放心。而八路軍反正屬于第二戰區的，該煩惱的也是閻錫山，老蔣自然答應地很爽快。

　　“李恪，你怎么這么婆婆媽媽的，幫不幫忙你說個具體結果。”旁邊的王雨琪則是忍不住了，那潑辣直爽的性格顯露無疑，即便是現在已經身為人婦人母。

　　“雨琪同志，怎么說話的。”周翔宇臉色有些不悅，現在能幫他們的也只有李恪，對方這么莽撞，得罪了對方，他們這事豈不是要一直拖著。

　　李恪倒也沒有怪罪王雨琪，從他第一眼看到這丫頭，就知道對方性格，所以也沒在意。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對于新四軍的事，你們是怎么想的？希夷擔任軍長的決定，你們那邊決定下來了吧。”

　　李恪看向周翔宇，對方點了點頭，“沒錯，主席那邊同意了。”

　　“軍政部那邊怎么跟你們談的？”對于具體細節，李恪也不是太清楚，也想了解一下。

　　“軍政部那邊自然巴不得把我們的部隊吞掉才心甘，我們部隊都成立了，但武器彈藥都不發給我們，編制也不想給。難道我們就靠著一個軍的空頭番號打仗？”葉挺不客氣地說道。

　　李恪認真道，“其實我有個建議，我說了之后，你們聽聽合不合適。”

　　“叔民，你說！”周翔宇點頭道。

　　“新四軍實行丙種軍編制，下轄一個師，部隊整編后開赴淮河流域的皖中地區，暫時歸屬于我的第六戰區序列如何？”李恪建議道。

　　“一個師的編制？還要離開江南？”葉劍音皺眉道。

　　“滄白，我沒記錯你們在南方的部隊，加起來也沒一萬人，這樣你們難道還想要兩個師的編制？就算我答應你們，軍政部、甚至委員長那邊都不會答應你們的。你們要一直堅持，那就只能拖著。”李恪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葉劍音還想爭辯，被周翔宇制止了，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李恪，“那把我們調到皖中是什么意思？皖南不是很好嗎？而且我們的部隊，對皖南的地形比較熟悉，不更利于抗戰嗎？”

　　李恪淡淡道，“皖南現在是顧祝同的第三戰區，我敢說你們在皖南，他一定會奉委員長的命令，暗中對付你們。而皖中地區，屬于我的第六戰區，我肯定不會幫你們，但也不會在抗戰的時候對付你們。

　　如何選擇，你們自己決定，這只是我的建議。”

　　其實新四軍的主力就在淮河流域，那是紅四方面軍留下的底子。閩贛紅軍，都被中央軍圍剿的剩下沒多少人。至于湖北境內，沒有紅軍生存的空間；湖南、貴州以及四川境內的紅軍數量都不多，別說一萬，連八千都沒有，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從陜北派來的。這樣的情況老蔣最多只會給一個師的編制，再多，除非是老蔣糊涂了。

　　所以李恪也就說一個師，畢竟新四軍跟八路軍不一樣，想要讓新四軍像八路軍那么獨立，顯然不可能。

　　周翔宇也在思考李恪的建議，但這個事情他也無法做主，還得跟延安方面匯報，讓黨中央拿出個結論出來。

　　“這個事，我回去就跟延安匯報。”周翔宇神色很認真。

　　“可以，這是你們的事。你們要是能接受我這個建議，再來找我，我幫你們去跟委員長說。”李恪點了點頭。

　　“那武器呢？能否跟你們的部隊部隊一樣？”葉挺追問道。

　　“武器按照整理師編制配，甚至談攏后，我可以給你們一批中正式步槍。但你們先把編制這些問題談攏再來找我，現在說這個事情有點早。”李恪解釋道。

　　得到李恪如此保證，其實周翔宇等人也就滿足了，具體的就看他們怎么延安方面商量，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

　　這個事情說到這個地步，顯然也不適合繼續談下去，周翔宇便換了話題，“叔民，你認為我們這場抗日戰爭能打多久？”

　　“這得看怎么打。要是有強有力的外援，我們或許能七八年內就能打的日本投降；但要是靠我們自己，看十年能不能把日軍趕出中國領土。”李恪也沒避諱什么，直接說道。

　　“這么久？”葉挺顯然有些驚訝這話會從李恪口中說出來。

　　“肯定得，我們國家的工業實力趕不上日本，我們只能拖，把日本拖垮。抗戰是個長久的過程，我們即便是在正面戰場不敵日軍，但我們要是能拖垮日軍也算勝利。

　　我們跟日本相比，我們國家領土大，戰略縱深長，資源豐富。但日本不同，長久下去，日本會認識到侵略我們中國是個錯誤。”

　　“那戰后呢？叔民，你有什么打算？”周翔宇顯然不關心這場戰爭能持續多久，而是關心戰后的問題。

　　“現在談戰后是不是太早了？”李恪笑著道，他并不想在這件事上談太多，特別是這個場合。

　　其實他挺希望戰后國共合作能一直持續下去，這樣對于這個民族就會好很多，現在他也不知道抗戰會打多少年，七年、抑或八年？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經過這場戰爭，中華民族已經流了太多的血，不適合再爆發大戰。

　　見李恪不想談這個話題，周翔宇也就作罷，反正也不急，以后有時間找個好機會再談。李恪跟周翔宇等人的談話結束后，李恪就被一個外國記者給攔住了，雖然驚訝這個外國記者怎么跑到宴會大廳來了，但他還是很有禮貌地跟對方交談起來，只要不是涉及機密的問題，他都回答了。

　　在采訪過程中，他才知道對方是美聯社記者墨菲。現在國民黨政府對于媒體管制不嚴，所以現在的外國記者都比較自由，甚至能親臨一線部隊采訪。不過隨著后面戰局穩定，中央政府肯定會加強這方面的管制，因為國民黨的問題太多了，即便是有李恪這樣的人暫時在支撐這座要坍塌的大廈，但依然無法遮掩那些問題。

　　這些外國記者在本國都是什么都敢寫的，在中國自然不會避諱。國民黨政府肯定不會容忍一群不受管制的記者，到時候嚴控輿論肯定是必然的。

　　“在昨晚的慶功宴上，我很有幸見到了擔任過淞滬戰場前期指揮官以及南京之戰的指揮官李恪將軍。

　　他的智慧、風趣，還有自信，讓我看到了中國方面對于這場抵抗侵略戰爭的自信。而就在幾天之前，他指揮的軍隊在南京差點殲滅兩個日軍精銳師團，雖然未能全殲，但卻擊斃了日軍一個中將師團長。這也是戰爭爆發以來，日軍在戰場陣亡的第二個中將，第一個就是日本皇族朝香宮鳩彥親王。

　　很難想象，在華北進攻順利的日軍，在華東遭受了如此大的重創。同樣的軍隊，不同的指揮官，我很難把這位李將軍從中剝離出去。

　　我也采訪過不少其他中隊的指揮官，有些人不自信，或者不敢說。但我卻在李將軍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神采，那是一股民族精神。

　　采訪時，面對我的恭維之語，李將軍很謙虛，他認為之所以能打勝仗，除了他這個指揮官，優秀的部隊是必不可少的。也很幸運，我從李將軍那里獲得了前往軍隊采訪的許可，我現在就很期待去部隊的采訪。

　　在采訪李將軍的過程中，我突然明白，這樣一個擁有5000年底蘊的民族是沒有那么容易政府的。日本侵略中國，或許是其建國以來最大的錯誤決定。”

　　《美聯社》駐遠東記者墨菲《一個不會屈服于強權的古老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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