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三章 南京保衛(wèi)戰(zhàn)（一）
“張治中？他怎么來了？”張靜江看了一眼李恪，心下便明白怎么回事，“叔民，看來他是找你的。”
“或許吧！”李恪也猜出了張治中的來意，不過想到當初自己因為戰(zhàn)事的事指責過對方，也不知道對方現(xiàn)在是否還記得那件事。
張靜江給下人吩咐了一句，讓對方請張治中進來。
張治中此來的確是來找李恪的，希望其能服軟去見老蔣，并站出來收拾殘局，主要現(xiàn)在的局勢簡直亂成了一鍋粥。雖然前線部隊撤到了吳福線和錫澄線，但大部分軍隊根本不執(zhí)行陳誠的命令，直接向西潰逃。好在第2軍、第9軍、第74軍、第20軍以及稅警總團等部隊堅守在吳福線，這才擋住了日軍的進攻，不然局面會更加糟糕。
雖然暫時不知道損失，但這次潰敗中造成的損失就有五六萬，裝備損失更嚴重。就拿教導總隊來說，包括重炮在內(nèi)的火炮全部遺失，迫擊炮、輕重機槍也遺失了三分之一，都是因為急于逃命，直接給扔了。
而且張治中還說了關(guān)于陶德曼調(diào)停的事。在老蔣想借美英法等國制裁日本的時候，也在接受陶德曼的調(diào)停。在上海淪陷前，日本提出的條件一共7條：1、內(nèi)蒙自治；2、在華北建立一個沿著滿洲國邊境線的非軍事區(qū)；3、擴大上海的非武裝區(qū)，公共租界的巡捕由日本管理和控制；4、停止一切抗日政策；5共同反對gc主義；6、降低對日關(guān)稅；7、尊重外國權(quán)益。
這個條件，說是一個極其嚴重的不平等條約也不為過。之前老蔣寄希望于布魯塞爾會議，但隨著上海和太原的陷落，老蔣的心就更加要動搖了。加上國民政府內(nèi)部有著大量自詡為清醒人士的親日派，也支持和談，所以老蔣就打算答應這7個條件，維持一個和平。
先不說這個條約的苛刻，就憑日軍現(xiàn)在勢頭正猛，怎么可能同意這樣的條款，要是放在上海淪陷前還有可能。而且，就算是日本政府答應，日本軍部也不會答應，現(xiàn)在日軍大本營都制定好了“大陸第8號令”，讓華中方面軍，與海軍協(xié)同，攻占南京。
而老蔣此時還是對日抱有希望，認為自己答應這個不平等條約就能求得一息和平。
得知這種情況，李恪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么荒廢下去了。再這么下去，就算是幾百萬軍隊也經(jīng)不起老蔣這樣折騰，更別說現(xiàn)在這點軍隊。
在11月20日，國民政府宣布正式遷都之后，老蔣再次召開了一次國防會議，李恪雖然被解職，但依然有資格參與這次會議。
不過老蔣在讓林蔚念了日軍的條件后，現(xiàn)場的人都不禁沉默，都不想當出頭鳥，不過李恪卻是第一個站起來反對。
“委員長，我有不同看法。”
委員長？聽到這個稱呼，不僅是老蔣，其他一些有心人也都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李恪在背后稱呼老蔣為委員長這個他們知道，但以前當面都是稱呼為校長，現(xiàn)在改了稱呼，也不由得這些人多想。
聽到這個稱呼，老蔣有些失落，這明顯是李恪有意疏遠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不過他很快調(diào)整了心態(tài)，沉聲道，“興華，有什么看法就說，本來這就是征詢大家的意見。”
“我的看法很簡單，不要老把希望寄托于外國人身上。之前是美英法等國，但到現(xiàn)在都沒結(jié)果，美英法等國基本上閉口不談制裁日本，也就蘇聯(lián)支持，但也沒實際行動。
現(xiàn)在呢，又寄托于日本。要是日本人可靠的話，也就沒這場戰(zhàn)爭了。這個條約，說不好聽的就是喪權(quán)辱國，跟前清那些不平等條約有什么區(qū)別？我敢說，把這個條約公布出去，在場答應的人、默認的人，十有會被百姓戳脊梁骨。”
看到在場的這些人臉色有些難看，李恪根本不管，繼續(xù)說道，“我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催@么怕日本人，日軍是不可戰(zhàn)勝的嗎？那為什么戰(zhàn)爭初期，我們能殲滅數(shù)萬日軍？
我這段時間雖然離開了軍隊，但在南京休息期間，聽說有個低調(diào)俱樂部，經(jīng)常去這的人還不少，在座的有吧，不過更多的是政府官員。都有誰我就不點名了，我都覺得丟人，特別是還取這么一個名字。
這個俱樂部談的內(nèi)容，我也聽說過，說什么跟日本開戰(zhàn)，輕則大敗，重則亡國什么的。日本人說三個月滅我中華，上海就打了三個月，你們見日本滅了我們嗎？”
“叔民，話不能這么說吧。你看看現(xiàn)在整個戰(zhàn)局，察哈爾淪陷，山西也淪陷近半，河北也別說了，現(xiàn)在連上海都丟了。這次日本人提的條件也不是很苛刻，顯然日本政府是想和談的，不然早就增加條件了，而不是繼續(xù)以這個條件跟我們和談。
這么好的一個機會，我們?yōu)楹尾蛔プ。詈蟮慕Y(jié)果跟戰(zhàn)前有多大區(qū)別。”何應欽猶豫了一會兒說道。
“何部長，你知道按照你的這個想法，最后的結(jié)局是什么嗎？”李恪反問道。
“什么？”何應欽下意識問道。
“亡國，徹底的亡國。要是此時答應這個條約，中央威信掃地，部隊士氣大跌甚至會反對政府。而且日本也會繼續(xù)這么，一步步蠶食我們的領(lǐng)土，磨滅我們的抵抗意志，到最后，不是日本人滅了我們，就是不服中央的人推翻中央，大家自然就成了亡國奴。”李恪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大鬧一場，要是沒結(jié)果，他就單干，反正他不跟著當亡國奴。
“李主席，你這話也未免太危言聳聽了吧。”白崇禧顯然不認可李恪的說法，“何部長說的不錯。而且內(nèi)蒙自治，會加劇蘇日矛盾，我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何嘗不可。”
“白副總參謀長，你的想法的確不錯。但你以為蘇聯(lián)人是傻子？他會聽你的，然后跟日本人死磕？我以為你會看的清楚點，沒想到也這樣，把希望都寄托于他國，真是幼稚。”李恪冷笑道。
很快，徐永昌、谷正倫等人都紛紛發(fā)表自己的看法，但無一例外都是人為應該和談，并根李恪在那展開爭論，一時間有一股李恪大戰(zhàn)群儒的感覺。而且無人支持李恪，就連歷史上提出要與南京共存亡的唐生智也都表示了沉默。
李恪看到這些人如此被日軍嚇破了膽，不禁冷笑，這樣的政府還有存在的必要嗎？在場這些都是軍方要員，都如此愚昧、怯懦，下面的將士即便是抱著跟日軍拼死一戰(zhàn)的決心，也被會這些指揮官給坑了。難怪歷史上gcd能最后取得勝利，這個國民政府已經(jīng)爛在了骨子里，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僅靠著那一部分有心改變的人在支撐這個地基已經(jīng)腐爛掉了的大廈。
要是能選擇，他寧愿不再支持這個腐朽的政府，但現(xiàn)在的時局，讓他不得不選擇妥協(xié)。
看到這些人一副想要和談、把日本人當?shù)粯庸┓畹淖炷槪钽『苁鞘瑥奈募锬贸鲆环菸募䜩G在桌上，冷聲道，“你們看看吧，你們這些想要和談的人都看看日軍是不是想要和談。”
“這是什么？”老蔣下意識問道。
“沒什么，日本大本營制定的‘大陸第8號令’的具體內(nèi)容，里面也沒說太多，就是讓日華中方面軍協(xié)同海軍，拿下南京。”李恪淡淡道。
“什么？”聽到李恪所說，老蔣大驚失色，連忙讓人把這封文件拿過來。
里面的內(nèi)容并不像李恪所說的那么簡單，雖然沒有具體作戰(zhàn)計劃，但其是真的可能性很大。
老蔣看了之后，便遞給其他人相互傳閱，他則是問著李恪，“興華，這個情報你從哪獲得的？這應該是很機密的內(nèi)容才對。”
“機密？委員長，你想的還是太復雜了。這個文件，日軍每個聯(lián)隊都得到一份，這還算是機密？至于情報來源，則是早期在日軍安插的情報人員獲得的，然后設(shè)法傳了出來。”李恪淡淡道。
聽李恪這么解釋，老蔣突然想起來怎么回事了。按照李恪這么說，那么這個情報人員至少是聯(lián)隊的參謀人員，所以才知道這個內(nèi)容。老蔣看了一眼角落的戴笠，顯然對方并不知道這事，不然對方肯定會跟自己匯報。
眾人相互傳閱后，臉色都很凝重，要是日軍真的真的把這個命令下達到每個聯(lián)隊，那么意味著日本軍方似乎不太聽政府的，要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
看到這些人的反應，李恪冷冷道，“那么這個時候，你們覺得守不守南京呢？既然你們都認為應該和談，別守了，守這個南京還有意思嗎？直接通過和談拿回來算了。”
何應欽沒有聽出李恪的諷刺之意，說道，“要是日軍真的趁著和談，進攻南京，那么南京的確沒有守的必要。我們應該根據(jù)之前指定的計劃，誘敵深入，我們慢慢和日軍周旋。”
“沒錯，南京無險可依，不適合堅守，我們可以放棄，要么通過和談要回；要么誘敵深入，持久抗戰(zhàn)。”徐永昌附和道。
“徐部長，你不贊成跟日本和談嗎？那還打什么，直接和談拿回來不就行了。”李恪反諷道。
“叔民，我什么時候說了不打了？和談肯定要和談，打還是得打。”徐永昌老臉一黑，狡辯道。
“哦！原來如此，這變得挺快的！希望徐部長以后下令，別也變得這么快。”李恪笑著道。
“你。。。”徐永昌被李恪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他是軍令部長，對方的意思，豈不是意味著他這個軍令部長喜歡朝令夕改？
聽到在場的這些人都被是不要堅守南京吸引過去了，而不是談之前的和談問題，老蔣也松了口氣。不過令他沒想的是，這些人基本都不贊成防守南京，這讓他很意外。
老蔣黑著臉說道，“南京是首都，又是總理陵寢所在地，豈能輕言放棄。而且我們正在跟日本和談，要是放棄南京，先不說會讓國際上怎么看中國，就連跟日本的談判也會很被動。
要是日軍拿下南京，日本方面難道還會是之前的這7個條件？恐怕是9個，11個，難道那個時候真的讓百姓戳我們脊梁骨嗎？”
此時老蔣總算是意識到一個問題，他想跟日本和談，并且就按日本之前所提的7個條件，前提是他能掌握一定的主動權(quán)，讓日本政府覺得中國不是那么容易占領(lǐng)的。
但要是日軍占領(lǐng)了南京，日本接不接受和談都是個問題，即便是接受了，也是獅子大開口。現(xiàn)在僅僅是這7個條件，就讓自己跟得力手下心生間隙，要是變成更多的條件，相信內(nèi)部反對的聲音，特別是軍隊中反對自己的聲音會更大。
汪精衛(wèi)等人的反對也就算了，又沒軍隊，根本威脅不到他。但要是軍隊，特別是黃埔系這些將領(lǐng)都反對自己，那么自己就是去了維護權(quán)力的根基。
當然老蔣之所以要守南京，也有個要面子的因素，下面的人就抓住了他這個缺點反駁他。
“委員長，大家都說的沒錯，南京不該守。南京無險可依，而且前線的部隊也損失嚴重，根本沒有合適的兵力來防守南京。還不如誘敵深入，再尋機殲滅日軍，才是上策。”白崇禧作為抗戰(zhàn)前反中央實力最強的地方實力派領(lǐng)袖之一，不會因為老蔣改變自己的看法。
之前和談的事，他認為可以談，所以支持，并不是因為老蔣；現(xiàn)在他覺得不應該守南京，也是他認為是正確的選擇，所以他也沒考慮老蔣的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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