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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說想驪驊睡不著的時候又塞了一句“丁丁漏水夜何長,  漫漫輕云露月光……”

驪驊讀到了這里,已經(jīng)到了這封信的尾聲,一直都是淚水盈盈心口悶痛,但是盯著這兩句話看了半天,終于明白了甘瓊英要表達(dá)的意思,跟詩詞本身的意思沒任何的關(guān)系。

霎時面色開始漫開潮紅,如同夕陽降落之時,彌漫天地的紅霞。

他心口的那點痛苦和怨恨,因為這兩句話全都化為熱度燒到了他的臉上。

甘瓊英怎么能……能寫這種東西!還被人給看到了!

驪驊簡直羞恥到想鉆進(jìn)桌子底下去,連手指都帶上了些許羞赧的紅,他按著信件,好似從前甘瓊英在他的面前,總是和他說一些……夫妻之間聽來都十分過火的話。

驪驊有的時候?qū)嵲谑锹牪幌氯ィ倳瘳F(xiàn)在壓住紙張一樣,捂住甘瓊英的嘴。

驪驊趴在了桌子上,將頭埋進(jìn)自己的手臂之中,無聲地等待這場羞恥和悸動過去。

他低頭順著桌子的縫隙,看著自己頂起的衣袍,甚至惱恨自己實在是……丟人現(xiàn)眼,只是看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詩,怎么就能有如此不知羞恥的反應(yīng)。

他這段時間根本就不敢做夢,每一次做夢夢到的場景都是他殺了甘瓊英,可是驪驊很確定,他根本就不恨甘瓊英,驪驊甚至在惱怒自己為什么要做這樣的夢。

但是甘瓊英……真的有做夢夢到他嗎?

像她寫的那樣嗎?

驪驊只要想一想,就會止不住渾身顫抖。

等到他終于平復(fù)下去,從這種羞恥又憤恨的狀態(tài)里面脫離,挪開手掌再一看,后面只剩下短短的兩三行,一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讓驪驊心中又是狠狠一抽。

結(jié)束句用了白話,像甘瓊英每一次哄驪驊的時候那樣,只是看到句子,驪驊甚至能夠想象出語氣和動作。

定然是牽著他的手或者摟著他的腰身,用一種撒嬌的語氣說:“再等我?guī)讉€月,我定然回去找你,將一切都解釋清楚。現(xiàn)在是有緊要的事情牽絆住了腳步,并非蓄意要你難過等待。”

沒有開頭也沒有落款,這是一封并不合規(guī)格的信件,卻極具甘瓊英的個人色彩,讓驪驊在這短短的讀信的片刻,心緒起伏如海浪狂潮,幾度淚目又幾度將崩。

她還是那樣,永遠(yuǎn)都能用最簡單的方式牽動驪驊的心弦,而后隨手一撥,讓驪驊兀自驚心動魄上數(shù)次。

她實在是太可恨了!

驪驊看著信件的末尾,她大抵是換了細(xì)筆,寥寥勾勒幾筆,畫了一個跪地抱著花的惟妙惟肖的小人像。

又哭又笑了好一會,才低下頭,帶著未干的淚痕,吻在那個小小的,只是有幾點墨點,便能看出滿臉歉意的小人上面。

除此之外,他還能怎么樣呢?

驪驊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完了每一個字,然后給自己倒了一杯已經(jīng)變溫的茶水,一仰頭喝進(jìn)去之后,如同飲酒一般,將茶杯一放。

從頭又開始看。

這期間甜角進(jìn)屋一趟,為驪驊把燈燭剪了,又重新?lián)Q了蠟燭,讓屋子里更明亮一些。

她其實是想提醒驪驊應(yīng)該睡覺了,此時已經(jīng)過了四更天,而驪驊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之前烤烤鴨的油污。

但是甜角看著自己的主子雙眼盯在那一封信上面難舍難分,現(xiàn)在雖然眼睛還紅腫著,但是已經(jīng)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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