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痛下殺手
騰芽做了些點心,趁著午膳之前給凌燁辰送來。
只是今天的九鑾宮有些不一樣,門口的戍衛足足添了三倍。雖然說后宮戍衛的巡查班次,她可以調空布置,可是關于羽林軍以及御前侍衛,她是沒有資格過問的。
“騰妃娘娘來了。”頌昌一臉殷勤的迎上前來:“奴才給娘娘請安。”
“免禮。”騰芽溫眸含笑:“皇上在忙嗎?本宮做了些糕點,想送給皇上品嘗。”
“騰妃娘娘來的不湊巧,皇上這時候,正在和朝臣們議政,恐怕不得空見娘娘。”頌昌如實的說。
“哦!”騰芽略點了下頭:“那這樣吧,本宮把糕點放在這里,若皇上得空想品嘗了,勞煩你送去。”
“娘娘這是說哪里話,這是奴才的分內事,娘娘放心就是。”頌昌笑著應下。
騰芽原本是想多問一句,何以今日的守衛足足添了這許多,但見頌昌有些眼中有謹慎之色,便就著冰玉的手轉身走開。直到走下了玉階,她才低聲對冰玉道:“你去問問,今天早朝出什么事情了。”
“是。”冰玉溫和的點頭,慢慢的退下。
心里有些不安,騰芽恍惚的上了馬車。剛坐穩,就覺得脖頸一涼。她稍微低下頭,就聽見身后的人淡淡道:“想活就別出聲。否則要了你的命。”
“青天白日的,你入宮行刺,不見得多高明。”騰芽蹙眉:“車夫就是本宮的人,即便是你跟著本宮去了漓樂宮,也馬上會被人發現。”
“叫你別出聲,聽不懂嗎?”那人的聲音有些虛,看樣子是不怎么有把握。
于是騰芽陷入了沉默,貼著肌膚的那把明晃晃的刀,冰冰涼,難免叫人不舒服。可在外面伺候的奴才絲毫不覺,根本就不知道馬車上竟然還有別人。
“回九鑾宮。”那人忽然在她耳畔小聲命令。
騰芽并沒有及時的做出反應,于是刀刃幾乎要割破了細嫩的肌膚。
“回九鑾宮。”那人又重復了一遍,聲音顯得更加焦急。
“回九鑾宮。”騰芽自然是照樣開口。
小川子在馬車外忽然聽見這么一句,不免有些詫異,但隨即應下:“是,主子。”
馬車掉頭,車上挾持騰芽的人卻一刻也不肯松懈,生怕自己一不留神,這個狡猾的女子就驚動了旁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騰芽的聲音很輕,足夠他聽見就是。
“與你無關。”那人的聲音充滿了謹慎,不愿意再多說一個字。
馬車很快又停在了九鑾宮的門外,騰芽卻不急著下車。
小川子不免好奇,疑惑的問道:“主子可是要去見皇上嗎?”
“不急,我小坐片刻。你們且退去一旁就好。”騰芽看挾持她的人沉默不語,就吩咐了這么一句。
身后的人沒有吭聲,也沒有把刀逼近,甚至沒有半點反應。
“看樣子,你是在等里面的人出來對嗎?”騰芽心想,如果是行刺皇上,大可以行動了。畢竟拿自己當人質,想要進九鑾宮,容易了許多。那些奴才根本不可能直接對他下手而罔顧騰妃的性命。
“你倒是聰明。”那男人嘆了口氣。
“也不見得聰明,本宮想不通你想見的人是誰。”騰芽蹙眉:“這個人和你有仇,還是對你有恩,你非要在這個時候和他相見,還用這么極端的方式。”
“我已經說過了,與你無關。”那人有些不耐煩:“就是借你的車等一等罷了,你放心,只要你不亂來,我不會傷害你。”
聽他這么說,騰芽松了口氣,至少能表明,這件事和宮里的妃嬪們無關。不然那些悍婦的目標,就該是她了。
這一等,就是好半天的功夫。
騰芽只覺得坐的很不舒服,腰酸背痛的:“你若不介意,能不能換個姿勢?”
“你哪來的那么多話?”那人的刀再一次逼近了騰芽:“我警告你,乖乖的聽話。”
“這里是九鑾宮,不是我不想聽你的,只是馬上就要午膳了,很可能會有別的妃嬪來送午膳給皇上享用。看見我的馬車停在這里,不是很奇怪么?她們或許會過來請安,我總不能避而不見吧。到時候你就無處藏身了。所以我的意見是,你不如進去找你想要找的人,光明正大的去找。”
“你別想誆我。”那人的手都在顫抖:“這宮里沒有一個是好人!”
“你何出此言?”騰芽不解:“莫非你和朝廷作對,卻慘敗過?”
“你能不能……”
宮門敞開的吱嘎聲,打斷了那人的說話。他屏住呼吸,豎起耳朵,靜靜的聽著動靜。
騰芽也不禁沾染了他的緊張,眉頭蹙緊,默不出聲。
“您慢走。”
頌昌的聲音離得很近,騰芽不免皺眉:“你可準備好了嗎?是要挾持我出去,還是你自己出去?”
她的話音剛落,那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頌昌近前請安。
“騰妃娘娘,您還沒回去啊?你是要見皇上嗎?不如奴才這就去通傳……”頌昌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怎么您的宮人都不再這里?娘娘,您在馬車上嗎?”
說話的同時,他掀開了車簾。眼見著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刀,橫在騰妃的咽喉處,嚇得他嗓音陡然變尖:“來人啊,護駕!有刺客!”
“有刺客?”才走出沒多遠的人聽見這動靜,利落的跑了回來。“是誰如此大膽,居然敢在皇宮里行刺!”
刺客的身子一顫,一把扯壞了車簾,看見外面的人,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批的羽林衛迅速的將這輛馬車包圍起來,個個亮出了兵刃,虎視眈眈的瞪著車里的刺客。
聞訊而來的冰玉更是嚇得面無血色。“不要傷害公主,求求你,不要傷害公主……”
“冰玉別怕,沒事的。”騰芽溫眸道:“這里這么多人,就算是殺了我,他也走不了,若不殺我,或許他還有一條活路。”
“下車。”那刺客忽然發令。
“下車?”騰芽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對方卻執意要挾持她下車。如果他讓人來駕車,帶著她一路奔去宮外,一定能活下來。可偏偏,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你是嚇得腿軟不會動了嗎?”刺客冷厲的吼道。
騰芽見他這么不想活了,自然也就起身下了車。對方手里的刀一直明晃晃的在她的喉嚨前。
“放開騰妃娘娘。”羽林衛首領惡狠狠道:“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我倒是想看看,你們會有多不客氣!”挾持著騰妃,他走到背靠著馬車的地方停住。
騰芽看見的,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但對方衣著華麗,打扮的干凈整潔,看樣子應該就是頌昌剛才相送的那個人。但如果凌燁辰見的人是他,又和朝政有什么關系?莫非是頌昌說謊……不,應該是凌燁辰讓頌昌這么說的。
“放開騰妃娘娘。”那個衣著華麗的人居然也拔出了隨身的佩劍。
“哎呦,您還是……”頌昌想要攔著他,可是對方絲毫不準備退卻。
騰芽直接,這個刺客,似乎就是在等那個衣著顯貴的人。為了見到他,才會不惜性命,在九鑾宮門外行刺。
劍拔弩張的氣氛,居然是被鷹眼給破壞的。他從外頭回來復命,沒想到在九鑾宮門外遇到這樣的事情。索性是離得遠,他的靶子又極準,一柄飛刀過來,正中那刺客握著刀的手。挾持著騰芽的那把刀,瞬間掉在地上。
霎時間,羽林衛如同蒼鷹看見獵物一般,飛撲上來。
而騰芽順勢用手肘頂了那人的心口一下,成功的避開了他的鉗制。
“騰妃小心。”忽然有個人從側面推了騰芽一把。
騰芽猝不及防的往一邊栽倒。就在這個瞬間,冰玉飛身撲過來,墊在了三公主身下。
局面太過混亂,等鷹眼趕到近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騰芽看見是那個衣著華麗的人手中的佩劍,刺穿了那刺客的心房。劍鋒從他背心穿出來,眼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的低落地面。“多謝這位公主出手相助。”鷹眼拱手道。
“不必客氣。”那人的表情有些僵硬:“九鑾宮門外出手,只怕不要壞了宮里的規矩才好。”
“方才是你推開我?”騰芽起身,還不忘把冰玉給拽了起來。一雙眼睛充滿好奇的看著那個殺死了刺客的陌生人。“敢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秦禹,方才不過是僥幸。”
“才不是僥幸呢,奴婢看的清清楚楚的,是這刺客又摸出了匕首,若不是秦公子推開了公主,后果不堪設想。”冰玉顧不得疼,趕集的朝秦禹行禮:“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客氣了。騰妃娘娘沒事就好。”秦禹松開了手,手里的佩劍還插在那刺客身上。
鷹眼走過去,嗖一下將劍抽了出來,在那刺客身上把劍擦干凈遞給秦禹:“公子的劍,請收好。”
“多謝。”秦禹收回了佩劍,皺眉道:“在下還有要緊事,就先告辭了。”
“奴才送公子出宮。”頌昌緊忙跟了上去。
“屬下這就去回稟皇上這件事,騰妃娘娘不如同屬下一道進宮。”鷹眼看她騰妃的臉色倒也自若,并沒有受驚過度的樣子,才稍微放心了些。
“不了。”騰芽搖頭:“本宮的衣服弄臟了,不便面圣。冰玉也受傷了,還是先回漓樂宮吧。”
“是。”鷹眼拱手,吩咐人道:“護送騰妃娘娘回宮。”
“是。”忙有羽林衛走上前來。
騰芽就著小川子的手上了馬車,就把冰玉扶上車:“你這丫頭也是的,怎么就忽然撲上來。這樣猛的壓著你,萬一壓壞了可怎么好。”
冰玉嘿嘿的笑起來:“奴婢的命都是公主的,別說受傷了,就是要奴婢……”
騰芽捂住了她的嘴:“不許胡說。你的命是用來陪著我的,不能做危險的事情。”
“是。”冰玉聽著這話,心里暖暖的。“不過說起來都是奴婢不好,若不是奴婢忽然離開了,沒能陪著公主,這刺客也不敢跑到咱們的馬車里來。公主,您受傷了。”
“劃破一點皮而已,沒事。”騰芽撫了撫自己咽喉處,微微有些痛的地方。“回去敷點藥就好了。”
“幸虧沒事,也對虧了那位秦公子。”冰玉長長出了口氣:“真是出門沒看黃歷,就是來一趟九鑾宮,居然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可嚇壞奴婢了。
“可不是么。”騰芽也是點頭:“只是那位秦公子……”
“秦公子怎么了?”冰玉不解的問。
閉上眼睛,騰芽把當時的情況又想了一遍,如果那刺客不下馬車,而是真的挾持她離開皇宮,說不定真的能活。他卻偏要下車,還讓自己站在秦禹面前,也就是說,隔著她,刺客和秦禹也是面對著面的。秦禹當時的眼神……有點看不明白,到底他的眼睛里閃爍的是什么?
“公主,您沒事吧?”冰玉看騰芽忽然一言不發,不禁緊張起來:“是不是還為方才的事情心有余悸?您別擔心,現在有羽林衛護送,不會再出事了。”
“你放心,我沒事。我只是覺得那刺客和秦禹好像是相識的。”騰芽有這樣的感覺,心里就更加不踏實了。“如果他們真的是相識的,一個人入宮面圣,一個卻冒險挾持我相見,那不是很奇怪么?”
“是有點奇怪。如果真的是相識的,秦公子只要說一聲是誤會,又或者那人在宮外等著秦公子不就好了。為什么要冒險入宮,連命都丟了。”冰玉想不明白。“再說,秦公子可以阻止旁人動手,更不必自己下手,殺了刺客啊。除非他們有仇!”
“又或者,這個人的出現,會壞了秦公子的事……”騰芽總覺得這個秦禹不簡單。“對了,你不是去查問,今天早朝,有沒有出什么事?”
“奴婢問過御前的人,說是尤青松和溪思淼因為政見不和,在朝廷上大動干戈,大臣們紛紛站隊,鬧得好不愉快。而左相一直緘默不言,任由事情發展。最后使得早朝不歡而散。”冰玉長嘆了一聲:“不過朝政上的事情,皇上天縱英明,一定是會解決的。奴婢只是不明白,溪夫人和尤昭儀都已經去了,活著的人還有什么必要互相爭斗,畢竟人是回不來了。”
“其實,去了的人才是解脫。活著的人,只是綿延著苦楚難以自拔。”騰芽憂心忡忡的說:“近來總是覺得心神不寧的,你知道我是從來不信鬼神,只是總覺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奴婢知道公主不信鬼神,可是公主的直覺一直準的可怕。之前您也有過類似的預兆,不就出事了么!”冰玉的心突突的跳:“要不,咱們去找左惠妃娘娘說說,看看能不能先預防……”
“別了。”騰芽搖頭:“左惠妃要照顧二殿下,又要應付皇后吩咐的差事,已經疲于分身了。只不過是我的預感罷了,沒有什么要緊的。”
她的話音剛落,聽見外頭有誰奔跑的腳步聲,先開車簾就看見黃桃急火火的迎上來:“主子,您沒事吧?”
“你放心,我沒事。”騰芽微微一笑:“倒是冰玉這丫頭,為了護著我,撲出來自己受傷了。你先上車吧,咱們回宮去。”
“奴婢已經吩咐人去請了御醫。”黃桃看見騰芽安然無恙,才舒了口氣,就著小川子的手上了馬車。“主子,裕王側妃來了,正在宮中等候。”
“你是說靜夜來了。”騰芽這時候才想起來,要幫她找孩子的事情,居然辦了一半,就給忘了。“都是我不好,去了一趟寶華寺把要緊的事情給忘了。”
“她總是不請自來的來麻煩人,主子何必管她這么多事。”冰玉還是打心底不能原諒靜夜。
“我明白你的心思。”騰芽握著她都是手,慢慢道:“從前我也是這般信任過一個人,可是他的話,并沒有對我兌現。我當時也怨恨過,傷心過,甚至覺得失望。但是當我走近他,看見他要面對的這些事,他的要應付的每個人,我忽然覺得,是我不夠體諒他的苦衷,如果他能選,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辜負我。”
想起凌燁辰自己經歷的一切,騰芽把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其實站在靜夜的角度,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和不能選。并且,她也是個可憐的人。裕皇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先是負了英喬姐,又是負了靜夜。她的孩子,到現在都找不到,裕皇叔卻似乎并沒有怎么著急……”
說到這里,騰芽忽然就開竅了:“莫非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怎么了?”冰玉疑惑的看著她。
黃桃卻有些懂了。
“不管怎么說,往后別因為以前的事情責怪她了。”騰芽拍了拍冰玉的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皇祖母如今也在遙遠的地方,靜默的過日子,那些好的壞的,終究隨風。讓這些愁苦填滿了自己的心,就裝不進去美好的東西了。”
“是。”冰玉用力的點頭:“只要是公主說的,奴婢都會照辦。”
“我就知道你是最乖巧的婢子了。”騰芽捏了捏她的臉:“你放心,等你滿十八,我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
“不。”冰玉搖頭:“別說是十八二十八,就是三十八奴婢也不要嫁人,一輩子只會守在公主身邊。”
“傻丫頭。”騰芽卷起了唇角。
秦禹出了宮,上了早就等候在宮外的馬車,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非要入宮去找你,你看見他了沒?”駕車的人蹙眉問了一句。
秦禹猛的拔出劍,鋒利的部分抵在那人的后脖頸:“你見過他!你明知道我不會再見他,你居然還讓他入宮去見我,你是不是瘋了。”
“你才瘋了。你敢用劍對著我!我可是你哥!”
秦禹叫著勁,好半天才收起劍:“我不管你是誰,你不聽我的,我都不會饒了你。”
“你敢!”男人咬牙切齒的說:“他就是一條瘋狗,我讓他別去,他怎么都不肯聽。誰讓你之前就不肯見他的,你去見了他,把事情都說清楚,不就沒有今天的事了。”
“走吧。”秦禹不想再聽這些話:“回府。”
“那你到底見到他沒有?”
“見到了,也見不到了。”秦禹閉上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那種痛,像是腐蝕著自己的骨頭一樣,讓他痛的錐心。“我殺了他。”
駕車的人猛的一拉馬韁,整個人馬車戛然停止。
秦禹差點從馬車上摔下來,幸虧用手抵住了他的后背:“你發什么瘋?”
“你說什么,你殺了他?”他轉過臉來,蹙眉看著秦禹:“你在宮里把他殺了?”
“他挾持了騰妃,在九鑾宮門外等著我。”秦禹繃著臉,一字一句都說的特別鏗鏘:“我不殺了他,難道由著他壞了我的好事?由著他毀了我這些日子的籌謀?你也不想想,我是怎么一步一步才走到今天的。”
“殺得好。”男人轉過臉去,重新駕車。
秦禹再沒有說話了。并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怕一開口,就哽咽的止不住。他曾經以為,背棄他,已經是這世上最壞的結局了。卻從來沒想過,這事情竟然還會壞到這個地步。他居然親手殺了他,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那么將劍刺了過去,一箭穿心,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留給他……
“秦禹……”
“嗯?”
“你后悔嗎?”
“你想死嗎?”秦禹沒好氣的沖他嚷道!
“我是怕你會因為這個人,半生難寧。”
“我的事不要你多嘴。”秦禹咬牙切齒的說:“管好你自己的嘴比什么都要緊。”
“那……你就想想,是誰逼著你不得不走到這一步的。你要把你的怨恨,都放在他身上!”
“騰妃?皇帝?”秦禹冷笑了一聲:“還是你和父親?你們哪個人沒有逼我?包括他,若不是他咄咄相逼,追到了宮里去,我怎么會下狠手!好了,這件事就此打住,我再也不想聽見和他有關的任何事。”
“隨便你。”
馬車繼續前行,車轱轆每轉動一下,都像是碾在秦禹的心上。痛不可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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