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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羞辱太后


  覺得心神不寧,騰芽特意讓冰玉和靜夜準備了沐浴的香湯。

  泡在溫熱的水里,驅散了心里不少的煩悶,也不覺得手腳冰涼了,總歸是很舒服的。

  只是才泡了一會兒,就聽見外面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誰來了,卻被人攔在門外。

  “冰玉,你去看看是外面誰?”

  冰玉應聲而退,不一會才返回來。“回公主的話。是凌夫人的近婢綠沫入宮了。說是凌夫人入宮求見皇上,卻被太后身邊的妙嫦攔住,帶著去了福壽宮。”冰玉不緊不慢的說:“看樣子綠沫是挺著急的,所以連公主沐浴她都不想等,若不是小毛蛋攔得快,她恐怕已經闖進來了。”

  “皇祖母不是已經認了凌夫人為干女兒嗎?”騰芽有些疲倦,不愿意從這么溫熱的香湯里走出來。“想來皇祖母也不會傷害夫人的。”

  “公主還是去看看吧。”靜夜少不得勸上一句:“凌夫人自從上回離開,就不曾來過宮里。這時候急火火的入宮,想必是有要緊的事情。奴婢只是怕事情和世子有關。公主若是不去,若真的有什么麻煩豈不是不好。”

  “你說的也有道理。”騰芽點了下頭:“那就替我更衣吧。”

  好容易將濕漉漉的發絲擦的半干,綰成發髻,騰芽根本就來不及施粉,就急匆匆的走出了浴室。

  “三公主,您可算是來見奴婢了。方才夫人收到消息,說鄰國的皇子凌北琛用凌燁辰當人質,威脅盛世割讓開樂。且只給盛世三日時間思量,若三日后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就將世子在盛世與鄰國交界的斬首示眾。”綠沫急的臉都紅透了。“這時候,夫人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去求助皇上。可是還沒到皇極宮的玉階下,就被妙嫦姑姑給攔住了,說是太后有要緊的事情必須當面告訴夫人。夫人似是知道太后有什么打算,于是趕緊吩咐奴婢來求見您。想要解除眼前的困境,只消公主去皇極宮將事情稟告皇上,皇上自然會去太后宮里與夫人詳說。”

  “我不能答應你。”騰芽聽到凌燁辰出事,心里已經是萬分緊張。可綠沫的話,又將一個更大的危機帶給了她。“若我去告訴父皇,凌燁辰出了這么大的事,皇祖母卻不肯讓夫人面圣,父皇與皇祖母之間,必然會生出嫌隙。更何況,凌夫人若真的向父皇開口,父皇勢必要出征討伐鄰國。短期之內,幾場惡戰,損耗軍力不說,也會引來別國的側目,以為盛世劍拔弩張的開疆擴土,恐怕一時間盛世會成為眾矢之的,那我也就成了禍國殃民的罪女。”

  綠沫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居然無力反駁。她顫抖著,紅著眼睛,好半天才道:“可是公主能眼睜睜的看著世子命喪歹人之手嗎?再說,皇上是遲早會知道這件事的。即便夫人不能去說,公主不肯去說,皇上也必然會知道。但世子卻未必能等到那個時候啊……”

  她說的傷心,聲淚俱下。騰芽的心都快要被擊碎了。

  “我沒有別的辦法,但有一人或許能解決這事。”騰芽凝眸道:“你要說的我都明白,你且去福壽宮陪伴凌夫人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了。”

  沉了沉心,騰芽直接去了崇明殿。

  這時候,裕王殿下還沒有返回來,她撲了個空,越發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如果凌燁辰真的出事,那會比直接要了她的命更讓她痛苦。可若是……

  “三公主。”這聲音聽著很熟悉,騰芽轉過身,果然看見英勛站在背后。

  “怎么是你?”騰芽有些詫異:“裕王呢?”

  “裕王殿下擔心英喬在外頭對抗著不安全,所以就留在了兵營。”英勛皺眉道:“裕王殿下怕你不放心,所以特意讓我來告訴你一聲。世子的確在凌北琛手里。”

  “凌北琛是凌北琭的弟弟?”騰芽有些不確定的問。

  “是。”英勛凝眸道:“凌北琛原本只是個微末不入流的皇子。駕崩的鄰國皇帝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這么多年,只當他是個閑散的皇子,從未加以重用,也不曾手握兵權。可是誰又能知道,他包藏禍心,暗中算計,手里居然沒攢下金銀,攢下了不少人心。一只虎狼隊伍,就把鄰國接管在手里。即便是盛世也未必不能抗衡。”

  “那道還真是深藏不露。”騰芽以前沒怎么聽說過這個凌北琛,不想鄰國還有這樣的人物。“怪不得凌燁辰會落在他手里。”

  “三公主不準備替姑母去求皇上開恩嗎?”英勛有些奇怪。憑她待凌燁辰的情意,她怎么可能坐視不理。

  “我來見裕王也就是想確定這件事。”騰芽凝眸道:“我并不知道父皇會不會為了救他而割讓開樂。但我可以確定一件事,凌北琛的目的,似乎并不真的是開樂。”

  “為何這么說?”英勛對她的見解頗為意外。“凌北琛不是為了開樂,那是為什么?現下的鄰國,恐怕早已經不能與盛世對抗了。又何必這樣冒險呢?”

  “我說不出他是為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開樂只是一個誘餌,甚至可以說只是個由頭。”騰芽凝神,慢慢的想了想,道:“如果真的是為了開樂,那為什么凌北琛不直接派人送消息來給我父皇?又為何不重兵壓境,讓盛世有如臨大敵的緊迫感。他們只是率領重兵而來,卻未曾進城,將處決凌燁辰的地點設置在兩國交界,這么做,不是顯得很懦弱無能嗎?真正的強者來犯,到底不該是這個樣子。”

  英勛聽完這番話,也覺得豁然開朗:“三公主所言不錯。這么看著,鄰國倒像是在故意做些事情……逼迫姑母出手讓皇上為難。”

  “是啊。”騰芽點頭:“這樣的消息,再不濟也是該直接送到宮里來。送到英府,反而叫人看不懂了。怎么我卻沒有想到這一層。”

  “關心則亂。”騰芽凝眸道:“凌夫人關心凌燁辰,你們關心著英家。父皇關心著英家,關心著凌夫人。那么凌北琛呢!他到底關心什么?開樂的歸屬?凌燁辰的生死?亦或者是咱們還沒有弄清楚的原因。”

  “若是開樂的歸屬,會如你所言,直接與皇上交涉。若是凌燁辰的生死,那直接殺了他就一了百了,著實不用這么麻煩。可弄不清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英勛實在想不明白。“三公主,那么眼下該怎么辦?”

  “我隨你出宮,去兵營看看。”騰芽凝眸道:“沒有到那個環境,想來還有很多是我感受不到的。”

  “不好。”英勛連連搖頭:“雖然我們推測凌北琛醉翁之意,但雙方對陣,不管是為什么,都會一觸即發。你這么過去,太危險了。”

  “怕什么,我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騰芽沖她幽幽一笑。

  “總之裕王殿下就是怕你太沖動的出宮,才特意讓微臣來攔住你。”英勛一步不退:“我現在不是身披鎧甲,手握長刀的將軍。而是公主您的貼身護衛,除了保護您的安全,別的事情我都不能過問。”

  “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死心眼了?”騰芽不悅的白他一眼:“還越發生分,一口一個公主的,聽著就別扭。”

  “倒不是生分。”英勛凝重道:“只是君臣有別,眼下三公主已經不是我英府的貴客,而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縱然微臣待三公主心意不變,可終究身份有別。”

  “罷了,隨你喜歡好了。”騰芽也沒有心思和他說這個。“我現在要去皇極宮見父皇。不管凌北琛的目的是什么,這件事,也只怕得讓父皇知道。”

  “微臣陪你去。”英勛心里的感受說不出口。哪怕明知道她心有所屬,永遠不會對他有半點心思。可但凡是有一星半點的時間,能和她相處,他都愿意這樣默默的陪著她。

  “三公主。”

  這一次,換成是騰芽被攔在了皇極宮殿外。騰芽轉過頭的時候,看見妙嫦站在那里。

  “妙嫦姑姑。”騰芽沖她微微頷首。

  “公主若是為了世子的事情,自可以不必去見皇上了。皇上方才已經下旨,備戰。”妙嫦怕騰芽不信,表情凝重的說:“三公主不必擔憂,奴婢是決不敢假傳圣旨的。另外,太后晨起送了大公主離開,便覺得心口隱隱不適。三公主不如隨奴婢去一趟福壽宮,寬慰太后思念孫女的心思。”

  “也好,就請姑姑帶路吧。”騰芽溫婉點頭。

  “來人,引肩輿過來。”妙嫦沖一旁的內侍監招了招手。

  忙有人引了肩輿過來。

  “那么你……”騰芽是想問英勛如何打算的。

  “裕王殿下吩咐,最要緊就是保護公主平安,命微臣寸步不離。”英勛凝重的說:“還請公主不要讓微臣離開。”

  “好,隨便你。”騰芽上了肩輿,英勛就跟隨在一旁。她看著他表情沉冷的側臉,不由得想起在英府的那天。他的陪伴或者保護,給她帶來了安全,卻也被她連累的險些毀了名譽。一個想要在她身邊的人,就得承受來自她的種種迫害。就好像薛翀那樣險些送命。

  進了內勤,才發現太后一臉憔悴的歪倒在軟榻上。而凌夫人正在一旁的花梨木桌邊寫著什么。

  “芽兒給皇祖母請安。”騰芽走進去行禮,剛開口,就聽見吧嗒一聲。

  凌夫人手里的毛筆掉在了桌面上,弄臟了才抄好的一頁佛經。

  “原本就是抄的心經,心若不靜,這樣抄寫又有什么意義?”太后的語氣格外冷淡,甚至透著嫌惡。“妙嫦,去把弄臟的紙割斷,拿干凈的紙讓凌夫人重頭開始寫。”

  “太后……”英雲一開口,就已經哽咽了。

  “哀家知道你想說什么,但哀家決不能讓你開這個口。”太后非但不如往日里寧和,聲音聽上去更是叫人覺得瘆得慌。“凌夫人,你是哀家的干女兒。也就是這盛世的公主。你母家這么多年為盛世兢兢業業,浴血奮戰,難道就因為你的一己私心,別的都可以不顧嗎?何況皇上現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預備應戰了。你的話盡可以不說。”

  “可是……妾身就只有這么一個兒子……”英雲哭的極為傷心,淚水抑制不住的滴在她的裙擺上。

  “那又如何?哀家不也就只有皇帝一個兒子么?盛世的百姓不也就只有這么一個皇上嗎?”太后凝眸道:“何況世子并非凡人他有勇氣拿著虎令率領三軍奔赴鄰國,討伐逆賊,就一定有承受災難的勇氣。皇上一旦應戰,他必將找到機會脫身。到時候里應外合,自然就逢兇化吉。哀家讓你抄心經,就是希望你能靜一靜心。殺伐決斷的大事,還是留給男人們去思量。你清修多年,這點風浪難道還越不過去嗎?”

  “太后所言甚是……”英雲用顫抖的手撿起了桌上的筆,重新蘸了墨汁,在潔白的宣紙上落筆。

  只是筆尖剛挨上紙的一瞬間,淚水已經在宣紙上化開一片痕跡。

  太后這時候才把目光移向騰芽:“芽兒,平身吧,你快過來,坐哀家身邊。”

  “是。”騰芽這時候才起身,走到太后身邊默默坐了下去。

  “你長姐遠嫁鮮欽的事你怎么看?”太后凝眸看著騰芽的臉,幽幽嘆了口氣。

  “長姐以為自己沒有選錯。”騰芽如實的說。

  “哀家是問你怎么看,并不是問她如何想。”太后又是一聲嘆息。

  “芽兒以為不合適。”騰芽直截了當的說:“薛赟入宮求親,恐怕有目的。”

  太后聽了這話,只覺得安慰多了。“到底還是你眼明心亮,看什么都比你姐姐要透徹得多。但她非要嫁不可,誰也攔不住。”太后惋惜的說:“那薛赟已經二十多了,身邊怎可能沒有嬌艷美妾,可即便是有,這么多年他也不曾有結發妻子。一個連自己身邊人都不會真心呵護的男子,妻子的位置必然是留給有用處的女人。芽兒,若你遇到這樣的男人,會如何抉擇?”

  騰芽隱隱覺得太后話里別有深意,可是對上太后深邃的鳳眸,卻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太后眼底,滿滿都是慈藹,以及對騰玥的不舍。“芽兒并不知道該如何。”

  “是啊,你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這世上的事情,不真的走到那一步,誰又知道該如何。”太后皺眉擺手:“不過芽兒,哀家瞧著你的心也不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騰芽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放心吧,哀家這里最能說話了。”太后的意思是,即便是這房里有人在,誰也不敢把聽來的話說出去。包括凌夫人也是一樣。

  “裕王殿下告訴芽兒,薛翀在離開盛世回鮮欽的路上遇險送命。過幾日,鮮欽就要發喪了。”騰芽也不想隱瞞太后:“現下在我看來,最可疑的,便是長姐要追隨回鮮欽的夫君……”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有奴才的腳步聲。

  太后微微凝眸,妙嫦就已經走到了門口。

  門敞開,德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奴才給太后請安。”

  “何事?”太后聲音有些疲倦。

  “回太后的話,皇上讓奴才來轉告太后一聲,大公主與鮮欽皇子的車馬已經啟程了。”德奐一臉的喜氣。

  “還是去了!”太后饒是一笑:“畢竟是一件喜事。皇上著多少人相送?”

  “回太后的話,萬人車馬相送,彰顯我盛世雄風。”德奐一臉的得意。

  “嗯。”太后連連頷首:“倒也不錯。合該如此。”

  “皇極宮還有別的事情等著奴才去辦,若是太后沒有別的吩咐,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德奐恭敬的行禮。

  “且慢。”太后微微坐直身子,皺眉道:“鄰國的事情,皇上有何打算?”

  這話倒是難住了德奐,他恭敬道:“皇上并未對奴才說過此事,恐怕是還不曾決定。只是……皇上吩咐了備戰。”

  “哦。”太后點頭,望了一眼凌夫人。“哀家身子不爽,凌夫人與三公主都在近畔照顧。凌夫人替哀家抄經,也讓哀家心里舒坦不少。你去轉告皇上,這段日子,哀家會留凌夫人在福壽宮暫住。”

  “……”德奐原本是想說皇上希望能見凌夫人一面。但這話皇上自己并未吩咐,且他一個奴才也不敢在太后面前多嘴。“奴才遵命。”

  英雲的淚水更加洶涌了。這個千難萬難的時候,她只想見皇上一面,怎么就這么難?

  “哀家有些餓了,想吃紫米粥。”太后凝眸看著妙嫦,道:“再配些簡單的小菜即刻。”

  “是。”妙嫦有些愧疚的笑了下:“也是不趕巧,之前為太后準備小菜的婢子這兩日身子不痛快,讓回下院去歇著了。奴婢做的小菜很是普通,怕不對太后的胃口。”

  她這么說了,騰芽自然就明白其中的用意,故而笑道:“若是皇祖母不嫌棄,就讓芽兒去準備兩道簡單的小菜,給皇祖母送粥可好?”

  “也好吧。”太后點一點頭:“那就辛苦你了。”

  “芽兒很樂意。”騰芽何嘗不知道,這只是太后將她留在福壽宮的一個借口。太后不希望她去求見父皇,為著凌燁辰的事情。待妙嫦陪著騰芽一并退出了內寢,太后才喚了一聲英雲。

  英雲放下了筆,抹了把淚,了連忙走到太后面前跪了下去。“太后有何吩咐。”

  “哀家得知你是英雲的時候,心里就格外震驚。想不明白一品夫人怎么忍心讓自己的兩個女兒身份對調。讓她一向心疼的長女冒充自己的妹妹入宮侍奉皇帝,成了皇后。卻讓小女兒嫁給一個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頭子當夫人。可是現在啊,哀家總算是想明白了。若你一開始就來皇帝身邊,這么多年的磨合這么多年的陪伴,早就讓一切都失去顏色。皇帝心里,指不定已經沒有你這么個人了。只是如此一安排,卻是切切實實的抓住了皇帝的心,以至于這么多年來,皇帝心里最疼的還是你。你稍微一句話,他便將虎令都交給了你的孩子。”

  “太后,妾身實在是沒有辦法……”

  “你沒有辦法?”太后冷笑起來:“當年你夫君被自己的親弟弟奪走皇權,你母子險些送命,連行裝都不敢收拾,就連夜逃回了盛世。英府上下沒有一個人敢過問。于是你走投無路的想起了皇上。哀家相信,當時你也是沒有辦法。不過,這些年,你身在宮中,倒也安分。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做的是不做。念在你與蘇荷多年的姐妹之情,她還是皇帝的貴妃時,你對皇帝避而不見。眼下蘇荷也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著,你這一沒辦法,豈不是要重新投入皇帝的懷中了?”

  “太后何苦這樣羞辱妾身?若真的要重回皇上的懷抱,妾身何必還一直婉拒皇上?”英雲淚落如雨。

  “這邊是你們母女倆的好手腕。”太后冷言冷語直戳她的心口:“若你馬上就點頭答應了皇帝,皇帝還會對你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如此上心嗎?正因為你遲遲不肯答應,皇帝才會事事以你為先。皇帝是哀家親生的,這么多年,哀家就從來沒見過他為了旁的事情這么上心。你們母女一脈,倒是把哀家這唯一的兒子掌控的死死的。”

  “太后這么說,要妾身如何自處?”英雲雙眼通紅,心痛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么,你現在就只告訴哀家一句話,你到底有沒有重回皇帝身邊的心思?”太后的話蒼勁有力,充滿了威嚴。

  “妾身沒有。”凌夫人凝眸與太后對視一眼,心中除了悲痛,更多的卻是無奈。

  “好。”太后順手把桌上的茶盞拂在地上。茶盞破碎,碎片上還沾了茶業。“那你現在就劃破你自己的臉。并且落發修行。哀家一樣讓你留在宮里,齋心殿會單獨則最清靜的廂房給你住下去。盛世的皇宮,就是你埋骨的地方。往后臉毀了,你要見皇帝也好,避而不見也好,都隨你。若你能做到,哀家必然會設法救你兒子。讓他安安穩穩的成為鄰國國君。但從此,鄰國便是盛世的附屬國。你的兒子,即便是一國之君,也要向哀家的皇帝俯首稱臣。”

  手觸及到那冰涼的碎片,凌夫人頓時覺得萬念俱灰。

  她何嘗不想好好的和皇帝攜手白頭,她何嘗不想做回他懷里的小英。她何嘗不想這樣美好的關系簡單而充滿溫情,純粹的沒有半點雜質。再不會夾雜著利用的丑惡。可是,這一切,最終還是沒來得及做,就已經被迫結束了。

  “太后想要妾身的命,何須如此大費周折?”英雲紅著眼睛,將那碎片撿了起來。

  “你錯了。”太后沉冷的鳳目,透著不容侵犯的威嚴。“哀家不許你死,你若死了,只怕皇帝此生都解不開你這心結。哀家要你好好的活著,活在哀家給你設定好的框里。哀家會告訴皇帝,是你為了救自己的兒子,求哀家出手。你為了表明你的決心,才會劃破自己的臉。”

  “太后的話,皇帝不會信。”英雲哽咽道:“他知道我的心思。”

  “是么!”太后饒是一笑:“可這世上的美人卻成千上萬。沒有了你,自然還有許多年輕貌美的女人陪伴在皇帝身邊。當皇帝硬闖齋心殿,看見已經落發,又滿臉疤痕的你,除了厭惡和惡心,怎么會還有功夫去想你的心思?”

  這話說的一點也不錯,根本就是事實。

  英雲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卻顫抖著不敢對自己下手。

  這時候,如果皇上能來就好了。永遠都是在她最需要,最無助的時候,她才會想起皇帝。

  “妾身欠皇上的太多了。太后能否允準妾身,再與皇上見一面?”凌夫人紅著眼睛,淚水撲簌簌的掉下來。“妾身答應太后就是,絕不提燁辰的事。”

  “你放心,待你的臉毀了,哀家一定會第一時間讓皇上過來瞧你。”

  “太后就非要這么絕情嗎?”凌夫人不滿的與她對視。“為何妾身處處忍讓,處處討好,卻還是沒能讓太后對妾身有一星半點的仁慈?”

  “哀家為何要憐憫你?”太后不悅的瞪著她:“你從哀家手里,奪走了哀家的兒子。你還妄圖撼動盛世的基業,去扶持你的兒子登上帝位。哀家若再對你有半點憐憫之心,那哀家自身要置于何地?”

  “這世上的母親,就沒有不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孩子,莫說是付出一張臉,就算是丟掉命又如何?”凌夫人微微揚起唇角,戲謔的看狀態后:“甚至為了自己的兒子,連自己的清白都能付出去。太后不就是想提醒妾身這一點嗎?”

  “你!好大的膽子。”太后猛然站了起來,陰冷的眸子里透著熊熊的火光,那憤怒灼熱的讓人不忍對視。“你居然敢羞辱哀家!”

  “妾身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凌夫人不甘示弱道:“否則這么多年,太后與皇上的心結為何從來就不曾解開?這難道不是太后您當年的不過一切,造成的不可逆轉的局面嗎?與其你在這里對妾身咆哮,倒不如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妾身可以毀了自己的臉,可太后您別忘了,當年也是您親手毀了您自己的臉,才讓皇上這么多年都不愿意再正眼瞧你!想必看得多了,看得久了,會讓他胃里翻滾,惡心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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