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不愿致死
一大早,騰芽剛起床,就聽見門外有嘰嘰喳喳的聲音。
她披上件衣裳推開門,看見幾個準(zhǔn)備伺候梳洗的小宮婢正在廊下咬耳朵。
騰芽好奇,就慢慢走過去。
哪知道才聽了一句,就嚇得她面無血色。
“你說什么!”騰芽一把攥住那婢子的手。
婢子受驚,手一松,手里的銅盆都掉在地上,濺起了多高的水花。
幾個小丫頭都嚇壞了,忙不迭跪了一地。
“公主恕罪……”
“別怕。”騰芽定了定神,握著那個小宮婢的手,把她拽起來:“你剛才說什么?父皇下旨將徐麗儀凌遲處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別怕,趕緊告訴我。”
“回公主的話,皇上昨晚的確是有這樣的旨意,只是后來并未如此。整個后宮都傳遍了,說皇上帶著御前侍衛(wèi)去復(fù)春殿捉……看見徐麗儀和一個侍衛(wèi)有些什么事,一時生氣,才有了那樣的旨意。但實際上,那侍衛(wèi)入宮前就已經(jīng)凈身了,根本就是個公公。那侍衛(wèi)還被賞了巴掌,看見的人說打的臉都腫了。”
“那徐麗儀呢?”騰芽心怦怦的跳。
“奴婢不知,只是聽說當(dāng)晚就傳召太醫(yī)去了復(fù)春殿,皇上也是今早上朝才離開。”小婢子恭敬的說。
“哦。”騰芽稍微放松了些心,皺眉道:“再去打一盆水,趕緊伺候梳洗。我要去一趟復(fù)春殿。”
“諾。”婢子們連忙應(yīng)聲退下。
靜夜這時候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早點,過來幫著伺候才發(fā)現(xiàn)三公主居然不在寢室。倒是幾個婢子手腳麻利的,已經(jīng)在整理床鋪了。“公主呢?”
“公主去了復(fù)春殿。”
“什么?”靜夜不由得皺眉:“怎么這樣早就過去了,公主還沒用早膳呢。”
“公主擔(dān)心徐麗儀有事,就趕緊過去了。”小婢子溫和的說:“公主還特意吩咐奴婢告訴姐姐一聲。讓您好好照顧冰玉,就不必過去伺候了。”
“也好吧。”靜夜嘆了口氣:“冰玉那丫頭也不知道吃壞了什么。唉!你們繼續(xù)收拾吧,我去看看她。”
趕到復(fù)春殿的時候,這里的氣氛果然不同。
門口的戍衛(wèi)看著都臉生得緊,原來的似是都被換掉了。
騰芽走進去之后,發(fā)覺宮里伺候的宮人也都是臉生的。猜想父皇可能是不愿意旁人提及昨晚的事,所以就及時的更換了整個復(fù)春殿的宮人。
不管怎么樣都好,只要徐麗儀平安無事,別的都不要緊。
“徐麗儀……”隔著門,騰芽輕聲的喚。
房門從里面推開,寶櫻一臉膽怯的看著騰芽:“三公主,您可來了。”
“怎么了?”騰芽被她的樣子嚇的心狂跳:“是不是徐麗儀……”
“徐麗儀還沒有蘇醒呢。”寶櫻紅著眼眶:“御醫(yī)說不打緊,可是從昨晚上到現(xiàn)在,麗儀一直昏迷著。連喂藥也是就這么灌進去的,奴婢擔(dān)心極了。”
“御醫(yī)說沒事,那就不會有事。”騰芽拍了拍她的手背,溫和道:“你放心吧。徐麗儀的身子一向很好。”
“嗯。”寶櫻點頭:“公主快進來說話。”
騰芽走進去,才發(fā)現(xiàn)秦順容也在房里。
她默默的站在床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徐麗儀,滿腹心事。
“順容在想什么呢?”騰芽少不得皺眉:“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順容聽見她的聲音,才回過神來:“芽兒,你來了。昨晚我去太后宮里侍奉用藥,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東窗事發(fā)了。但皇上為什么會忽然過來,又和徐麗儀說什么,我確實不知道。我知道的不過是……”
說到這里,她不禁嘆了口氣:“罷了,事情過去了就算了。你也不要再問了。想必皇上是不希望再有人提及此事。現(xiàn)在只盼著徐麗儀能趕緊醒過來就好了。對了,她心里可能會不舒服,你不如幫著勸一勸。”
“沒什么不舒服的。”徐麗儀忽然開口,讓房里的人都覺得意外。
“麗儀,您醒了。”騰芽高興不已。
“我沒事,好好的,別擔(dān)心。”徐麗儀揉了揉自己的腦仁,皺眉道:“就是覺得有些累。”
“麗儀,安胎藥都已經(jīng)熬好了,奴婢這就給你端進來。”寶櫻欣喜不已,含笑的眼中泛著霧氣。昨晚上,可真是把她嚇壞了。略微一想,徐麗儀搖頭:“不忙,秦順容,你和騰芽先去花廳里等我吧。我這便梳妝完,就過去和你們一道吃點東西。胃里空空的先吃藥反而不好受。弄得嘴里苦澀。”
“也好。”徐麗儀點頭:“那我去看看小廚房有什么,咱們也是難得一起用早膳。”
“好。”徐麗儀凝眸而笑。
騰芽與徐麗儀對視一眼,總覺得是哪里不對勁。但這時候,又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不多時,早點就準(zhǔn)備好了。
有幾樣是徐麗儀最喜歡的,秦順容就給挪到她的位置面前。隨后,她又體貼的問騰芽想吃點什么,仔細(xì)的給她放在了手邊。“凌夫人一直沒回宮,青鸞宮就你自己住著雖然清靜,可到底沒有人照顧著。往后想吃什么了,你就讓人來說一聲。過來吃也好,我給你送去也好,反正離得近也方便。”
“好。”騰芽饒是一笑。
這時候,徐麗儀正好走進來。“行了,你不必跟著。”
對身后的寶櫻吩咐了一聲,她讓另外的人跟著進來了。
騰芽抬眼一看,進來的人是個臉都被打的腫起來,已經(jīng)難以分辯樣貌的男人。
“你怎么把胡嘯給帶來了?”秦順容一臉的驚訝:“他不是被發(fā)落了?”
“并沒有。”徐麗儀微微嘆氣,道:“皇上昨晚會忽然來,我覺得很奇怪。所以就想著叫他過來問問。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為什么好端端的,皇上會疑心我和他有私情。”
“守著芽兒呢……你別什么話都說啊!”秦順容聽著這話,有些尷尬的笑了下。
“無妨,芽兒都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了,還有什么不清楚的。”徐麗儀明眸轉(zhuǎn)冷,笑容清淡:“昨晚皇上的話不知道你聽清楚了沒有。皇上的意思是,他察覺到了一些什么事,才會如此。可是我和胡嘯是清白的,能被察覺到什么呢?”
秦順容聽她這么問也不由得奇怪:“是啊,原本也就沒有什么事情。是不是皇上誤會了?”
“皇上當(dāng)然誤會了。”徐麗儀一臉錯愕的樣子:“我就是想不明白,皇上到底是覺出了什么。從胡嘯被調(diào)來復(fù)春殿,我與他私下見面,也不過三回。第一回他來道謝。第二回,他給我拿了些家鄉(xiāng)特色的小食。第三回,也就是昨晚。皇上何以就疑心我和他有私情呢?”
翻來覆去,都是在問皇上怎么會誤會的。騰芽聽著徐麗儀的意思,莫非是秦順容知道這其中的關(guān)竅。再去看秦順容的臉色,果然不如之前那么淡定。
“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吧?”秦順容還是問出了口。“胡嘯是我的同鄉(xiāng),我自然相信他的人品。我和你是多年的姐妹,我當(dāng)然會事事為你思量。皇上為何會有這樣的疑心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會害你的。”
徐麗儀溫眸而笑:“是,你說的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她這么說,反而讓秦順容愣住了。“那你還……”
“我以為這宮里恨我得寵的人太多,每個人都有加害我的理由。可我從來不疑心你和騰芽。直到最近發(fā)生的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除了你以外,再沒有別人能做到。才讓我不得不去相信,原來那只黑手就是你從我背后伸出來的。秦順容,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對不住你,你要什么我不能給你,我不能幫你?我何曾對你有過半點防備之心,又何曾限制過你的恩寵?不錯,讓你去接近太后,侍奉在太后身側(cè),的確是我提出來。可你若不肯,我也不會讓你舍棄了恩寵去冒風(fēng)險。只要你一個不字,我立刻就會停止。為什么人心換不來人心?為什么你要這么絕情?”
“你到底在說什么啊?”秦順容一臉的茫然,徐麗儀的話她都聽見了,可這些字拼湊起來是個什么意思,實在是讓她有些吃不準(zhǔn)。
徐麗儀從懷里摸出了一樣?xùn)|西。
直接扔在了秦順容腳邊。
騰芽趕緊俯身把東西撿起來。那是個很普通的信封,打開一開,里面有些沒有被燒完的殘紙片。依稀能看出一些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字眼。“這是什么?”
“胡嘯,麻煩你告訴她們,這些是什么。”徐麗儀的目光落在胡嘯臉上。
胡嘯雙頰疼的厲害,所以說話比較慢:“是徐麗儀給我的信箋,讓我照著抄完,再交給她的。”
“你寫的,讓他抄……”秦順容有些不理解了:“好好的你做這樣的事情做什么?信箋對后宮的妃嬪來說,原本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更何況是給別的男人寫的信箋。”
“你不是不明白,而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徐麗儀冷冷道:“我故意在房里留下信封,引你跟著我出來。我把其中一些信箋給燒了,卻又故意把看上去曖昧不清的地方留下來讓你發(fā)現(xiàn)。偏偏是在你發(fā)現(xiàn)之后沒多久,皇上就去而復(fù)返了。如果不是這樣的痕跡,你覺得還有什么可能讓皇上也對我起疑?”
“我怎么會知道?”秦順容漲紅了臉:“皇上的心思,豈是我能猜透的。再說,皇上都沒有對你表明,你又要懷疑我做什么?”徐麗儀冷笑了一聲,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哽咽:“我懷疑過這后宮里的每一個人,甚至我們宮里的每一個宮人,就是不愿意懷疑你。但是從你拿了根本就掛不住那些珍珠的線來串成珠鏈給騰芽佩戴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動了害死我腹中胎兒的心思。你有了這樣的念頭,叫我怎么容你?”
“騰芽的珠鏈不是好好的么?”秦順容皺眉道:“你憑什么說我用那珠鏈謀害你的龍?zhí)ィ氵@么說可有證據(jù)?”
“串珠鏈的時候,我就告訴你。這得用粗一些的線,可是你為何拿了細(xì)的?拿了倒也罷了,都用了細(xì)的也就罷了。偏偏你給你自己用的確實粗線。”徐麗儀走過來握住了秦順容的手腕:“珠鏈就在你手上,要不要讓騰芽看看。”
“可能是忙中有錯吧。”秦順容皺眉道:“我每日要陪伴你身側(cè),又要去太后宮里侍奉,還要顧及那么多人和事,自然有分身乏術(shù)的時候。再說你的孩子不是好好的么?”
“就知道你會狡辯。”徐麗儀太了解她了。“裝著碎紙片的信箋是從你房里找到的。珠鏈的線你又故意用了兩種不同的。且那一日,你結(jié)結(jié)實實的從身后抓了騰芽一把,只是不那么走運,線并未如你所料的斷掉。所以我并沒有在驚慌躲避淑妃的時候,踩了那些圓潤的東珠跌倒,我現(xiàn)在還能安然無恙在你面前和你說話,一定讓你很失望吧。”
“那珠鏈,我拿給柳撫看的時候,她一眼就覺出用的線太細(xì)了。”騰芽越聽越覺得心里不舒服。“所以她又幫我重新串了一下。這可能就是秦順容拽我的時候,并沒有把項鏈扯斷的原因。可是……秦順容,你到底有什么不滿,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和徐麗儀?我們不是一起在望宮里患過難的嗎?你和徐麗儀,不是有這么多年的交情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芽兒,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嗎?”秦順容難過的不行,淚珠子撲簌簌的掉下來。“我有什么理由害你啊徐麗儀,為什么忽然的你就不肯信我了?昨晚上,皇上這樣疑心你的時候,你不也是痛徹心扉嗎?那你應(yīng)該很明白我現(xiàn)在的感受!”
兩個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躲開誰殷切的目光。可是誰都沒有從對方的眼睛里,找到自己想看的東西。至于那些不想看的,不如就干脆徹徹底底的忘記。
“我沒打算把這件事捅到皇上面前去。”徐麗儀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我之所以要揭穿你,就是想告訴你。你聰明,可別人也不是傻子。你能做到的,焉知旁人做不到。你自以為能瞞天過海的,殊不知一早就已經(jīng)被人識破,不揭穿你,只不過是顧念昔日的情分罷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秦順容哀婉的垂下頭去:“你明知道這些年,我是一直倚仗你的庇護才能活下來。你也明明就知道,你說的話,我都不會違背活著違抗,可是你還是要疑心我。是不是你覺得我現(xiàn)在在你身邊,只是個拖累。我?guī)筒涣四隳阆胍龅降氖虑椋阅阋﹂_我?”
騰芽聽著這樣的對話也是無奈。
徐麗儀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會對自己身邊的人趕盡殺絕。
而秦順容,當(dāng)真是柔順如水,素日里總是溫溫婉婉的樣子。就連淑妃把她堵在復(fù)春殿門外教訓(xùn),她也是那樣默默的承受下來。如果她是刀子,也是一把還沒開刃的刀。
“別再說了。”騰芽語氣沉重道:“別說這時候,你們沒有確實的證據(jù)指責(zé)彼此,即便有,你們真的會拿出來指證相扶相持多年的姐妹嗎?”
“我也不明白,我到底什么地方做的讓你不滿意。”徐麗儀紅著眼眶,瞪著徐麗儀。“你就那么盼著我的孩子趕緊死嗎?”
秦順容抹了把淚,掃了一眼桌上的膳食:“難得能聚在一起用個早膳,好好的掃了興致。你放心,你不愿意我繼續(xù)留在復(fù)春殿,我一定會走。”
她轉(zhuǎn)過身,快步走出了花廳。
徐麗儀的眼淚,這時候才掉下來。“芽兒,若果有一天我后悔,那就是我今日放過了她。”
“麗儀,事情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騰芽問。
“是。”徐麗儀走到騰芽面前,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臉頰:“一個卑鄙的朋友,遠(yuǎn)比一個正值的敵人更可怕,我不能繼續(xù)把她留在我身邊。從她走出這個門,我們這些年的姐妹情分,不復(fù)存在了。”
“可是……”騰芽不知道怎么說。秦順容的確是個很有心思的人。憑她短短的時間,就能取得皇祖母的歡心,就可以看出她真的不簡單。她放了自己的鴿子,引發(fā)了開樂和鄰國的悲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幫了父皇的大忙。可徐麗儀說的也對,一個危險的人留在自己身邊,實在是叫人后怕。你永遠(yuǎn)不知道下一秒,她是會幫你還是會害你。“我懂。”
“你懂就好。”徐麗儀的臉色微微泛白:“芽兒,我覺得好累。”
“我扶你回房可好?”騰芽趕緊走到她身邊扶著她慢慢往外走。
“奴才告退。”胡嘯這時候才行禮。
“你就別走了。”徐麗儀回頭望了他一眼:“我會懇求皇上把你留在復(fù)春殿。”
“可是你不怕……”
“我不怕。”徐麗儀笑的特別的涼:“早在很多年前,我就該死了。那一回我既然沒有死成,這些年就都是我賺回來的。”
“寶櫻,你趕緊去那些粥來,徐麗儀不能餓著肚子。”騰芽關(guān)心的說。
“重新熬一些吧。”徐麗儀嫌棄的說:“熱過再熱的,某些人煮的,我是一口都不要喝的。”
“是。“寶櫻被支出去,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反正每個從里面走出來的人,臉色都不太好卻是真的。
秦順容只把自己隨身的衣裳給包好了,隨便的拿了幾個不值錢的飾品。其余的,都原封不動的放在原處。她已經(jīng)不想再領(lǐng)徐麗儀的情。說散就散,這皇宮里的女人和男人一個樣都是那么無情。
“順容,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們?yōu)槭裁匆x開這兒?”秀畫和點翠都十分惶恐。一臉怯生生的樣子,叫看見的人都免不了心疼。
“沒事的,你們別擔(dān)心。”秦順容饒是一嘆:“我們只去齋心殿小住幾日。對外只說是為徐麗儀和她的孩子祈福。這兩日,你們看看哪里還能找出個讓咱們?nèi)萆淼牡胤健W笥一噬弦舱f過要賜我一個住處。只是跟著我這樣沒有用處的主子,讓你嗎都跟著吃苦受累。”
“順容別這么說,你待我們極好。我們只是怕你受委屈。”秀畫有些氣不過:“這段日子,一直都是你照顧在徐麗儀身側(cè),為什么她說轟你走就轟你走,完全不講半點情面。這未免也太叫人心寒了吧。”
“可不是么!”點翠有些氣不過:“這些日子,你沒日沒夜的照顧徐麗儀,她的龍?zhí)ゲ拍軕训哪敲窗卜(wěn)。難不成,她是怕她有孕在身,不便服侍皇上,才故意這時候趕你走。為的就是防著你接近皇上,奪走她的恩寵!這徐麗儀平日里落落大方的,沒想到骨子里居然這么狠毒。”秦順容不禁皺眉:“夠了,有這個時間,好好整理一下你們自己的東西去。別在這里胡言亂語了。”
“順容,老話說得對。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總不能就慣著她這些毛病吧!”秀畫氣的直跺腳:“不就是懷上了皇上的孩子么?還未必是個皇子呢。這若是將來誕下了皇子,豈不是連我們站著地方都沒有了!”
“夠了!”秦順容惱了:“你們?nèi)粼俸f八道,就別怪我把你們送去罪婢所,好好的教教你們規(guī)矩。”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均悻悻閉嘴。
而這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徐麗儀昂首走進來。
兩個丫頭雖然不情愿,卻還是朝她行了禮。
”我不想叫人說我欠了你的。“徐麗儀把自己打包的東西放在了秦順容手邊。”這里就只有金銀珠玉,都是我用來報答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
顯然侍婢說的話,徐麗儀是聽見了。秦順容苦笑了一下:“不必如此,你知道我從來不稀罕這些東西。”
“你稀罕不稀罕是你的事,我給不給是我的事。”徐麗儀擰著眉頭,將那包袱打開,用自己的手在上面摸了一把。”你們都看仔細(xì)了,這里面是干干凈凈的金銀細(xì)軟,絕對沒有不干不凈的東西。回頭若是有什么不妥的,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
”你就非要弄得這么難堪嗎?“秦順容的眼淚又一次涌了出來。”徐麗儀,就憑你的懷疑,你就要舍棄我們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可若是來日,你發(fā)現(xiàn)你自己做錯了又當(dāng)如何?“
”我若真的錯了,我必然會負(fù)荊請罪,任由你處置。“徐麗儀干脆道:”并且,如果是你錯了,我什么都不要你的。只求你不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就好。“
”好。“秦順容點頭答應(yīng):“等下我收拾好了,你可以讓人來檢查一下。看看我包袱里,有沒有你的東西。”
“不必了。”徐麗儀表情平淡:“如你一般,我也從不稀罕這些東西。用的上你就都拿走。”
說完,她轉(zhuǎn)過身,又一顆不肯逗留的離開。
“都已經(jīng)把事情做絕了,還送這些金銀來做什么?”秀畫少不得小聲嘟囔。“埋汰人?”
“收著吧。”秦順容坦然道:“在宮里沒有姐妹之情無妨,可若是沒有這些東西,恐怕是一天都過不好。”
“為什么要冒險試秦順容?”騰芽看見滿面憂傷的徐麗儀慢慢走過來,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也長大了,其實有些事情我不必瞞著你了。”徐麗儀嘆了口氣:“當(dāng)年我之所以被關(guān)進望宮,就是不知道誰在我背后使壞。讓皇上誤會我與人有私情。他是個御醫(yī)。有次我生了重病,他為我施針,脫掉了我身上的衣裳。那是夏天的時候,我的宮女進來送茶,看見我露出香肩,與御醫(yī)挨著。你父皇最是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我,就直接給我定罪了。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那個指證我的宮婢居然就那么死了。那御醫(yī)也怕禍及家人而自盡了。我死不承認(rèn)沒發(fā)生過的事情,你父皇沒有辦法,就只能把我安置在望宮里。這一安置就是這么多年。”
“你不是說憂能傷身嗎?你現(xiàn)在孕中,何必去想那些不開心大事情。”騰芽心里明白,父皇的無情她是深有體會。只是這時候,說的太多了,反而對徐麗儀不好。倒不如裝糊涂,閉嘴,以免心情更糟糕。
“其實昨晚上,你父皇答允將我凌遲的時候,我的心就又找到了當(dāng)年那種痛的感覺。剛?cè)雽m的時候,我的確覺得只要你父皇疼愛我,那就比什么都要緊。可漸漸地,我終于明白了。只有對自己好才是真的。芽兒,我其實一點也不想懷這個孩子,我一點也不想為你父皇生兒育女。我之所以這個時候和秦順容對峙,就是心存幻想,說不定見識到你父皇的無情,這個孩子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可是他居然還好好的在我腹中。老天真是不長眼睛。”
“麗儀……”騰芽哀婉的垂下頭去:“你說的這些我不是沒見識過。可你既然已經(jīng)是我父皇的妃嬪,就不要再有這樣的心思。秦順容因何而厭惡你,甚至不惜利用我對你腹中孩子下手,這里面一定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先弄清楚這些事,再用來惆悵別的?”
“對。”徐麗儀收拾了心情:“你說的對。”
低下頭,她想掩飾去自己的難過。“芽兒,你說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你父皇逐我出宮?那樣興許就能一了百了了。”
騰芽動了動唇,卻不知道怎么回答。
薛翀卻在這個時候急火火的闖進來:“芽妹妹,我到處找你。有件事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今天一早,你父皇為凌燁辰踐行,他手握虎令去討伐鄰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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