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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逼宮索命


  一連幾日,后宮里都特別太平。

  聽說皇帝閑暇的時候,要么就是去復春殿看徐麗儀,要么就是去韋妃的華榮宮。

  卻也沒聽說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動靜。

  騰芽卻最擔心凌夫人那邊,可是既沒有好消息送回來,也沒有壞消息送回來。這樣漫長的等待最讓人揪心。

  “三公主您看著塊料子怎么樣?”靜夜高興的捧了過來:“是內務局才送來的。奴婢瞧著給世子做套春節的衣裳穿著肯定好看!

  “呃?”騰芽微微有些愣:“給世子?”

  “是啊。”靜夜笑瞇瞇的說:“這淺赭的顏色,看著沉穩大氣,雖然沒有黃那么亮,可到底也不輸貴氣。公主的針線活那么好,給世子做套衣裳穿肯定錯不了。”

  “制衣局不是送了那么多過冬的衣裳么!彬v芽搖頭:“哪里還用我給他做。我看他成日里穿的那些也不錯。簡單大方的樣式,料子也是數一數二的!

  “這怎么能一樣呢!”冰玉也少不得湊趣:“公主做的,一定是世子最喜歡的。比制衣局那些繡娘的手藝不知道好多少呢!”

  “就是的呀!膘o夜把料子遞到騰芽手里:“世子待您這么好,您也總得給他些甜頭嘛。奴婢覺得做身衣裳,冬日里穿著溫暖,最好不過了。這樣世子就能時時刻刻感覺到公主您的陪伴了!

  “你們倆怎么這樣沒羞沒臊的!彬v芽直搖頭:“什么話都亂說。我看哪日我去了內務局,給你們找個好人家遣嫁出宮,那才合你們的心意!

  兩個丫頭的臉頓時就燒起來。

  冰玉捂著臉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奴婢才不要嫁人呢!奴婢要一輩子守著公主!

  “就是的,怎么好好的說著公主殿下您的婚事,卻要把奴婢遣嫁了。奴婢和冰玉要一直陪在公主您的身邊,哪里也不要去!膘o夜笑的特別溫婉:“公主,您可不能隨便打發了奴婢。”

  她的話音剛落,就看見冰玉又急匆匆的跑了回來!肮鳎聤J公公過來了,說是有要緊的事情找您!

  “讓他進來!彬v芽的心弦稍微一動,看著德奐走進來的時候,臉色果然不大好,她心里的不安就加深了一層!肮@時候過來,是不是父皇那邊有什么事情?”

  “開樂的大司馬高世淵入朝覲見皇上,說是要求見三公主您!钡聤J心里也納悶的不行,大司馬怎么會要見三公主,這兩個人莫不是竟然能認識?

  “大司馬?”騰芽心里已經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容我換件衣裳!

  “是!钡聤J恭敬道:“奴才已經讓人準備好了輦車在宮門外候著。還得去一趟崇明殿請裕王殿下,就不等公主了!

  “好!彬v芽的心又沉了沉,果然是沖著那件事來的?墒牵笏抉R怎么會知道這件事呢?

  沒有時間多想,騰芽趕緊換了件正式些的裙褂,補了一支金簪,就讓靜夜陪著出了房門。

  “可能是為了焸公主和舅父的事情!绷锜畛秸驹陂T外,看見騰芽走出來,直接道:“你要小心點。高世淵這個人,城府深不說,而且對焸公主呵護如命。倘若有什么話說的不對,你別往心里去,只和她打馬虎眼就是。我會在皇極宮外等著,如果有什么不對勁,我必然會保你!

  “不!彬v芽看他的架勢,是要闖進皇極宮去!拔铱梢詰叮瑹o論父皇有什么樣的決定,你記住,千萬不要未經通傳就擅闖皇極宮。當著客人的面,你若是得罪了父皇,令他難做,就等于斷送了自己在盛世的后路。這才是開樂和鄰國希望看見的!

  “可是……”凌燁辰做不到對她的危險視而不見!拔也荒茏屇阌惺拢 

  這一句話,足以比冬日雪天難見的陽光溫暖。那暖意瞬間就包圍了騰芽。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你放心,我也不會讓我自己出事的。”騰芽回以明媚的微笑,那么清澈的眼眸蕩漾著情愫:“你安全,我才安心。”

  “好。”凌燁辰嘴上這么說,可心里卻并不這么想。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如何也要確保騰芽平安無事。如果高世淵硬來,皇帝又能割舍父女之情,他就算是硬闖皇極宮,也要確保騰芽平安。

  騰芽趕到皇極宮正殿的時候,并沒看見裕王。

  可能是德奐還沒回來。她昂首闊步,慢慢的往里走,帶著天家公主應有的風范。

  “女兒拜見父皇!

  正殿之上,皇帝沉眉坐著,默默的看著騰芽走進來。

  一旁貴賓的位置上,是端身正坐的高世淵。此人劍眉星目,身姿健壯,一看就是手握兵權將領的樣子。

  “這位一定是大司馬了!彬v芽溫和的頷首示意。

  高世淵擰著眉頭,道:“久違盛世的三公主,冰雪聰明,容色傾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聽聞三公主的書法乃是城中一絕,今日冒昧叨擾,不知道能否請三公主賜下墨寶?”

  這不是胡說么!騰芽心里詫異,她是和母妃學過寫字,也確實自幼就練習?筛揪退悴坏檬裁闯侵幸唤^,不過是能見人罷了。他這個要求顯然是有目的的。

  “父皇……”騰芽抬頭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微微頷首。

  遂有奴才將筆墨紙硯搬上殿來,恭敬的擺放在騰芽面前。

  “三公主,且慢!备呤罍Y起身走上近前,從懷里摸出一個折子。打開里面寫著幾句詩詞!皠跓┤骶蛯戇@幾句詩可以嗎?”

  “當然!彬v芽皺眉,提筆按照他上面的詩句逐一寫了下來。

  她剛放下筆,高世淵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湊過來看。越是看,就越是覺得一模一樣。

  當他確定這字跡和所收到的信箋是一個人所寫的時候,他冷了臉,忽然轉過頭瞪著騰芽!澳銛奈曳蛉说拿u,你敗壞焸公主的名譽,你想要毀了高家毀了開樂是不是?你到底是何居心?”

  突入起來的發難,讓騰芽不禁嚇了一跳!按笏抉R這話從何說起?”

  皇帝也是聽得糊涂:“大司馬,這話是不是言重了?芽兒不過才十歲,焉能做到你說的那些事。何況她成日里都在宮中,鮮少會踏出宮門,又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皇上過慮了!备呤罍Y皮笑肉不笑的叱道:“三公主要做這些事,根本就不必邁出宮門。只要握著筆洋洋灑灑的寫幾個字就能辦到!

  說到這里,他惱火的從懷里摸出一個竹筒。竹筒里抽出來的信箋,正是綁在鴿子腿上的那一封。

  有人把我的鴿子撒了出去?騰芽這時候才猛然明白過來。那天一早,原來鴿子不見是有人刻意為之。她先是病著顧不得,后來又因為其他的事情沒去多想。沒想到鴿子竟然真的把信箋送到了高世淵手里。這未免也太驚悚了。

  看見騰芽臉色微變,高世淵更為生氣了:“三公主,請問我夫人焸公主如何得罪了你?你與我開樂我高家又有什么深仇大恨?為何你住在盛世金碧輝煌的深宮之中,不學點好,要做出這樣卑鄙無恥的齷齪事?”

  “芽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一頭霧水,原本也是不信對方之言的。可若不是騰芽所為,人家又何必鬧到盛世的皇宮里。想到這里,皇帝不禁有些生氣:“你還是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比較好!

  “拜見皇兄。”裕王在這個時候走進了殿。他拱手行禮,揚眉瞟了一眼騰芽身邊的大司馬!霸瓉硎怯匈F客造訪,本王來晚了,還請恕罪!

  “裕王來的正好!备呤罍Y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些,聲音也洪亮了不少!斑@信中說,事發當日,裕王殿下也在場。想必裕王殿下該不會如三公主這般年幼無知,唯恐天下不亂吧!

  這話讓騰芽聽得很不舒服。心想你自己的妻子紅杏出墻,鬧的整個英府和自己的護衛都知道了,你不去追究責任。竟然還千里迢迢跑到盛世來叫囂。若知道了真相,還不得一口老血噴出來,拿著身上的佩劍挖個地洞鉆進去。

  “三公主雖然年幼可性子最沉穩不過。沒有憑據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胡說的。”裕王走上前來,習慣性的將騰芽護在了身后!爸皇遣恢来笏抉R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倆當這皇兄的面向你解釋呢?”

  這時候,皇帝已經心里有數了。

  裕王和騰芽一道出宮,就是英府一品夫人七十大壽的那幾日。

  當時焸公主也去了英府。想必是那時候出了事。

  “既然裕王這么說了,那好。”高世淵深吸了一口氣,將那竹筒里的信箋抽出來,交給了裕王。“當著國君的面,還請裕王仔細看看,這上面的內容是否屬實?”

  裕王展開了信箋,飛快的看完了信箋上的內容。

  才看完,他就覺得后心被冷汗濡濕了。若說這上面的內容是假的,騰芽造謠生事,毀人清白,恐怕是在劫難逃。可若說是怎的,這位大司馬的面子肯定掛不住,愧急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左右都不是好事。

  只是騰芽為什么會寫這樣的信箋?就是為了告訴大司馬嗎?

  裕王一時拿不準她這是什么意思,怔怔的看著信沒做聲。

  “大司馬可否讓我看看?”騰芽忽然開口。

  “好哇!备呤罍Y絲毫沒有猶豫。

  騰芽從裕王的手里拿過那信箋,掃了一眼,就確定是自己寫的那一封。

  當日因為猶豫,她并沒有馬上放出鴿子?傻降资钦l替她辦了這件事呢?

  更何況,這信箋上根本就沒有署名,大司馬怎么知道這是她的筆跡?還特意跑來皇宮找她當面寫字核實?

  難道大司馬已經和焸公主當面對質過,焸公主一口咬定是故意誣陷她?

  “怎么樣?三公主可還有什么要補充的?”高世淵的眉宇之間,已經透出了殺意。

  皇帝有些莫名:“大司馬這到底是和朕打什么啞謎?究竟是什么事情,朕的女兒和皇弟都一清二楚,朕卻被蒙在鼓里?”

  大司馬微微斂眸,心里也在想究竟要不要當面講出來。

  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如果不說明,又顯得他理虧。

  “父皇,事情是這樣子的。”騰芽皺著眉頭走上前:“在英府的時候……”

  “三公主!备呤罍Y連忙打斷了她的話:“你何必說那么多呢!你只要承認你這封信箋實數誣陷,此事便作罷。高世淵頂多心存不滿,卻不能把盛世的公主如何。只消您親自去一趟開樂,向我的夫人道歉。那這件事就當從未發生過!

  為了給自己保留顏面,高世淵還是決定息事寧人。本來,他是打算親自拿住騰芽,帶回開樂好好教訓一番。

  “恐怕我不能向焸公主道歉!彬v芽根本就不會給焸公主道歉。一個三番兩次想要自己命的人,難道還要卑躬屈膝的把頭伸過去嗎?當然,她也不完全是為了爭一口氣,她也有為凌燁辰思量。

  開樂聯手鄰國想要消滅凌燁辰,那么現在出擊,應該是個不錯的好時候。

  “為什么?”高世淵挑起的眉頭充滿了憤怒。“難道你有膽子做卻沒膽子承認嗎?”

  “大司馬這話恕本王聽不懂了!痹M跄樕蠏熘鴿M滿的不悅:“芽兒信箋上所寫,沒有一個字不是真的。既然說的都是事實,為什么要致歉,又為什么要跟你回開樂?本來這樣不光彩的事情我們也不想再提及?墒菬偣髟谟⒏斎,就想要殺人滅口,芽兒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信箋留下,完全是為了自保。而她信箋上提到的證人,便是本王!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不由得來了精神!霸M跄阏f!

  “回皇兄的話,焸公主和英倫將軍舊情復熾。在英府的時候,發生了一些對不住大司馬的事。卻不湊巧的因為一場火災,而暴露。讓英府上下很多人,以及焸公主的貼身侍衛撞破。而這件事,因為我和騰芽也在英府,所以也算是親見了。焸公主幾次三番想要殺人滅口,也是多虧了我們留有證據才能平安無事!

  “此話當真?”皇帝沉眸,看著裕王。

  “如此要緊的事情,臣弟絕不敢亂說!痹M豕Ь吹溃骸斑有一件事皇兄或許不知道!

  皇帝微微轉了轉眼眸:“前幾日,騰芽和鮮欽的三殿下出宮,還險些被焸公主所害。虧得是宛心公主相救,才能幸免于難。”高世淵聽了這話,相當的不滿意。“裕王殿下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夫人前幾日是專程來盛世尋找愛女的。何來的殺人滅口之說?更何況,若不是三公主從中作梗,小女和凌皇子的婚事也早該成了。這一筆賬又該怎么算?”

  騰芽冷笑了一聲,凝神望著高世淵:“大司馬這話,本公主不敢茍同。且不說本公主與世子,哦,也就是你口中的凌皇子是清白的。就之說宛心公主的婚事,那也是焸公主一手所毀。就因為焸公主在英府做出了那樣見不得光的事情,才會和英家生出了嫌隙。凌夫人也多半是不高興的,這件事導致了婚事直接作罷。如果大司馬不信,你可以回去好好問問宛心公主!

  說到這里,騰芽心里的怨恨不由得涌了起來:“還有,我有兩件尚且還沒有證據的事情,想要當著父皇和;适宓拿,讓大司馬聽一聽。若我偶然猜中,大司馬也該好好想想到底要追究誰的責任!

  說到這里,騰芽將手里的信箋交給了裕王:“其一,宛心公主讓世子在馬上就到開樂的交界處返回盛世,為的就是怕他一旦進了開樂,婚事的事情就由不得他做主。宛心公主怕大司馬或者焸公主利用開樂的權勢,逼著世子非成婚不可。卻沒想到,在世子剛返回城中的時候,通緝令就已經張貼出來。說他謀害焸公主與宛心公主,其實那個時候,應該是焸公主未免自己所做的劣事敗露,而殺人滅口。隨后,自己躲在某處,請郎中為其治病。焸公主的病多半是急怒攻心所致,導致身子發麻,整個人不能動彈,如同癱瘓一般。而要想救治,就必然以針灸刺穴之術,反復進行施救。銀針留下的痕跡或許并不明顯,但一定還有。這個法子雖然可以立竿見影,但短期之內,是難以根治的。除非堅持幾個療程。我想,大司馬若是這時候回了開樂,見了焸公主,還是能找到那些施針的痕跡?蔁偣鞅厝徊m著大司馬,不讓你知道她曾經氣急而生病。只會說是被世子追殺跌落山崖受了傷!

  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騰芽稍微平復了一下心神!捌涠悓④娔耸潜粺偣魉。目的再簡單不過了。她不希望這件事還有活著的人知道,所以當事人必須得死。之前英喬入宮覲見凌夫人的時候,也提到出事的前一晚,有人約英倫將軍出城相見。雖然我沒有證據證明是焸公主所為,但如果是焸公主相約,英倫將軍必然三緘其口,不會對府中任何人說明真相。畢竟,他也是想要盡可能的解決掉這個麻煩!

  “胡言亂語!备呤罍Y氣的身子有些顫,語氣也生硬的不行!岸际悄愕钠嬷,我為何要信?”

  “那還有一件事,由不得你不信。”騰芽微微凜眸,表情也頗為嚴肅:“前幾日我險些被焸公主所殺也是事實。大司馬若是不信,盡管可以讓父皇請鮮欽的三皇子入宮對質。即便我的話不可信,鮮欽的皇子也總不會信口胡說吧。還有,是宛心公主救了我們,宛心公主為此,不惜以性命相要挾,焸公主才勉強答應。想必這事,你若是問她,她也不會隱瞞。”

  一番話,把大司馬頂的不知道該怎么說?蔁o論如何,他都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在盛世的皇宮,也難免被你們合起來質疑!贝笏抉R鎖緊眉頭道:“三公主的話,字字鏗鏘有力,可證據呢?別的事情,我都可以相信你,但是詆毀我夫人的清白,就不行。”

  他微微揚起下頜,眉心透著一股冷傲:“高家沒有別的本事,最擅長的就是行軍作戰。湊巧我這次隨行一共帶了三萬侍衛。不知道盛世的國君是否有興致,見識見識我們開樂的軍力?”

  “大司馬這話是何用意?”皇帝已經聽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顯然是焸公主有錯在先,又痛下殺手。害的盛世損失了一位將軍不說,還讓凌夫人痛徹心扉。這筆賬暫且沒和高家算,他倒是敢帶著侍衛來盛世的皇宮挑釁。“高家擅長征戰不假,盛世也同樣兵強馬壯,盡管可以切磋切磋!

  “是么!贝笏抉R朗笑了一聲,忽然變臉一把掐住了裕王的脖子。

  “皇叔……”騰芽心驚肉跳的看著他,如同捏住一只螞蟻一樣,一下子就把裕王給提起半空。

  “大司馬這是何意?”皇帝繃著臉,眼中迸射出駭人的寒光!澳氵@是要忤逆朕不成?”

  “我妻子的名譽甚是要緊,絕不容你們信口雌黃!备呤罍Y將裕王高高舉起,那架勢非常嚇人。

  裕王瞪著眼睛看著他,絲毫沒有怯懦退縮!拔矣H眼看見她和英倫將軍在英府的后院假山石里面私會。還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且你還不知道焸公主的手段吧!”

  “皇叔,別說!彬v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真怕他一時沒沉住氣,激怒了高世淵,恐怕真會把他給摔死。

  “說!”高世淵已經被激怒了,也不差多聽一句。

  皇帝使了個眼色,羽林衛已經把整個正殿包圍!按笏抉R,朕勸你還是不要太過莽撞。須知道,你可是身在盛世的皇宮之中。你若是傷了朕的皇弟,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是嗎?”高世淵冷笑了一聲,朝身后的侍衛望了一眼。

  侍衛隨即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扔在了殿上。

  “是凌夫人的玉簪子!彬v芽一眼就認出了那樣東西。那是一支很普通的東陵玉簪子,凌夫人素簡慣了,素日里就只會簪這個已經被摔碎的東陵玉簪。

  皇帝聽了騰芽的話,嚯的一下站起了身子!澳憔尤蛔チ肆璺蛉藶橘|,大司馬,你這樣也未免太過分了!”

  “皇上,如你所言,盛世兵強馬壯,自然是不必畏懼的。我總得為自己著想。且三萬兵馬,都隨我入宮,實在太過張揚。我也只好將重兵留在英府,一則保護府中上下,二則,也能讓皇上給我機會,替我的夫人洗刷不白之冤!

  “你夫人一點都不冤枉。”裕王冷笑了一聲:“是她在英倫將軍的酒里面下了春藥,才會導致那樣的事情發生,英倫將軍本意根本就是不肯的。是你那位夫人用了這樣的伎倆,才會有如此的結局。否則,她為何那么心急想要殺人滅口?還不是怕你知道了真相,會接受不了一個如她這樣不守婦道的妻子。這也是英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你若不信,盡管可以問問焸公主的親信!

  “你住口!”高世淵惱羞成怒,猛然將裕王高高舉起用力的摔了下去。

  “不要!”騰芽嚇得趕緊捂住眼睛。也虧得是羽林衛身手敏捷。就在裕王被扔出去的一瞬間,兩名羽林衛飛撲過去,咬著牙墊底,讓裕王摔在自己的身上。

  三個人悶悶吃痛,發出了沉悶的哼聲。

  可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裕王就咬著牙站了起來。“我住口?我為什么藥住口,你口口聲聲說騰芽誣陷你的夫人,你又有什么證據?你還不是聽信了她的一面之詞?我們一早就料到,她一定會先下手為強,讓見識到這件事情的人都被處死。所以,在英府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暗中安排,讓人秘密的將一個被滅口的侍衛被調換身份。焸公主當時生了病,自顧不暇,自然沒有發現這件事。而宛心公主一向不理會軍務,就更不會發現這一安排!

  說話的同時,裕王朝德奐使了個眼色。

  德奐馬上親自退出殿去,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就將那侍衛帶了進來。

  “大司馬可認得此人?”裕王顧不得身上的疼,沉著的看著高世淵!八軆e幸活下來,就是為了今日當著我皇兄的面,將焸公主的罪行公之于眾。”

  “你……”大司馬對這個人并沒有什么印象。

  那人拱手向皇帝行禮,告一聲恕罪,就猛的用力扯下了右邊的衣袖。他的右臂上,赫然紋著一個奇特的圖案。這的確是焸公主親兵所有的標記。

  大司馬的眼神里充滿了憤怒:“所有的人都已經閉上了嘴,你為什么還要活著?”

  那侍衛的眼底也迸射出寒光:“我乃為國戰死沙場的勇士,卻不是為了隱瞞公主丑事而被滅口的棄卒。主子要我戰死沙場,我必然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芍髯右液┒,恐怕就難從命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大司馬沖他怒吼。

  “焸公主讓奴才買了兩包春藥,分別下在兩壺酒里面。其中一壺,被英勛少將軍喝下,目的是為了將他引去三公主的廂房。好造成酒后亂情,讓三公主名譽掃地。另外一壺酒被英倫將軍喝下,將軍喝了酒一直在焸公主的廂房里沒有出來。直到隔壁的耳房起火,奴才等擔心公主的安危闖進去施救,才撞破了焸公主的丑事!

  那侍衛一字一句說的特別用力,生怕在場的人聽不到一樣。

  “奴才誓死效忠開樂國,可萬萬也沒想到,居然因為這樣不齒的事情而遭到被滅口的厄運。而往日,跟著奴才一起奮戰沙場,生死與共的兄弟們,卻尸骨無存,還要被冤枉是鄰國的皇子所為。這根本就是焸公主心黑手狠的詭計。我忍受著屈辱活到現在,就是為了能把這個秘密說出來,讓世人都知道焸公主的狠毒!

  淤積在心里良久的話,這下子說出來也就痛快了。

  “你這個不忠不義的狗奴才!”高世淵的臉色從震怒到慘白,僅僅是一瞬間!澳阋詾槟阏f這些話,我就會信嗎?”

  “大司馬日理萬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奴才的賤名都不曾知曉吧。那又怎么判斷奴才說的都是假的?”那侍衛揚起了連,唇角卻上揚出好看的弧度!芭艔堉遥耸侨蠌堖B清的親孫!

  “你哪里有什么忠可言!”高世淵怎么也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侍衛居然是三朝元老的外孫。“你這個背信棄義的賊子!

  “夠了。”皇帝冷喝了一聲:“大司馬,朕沒有功夫聽你在這里胡攪蠻纏。任是誰說的話你都不信,哪怕是你們開樂忠臣之后。那還有什么可說的。你現在馬撤兵,帶著你的人迅速的離開盛世,朕可以對今日正殿上發生的事情既往不咎。否則,就別怪朕不客氣。”

  “據我所知,皇上心里最惦記的那一位,正是凌夫人!备呤罍Y的臉上露出狡黠的得意:“那不如讓我來和皇上做一筆交易。皇帝橫眉怒目,滿心怨憤的看著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必須帶著三公主回開樂,當面向我夫人道歉!备呤罍Y雙眼有些空洞:“等這件事情平息了,我自然會放了那位凌夫人以及英府上下所有人。在這件事沒有解決之前,我留在英府的侍衛是不會撤走的。皇上若是想硬來,那就只能同歸于盡了。有一種叫做火藥的東西灑滿了整個英府的每個角落。只要強攻,就必然會被點燃;噬先羰遣恍牛M管可以試一試!

  “卑鄙。”皇帝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的疏忽。居然會讓高世淵帶著三萬侍衛住進皇城。還悄無聲息的將英府包圍。這樣的疏漏,根本就是致命的。

  “我是不可能會向焸公主道歉的。”騰芽的眸子里,透著堅決!澳憔褪菤⒘宋遥乙膊粫鸵粋卑鄙無恥,幾次差點要我命的兇手道歉!

  “是么!”高世淵冷著臉:“那你就試試看。要么選道歉,要么死!我卻不知道三公主你會如何取舍了。”

  “我寧可死!彬v芽表情清冷的說:“但是在我死之前,我很樂意和你回開樂,當面和焸公主對質。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若有一點不屬實,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價。但倘若完全屬實,大司馬仍然要殺我泄憤,那恐怕會遭天下人的唾棄。”

  “你在嚇唬誰?”高世淵額頭上的青筋都突了起來,那樣子真恨不得將騰芽撕碎。“你個不知深淺的黃毛丫頭!

  “世上的事,即便不是非黑即白,也有對錯之分。倘若在酒里下春藥,為掩飾自己丑行就滅口的行為,還不是錯,那這樣骯臟污穢的塵世,即便活著又有什么意思?何況焸公主曾經的心上人就是英倫將軍,若不是你那樣完美的家事,若不是高家在盛世的威望,若不是你寧可錯殺一萬也要堅信自己妻子清白的唯命是從。她又怎么會放棄心愛的人,嫁給你這個莽夫?你以為焸公主看中的真的是你這個人嗎?她看中的只是權勢,是利益,是怎么能夠成為開樂最風光的焸公主。”

  “你閉嘴,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你已經沒有可以辯駁的資本了。你看看你都說了些什么?要么就是撕爛我的嘴,要么就是嚇唬誰,要哦就是你不相信。除了這些,你還能說出什么道理?事實就是事實,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都不會改變!

  高世淵被面前這個瘦弱的三公主堵的啞口無言。他多想能義正言辭的教訓她一頓,他多想在眾人面前證明焸公主的清白,他多想能夠徹底的為自己的妻子平息這樣的風波?墒,越是想,越是無能為力。到最后,他居然不知道該怎么反駁這樣的嘲諷!叭羰窃龠^一個時辰,我任然沒有送信去英府。那整個英府就會被夷為平地;噬,你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心儀的女人去死嗎?還是,你真的可以對英家這樣的忠臣之家毫無憐憫之心?”

  “帶著你的人趕緊滾出英府!被实蹚凝堃吻白吡讼聛,雙眼一瞬不瞬的瞪著高世淵。“否則別怪朕對你不客氣。”

  “皇上是沒聽懂我的話嗎?”高世淵挑眉道:“你女兒一個人的命,就能換回英府上下幾百條性命,這可是劃算的買賣!

  “父皇……”騰芽沒想著讓皇帝做這個選擇。畢竟他若是點頭了,自己只會更被動!笆虑橐蚺畠憾,我愿意和大司馬回開樂,與焸公主當面對質!

  “不可以。”裕王別她這樣輕率的決定嚇得心都哆嗦了!膀v芽,你少在這里說些不知死活的話。證據都已經放在大司馬面前了,他還是寧可做聾做啞也要相信焸公主,如果你去,就等同于送死,你明不明白!

  “送死就送死,就算是死,該說的話也得說明白。大司馬一個人聽不懂有什么關系,我也要鬧到開樂的皇宮里去,讓開樂國君和朝中的大臣都好好聽一聽這件事,看看到是誰顏面無存!

  “你敢!”大司馬尖銳的吼叫聲極為刺耳。

  “我有何不敢?”騰芽爭鋒相對,絲毫不肯退讓。

  皇帝看著她稚嫩的臉上,這樣一股堅決,心里不禁有些悲涼!半捱@個皇帝當的,也太沒有骨氣了。這種事情,怎么能讓朕剛滿十歲的女兒來承擔。你不是要個明白嗎,好哇,那朕就給你時間,你盡管帶著焸公主來盛世,當著朕的面將此事細細說清。倘若我女兒騰芽有一句不實,不必你動手,朕絕不會輕饒她?上喾,她若是沒有一字虛言,殺人償命,焸公主勢必要為我盛世鐵骨錚錚的將軍填命!”

  雖然早已經不把皇帝當作父親,可這番話,還是聽得騰芽心里暖暖的。

  “怎么可能?”高世淵冷著臉:“我們開樂的事情,憑什么來你們盛世解決?皇帝,我再給你辦個時辰思量。若你仍然不肯,大不了魚死網破。”

  “不用想了,我跟你回去!绷锜畛娇觳阶哌M了殿。

  騰芽聽見他的聲音,心疼的猛然一縮。都已經叮囑他千萬不可以現身,為什么他就是不聽呢。

  目光投向他的時候,騰芽的心里是那么惶恐不安。

  “焸公主最想要的命恐怕是我的!绷锜畛秸f話的時候格外輕松,似乎沒有被這殿上的緊迫壓倒!笆俏彝嘶樵谙,傷害了宛心公主,她才會折回盛世找我。引發了英府之中,焸公主與英倫將軍的會面。所以,整件事情,最需要向大司馬交代的,恐怕就是我了。還有,謀害焸公主,將其推下山崖這件事,根本子虛烏有?峙乱驳梦耶斆娌拍芎蜔偣髡f清楚。大司馬還是將我作為人質帶回開樂比較穩妥。”

  “你居然敢來見我!”高世淵冷蔑的瞪他一眼:“好哇,可惜光帶你回去沒有任何作用。她也得同行!

  高世淵也不傻,凌燁辰威脅不了鄰國,更不會被盛世放在眼里。還不如帶走盛世皇帝的親生女兒奏效。但兩個人既然都是焸公主的心腹大患,那不如就一起誅除,有了這個念頭,高世淵往身后看了一眼。

  自己的侍衛已經被盛世的羽林衛給牽制住,并不能動彈。

  “凌皇子,那就麻煩你帶著三公主先一步出殿了!备呤罍Y的眼眸看向皇帝!盎噬,其實既然他們自愿隨我回開樂,您就不必多加阻攔。如此,也能保護凌夫人不是!

  “燁辰……”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凌燁辰一眼。

  “我不同意讓三公主與我同去!绷锜畛矫靼谆实鄣男乃,直接了當的說。“焸公主恨她入骨,她若是去,必然不可能平安無事。若大司馬堅持非要如此,那本皇子只好不再顧及焸公主的臉面,將整件事公之于眾!

  “哼,你敢!备呤罍Y巴不得知道這件事的人通通去死。

  “我自然敢。”凌燁辰笑的有些陰冷:“我之所以這么晚才進殿,并不是心存畏懼。恰恰是要將整件事部署好再行動不遲。你就這么確信我們會沒有防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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