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屋
白岄和晏柒花了兩個晚上的時間,重新制定了比較適合學生的學習安排。當然,依舊是白岄主上文化課程,例如語文和數學;晏柒主上其他課程,例如音樂、美術,外加體育,但在課程時間安排上重新做了更細節的調整。
之前晏柒也是負責這些課程,但那時他只是存著幫忙的心態,所以課程上得輕松無壓力。現在真正確定下來后,他內心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責任,不但怕自己教不好誤人子弟,還怕拖白岄教學進度的后腿。
他開始很積極地了解學生的情況,也主動和白岄請教關于教學的很多技巧。他很想學習更多,但桃源村條件受限,他什么都沒有,就連一本教案教材都得麻煩村長跑泉水鎮買回來,或者等他家的專用飛機給送回來。
說到飛機,今天已經周三,學生們都放學回家了。這飛機怎么還不給他送東西回來。他已經連續三天都穿白岄的衣服,這“九分褲”太短,看著自己每天露出的腳踝,他實在穿得不怎么舒服。
白岄去菜園摘菜做晚餐,他在小操場上踱步等飛機,沒想到飛機沒等來,倒先等來了村長。
村長正帶著幾個人抬了新木床往小屋子走來。晏柒眼睛賊尖,那床一看就是趕制的,粗糙,簡易,丑!除了是實打實的原木外,晏柒實在說不出它的另一個好處來。
更關鍵的是,這床真的太小了,一米二。村長真的不打算給他翻身的余地啊,想想就為他未來的夜晚感到憂傷,也不知道躺在上面睡覺會不會失眠。他對著小床實在沒什么興趣,所以任由他們在小屋里幫擺弄安裝。
村長在小屋內幫他騰挪安置好床后出門對他說:“晏老師,你進來啊,我還有好東西給你。”
床都做成這樣,還能有什么好東西,晏柒滿臉寫著“你最好能給我開出朵花兒來”的神態走進屋。
“這個,給你喝水用的。”村長給他遞過一個極度眼熟的搪瓷杯子,上面印有明艷的牡丹花,還有一個大紅“囍”字。
晏柒看到這個就覺得眼睛疼嘴疼,他一臉嫌棄:“我不用這個,我自己有瓶裝礦泉水。”
村長見他不接,直接塞他懷里說:“你那礦泉水冷冰冰的,回頭天氣涼了你想喝熱水怎么辦,用這個喝方便,還耐摔。”
晏柒看了看村長,又看了看杯子,沒有任何接受的意思。
見他還是不想要,村長又加大馬力:“入鄉隨俗嘛,人白岄老師不也用。”他說著直接拿起白岄放在桌上的杯子說:“瞧,和你的一樣,花開富貴,大紅囍字,多好,剛好你倆的杯子可以湊一對兒。”
晏柒:“……”
村長又轉身掏出了其它東西:“還有這個。”
老天啊!村長直接在他面前掏出了紅花綠葉大棉被!這不是當初白岄給他蓋的那床一樣的款式嗎?
“這也和當時給白老師準備的是一樣的。”村長摸摸手上的被褥,“哎呀,農村嘛,款式都差不多,你別瞧不上它,這被子可不比你們城里那些個什么蠶絲被差。你瞧這色彩,你瞧這針線,那可都是村里手藝好的大媽大嬸親手給縫制的,用的料也是新婚夫婦家里贊助的料子,關鍵是它厚實暖和,蓋在人身上,壓得相當舒服滿足。就當是給老師們的心意,來,我給你鋪上啊。”說著就要往晏柒的新床上鋪。
“等等等等等等!”晏柒雷厲風行拖住他:“被子什么的,我自己也有,我用我那個就行。況且這天還熱著,這個還是先收起來吧。”
“用你的嗎?”村長想了一下:“也行,你之前住你那蒙古包時也有自己的被子,那你用你的就用你的,但這個我也給你放著,冷的時候你記得拿出來用。這里下半夜會涼,還是用得上的。”
晏柒趕緊應承下來,生怕村長又給自己自己的床上鋪上這紅花配綠的鄉村棉被。但他心里想的是,等村長一走他就得把這被子打包起來,藏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否則不但看著眼睛疼,還怕影響自己的睡眠。
他還在心里想一會兒要把這花被子往哪塞,小操場上傳來嗡嗡嗡的機器聲,“這才是好東西來了呢。”晏柒聽到聲音便開門跑了出去。
“還說不喜歡杯子,都不肯放下就跑出去,年輕人,就是死鴨子嘴硬!”村長在他身后吐了這么一句話。
“怎么這么多天才回來。”晏柒一出來就對小伍興師問罪。
小伍解釋:“少爺,沒多少天啊,往返兩天,還花了一天去給你置辦你交代的東西,這已經很快了。”
說得也對,他是讓人跑回家,而他家在北方,這里是南方,三天一個來回加辦事,是緊趕的了。
“那信給我姐了?”
“給了。”
“她說什么?”
“沒說什么特別的。”小伍有點畏縮地又補了一句:“就說你只要不是三分鐘熱度,你做什么她都支持你。”
晏柒揚起囂張臉:“什么三分鐘熱度,我這次是認真的。”
“嗯嗯嗯!”小伍好像聽慣了這話,只是機械地猛烈點頭,眼神卻不敢看晏柒。
晏柒也懶得和他解釋,卸下自己的行李和那幾口大紙箱后就讓人回去了,但他依舊交代一周左右再來。來幫他把衣服送出去洗,他可不想自己動手洗衣服,又不可能讓白岄幫他洗。
白岄回來時看到晏柒已經把他的小屋塞得滿滿當當。村長幫晏柒裝上了小木床,還像他的床一樣支棱了一個小蚊帳。晏柒還把他的幾個大行李箱搬進來了,以及小伍新送來的幾口大紙箱。可看著這幾乎無處落腳的小屋,白岄卻覺得有種踏實的擁擠。
見晏柒還在倒騰他的玩意兒行李,白岄用手叩門:“我說柒少,您要不要再買塊地毯把這小屋子鋪一下。讓你也有點在家的感覺。”
晏柒一拍腦袋,說:“好主意!我怎么沒想到呢,不但買地毯,我們還可以再買點墻紙把這破墻裝飾一下。下次,下次我叫小伍帶上”
他轉回身問白岄:“白老師,你喜歡什么顏色的墻紙和地毯。”
白岄難得沒有端正的站姿,學著晏柒平時的樣子歪著身體靠在門板說:“既來之則安之,哪有這么多稀奇古怪的要求,要都像你這樣,干脆在這重新蓋個新房得了。”
晏柒聽懂了,但他今天心情好,就想和白岄杠這么一下,于是又厚臉皮說:“好主意!”
白岄笑:“看來柒少今晚是想吃酸菜了啊。”
晏柒立馬慫,想到白岄桌上的字,揚聲高呼:“不買地毯!不貼墻紙!不吃酸菜!”
白曄覺得眼前這少爺越來越逗了,而且還透著一絲可愛。他回想起晏柒沒來的那幾個月,其實自己還偶爾吃酸菜的,但晏柒說自己聞不得酸菜的味道,所以自從他來后白岄就再也沒做過。
白岄的小屋確實是太小了,晏柒把他的東西整理完后里面依舊顯得十分擁擠,尤其這兩張床這樣并排放后,一眼看過去真的像極了蝸居在貧困區并肩搭伙干事業的好兄弟。要說這唯一的不同,就是小屋里面多了張充滿文化氣息的書桌,但書桌是單人位的,要是兩人同時坐的話,晏柒就還是坐側面的位置。
晚上他準備好第二天的課程以后,晏柒就要起身往蒙古包走,白岄叫住他:“別睡蒙古包了,這小屋子雖然也不是很好,但空氣還是通暢些,你睡眠不好,不能總睡那里。
晏柒停下腳步,心里有點種不愿意被人戳破的滿足感。他雖然覺得這小床實在過于粗糙,但有床總比沒床好啊,可礙于這屋子不是他房間,所以即便村長給他置辦了床,他也想小屋先到的主人能向他發出入住的邀請。
“哦,我只是去拿我的冰絲毯。”晏柒說完美滋滋地去把蒙古包里的床上用品全都搬了進來。此時白岄已經躺下,但晏柒還不想睡,他今天心情格外激動,可能是很久沒睡床了,而他現在終于擁有了一個床吧。
他側身對著白岄的方向,隔著落下的白色蚊帳想和白岄來場臥談會:“白老師,你們上大學的時候,晚上熄了燈都聊點什么。”
白岄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商量第二天吃什么。”
“還有呢?”
“討論游戲。”
“還有嗎?”
“聊……女生。”
晏柒隨即發出嗚嗚嗚的笑聲,不是哭聲,是笑聲,是想閉嘴但又閉不上,從而從嘴里發出的賤兮兮的笑聲。
白岄轉了個身對著晏柒,雖然看不出他的表情的,但他真切看到床上的人笑得有些發抖:“這有什么好笑的,難道你們不是這樣?”
“我?”晏柒很可惜的神態說:“我一個富三代,哪有資格享受這樣集體聊天的快樂,我從小車接車送,想住校都沒機會,大學又直接在學校隔壁買的房獨住。”
白岄突然有點興奮似的:“那……我還是你的第一個室友?”
晏柒反應過來,說:“還真是。”
白曄想起他家人,又問:“這次你過來這里這么久,家人真的允許嗎?”
晏柒平躺看天花板,說“還記得上次我和你提過的嗎,今年七月份我生日時說想要的禮物是天上的星星,他們說我胡鬧。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說那就不要星星了。但是別管我,我愛干嘛干嘛去,反正他們的愛都是停留在嘴上。”
他說完又側過去,看著白岄問道:“你呢,白老師,你上次不是說你家有很多兄弟姐妹嗎?那是不是因為你家孩子太多,所以你爸媽就不這么約束你去哪里。”
又是這個問題,這回換白岄平躺了。
他言辭轉冷靜,沒了剛才的熱情:“算是吧,況且我也已經長大成年了,往后都是自己的人生,走什么樣的路都是自己選擇。”
“你是不是和家里的關系,不……太好。”晏柒停頓了一會,見白岄沒有馬上回答,他解釋:“我無意冒犯,但感覺每次提到你的家庭時你都不是很開心。我也不是想要打探你的過往,只是,你是我第一個室友,我希望能多了解你一點。”
見白岄依舊紋絲不動,晏柒又說:“你不愿意說也沒關系,你就當我剛剛的話都是放屁,等你愿意說的時候你再說,或者永遠不說都行。”
白岄平視著天花板,沒有開口的跡象。
晏柒又尷尬又無語,只好生硬地轉移話題:“剛剛我們說到哪了?”
頓了頓,晏柒提高嗓門:“哦,女生。所以白老師,你們聊女生的時候,是聊自己喜歡的,還是聊長得漂亮的。你有交過女朋友嗎?我覺得你肯定沒有,不然現在和你共處一室的人就不是我了。”
白岄身子不動,只轉過頭問他:“這話怎么說。”
晏柒把手撐起來托住自己的腦袋,一臉調笑:“你要是有女朋友,說不定她就陪你來桃源村了,那這屋里的兩個人不就是你和她了嘛。”
白岄不上他當,說:“那不一定,可能我來之前先分手了呢。”
晏柒眼睛瞇起來一條縫:“看不出來啊,白老師,你竟然還交過女朋友。”
白岄覺得這少爺上了套,一臉幸災樂禍:“我交沒交過不重要,但你肯定沒交過。”
晏柒“嗖”地坐起來,緊緊盯著白岄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白岄也坐起來和他對視,嘴角有抹不開的笑,:“其實剛剛我也是猜的,但現在我確定以及肯定了。”
晏柒對上白曄的目光,這才覺得自己被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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