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爽
正式參展那天, 周粥特意打扮了一番。她的個子不高,因為懷孕還有些水腫,有些孕態。
因為沒有跟家里人報告懷孕, 周粥很擔心被人看出來。
不知道現場會不會有媒體拍照,周粥還是給自己化了個淡妝。孕期不能用太刺激的化妝品,周粥給自己打了個底, 描了眉,略施粉黛,勉勉強強算是個偽素顏妝。
最后再涂上dior變色唇膏,整個人看起來終于有活力許多。
周粥穿上鞋子出門, 她沒發現, 自己不似以前濃妝艷抹之后,反倒透露出一種出水芙蓉的干凈白嫩。
像個天然純粹的女大學生。
展覽設置在A城藝術館, A城是本省的省會城市,景淮書的展在最好的展廳展出,可見其氣派之大。
為了讓更多的人能毫無負擔地來看展,景淮書的這場展覽是免費入場的。只需要使用身份證提前網上預定, 再按時進入現場即可。
到了現場,人流涌動, 果然各個年齡階段都有, 周粥甚至眼尖地看到了有不少名氣極盛的大家混跡在其中。
比她想象中還要聲勢浩大。
有點后悔自己沒能打扮地更精致。
沒關系。天生麗質難自棄, 周氏長女不以容貌取勝。
咬咬下唇,周粥默默在心里給自己加油打氣。沒有立即聯系景淮書, 周粥想先四處轉轉看看這次展出的作品。
她看到了自己的作品在最里面的位置, 被遮掩著, 旁邊有個名牌介紹著Phoebe及作品的相關信息。
在她作品的旁邊, 并列著另外一幅同樣遮掩著的巨大的作品。
周粥猜測是V神的作品。
即使站在入口區, 那兩幅神秘且篇幅巨大的作品都能一眼映入眼簾。
顯而易見,這個位置是本次展覽的黃金位置。應該放置的是全場最好的作品。
真是沒料到景淮書竟然會把自己的作品放到這里。
周粥暗暗吃驚,心跳都有些不自覺地加速,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檢票,通過安檢區,周粥隨著人流走進展廳。
她有一些看展的經驗,但畢竟不是專業出身。天賦不等于專業,許多作品周粥能看出作者的立意和靈感來源,暗暗驚嘆,但很難看出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這個展廳不算小,周粥走了十多分鐘,有種應接不暇的感覺——
沒有特定的主題,這場展覽簡直琳瑯滿目。各類佳作上品都掛著。
舒緩的音樂流淌著,周粥看得有些疲乏。居然這個時候來了困意。
突然之間,人頭涌動,周粥猜測是景淮書到場了。
果然,他戴著標志性的黑面具出現,輪廓分明,只露出一張薄唇在外,顯得分外神秘。
周粥心頭一跳。
如果不是V之前長時間都在國外活動,她差點都以為是景戰了。
實在是太像了。
默默調整呼吸,周粥在原地駐足,像所有人一樣對景淮書行注目禮。
人群不由自主地像景淮書靠近,周粥來時看見的那幾個名家熱情地上前去與景淮書打招呼。
緊隨景淮書之后出現的是景戰和孟書湉。
兩人并行著,似乎是在交談,孟書湉看著景戰的眼神只叫一個柔情似水。
好一雙璧人。
肚子里的小家伙提了周粥一腳,周粥有些恍惚,眼前的景戰和那天信誓旦旦說要娶自己的景戰真的是一個人嗎?
不得不說,當下這幅場景,周粥很難把兩者聯系起來。
景淮書是冷漠的,對于那些自詡有些名氣的大家的親近討好,他并沒有過多的糾纏。
點頭之交,他只是客氣地致意。之后視線往遠處一眺,腳尖就扭轉了方向——
他朝著周粥的方向來了。
周粥不知道怎么形容這一幕的光景。她不是沒有經歷過場面宏大的場面,但景淮書大步朝著她走過來的畫面不知為何卻讓周粥激動不已。
短短的幾步距離,周粥心跳地很厲害。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撲面而來,似夢未醒。
“Phoebe,見到你真好。”景淮書,不,V神給了Phoebe一個擁抱。
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周粥身上,她有些緊張,回抱住景淮書,努力表現如常:“我也是。”
V神回國之后從沒有在正式的場合對任何人如此熱情過,有跟隨進場的媒體拍下了這個擁抱,也有人開始猜測周粥的身份。
“不會是V神的女朋友吧?我聽說今天現場有重磅消息呢?”
“不是吧?女友應該會一起出場,怎么會分開呢?”
“對對,我剛剛聽見V神叫她Phoebe?有沒有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
“有有有!該會不會是那個從未公開露面的國內新秀,Phoebe吧!”
議論聲云云,身份未揭曉的周粥一下成為了聚焦點。
察覺到她很緊張,V神的唇角微微勾起,牽住了她滿是冷汗的手心,“緊張嗎?要不要我也給你一個黑面具?”
景淮書真是調皮。周粥經她一逗,不再緊張。
她跟隨著他的步伐向前走去,前面有一個小小的立式話筒,景淮書應該是要講些什么。
她可什么都沒準備啊。
“別擔心,沒什么需要你說。”像是看穿了周粥的心思,景淮書對她說。
他的動作紳士溫柔,步距不寬,速度也緩,明顯是在照顧周粥。被人護著的感覺讓周粥放松些許,這時她才抬眼去看景戰與孟書湉。
景戰的目光仍舊是有些陌生的,眼里有些暗淡,復雜萬分。只一眼,就讓周粥往日的那些回憶瞬間歸位,呼吸一窒。
舊愛一眼萬年,對視不下去,周粥轉而看向孟書湉。
從前,她在周粥面前總是漂亮優雅的白天鵝。此時,她臉上的失落顯而易見,陰霾仿佛籠罩在她的頭頂。
孟書湉對周粥既是艷羨又是嫉妒,再露不出面對弱者憐憫的姿態來。
今時今日,她的臉色變換了好幾番,周粥的心情也好上好幾分。
一雪前恥。
“大家好。我是V,很高興能和大家在這里見面。”景家教養極好,景淮書說話也是彬彬有禮的。
展廳里很安靜,景淮書的聲音被音響擴大,在展廳里回蕩。
周粥乖順地站在他身邊,狀似聆聽,其實她的每個細胞都在努力穩住呼吸。余下幾個不夠乖巧的細胞不甘地關注著景戰和孟書湉。
“這是我在國內的首秀,十分榮幸能得各位蒞臨本場開展。首先,允許我向各位介紹兩位今天的特別嘉賓。”
景淮書對著孟書湉招手,孟書湉聽話地走上來。
笑容得體,氣質溫潤,孟書湉穿了一席白裙,襯得她冰肌玉骨,纖薄柔美。
步步生蓮地走景淮書身邊,與周粥一左一右地站著。
“Phoebe,我的摯友,孟書湉,我的高徒。”景淮書介紹著兩人,掌聲四起,閃光燈咔嚓作響。
他站在兩人之間,紳士之極。
周粥淺淺一笑,視線越過景淮書與孟書湉相接,對方笑容微僵,無聲地火花迸發而出!
孟書湉的眼神里,嫉妒,震驚,不甘,厭惡混在一起。
這個眼神極大地取悅了周粥。
她的身體因為這個眼神而激動戰栗,周粥挑釁地對著她點頭致意。爽了!
“Phoebe小姐。”孟書湉在無數人的注目下對著她打招呼。
“小湉,稱呼錯了。”景淮書將兩人之間的火花看在眼里,但他往周粥身后撤了一步,明顯是更加維護周粥的:“Phoebe是我的朋友,在國內的話,應當比你大上一輩吧?如此不識禮數嗎?”
有點好笑。莫名其妙就長了一輩,周粥嘴角的笑容越發粘膩。
果不其然,孟書湉的身子微乎其微地又顫抖了一下,停頓片刻,低眉順眼起來:“Phoebe老師。”
“不必客氣。”周粥歪著腦袋看她,從未想到孟書湉也能有會在她面前露出這般低的姿態。
真好奇景戰的表情。孟書湉對著周粥行禮,周粥轉過去看景戰。
她此時的心情好極了,臉上的笑意張狂明媚,眼神發亮,素顏也是光彩熠熠的模樣。
景戰看到這樣的她居然看向自己,心頭狠狠地顫動了。
但也只片刻,周粥便收回了目光——
景淮書攜兩人引領著眾人,往遮掩著的兩幅作品去了。
V神賣足了關子,此時到了揭曉壓軸作品的時間。
他首先拉下來了自己那副作品的幕布。
巨大的插畫出現在墻壁之上。
毫無疑問的,一片安靜之后,掌聲四起,眾人都再一次被他的神來筆法所驚艷。
插畫內容是V神一貫的寫意風格,融入了國學古典元素,山海經怪物毫毛必現,栩栩如生。
怪物長著血盆大口立于山嶺之巔,像嘶吼又像叫囂。
極具張力的一副作品,場面宏大,十分吸睛。
周粥從里面看到了明晰的遠志、毅力與野心。
高超的技巧帶著濃烈的個人風格,《鴻鵠》無疑是整場展覽中的巔峰之作。
難怪會放到最后展示。周粥心生佩服。
“這幅作品叫《鴻鵠》。”只是景淮書并沒有過多地介紹這幅作品。
眾人被作品所吸引,都爭相往前仔細觀摩。
沒曾想,景淮書卻像是不滿足似的,走到另外一幅作品面前,準備揭開了另一副作品。
幕布被扯掉,隱藏的作品露出面貌,這一次人群安靜的時間更加長久。
足足片刻,展廳里安靜地落針必響。
突如其來的舉動,長久的安靜,周粥狠狠地緊張了一把。她從未見證過自己的作品如此正式地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刻。
此時,她的作品高懸于眾人之前,人群仰視著她的作品。
周粥聽見有人發出了震撼地驚呼聲,景淮書拉著她站到她的作品之前。
“這幅作品叫做《光》,出自于Phoebe之手。”
景淮書的聲音落下,被震懾住的眾人六神歸位,現場爆發出空前的掌聲。
此情此景,周粥的眼眶忍不住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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