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病
周粥小時候住在老宅, 3歲的時候隔壁林叔叔家生了一個男寶寶。兩顆小虎牙,愛笑得很。
后來小寶寶長到五六歲就加入了混世魔王周粥的隊伍,跟著九歲的周粥在老宅小區里胡作非為。周粥依稀記得小時候因為虎牙子老是穿著粉色的裙子,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以為虎牙子是個妹妹。
真正發現虎牙子是男生,還是因為李玄澈帶著虎牙子出入男廁。發現虎牙子真實性別之后, 周粥沒少恥笑虎牙子。虎牙子總是紅著臉反駁。
那時候,周粥甚至找過虎牙子同款粉裙子穿。可后來,虎牙子干脆就跟李玄澈親近了,不愿意再搭理欺人太甚的周粥。
再后來, 虎牙子長到14歲就跟林叔叔家一起移民搬走了。也就有了周粥和李玄澈青春期戀愛的事情。
只是從小虎牙子虎牙子叫著, 周粥都忘記了虎牙子到底叫什么名字。
現在看來,虎牙子叫林靖川。
低垂了眼睛。周粥坐在副駕駛上, 打開手機消磨時間。車里的氣氛都有些僵硬,誰知道李玄澈怎么會變成司機。林靖川怎么會變成粉裙子男娃虎牙子。
周粥心不在焉地翻看著今天拍攝的照片,突然彈出來一條微信。應該是寒崢回消息了。
周粥打開微信發現有好多消息,她點開寒崢那條, 是語音條。車子顛簸了一下,周粥無意之間點到語音, 結果全車擴音了。寒崢說:“我也想你。”
他的聲音磁性深沉, 周粥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迅速把手機藏在懷里,十分窘迫。
后面的人都吃瓜, 想問是誰。幾人推推搡搡, 話還沒問出口, 李玄澈猛踩了一腳剎車:“到了, 下車。”
他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用的是命令式語氣,大家一瞬間有點摸不清他的來路,默默把八卦咽回嘴里,夾著尾巴下車了。
只有林靖川不怕死,笑嘻嘻地問:“姐姐,那個是你老公嗎?”
“……嗯。”周粥點頭。
“下車,都給老子下車,今晚上想在車上睡覺是不是?”李玄澈的語氣越發惡劣起來。
周粥不知道為什么有點心虛,她皺著眉頭,沒有搭理任何人下了車直接回房間了。李玄澈看著周粥離開的背影,緩緩捏緊了拳頭。
回房間稍作休整之后周粥在群里報了平安【美術組:周粥、白錦雪、江喜、邱酋安全返回民宿,車輛出了點意外,留在山上了。】
群里有人追問什么意外,周粥沒回消息,組里的人也識趣地守口如瓶。
過了一會兒,周粥卻意外收到了周鳴岐的微信【小粥,到樓下包間來一趟。】
【好。】周粥皺著眉,收拾一下就下去了。
周粥到了包間,發現里面林靖川和李玄澈都在。周粥入座:“周組長。”
“小粥,這是李總,李總,這是Phoebe。”周鳴岐介紹道。
“Phoebe老師。”李玄澈笑得很欠揍,怪不得剛剛她走掉不攔著她,原來在這里等著。
“李總好。”周粥眉頭都沒皺一下,也假裝不認識李玄澈。
但狐貍還是老的精,周鳴岐一下就看出兩人關系不一般:“你們兩個認識吧?”
“小時候是鄰居。”周粥搶先回話了。
周鳴岐來回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沒再追問了。
應該是周粥下來之前周組長他們點了餐,周粥剛坐下來沒多久,服務員就陸陸續續地上菜了。
周粥看了一眼,居然都是自己喜歡吃,她也餓了一下午了,埋頭苦旋,林靖川偏偏不識趣跑到周粥身邊:“我哥說你肯定餓了。我哥對你好吧?”
好個屁!周粥抬眼看了一眼周鳴岐,一口飯就卡在嗓子眼兒里,“咳咳咳……”
李玄澈遞過來一杯水,周粥忙不迭喝下去,臉紅了一半。
她放下碗筷,不吃了。
“吃差不多了,就說說看什么情況吧。”周鳴岐問的是下午踩點的事情。
周粥想了一下,把下午的事情簡略敘述了一遍,憑著記憶對踩點的幾個地方進行了簡單分析。山情、風險、連帶那些扎車輪的人,周粥都提出來向周鳴岐請教。
她沒有做項目的經驗,周鳴岐是知道的,但只是出去一趟就收集到這么多信息,還分析的頭頭是道,周鳴岐終于也露出了賞識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村里有人反對我們拍攝?”
“不。”馬老師和大部分村民的態度都是正向的,綜合看事情,周粥感覺:“他們應該是反對開發。”
“怎么說?”周鳴岐的身體往后靠了靠,試探周粥的深淺。
“我也不清楚,暫時還沒證據,只是猜測。”周粥把話拿捏得很巧妙,她不出頭也不隱瞞,只是提出猜測,剩下的事情想讓周鳴岐去解決,畢竟她是總美術師不是項目組長。
聽見這個回答,周鳴岐拍了拍李玄澈的肩膀,意味不明地笑起來。
等吃過飯,晚上的時候,群里就發了通知,黃斛因為擅離職守被踢出組了。至于孟書湉,解釋說是下午和周組長正在討論事情,沒接到通知。
孰真孰假,周粥不想糾結,她躲在樓梯轉角的地方抽煙,沒一會兒她等人就來了,長腳一伸,周粥把人絆倒啷嗆,手抓住來人的衣領就給帶進了最近的一個屋。
“粥寶,不用這么熱情吧?”李玄澈臉上掛著痞笑。
周粥把人往墻上一摔,對著他彈了彈煙灰:“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李玄澈俊眉微挑,像是想到什么,臉色就沉下來了:“你他媽背著我結婚,你跟我說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有病?我們已經分手很多年了!”周粥不明白,為什么男人就算分手以后也能不要臉地把前任視作所有物。
兩人爭鋒相對著,周粥難以自抑地憤怒起來。
“可是,澈哥愛了你很多年。”第三道聲音傳過來,周粥的身體僵了僵,回頭發現是林靖川。
手里煙都快燒到了指尖,周粥把煙扔扔進垃圾桶:“那是他的事。”
“姐姐,你現在怎么這么絕情了?”林靖川不敢相信,“別人對你的感情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他愛了你整整十年,十年!人一生有幾個十年?你怎么這樣無動于衷?”
“你是站在什么立場來指責我?”周粥注視著林靖川,眉眼鋒利如刀,又轉過去對著李玄澈:“我差點死了,你知道嗎?我差點就死了。”
她的語氣平淡無味,不像是在討論生死,稀疏平常地就像是議論天氣真好。
林靖川被死字嚇到,徹底不鬧了。
李玄澈卻有些不自在,他躲避開了周粥的眼神。林靖川不知道,但他知道不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他始終愧對周粥。少女滿腔熱烈的愛意早就被年少的他揮霍殆盡了。
“別站著了,既然都到了,那就說正事吧。”李玄澈轉移了話題,拿出兩份資料。
一份是之前周粥收到的,一份是沒見過的。
周粥花了十分鐘認認真真看了資料,眉心緊鎖,就這兩份資料,信息量實在是有些太大。
“你是怎么想的?”她問李玄澈。
“資料上應該寫的很清楚了。”李玄澈沒有選擇坐著,而是蹲在周粥面前,他的個子高,這樣的姿勢和周粥的視線幾乎持平。
資料上確實寫的很清楚,但是一條一條的,信息量實在有些太大,周粥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理解對了:“清楚,你的意思是你想給我開公司?”
“我投資你開廣告公司。資料上寫的很清楚了,景家現在的支柱產業是天璽廣告,近年來,幾乎壟斷國內百分之七十左右。我投資你,你來做,我們至少能拿到百分之三十五。”
如果李玄澈這份資料可信度高的話,確實只要周粥能做大做強,和天璽廣告建立競爭關系,就能掐住景家的命門。
她往后面翻了一頁,查看了天禧廣告的董事名單,沒有景淮書。
周粥很想計算得失比,勝負率,但是她的大腦在接受到‘只要打敗天璽,就能搞死景家’的訊息的這一刻就瘋狂戰栗起來。
“有什么條件嗎?”周粥的眼神難以抑制地變滾燙起來,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神態,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激動。
“沒有條件,唯一的條件就是一定要贏。”李玄澈凝視著周粥,她眼里的火光他看的清清楚楚。伸手把資料翻到最后一頁,那里是關于景家房地產業的董事名單:“除了這個以外,你看這里,最后一個名字,徐晝。這個人是周鳴岐小叔子,他老婆的親弟弟。我覺得這里面肯定有問題,周粥,只要我們合作,我敢肯定這里面肯定有大問題。”
“對!姐姐,我爸是這幾年國內最優秀的獵頭,我曾經看過他的分析報告。景家的股票表面上十分穩定,太穩了。我爸說了,他們家肯定有問題。除了澈哥,我也能幫你的。”林靖川年紀最小,看著兩個哥哥姐姐慢吞吞地樣子是真的著急。
他不像李玄澈喜歡周粥好多年,但卻是實打實的,崇拜了周粥好多年。
從小時候穿裙子的時候開始,到長大了喜歡Phoebe。
誰都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來這個項目組。只有他知道,國內外開出的優越薪酬都比不上李玄澈告訴他周粥就是Phoebe,周粥是這次項目總美術師來得有用。
“我結婚了,李玄澈。”沉默了好久的周粥忽然開口,“我想要的不是利潤,我想要的是讓景家和孟書湉比我失去孩子的時候更加痛苦。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粥想合作,周粥想報仇,但是周粥并不想把任何人牽扯進來。寒崢提醒她自己的警察身份時候,她騙了寒崢。她不是什么遵紀守法的好人,她想要不惜一切代價讓仇人付出代價!
“明白。”李玄澈想都沒想,就回答了。
“你瘋了是不是?我殺人怎么辦?我真的想過殺掉她們的。”周粥的情緒還是失控了。
“那我就幫你殺。”李玄澈說這話的時候,仍笑著:“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幫你。”
林靖川看呆了,他搞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是在這么感人的時刻,他覺得自己也該表表決心:“我不殺人。但是,姐姐,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姐姐的事就是虎牙子的事,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姐姐。”
“有病。你們兩個都有病。”周粥又哭又笑,一滴眼淚從眼角溢出來,掛在了睫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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