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幾天，賀漁陪著賀母還有幾個阿姨搓了好幾圈麻將，贏了不少，最后大手一揮，請大家去看春節檔電影。

        影院的片子不少，賀母一眼就挑中了掛著巨大海報的《黑杰克2》，一部動作喜劇片。

        海報上的男人戴著黑色紳士帽，指尖夾著一張撲克牌遮住右眼，立領夾克，酷炫帥氣，老少通殺。

        “要不換一個吧？”賀漁感覺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她可能會浪費剛買的爆米花。

        食不下咽。

        “就這個，就這個，小伙多俊啊！”

        賀母拿出手機對著海報拍了張照片，和幾個好姐妹挽著手，快樂地奔向檢票口。

        賀漁無奈掏出手機訂票取票，票根隨手塞進口袋，和幾位阿姨一起看奚河耍帥整整兩個小時零十二分鐘。

        在家放松的時間過得飛快。

        去完主創見面會后沒多久，《滿庭芳》開始在草莓平臺首播，每周五周六和周日晚更兩集，兩個月播完。

        之前預熱做的不錯，預告片的質量也很好。

        雖然幾個二線流量里韓禮開始發糊，但是女一蘇姚和男一還能抗，賀漁更是這段時間有要趕超的趨勢，還有奚河工作室在背后推波助瀾。

        堪稱上半年最受期待古裝劇。

        作為女四號，賀漁在第七集才正式出場，也就是播出的第二周。

        南珠作為清倌，被齊公子頂著家里莫大的壓力贖回，一上來就是對男二齊公子的委曲求全，癡情不二。

        和賀漁這段時間在綜藝內表現出的形象形成強烈反差。

        但因為賀漁能把人帶入戲，從而忽視演員本身，觀眾倒也沒出現什么怨聲。

        直到第三周的劇集播出——

        齊公子為了權勢地位，為了接近女一，把南珠轉手送給了殿下。

        看完最新劇情的觀眾都炸了。

        【我踏馬一個七百二十度螺旋飛踢踩斷那渣男的三條腿！！！哪來的臉！他哪來的臉！】

        【啊啊啊南珠乖女兒不要聽他的，你這么美，他不配！！！】

        【絕世渣男齊狗，狗男人排行榜里有你一份】

        【賀漁為什么要演這種角色啊，演一演大女主爽劇不好嗎，沖著她去看的，我現在心堵了嗚嗚嗚】

        【姐姐當時還在前公司，沒什么資源的，有戲演就很不錯啦】

        【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剛剛殺青的《癡仙路》~】

        后續情節保密做的很好，大眾幾乎都以為這個角色就是個封建社會下的悲劇女性寫照之一，看著心疼又忍不住想期待一個后續反轉。

        賀漁也在追劇。

        但沒怎么關注劇情，重點復盤自己在這部劇里的演出，有沒有哪個眼神沒到位，哪個動作反應可以更好。

        認真記完筆記，她躺回沙發，練習法蘭佐。

        法蘭佐是自由潛必備技能之一，耳壓平衡方法。

        學會這個，下周就可以試著去海港城市考自由潛aida的二星證書了。

        吃完飯睡了個午覺，賀漁收拾好游泳必備的一系列物品，自行開車前往預定的會員制游泳館。

        游泳館里人不多，除了她只有一對母女在淺水區玩水。

        不換氣游了一個來回，她隱隱在水里聽見有人叫她。

        拍水冒頭，賀漁看見是巡視的救生員。

        “你手機響了好一會。”

        會員制游泳館的好處就是人少安全，監控很全，挎包電子產品只要不怕弄濕弄壞，隨便放。

        在一邊躺椅上的手機屏幕亮著，顯示有微信消息。

        賀漁點開，發現是奚河的視頻電話。

        她回了個消息：有事？

        奚河秒回：方便視頻嗎？

        賀漁背過身坐在躺椅上，確認身后沒有人會經過，回撥視頻電話。

        奚河上半身出現在屏幕里。

        還沒等賀漁看清他，一只大手唰地伸過來，緊緊蓋住攝像頭，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奚河先聲奪人：“你在干什么？！”

        賀漁撩了下滴水的發梢，看了看身上的分體式泳衣：“游泳啊，看不出來嗎？”

        “我不是問你方不方便了？”

        “方便啊，這有什么不方便的。”賀漁才搞不明白他，“我又不是沒穿，黑杰克賭場里那么多泳衣荷官，你拍戲的時候難不成還閉著眼拍？”

        奚河吵架第n次失敗，在屏幕另一頭咬牙切齒。

        旁邊傳來一個年輕男聲：“你遮都遮了，我還怎么看？我有未婚妻，恪守夫德得很。”

        “你在這等會。”

        奚河拿著手機往旁邊走，躲到個角落里，移開手。

        賀漁皺著眉，不明白他這又是弄的哪一出。

        視頻畫面里，奚河穿著件整齊的西裝，打著深藍條紋領帶，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背景里酒店大廳金碧輝煌的吊頂閃瞎人眼。

        “這邊有個商業聚會剛結束，插話的叫祁瑞，家里有t牌在中國區的獨家代理權。”

        “寒暄的時候聊到你，說有考慮邀你當美妝類的品牌大使，品牌調性契合度高，但咖位知名度還不夠。”

        “我說了半天，他要求再看看素顏狀態，無濾鏡美顏效果的，要是能行，我現在就忽悠他定下來。”

        t牌是國際著名的紅血奢牌，主打皮具，絲巾，夾克這些，美妝類要略遜色一籌，但也是一線都求不來的好資源。

        能找上她，估計更多看的還是潛力，和她背后的工作室。

        賀漁從旁邊拿出浴巾在身上搭了一下：“這樣行了吧？”

        奚河勉強同意，擺著張臭臉，把視頻拿給祁瑞看。

        祁瑞沒入境，就在一邊讓她側了幾個角度，挑剔地看了會才點點頭：“行，回頭我讓品牌策劃那邊聯系你。”

        人一走，賀漁就把浴巾給扯了。

        “還有事嗎，沒事我繼續。”

        “你這是在給《撈月亮》試鏡做準備？”奚河剛剛忙著給她弄代言，現在才想到有這么回事，“現學游泳？”

        “不是，學自由潛。要求上寫了有二星證書是加分項。”

        “我記得過兩周就要試鏡了，這么短時間你能考上？”

        “時間確實緊迫，所以我掛了。”

        賀漁掛斷視頻電話，放在躺椅上，轉身躍入深水區。

        動作靈巧，像一條魚。

        ……

        賀漁參加試鏡的前一天，《滿庭芳》里南珠的戲份也正式播完。

        從齊公子跪在殿下門前為女一求情，而南珠不為所動開始，劇情就逐漸令人舒適。

        南珠思想覺醒和女一聯盟，劇情逐漸走高，整垮齊家，最后驚鴻一舞，毒殺殿下，達到大高潮。

        這一晚，是南珠刷屏的一晚。

        不僅僅是粉絲在追劇吹捧，越來越多只看劇不追星的路人也成為了自來水，自發向周邊人安利。

        已經沒有人質疑賀漁為什么要演這部劇了。

        【我哭瞎了，我的眼淚不值錢】

        【感覺殿下最后是真心喜歡南珠，甘愿被毒的啊，編劇你沒有心】

        【小指相勾，來生再見一定不負良緣】

        【一開始以為憋屈，中間以為是扮豬吃虎爽文，最后給我來個今生錯過，虐戀情深。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南珠的驚鴻一舞太美了，如果我是殿下，我也心甘情愿喝下毒酒】

        【我突然想到，銜杯喂酒是不是也能算是交杯了…來生一定要做夫妻啊】

        【姐姐喂的刀，嚼碎了也要吃嗚嗚嗚】

        南珠在大殿里的驚鴻一舞，和賀漁在光路綜藝中的舞蹈被剪輯在了一起，在b站做成了一個前世今生的視頻，播放量過百萬。

        兩段舞蹈也很快成為了古裝剪輯素材庫里最常被用到的，不停為賀漁吸引到零星的新粉。

        劇集在草莓平臺播放量已經過億，只要結局不崩，就是年度小爆劇預定。

        工作室從章晚那要了賀漁拍攝時的花絮照片做物料間歇放出，控制好頻率，為她做熱度維持。

        賀漁不由感嘆，有了新工作室，真的輕松太多。

        《撈月亮》電影的試鏡地點不在s市，在一千多公里外的海濱城市，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很有意思的是，試鏡房間也不在室內，甚至不是個房間，就在海邊。

        沙灘用簡單的隔板分隔出來一片，有救生員和安保守著。

        導演蘇晟穿著老頭衫沙灘褲，趿著人字拖踩在沙灘上，拿著把蒲扇指揮工作人員搭棚子。

        等待試鏡的演員站在一個沙灘遮陽傘下邊，踩著發燙的沙子等待試鏡。

        賀漁數了數，試鏡女二的一共有十六個演員。

        除了她以外，有一個視后，一個金葉獎最佳女配，兩個最佳新人獎演員，其他也沒一個面生的。

        競爭激烈。

        剛剛進來的時候從工作人員那邊看過表單，她排第十二個，至少還有兩個小時才會到她。

        等第一個演員被叫上去了，賀漁看了看周圍，蹲下身，脫下統一發放的人字拖，盤腿坐在沙灘上——

        開始堆沙堡。

        這片沙灘的沙質很好，細膩，幾乎沒有小石子。

        偷偷去接了一瓶海水，她一邊加一邊捏。

        先壘好地基，再做第二層，加個塔樓，再搭個堡壘。

        最高的閣樓上，要做一個尖尖的小帽子。

        捏完了，賀漁又找了根草來做筆，這畫一扇窗，那描一道門，還加了不少花紋。

        做完后，她認真欣賞了一會，想拿手機拍張照，一摸兜才想起來，剛剛進場的時候為防止泄露電影信息已經上交劇組保管了。

        她想問問已經到多少號。

        剛抬頭，就看見沙堡后出現一個人影，遮住背景的大海。

        奚河手里端著杯淺藍色汽水，透明的杯壁上結滿透明氣泡，咕嚕嚕往上冒。

        他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汽水，伸手取下里邊插著的裝飾小傘，咻——插在賀漁沙堡的閣樓頂端。

        耀武揚威地，像面小旗幟。

        “到你了，建筑大師。”

        現場的人都在往這邊瞧，蘇晟導演更是一臉八卦，搖著扇子探頭，目光還在賀漁的小沙堡上停留幾秒。

        賀漁站起身，小心避開沙堡，走到場地中間。

        蘇晟還在看她的小沙堡，饒有興致拿手機拍了張照，問她：“不介意吧？”

        賀漁搖搖頭：“不介意。”

        “行，那就直接來吧，小魚…啊，你名字也有個漁，嘿，還真巧！”蘇晟翻了翻資料，挺高興，“那還是叫月亮吧，省得弄混了。月亮的戲主要都在海里，你先來個她打開聽域的戲，重點表情和眼神。”

        一上來就是全片女二個人戲中最難的部分。

        沒有鋪墊直接上，前邊的幾個演員表演得都不盡人意，蘇晟表面沒說，實際每個的打分都不高，最多也是一個拿過最佳新人的小演員，給了72。

        剛剛堆小沙堡時的賀漁更很符合女二剛出場時的狀態，再加上奚河再三推薦，他不免也對她的表演有點期待。

        喊了開始，劇組人員都同時收聲，不影響演員發揮。

        賀漁站在原地，閉著眼像是在回想劇情，進入狀態。

        兩分鐘后，她抬起雙手放在耳邊，指尖發白。

        慢慢地，她動了一下食指。

        就這么一動，細微的指縫中像是涌入驚濤駭浪般的恐懼，穿透她的鼓膜，涌入每一根神經。

        賀漁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每一個毛孔瞬間都收緊，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幾分鐘之前還充滿靈氣的眼睛，已經瞳距渙散。

        “好了！可以了！”

        蘇晟搓了搓手，一拍旁邊的奚河大腿以泄興奮。

        “嘶——”奚河跳開，“能不能注意點？！”

        蘇晟和奚河合作過兩部電影了，這是第三次，關系熟得很，他自己也心大，根本不在意。

        嘿嘿一笑，他揮手：“再來一段！”

        這段戲太難，就算在家賀漁也沒試過，這會第一次演，不知道效果怎么樣，但情緒還沉在里邊，半天才遲緩地應聲：“什么？”

        “再試試對手戲的張力！”

        “就是那什么，cp感！”

        蘇晟一拍站著的奚河腰：“麻煩影帝搭個戲，演兩人第二次的吻戲！”

        這死老頭說什么？

        奚河人都被推出去了，盯著賀漁水紅色的唇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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