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送醫(yī)書
“停，停，你倆夠了啊，為了能吃我四姐做的東西，什么拍馬屁的話都能說出來，周家村的水和別處的山泉水還不是都一樣的？哪有山泉水不甜的，真是！也只有你們這些住在京城和府城的公子哥兒，喝的是大河里的水，才有這感覺。我告訴你，你倆都別耍任何花樣跟我搶四姐，沒門，哦，不對，別說沒門，窗戶和狗洞都沒有。”周小俊前面一頓牛飲，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水袋里的奧秘，以為眼前兩個無底限的家伙在跟他爭寵呢，氣得是一陣怒懟。
“行了，周小俊，你別往臉上貼金了。還你家四姐，四姐的……你與我和小凡不是一樣，咱們仨與四姐的關(guān)系，誰也不比誰親一層，疏一層，是我們仨的四姐，不是你一個人的，哼。”小胖子覺得周小俊的話忒不動聽了，冷哼了聲立即反駁上了。
小胖子的話意很明顯，以前，他們倆不知道周玖是周家的義女，以為是親姐姐，他們與周小俊比怎么著也得靠后，沒法爭。
如今他們都知道了，所以，周小俊還是哪里涼快哪里呆著去，自然大家都一樣。
白凡聽了小胖子的話，顯然很贊成，笑著給小胖子比了一個大拇指，要不怎么說小胖子腦子比身子敏捷呢。
周小俊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哭著臉看向周玖，向她求救。
周玖被三個家伙逗得樂不可支，忍著笑看了眼一臉憋屈的周小俊，然后解圍道：“你看你們仨，吃都堵不住嘴，再不好好吃東西，我可要收回去了。”
拿走？
那可不行！
三人立即安靜下來，認(rèn)真仔細(xì)的吃著手中的月餅，還不時找周玖要點水喝，像幼兒園里排排坐的三只聽話的乖寶寶。
到了白家酒樓，三個人下了馬車，齊掌柜的馬車也停了下來，白凡和小胖子瞅了一眼，知道是前面是要去縣學(xué)接他們兩個的，也沒說話，倒是周玖從竹簍子里拿了一盒裝好的月餅，里面裝了六個，每樣口味兩個或一個。
“齊掌柜，這是我做的月餅，給你嘗嘗味道。”
“哎呀，周姑娘，那太感謝了，你的東西都是好的，我知道。”齊掌柜笑瞇瞇的接過月餅，臉上樂開了花。
“齊掌柜，不客氣的，以后您想吃什么，盡管找我說。”周玖笑著道，然后又對站在白凡身側(cè)的周小俊道：“小俊，我還得去仁濟堂和縣衙一趟，你在這等我，我下午會回來接你。”
“咦？四姐，我知道你是去送月餅，這送月餅又費不了多少時辰，送好立即回來吃晌午飯就是。”白凡咦了一聲，周玖一開口，他就知道她是要去干什么。
“是啊，是啊，四姐，你回來吃晌午飯。下午我跟著你和小俊去周家村過團圓節(jié)。”胖子立即道。
“表公子，姑奶奶已經(jīng)派人來接你和公子回府城過節(jié)。”齊掌柜插了句嘴。
白凡和小胖子的眼光立即掃到了酒樓的另一邊多了的一輛馬車上，那馬車很熟悉，是小胖子家的。
“哎呀……我娘怎么這么不懂風(fēng)情！我要去周家村跟四姐過節(jié)，她湊哪門子的熱鬧？我不回去，讓他們滾，讓他們滾。”小胖子哀嚎一聲，胖手指指著遠(yuǎn)處家里的馬車跳著腳。
周玖：……
這孩子，你確定你在縣學(xué)有好好念書么？“不懂風(fēng)情”這個詞語是這么用的嗎？要你娘在這，你的耳朵和屁股都危險了。
“這……”齊掌柜滿頭冷汗，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自家公子。
“我也想去周家村跟四姐過節(jié)，她們家都是好吃的，恩……連白開水都比府城錢家院子里的好喝。”
白凡自然無視了自家掌柜的眼神，煞有介事點點頭，無論是語氣，還是溫潤的笑臉，都讓人聽了如沐春風(fēng)，看了賞心悅目，仿佛他說的都是對的，原本本就該是這樣子的，比胖子蠻橫跳腳的形像更有說服力。
嘎？
齊掌柜愣住了，這不是他家公子，絕逼不是，是假的，里面換芯子了。
他們家公子不說是乖寶寶，但也絕不會慫恿自家表弟，一直很穩(wěn)沉的嫡長子，未來家主的形象，完了，一不小心，他家公子這枝富貴花就被表公子這坨屎給熏染了。
周玖眼睜睜的瞅著一個跳腳，另一個，瞇著一雙桃花眼，一副風(fēng)華絕代的模樣，還有那溺死人的語氣，都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這還是孩子么？
小胖子十三歲，小凡十四歲，都是小屁孩，但在此刻她看著，這二人就是成了精的小妖精。
為了什么？
就是為了能跟著自己回周家村過節(jié)！她的魅力何時這么嚇人了？
呃……不對，還真不是自己的魅力，是吃食的魅力，是玉玲瓏內(nèi)靈泉的魅力。
無語的齊掌柜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求救的眼神看向周玖，過節(jié)不回去，姑奶奶可不是好脾氣的，他敢保證，今天兩位公子不回去，明天姑奶奶必定親自來太安縣揪人。
何必呢？
何必呢！
兩位公子啊，能不能讓齊掌柜我過兩天安生日子啊。
“噗嗤……”
周玖眼角的余光瞅見齊掌柜一副窘樣，笑了出來，“好了，你倆別吵了，今天回去好好陪你娘（姑姑）過團圓節(jié)，等到下個月，九月初九去周家村，我們?nèi)ゴ搴笃咔嗌降歉撸o你們釀菊花酒喝，獵野味，烤野味吃，如何？”
“四姐說話算數(shù)？”小胖子有些意動，他喜歡去外面野。
“當(dāng)然算數(shù)，而且，九月初一我們家要住進(jìn)新屋，九月初九你們?nèi)ィ妥≡谖壹倚挛葑永铮孔佣啵瑝蜃。銈儌z一人給你們留間屋子就是。只要不耽誤功課，那時你們倆愛住多久住多久，每天都有好吃好喝的等著你們。”
“四姐，那我呢？”周小俊委屈兮兮。
“一樣，在他們倆房間的邊上，給你也留一間。”周玖素手一揮，周小俊立馬笑了。
“好，成交。”胖子再也抵擋不住這誘人的誘惑。
“小凡呢？你可沒說話。”周玖看向白凡這只腹黑的小狐貍。
“我當(dāng)然同意，為了能喝到四姐的菊花酒，等多久都值得。”白凡點頭，仿佛是附和胖子的建議。
小狐貍！
周玖暗笑著罵了句。
“那好。這兩盒月餅給你們倆，帶回去給小胖子爹娘嘗嘗。”周玖又從簍子里掏了兩盒月餅出來，遞給胖子。
“謝謝四姐。”胖子和白凡異口同聲的道謝。
“客氣什么？不用謝，我走了，先去仁濟堂。”周玖擺了擺手，周喜趕起了馬車。
“四姐記得快點回來吃晌午飯。”白凡叮囑了句。
“知道了。”
白凡和胖子，周小俊，齊掌柜四個目送馬車離開，轉(zhuǎn)身回了酒樓，齊掌柜松了口氣，將手心里的汗往褲側(cè)蹭了蹭，他真怕兩位公子誰的話都不聽，還是周姑娘有辦法。
周玖先去了仁濟堂，仁濟堂是她來到這個異世，第一桶金賺得的地方，許仁壽醫(yī)德俱佳，所以，對仁濟堂，她還是有感情的。
馬車停下，周玖背起竹簍，進(jìn)了仁濟堂。
今天是團圓節(jié)，仁濟堂的病患不多，就零落兩三個人在，所以，周玖一進(jìn)仁濟堂，強子和許仁壽就發(fā)現(xiàn)了她。
“小玖姐姐……”
“小玖，今天咋有時間來看看？”
許仁壽和強子二人都迎了上來。
“今天是團圓節(jié)，過來給你倆送點我自己親手做的月餅嘗嘗。”周玖笑意盈盈的放下簍子，伸手在布下拿了兩盒月餅，一盒遞給強子，一盒遞給許掌柜。
“里面有八個，每一種口味都不一樣，夠吃。”周玖又解釋了一句。
“謝謝小玖姐姐。”
“謝謝小玖，聞到香味我口水就要流出來了。”許仁壽逗笑了句。
“哈哈……說得許掌柜像饞貓似的。”周玖也哈哈笑。
“哈哈……”許掌柜和強子二人也笑了。
“許掌柜，強子，我一會還要出去辦點事，今天沒法給你們做晌午飯吃了。”周玖又笑著解釋了句，她知道仁濟堂的人喜歡吃她做的飯菜，只要有空來，她總會給他們做頓飯再走。
“啊……小玖姐姐忙什么呢？”強子有些失望，畢竟是孩子，情緒都表現(xiàn)在臉上。
“一樣，還是去送月餅。”周玖笑笑道，“還有，我家九月初一進(jìn)新屋，許掌柜和強子那天有空的話，去周家村我家看看去。”周玖口頭上邀請二人，不準(zhǔn)備正式發(fā)請?zhí)?br />
“哎呀，新屋造好了呀？！真好，真好。我到時候一定帶著強子去看看去。”許掌柜欣然應(yīng)邀。
“好，到時候我在家恭候你們兩個咯。”周玖點頭，然后想到了什么，又從簍子里掏出一本線裝書籍，書頁泛黃，一看就是古書，“對了，許掌柜，這是我從自己的舊物里翻出來的，怕是當(dāng)年從家中帶出來，自己不記得了，前些時間尋東西倒是給翻出來了。我看是本醫(yī)書，我不懂醫(yī)術(shù)，就送給許掌柜吧，也算是物盡其用。”
其實，這是周玖在岐黃術(shù)房間里挑出來的，并讓小白看過，拿出來不至于驚動這個世道，但對于醫(yī)術(shù)并不是特別發(fā)達(dá)的東楚來說，那也絕對是讓所有大夫彎腰的孤本，更何況許掌柜這種醫(yī)癡。
許掌柜以為是普通的醫(yī)書，神情平靜的接過，但當(dāng)他看到醫(yī)書上的名字時，咻的一聲瞪大了眼睛，連手都顫抖了起來。
“許掌柜，怎么了？”周玖已經(jīng)意料到是這個局面，但還是裝作不知的“迷茫”的看著許掌柜問他。
好半晌，許掌柜才平靜了些許，看了眼強子，強子懂事的走開去守著，然后再神色復(fù)雜的看著周玖，輕聲道：“小玖啊，你知道這本書是五百年前被稱作醫(yī)圣的扁闕子寫的嗎？你知道這是他記載金針針灸術(shù)唯一的手本嗎？你這孩子，這么貴重的東西，竟然隨手當(dāng)作普通醫(yī)書送人。”
“不知道啊，我不懂醫(yī)術(shù)，它在我眼里就是普通醫(yī)書啊，甚至是比不上一塊月餅來得實惠呢！”周玖攤了攤手，不以為然的聳聳肩道。
許仁壽一噎，臉色發(fā)青：……
大小姐啊，你對你有理！
要是醫(yī)圣扁闕子知道他的醫(yī)書在后人眼里竟然連塊月餅都比不上，估摸著會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
“好啦，好啦，別生氣，我開玩笑呢！”
扁闕子會不會氣得從棺材里復(fù)活，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自己再不哄哄許仁壽，許掌柜這位醫(yī)癡怕是要被她氣死在當(dāng)場。
“其實我剛剛說的話的意思呢，是什么東西到什么人手里才最有價值，我知道這本醫(yī)書貴重，但是到了許掌柜手里，它才能發(fā)揮它最大的作用不是。”
聽了周玖的話，許仁壽臉色終于好轉(zhuǎn)，“小玖，但我也不能占你便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話，還有，我也知道這本手本是無價之寶，不是用金銀能衡量的，但我還是得付些銀子給你才成。”
“不用，不用，我不要銀子，說是送給你的就是送給你的。我只要許掌柜這一輩子無論是什么地位，什么境況下都能做到醫(yī)者仁心，就是對這本書，對醫(yī)圣最大的尊敬，也不枉我把這本書送你了。”
“好，小玖，我發(fā)誓……”
“停，停，不用發(fā)誓，我相信許掌柜的醫(yī)者仁心，相信許掌柜的人品。不過，不用等到以后，我現(xiàn)在真有件事需要許掌柜幫忙，而且，也需要掌柜的為我保密。”
“小玖，后院說話。”許掌柜妙懂，望了望遠(yuǎn)處的坐館大夫和幾位病人，朝周玖作了個請的手勢。
機靈的強子知道二人有話要說，看二人往后院去，知道必定是極重要的事，更加用心的守在前堂里，不讓人來打擾二人。
一進(jìn)后院，周玖就伸手從簍子里掏出一支人參和一朵靈芝出來，人參和靈芝都是她在空間里采摘的，品相中等，人參大約是百年的，靈芝估計是五十年左右的，空間里比這好的東西多的是啊，最好的是幾千年的人參，幾千年的靈芝，但是她敢拿出來嗎？不敢啊！
懷壁其罪的道理她是懂的，她可不想被人當(dāng)妖怪活活燒死。
百年的人參，五十年的靈芝在這個時代都極少有，而且價格一定會貴得另人咋舌。
看著周玖手中的東西，許仁壽腳下一軟，手再次顫抖了，他滴個娘呀，這小玖是從哪弄來的這些寶貝？而且隨隨便便的就從竹簍子里抓了出來，就像抓根草，抓朵野花那么便當(dāng)和隨意。
“哎喲喂，我的姑奶奶呀，你是哪兒弄來的這些個寶貝疙瘩啊？你看你，小心著點，手輕點啊，這不是喂豬吃的豬草，是值天價的珍貴藥草啊！”許掌柜心疼得直抖，趕緊從周玖手里接過肉乎乎小娃娃似的人參和開得嬌艷欲滴，上面還滾著兩顆露珠的靈芝。
周玖放了手，讓許掌柜拿走靈芝和人參，心里早就笑開了花，但還是憋住了笑，真是醫(yī)癡啊，只要見到與醫(yī)藥相關(guān)的東西，他能比兒子都寶貝！
“許掌柜，不瞞你說，這兩樣?xùn)|西的得來的確是有些來歷的，僅僅靠我自己，就別想了。”周玖嚴(yán)肅了神情，準(zhǔn)備給他講大白的故事，反正動物有靈報恩的事，這個世界也不少，她就把這事推到大白的頭上去算了，大白是獸，查無所查，問我所問。
于是，周玖把自己救周喜，小白和大白的故事半真半假，增增減減的向許仁壽說了一遍：“……，許掌柜啊，萬物有靈，我沒有想到我一時心軟救了大白虎，它就給了我這樣的回報，為了不牽連到大白虎，所以，我尋思著把這兩樣?xùn)|西給了許掌柜你幫著我賣出去，也好守住大白的秘密，還請許掌柜盡心幫忙。”
聽了周玖蕩氣回腸，有聲有色的故事，聽得許仁壽眼都不眨，直到周玖講完，還久久回味了一番，才點著頭道：“小玖說得對，萬物有靈，獸類有時候比人類更懂得感恩，這種事，我以前也聽到過。這忙，我?guī)投耍蠢砟兀姨婺阏铱蛻簦鍪鬯幉氖切枰辗殖傻模牵【了土吮疚覠o價的醫(yī)書，就不談這些有的沒的。
人參和靈芝賣了多少銀子，我就給小玖你多少銀子，我看著這人參有百年之久，靈芝也估摸著五十年上下，品相又好。人參有價，前年，京城的仁濟堂收了支百年野山參，品相還沒你這支好，后被護(hù)國將軍府買去，付了最高價三千兩銀子，你這支品相比那支還要好三分，我看三千兩上下是逃不掉的。
至于靈芝，俗話說，靈芝無價，值也值黃金價，看它的緣份，買家愿出多少金子吧。小玖覺得如何？”
“謝許掌柜，一切但憑許掌柜做主。”周玖笑了，她沒看錯人，醫(yī)書也沒送錯人。
“行，那就這么說定了。小玖，這事我得加緊著點辦，靈芝越新鮮著賣越好。”
“好，那我先走了，許掌柜有消息了再通知我。”周玖知道許掌柜應(yīng)該是有辦法了，要不，不會催她催得這么急，連讓她喝杯茶的時間也沒有，立馬起身告辭，離開了仁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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