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錦接過資料看了起來，她翻動了幾頁，首先看到的是Zeus控制的除了這個最大的實驗室以外，下面的子實驗室。

　　除了她現在所在的實驗室和當初剛回來的時候被發現的實驗室，大大小小，其余的實驗室竟然還有三十幾個。

　　而這三十幾個實驗室，分別分布在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城市。

　　并且還有新的實驗室正在秘密地建設之中。

　　而且這些實驗室并不是都建設在荒無人煙的地方，有些實驗室甚至在離繁華的大城市很近的地方。

　　造神計劃的規模遠比她想像的要大。

　　這太讓人不可思議了，Zeus哪里來的那么多錢來運作這么大的一個體系。

　　想起上一次她因為一不留心，太過急切，差點就引起了Zeus的懷疑，這一次明月錦更加謹慎了。

　　她在簡單的翻看了一些造神計劃的資料以后，就將文件夾放到了一旁。

　　但是她卻已經用自己超凡的記憶力，將自己看到的那幾個實驗室的所在給記了下來。

　　明月錦看著Zeus問道，“我一直都想知道，你不遺余力的想要完成這個造神計劃。到底是為了追求什么？”

　　“追求？”Zeus瞥了她一眼。

　　明月錦點了點頭。

　　Zeus沉思過后答到：“沒什么，只是覺得太空虛了。”

　　明月錦一愣，這算是什么理由？

　　因為空虛所以就執行造神計劃，給全人類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Zeus的想法果然不適用常人的腦子來思考。

　　Zeus看著明月錦笑道，“你覺得很奇怪，對吧？我也覺得很奇怪。”

　　他端起拿下來的香檳一口喝完。灰色的眼瞳里透出一種極深極深的空洞。

　　“當初被布蘭登活埋的時候，我是那么的期盼活下來。可是當我真的活下來了，當我報完了仇，做完了我想要做的事情，我竟然覺得自己的生活那么空洞。”

　　那么空洞，空洞的就好像行尸走肉。

　　他本來可以直接將布蘭登殺了。

　　可是他沒有。他換著方法的折磨他，又讓他一直活在這個世界上。

　　因為在他動手的最后一刻，他忽然發現他的世界里，也需要一個慰藉。

　　他需要一根繩子將他牢牢的拴在地上，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變成一個全無意義的人。

　　這根繩子就是他對布蘭登的恨意。

　　只有布蘭登活著，他的恨才有寄托。只有他的恨還存在，他繼續活著才有意義。

　　所以即便是ROEF被發現的時候，他第一個帶走的也不是明月錦，而是布蘭登。

　　他太需要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了。

　　Zeus仰頭看著頭上的天花板，語氣里透出絲絲的無力感。

　　“即便明知道自己的生活骯臟又腐朽，即便活的空虛，又沒有意義，我還是那么熱切的祈盼活下去。”

　　他的求生欲望，有時候強的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這就是他。

　　一個扭曲又完整真實的他。

　　為了讓自己的生活不那么無聊，同時也想弄清自己，Zeus才建立了ROEF這個組織。

　　后來這個組織沒有了，他就投身進了造神計劃。

　　說起普及全人類這樣宏偉的暢想，不過是他想要給自己黑白色的生活里面添上濃墨重彩，又鮮紅的一筆。

　　他注定不可能成為一個好人了。

　　那就為惡吧。

　　當靈魂墮入深淵的那一刻，不管有多少人向他拋下繩子都無濟于事。

　　因為那不是命運，是選擇。

　　一如明月錦當初所說，沒人能夠拯救他。沒有……

　　可是即便如此，身處深淵的他也是孤獨的。

　　當他需要一個人來陪伴的時候，他不會選擇爬出深淵，他會選擇，將深淵之上那個眺望的人毫不猶豫的拽下來。

　　自私且無可抑制的孤獨。

　　終究，還是自私更多一些。

　　明月錦沉默了一陣問道，“那，布蘭登現在還活著嗎？”

　　“死不了，你想看看他嗎？”

　　“……不想。”

　　關于Zeus的那個世界，她一點也不想過多的接觸。

　　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想要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要懂得怎么樣潔身自好。

　　Zeus也許想要一個人聆聽，但這個人不會是她。

　　她像在只想要完成她的任務，回到霍琰白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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