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江亦忱沐浴著清風，刀削般的五官十分俊逸突出。一身西裝，領口處松開兩顆扣子，透出鎖骨，隨意中帶著說不出的風流韻味。讓人著迷。

        當然，那是對只看外表的顏狗來說。

        顏狗沈歆湉冷笑道：“那當然。”

        “坐吧。”他施舍般。

        沈歆湉不動，“有什么話這樣說就行了。”比他高才有氣勢。

        江亦忱眼中閃過不屑，淡淡道：“沈小姐，葉璃有聯系你吧？只要你供出她的電話，陳總那一單我就放過你。”

        他還走不開江氏，這畢竟是爺爺留下來的基業。

        “哦，給你好方便你用我威脅她？”呵，今天放過了陳總，明天也可以搶了黃總張總李總的單子，有什么區別？

        聲音充斥著譏誚，江亦忱面色微冷，“沈小姐，你沒有選擇。”

        話落，沈歆湉徹底撕破了臉面：“我呸的沒有選擇！”

        “江亦忱，我就是不告訴你你搞死我啊？你這種連全心全意愛你的女人都能作跑的人，也就只能用用這樣的下作手段！你自以為自己是受害者，我呸！你算哪門子的受害者！真正的受害者已經被你施虐了兩個月！她曾那么愛你，我以為你們能這樣白頭偕老，什么也不能把你分開，結果呵呵。”

        她說話如同機關槍似的蹭蹭蹭往外射，絲毫不給別人插話的機會。

        “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來罵死你丫的！”

        話落，江亦忱的臉色徹底黑了。

        這么多年來，誰敢這么指著他鼻子罵？很好，除了葉璃現在又多了個沈歆湉。

        他陰冷道：“沈歆湉，你不會以為我還會顧著葉璃的面子上任你為所欲為嗎？”周身氣勢無比迫人，似乎真的凝了層冰。

        沈歆湉有一瞬間卡殼，隨即心一橫：“我呸！你把璃璃害得那么慘，心里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砰！”

        氣氛徹底冷凝。

        她順著玻璃杯的碎片緩緩向上看去，那人雖然面無表情，但眸光莫測，晦暗不明，莫名讓人覺得更冷了。薄唇輕啟，吐出薄涼的話：“愧疚？我恨不得殺了她！”

        沈歆湉顧不得心里發怵，一臉不可置信：“……你真不是在說氣話？”

        江亦忱恍若未聞，冷冽道：“你可以滾了。”

        “……”

        她蹙眉，冷聲道：“江亦忱，你總有一天會后悔的！”說完，利落轉身離開。

        很快，辦公室又恢復了靜默。

        江亦忱看著玻璃渣，突然詭異地笑了。

        愧疚？

        他現在只想把葉璃逼回來，然后打斷她的腿，讓她永永遠遠只能依附自己而活。這樣，她就跑不掉了，會乖乖地呆著老宅懺悔自己的罪行，讓爺爺在黃泉之下安心。

        半響，他按下座機：“徐陸，把我針對沈歆湉，打壓沈氏還有低價收購的消息全部散出去，鬧得越大越好。”

        這樣，即使元熙有意阻攔，失去葉氏這個眼睛的葉璃早晚也會看到消息。

        只要她看到了，就不會不管不顧。

        ……

        江亦忱算得很好。

        元熙的確不想讓葉璃再參與這些事了，但奈何鬧得風風雨雨，聲勢浩大，葉璃只要上網隨便查查就能知道。不可能瞞得住。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葉璃捂臉，身影微微顫抖，“我該怎么辦……”

        元熙抱住她，“我會解決，最壞也不過是讓她來法國發展。”

        “可A市才是她的家園！我何德何能讓湉湉和伯父伯母為了我而背井離鄉？”她甚至不敢去見他們！

        “……”

        他沒說話，只是抱著葉璃的手更緊了。許久，他才輕輕道：“別擔心了，我和A市官方有合作會暫時保護她，然后我去和他談判，好不好？”

        葉璃知道元熙和江亦忱從一開始就互相看不順眼，他能這樣低頭，已經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可她也心知肚明，談判有什么用呢？對付一個旗鼓相當，在對家大本營人還瘋起來不管不顧的敵人談何容易？

        最后，她點了點頭，“我累了，先回房間了。”

        回到房間，葉璃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痛苦，緊攥著胸前的衣服。以前她陷入絕境至少還有林叔叔和葉氏在后面幫她，尚有反擊之力，現在葉氏搬走，她毫無身家地身處在其中，要不是有元熙，她早就四面楚歌。這種深深地無力感讓她愈發厭世。

        突然，她目光落在電話上。

        江亦忱，你當真是想逼死我嗎……葉璃還是拿起了電話，撥了好幾次才撥出去。信號跨過千山萬水，不一會兒，那頭便響起了聲音。

        “哪位。”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明明才分別了幾天卻恍如隔世。

        葉璃不自覺顫抖，但并不是因為想念，而是那已經深入骨髓的恐懼。她深吸口氣，盡量正常音線：“江亦忱。”

        話落，那頭足足沉默了數十秒才輕輕笑道：“葉璃，我等你許久了。”纏綿悱惻，似情人在耳邊呢喃。然而她只打了個寒戰，咬牙道：“你究竟想我怎么樣？”

        “我想做什么，你最清楚，嗯？”

        那頭的人如同魔鬼般用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循循善誘，眼睜睜地看著獵物一步步踏入自己的陷阱里。

        “……為什么你就不能放過我呢？”

        “葉璃，此生此世我都不會放過你。”

        “江亦忱！”

        他竟然還心情很好地“嗯”了聲。

        葉璃只感覺萬般絕望，如這個人所言，她是掙脫不開的……那樣噩夢般的囚禁，她怎么忍受得了？要是回去，他只會變本加厲……不……

        “回來吧，你是跑不掉的。”

        眼淚不自覺流下，她冷聲道：“只有這樣你才會放過湉湉嗎？”

        “當然，不過你最好快點，不然我可不確定你回來時還看得到沈氏嗎。”

        之后是長久的沉默。

        在江亦忱耐心即將告罄的時候，葉璃突然笑了，又哭又笑看著格外瘆人。她飄忽道：“好啊，我會回來。你放過湉湉，三天之內我會回來。”

        這看似解脫的黃粱一夢該醒了。

        “兩天。”

        她似乎沒聽到，自顧自地喃喃道：“好啊，我會回來……”不過……

        是她的尸體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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