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念兒,別離開娘親…
聽到南宮楚禾的話,冷然煙只感覺到腦中一陣劇痛,身子更是抑制不住的劇烈顫抖著,杜若是陣痛的良藥,可是偏偏念兒的藥里對杜若產(chǎn)生了很嚴重的排斥,只需要一錢杜若,便可讓念兒致命。
小丫鬟驚恐的跪在地上,哭著連連搖頭,“奴婢不知道啊,奴婢真的不知道。”
南宮楚禾正要開口,躺在床上的念兒便發(fā)出了痛苦的聲音,雖然想極力的隱忍,可那種錐心的痛,真的無法忍著。
冷然煙的心一下子被緊緊的攥著,痛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急忙走到床榻邊坐下。
念兒小小的身子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了抽搐的痕跡,嘴角已經(jīng)有血液在滲出,包括耳朵,眼角,“娘親,念兒不舒服,念兒好痛…”
他哭出來的聲音,就像是一把鐵錘一樣,重重的敲擊在冷然煙的胸口上,一瞬間,眼淚便全部涌出來。
她手足無措的看著念兒,那小小的身子應(yīng)該怎么樣才可以不那么痛苦。
隨后緊緊的抱著念兒,顫抖的雙手不斷的擦拭著嘴邊的血跡,聲音也哽咽的幾乎說不清楚話,“念兒,娘親求你,別離開娘親好嗎!
念兒很想去擦擦她眼角的淚水,可是身上關(guān)節(jié)處傳來的劇痛幾乎要被生生的裂開一樣,疼痛到泛著濃烈的窒息感,“娘親,你在哪兒娘親……”
冷然煙聽著念兒的話,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放在案板上狠狠的剁著,“念兒乖,娘親一直抱著念兒…”
念兒眼前越來越模糊,仿佛都泛著紅色,鮮紅色的血液遮擋住了他的眼睛,想要努力的扯出一絲微笑,可每一次想要笑的時候,都被狠狠傳來劇痛侵蝕著,“娘親別哭,念兒一點都不痛了,真的……”
冷然煙胡亂的擦擦臉上的淚水,使勁兒的點頭,“好,娘親聽念兒的話,娘親不哭!
念兒渾身都在抽搐,每一次抽搐,關(guān)節(jié)帶來的疼痛幾乎像被錘子狠狠的擊打著,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娘親,念兒現(xiàn)在想聽娘親唱的搖籃曲好嗎?”
他的聲音,幾乎越來越小,每說一個字,嘴角的血便不停的涌出來,冷然煙狠狠的點頭,可心中實在不愿意承認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
“娘親唱完,念兒會醒來嗎?”
“會的,娘親快唱,念兒已經(jīng)等不及了…”
冷然煙哽咽的點點頭,嘴饞勾起一個痛苦的笑意來,“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雙手,會輕輕搖著你。”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雙手,永遠保護你……”
“……”
最后一次,念兒緊緊的攥著冷然煙的手,戀戀不舍的無力垂落下去。
小丫鬟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姑娘,小公子,小公子他走了……”
冷然煙的聲音戛然而止,身體僵硬到幾乎說不出話來,這一刻只有無邊無際的冰冷在無情的向她襲來。
半晌后,一切都安靜的可怕,冷然煙忽然勾起嘴角,將念兒柔軟的身子緊緊的抱在懷里,低聲道,“噓~念兒睡著了,你們別說話……”
她的手,帶著幾分顫抖,撫摸著念兒小小的后背,原本晶瑩剔透的眸光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空洞的有些可怕。
小小的身子軟弱在她懷里,安安靜靜的,還帶著些許余溫,臉上的表情很安詳,嘴角似乎還帶著笑意,此時的他,沒有恐懼,也沒有痛苦。
漸漸的,在冷然煙手里的小手沒有了溫度,逐漸變涼。
沒有了呼吸,也不會在睜開眼睛,眼中的淚止不住的流出來,他不會在用軟糯的聲音叫她娘親了。
腦海中全部都是念兒的畫面。
“娘親,我們來玩兒捉迷藏吧!娘親先找念兒,找到了獎勵親親!”
“娘親,念兒想吃糖葫蘆,可以吃嗎!
“娘親,今天南宮叔叔給念兒從集市買了好多好多特別好吃的東西回來呢!”
“娘親,念兒有爹爹嗎?”
“念兒不舒服……”
“念兒會死嗎?”
“娘親不哭不哭,念兒不要爹爹了,念兒要娘親一個人就好了!”
“娘親,抱抱念兒…”
“念兒想聽娘親唱搖籃曲…”
“娘親,娘親,娘親……”
冷然煙此刻腦海里充斥著念兒的畫面,甜蜜夾雜著痛苦,耳朵里也都是他的聲音,真的很難受,心臟劇烈的疼痛著。
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凌遲著……
她這樣安靜,不哭不鬧,南宮楚禾忽然有種酸澀的感覺涌上心頭,他無能為力,即便是天下最好的醫(yī)者,也無法讓人起死回生,一瞬間,濃烈的懊惱與自責(zé)就像是巨大的火海,焚燒著他的心
被傷到無法用言語表達,眼眶酸澀的難受,渾身都緊繃著,可一直都咬著牙忍耐,極力的控制著眼眶的炙熱,可腦海里,念兒甜甜的笑容,讓他還是無法忍耐的流出幾滴眼淚來。
“念兒,娘親求求你,睜開眼眼睛,在看看娘親……”
“求求你……”
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著,可依舊無法表達內(nèi)心的痛苦,無邊無際的悲哀在這一刻用于至今的包圍著她。
她痛不欲生的哭著,每一滴眼淚,滴落在手上,都像是烈火一般,無法承受這種讓人宛心的痛苦。
忽然,體內(nèi)一陣血氣翻涌,喉嚨一陣腥甜,抑制不住的噴涌出來,是那樣刺眼。
鮮紅的唇瓣張張,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錐心止痛,或許就是這樣,她體會到了。
眼角含著淚,嘴角,下巴,都是鮮紅的血……
一顆一顆的低落在地上,她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合上了雙眼,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當(dāng)中。
……
漫長的三天,冷然煙將自己封閉起來,只愿意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對外界的任何事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沉淪在悲痛中無法自拔。
念兒是她唯一的牽掛,是她這輩子的重心,失去念兒,她不知道自己還會怎么樣,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是什么,甚至活著的意義,都讓她想不明白。
即使沉淪,頹廢,可她內(nèi)心明白,必須要停止這種思想,可總是會被內(nèi)心一陣一陣傳來的痛苦打翻。
那種悲傷如同走在荊棘路上,每每走一步,動一下,便會傳來劇痛,將你瞬間侵蝕的體無完膚。
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他到了這個世界上會如此痛苦,那四年前她便應(yīng)該早下決定,可最痛苦的,是沒有如果。
只要想到,那個乖巧又懂事的念兒,以后再也不會叫她娘親,心便不由自主的狠狠痛著,猶如萬箭穿心,置身火海。
南宮楚禾感受著她的生命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逝,如果在這樣下去,她永遠也不會走出這種悲傷來,永遠也無法接受失去念兒的痛苦。
他知道,她在為念兒的不在而默默的贖罪,若是當(dāng)時他能想到這一切,或許會勸她將孩子打掉,雖然痛苦,可也不會發(fā)生今天這樣的苦果。
可人心便是如此,只要存在著一絲僥幸心理,便會任由事情發(fā)展,在產(chǎn)生無法接受的后果時,才會想,當(dāng)初為什么不早些做決定。
命運的殘酷,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接受的。
可即便如此傷心,但是南宮楚禾必須要強迫自己,在這種環(huán)境下,保持理智,查清楚念兒的死因,在料理念兒的身后事。
他不會讓害念兒的人好過,即使代價是讓他下地獄,他也在所不辭!
他看著她毫無生氣的臉,即使有呼吸,卻如同一具尸體,原本清瘦的身子因為這幾日的打擊,越發(fā)淡薄了。
這幾日,喂她吃的東西都如數(shù)吐出來,只靠著水來維持生命,用不了多久,她就會香消玉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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