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北江
冷然煙手中端著水盆,眉宇間浮現出濃烈的難過來,進入北江地段,天氣都變的冰冷起來,仿佛是到了冬天一般。
她放下水盆,又拿了兩件衣服,搭在胳膊上,端著水盆,單手撩開車簾。
車內暖烘烘的,鴻塵與飛渡似乎早已經料想到南宮楚禾會發寒毒,準備的暖爐通通都排上了用場,整個車子內被燒的暖烘烘的,空氣中還有些草藥的味道與血腥味兒凝合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著。
她心中一陣緊縮,難受的立刻放下水盆,快速走到南宮楚禾身邊。
見他閉著眼睛,躺在不寬不窄的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眼圈下更是泛著一圈淡淡的黑暈,在在她衣襟上,嘴角,脖子,被褥上,都有不大不小的紅色斑點,血跡斑斑。
她趕緊又從袖口處抽出一條白色的絲帕來,看著絲帕忽然怔了一下,這手帕是江云墨送給她的,在她不是自己的那段時間里。
看見這條手帕,冷然煙猛然想起月兒與她所說,江云墨撐不過晚上,現在算算已經有好幾日,江云墨是不是死了?
思及此,她心底里除了抽痛,竟然還泛著一絲后悔與愧疚,她不應該對傷害過她的人有任何的同情,可是此時此刻,她竟然莫名的對那很男人產生了這種不必要的感情。
她搖搖頭,又看了一眼南宮楚禾,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面色依舊很蒼白,便覺得心底里一陣不安,究竟在不安著什么,她更加是不知道。
她嘆息了一聲,將絲帕打濕,輕輕擰干,擦拭著他嘴角的血跡,與脖子上已經干涸的血跡。
心中在痛苦,可也不知道在痛苦難受著什么,只是一陣陣的泛著心悸,讓她手腳都變得慌亂起來。
看著面前的男子,手無力的垂落在兩側,靠近他的身子,便感覺到一陣陣的寒冷,在醫館幫了四年,醫術雖說是不精,但也多多少少是看明白了一些。
看著南宮楚禾這個模樣,她也多少明白,他這次寒毒發作,明顯要比前幾次都嚴重很多很多。
在王府的這段日子里,他究竟有沒有去找過老神醫,有沒有在緩解一下他的寒毒。
在王府的記憶,越來越模糊,別的事物都已經漸漸地從她腦海里消失,可偏偏是只有與江云墨在一起的一點一滴越發的清晰起來。
以往他就算寒毒發作,也是會堅持著不讓她擔心,會撐著與她說兩句話,可是這次,看著他安靜的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心底里就仿佛是被刀尖劃過一般難受。
這樣的癥狀才第一次,雖然吐血也不似以往那樣嚴重,可這寒毒,就像是地獄里勾魂使者一般,一點點的勾走了他的生命。
為什么一下子會忽然嚴重成這個樣子,越發如此,心底里便濃烈的生出一絲恐懼感,渾身都忍不住的寒戰。
即便腦海里自動過濾了一些恐怖的想法,可冷然煙也依舊是忍不住的想,她是不是會永遠失去南宮楚禾這般溫暖的人。
是的。
她害怕南宮楚禾死去。
她無法接受南宮楚禾這樣的人離開她,按照他的性格,應該得到這世上
不要!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南宮楚禾離開她。
或許,經歷過后,她無法接受任何人在她面前死去,要是南宮楚禾也離他而去,她一定會崩潰。
這世上她在意的,都一個個的離開她。
南宮楚禾將她從王府帶出來的那幾天,承載著與他甜蜜記憶的身子,幾乎要只撐不住,有好幾次都想過要離開這個世界,可是在看著一旁的南宮楚禾,他幾夜幾夜的守在她身邊,不管干什么,她都要活下去,不能讓南宮楚禾收到一絲一毫的打擊。
只是如今,南宮楚禾若是離開,她還有什么留戀,這個世界,她早就不會有什么留戀了。
她輕輕的用熱水打濕了手帕,將他脖子上的血絲也拔下來,也許是感受到水的暖意,昏迷了幾天的南宮楚禾緩緩的睜開了雙眸。
冷然煙的眸光頓時亮了許多,就像在沙漠里徒行了幾日的人看到水源一般,原來,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他看的這般重要,重要到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月白色的手帕被染紅,冷然煙在洗干凈,在擦著他的脖子,耳后,眸光溫柔的看著他,俊郎的眸光頓時看起來精神了許多,努力勾了勾嘴角,似乎帶著幾壞笑,偏過頭,在她柔軟的手背上輕啄了一下。
冷然煙怔了一下,雙頰變得通紅,又頗為無奈的看著南宮楚禾,他什么時候變得這般不正經了,而且還再生病中,又笑又惱的說道,“好了,別亂動了,生病了還亂動……”后面幾個字,是冷然煙嘟囔著說出,引得南宮楚禾一陣心躁,卻又看到她眼底的幾分疏離。
轉而,他回眸,眼底劃過一道黯然,在看向她的時候,眸光中又充滿了笑意,邊輕咳兩聲,邊說道,“我……咳咳,煙兒我剛剛夢到你了。”
冷然煙一邊幫他順著氣,一邊扶著他坐起來,在將枕頭拍了拍,讓他靠的舒服些,順便在將干凈的手帕遞給他,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道,。夢到我在干什么?
南宮楚禾眸光一閃,眼中洋溢著幸福的笑意,還帶著幾分叫人必須要聽到結尾的意味,“我夢到……”
話音戛然而止,他驟然停頓下來,帶著幾分饒有興趣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他點了點他的唇,又指了指冷然煙,忽然這般模樣,如同是小孩子撒嬌一般。
冷然煙怔了一番,顯然是被他的舉動所驚嚇,不可置信的瞪著他,帶著疑惑的摸摸他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道,“你是楚禾嗎?你是不是被誰俯身了?”
南宮楚禾忍不住勾了勾蒼白的嘴角,拉下她柔軟的小手,緊緊的抓在手里,安心的說道,“我在與你開玩笑,我夢見,在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山下有一戶人家,從屋子里走出一個你來再沖著我微笑,手中還拿著鏟子,叫我回家吃飯。”
說到這兒,冷然煙掛在臉上的笑意漸漸不動聲色的落下,聽著他又說到,“我還看見,門口有一片不大不小的菜園,院子里還有……”
他靠了看冷然煙的臉,見她并未有任何排斥,可嘴邊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冷然煙聽不到聲音,抬眸見他忽然不說話,不明所以,疑惑的追問道,“院子里還有什么?”
南宮楚禾臉頰忽然涌入一絲潮紅,低聲說道,“還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還有名字,叫南宮慕冷。”
還沉浸在自己夢境中的南宮楚禾,并未發現冷然煙已經漸漸地僵持,如同石化了一般。
冷然煙心中驟然一緊,孩子,孩子……
南宮楚禾抬眸,察覺自己的話中有不妥的時候,冷然煙已經開口,“看我,光顧著說話了,我剛剛還想著要給你端些粥過來,一轉眼便忘記了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將中午的粥端過來。”
本想解釋南宮楚禾還未開口便已經被她說了一番,只有點頭笑笑,再也沒有說什么。
冷然煙手腳略帶著幾分慌張,端著一旁染上了一絲紅色的水盆,一個不小心,水盆中的水撒出了一些,她輕輕回頭看了一眼南宮楚禾,又轉身匆匆出了馬車。
冷然煙掀開車簾的時候,便看到一行人,鴻塵面色極為凝重的站在外面,見她走了出來,便急切的開口說道,“公子怎么樣了?”
冷然煙眉心緊了緊,回頭看了一眼車簾,又輕輕說道,“已經醒過來了,不過,身子還是極為虛弱。”
現在,他們只有三個人,這幾日為了照顧南宮楚禾,沒有一個人是睡了一場安穩覺的,就連現在,冷然煙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南宮楚禾的病已經是沒有一點時間可以拖著了,之前飛渡匆忙的一個人趕去找了老神醫,懇求他可以出谷,前來為北江的皇子,南宮楚禾治病,可是,她也不敢保證,那有些頑固的老頭,會不會這么輕易出谷。
她輕嘆息了一聲,抬見鴻塵面色緩和了很多,沉聲問道,“鴻塵,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
鴻塵點點頭,“姑娘問的,我自然如實相答。”
冷然煙又道,“你告訴我,他有多久沒去找過老神醫了?”
鴻塵皺皺眉心,有些難以開口,“若煙姑娘,這件事,公子不讓屬下與姑娘說。”
冷然煙心底里劃過一陣心疼,那日他們本是要離開王府,直接去往仙谷里仙找老神醫治病,后來她被抓走,見了東辰的皇帝,后來,他們有沒有乖乖的去仙谷?
若是沒有去,那距離今日,已經過了半年之久,他的身子怎么撐得住啊!
冷然煙不禁冷了臉色,語氣中都帶著冷然,“現在都到了這般地步了,你瞞著我,就是在縱容他放棄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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