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關于占便宜的事情，我真得不知道這是從何說起。沒錯，相較于在座的各位，我的確是沒有在工地上出太多力氣，可這不代表我和其他小伙伴就是在偷懶，從最開始提出籌備新學校之初，我們主動提出幫忙，工地圖紙的繪畫，測量，修改，相關流程的部門審批，預算的調整測算以及后續相關建筑設施的一系列工作等等。都是在為完成同一件事情而出力，沒有誰躲在暗處偷摸休息。今天莫說這茶水不是為我自己打的，就算我自己真的想喝一口，有問題嗎？”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緊接著他話音的是李大熊，自從上回跟林川干過一架后，大家伙彼此都熟識了，他義憤填膺幫忙證明，“從工地開始復工前幾個星期開始，他們一群知青就開始熬夜做準備工作，像江知青和蔣知青，在場相信不但是我，還有其他好多人都見過，他們一趟趟跟著大隊長帶著滿滿當當的資料去縣里，太陽升起時出發，太陽落下還沒回來。為了學校，為了村里的娃娃，咱平良心說，沒有他們做動腦子的事情，現在指不定還發愁著哩。”

　　他一發言，瞬間得到了不少認同，連帶著周圍人看待鄭家兩兄弟的目光里都帶著懷疑和鄙夷。

　　鄭大勇惱羞成怒，“李大熊，你是不是收了他們什么好處，怎么能昧著良心幫他們一群外地人說話？”

　　“什么收好處？我老李家的人做人做事向來坦坦蕩蕩，明明白白，不跟你們家人一樣，自己得不到好，也見不得旁人好。”李大熊穿著淺麻色短褂，抱臂冷嗤。

　　“你········”鄭大勇氣得雙目赤紅，沖動之下，朝著李大熊狠狠揍過去一圈，被江晏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手腕禁錮住。他掙扎著想要甩開，可那只白皙的手就像閉合的鐵鉗，無論他怎么用力，直到牙關咬出血，都無法掙脫開分毫。

　　此刻的鄭大勇像極了被壓制住的困獸，在旁人的聲聲議論奚落之中狼狽不堪，而江晏清仍舊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清雋書生模樣，看起來似乎很輕松，完全不費吹灰之力。這場景一時之間嚇壞了人中好些看熱鬧的人，鄭大勇什么實力他們再清楚不過，否則就是看在喬兮月的面子上，也選擇挺身而出了。

　　江晏清用力又捏了捏穴位，疼得人呲牙咧嘴，眼裂都快掉住了，他才收手，狠狠一把甩開，“我的父母有沒有教過我如何做人，我在意的姑娘是否眼瞎被哄騙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如若再有下一次，我會讓你清楚知道什么是追悔莫及。”

　　清清冷冷的嗓音不乏擲地有聲，鄭大小勇扶著地上狼狽的大哥，臉上臊的通紅，除了低聲應是，再不敢做什么其他小動作。

　　恰好此時，齊齊吃了不干凈東西鬧肚子的林川等人回來了，敏銳感覺到氣氛的劍拔弩張，男知青們紛紛一個個站到江晏清身邊，握緊拳頭，呈現出隨時進攻的姿態。

　　“有事沒？”林川凜神問。

　　江晏清搖搖頭，“他們奈何不了。”

　　“那就好。”林川說話時，眼神落在對面鄭大勇為首的一幫人。舔了舔后槽牙，冷笑道，“算什么東西，敢欺負我們兄弟，有本事趁我們在的時候來打啊，專挑我們不在的功夫，沒種的慫貨。”

　　“你說什么？”鄭大勇陰沉問。

　　林川絲毫不慫，“說你們沒種，只敢對對一，沒啥膽量。”

　　鄭大勇剛想反駁，可身上不知怎得疼得厲害，鄭小勇眼見不妙，生怕他哥一時沖動，連累得他們身后一群人都得挨揍，遂在人沖出去時，從后死死抱住腰，勸道：“哥，哥，咱們好漢不吃眼前虧，別沖動·········”

　　就在鄭大勇忍氣吞聲，準備帶著一群人離開退場之時，江晏清又帶威脅性地補充一句，“管好自己，別覬覦你們不該覬覦的人。”

　　兩兄弟的臉皮被明晃晃撕開踩在地上，鄭小勇還好，能屈能伸，對于喬三妹沒什么太大執念，不過就是稍微長得漂亮一點，她不行，再換個就是。可對于鄭大勇而言，已經不僅僅是女人的問題，直接上升到面子和尊嚴，今天所受到的羞辱，來日他一定會成倍報復回來。他垂著頭，眼神里迸發出如毒蛇般的陰沉與狠戾。

　　“來弟姐，你之前怎么不過去·······”幫幫忙？

　　喬恩成將喬兮月講過的要點又復習過一遍，才慢慢悠悠過去打水喝，在距離隊伍約莫兩三米左右的地方時，就見喬兮月躲在遮擋物后邊，靜靜觀戰，完全沒有出面插手的意思。他有些想不通，無論是從江知青是她對象的角度出發，還是她是監工，需要維護現場和諧共處的方面來考慮，都不至于如此做。

　　喬兮月明白他的疑惑在哪里，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過來問了他一個問題，“那如果剛剛我沒阻攔你，你會如何做？”

　　“我·········”喬恩成看著那雙了然又明亮的星眸，猶豫沒敢說出口。

　　喬兮月嘆口氣，主動替他補充完整，“你擔心事態會進一步擴大升級，從幾個人的爭吵演變為一群人的斗毆。那好，按照你的設想，現在你是監工，你出面制止，用身份和職位強制命令他們收手，那然后呢？他們會聽嗎？”

　　“不一定。”喬恩成沮喪搖了搖頭。

　　喬兮月繼續又問：“就算他們給面子，就此停止，可心里是服氣的嗎？會不會心里存著氣，在下一回時變本加厲找回來？”

　　對于江晏清，喬恩成來往不多，性格和做事風格方面難以確定，可對于不好惹，又喜歡欺凌弱小的鄭大勇，他會不會卷土重來，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喬兮月見他落寞地垂下腦袋，便知曉他心里已經有了結果，遂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道：“你有主動承擔職責的心很好，不過想事情還需要再全面一點。鄭大勇，鄭小勇兩兄弟品性如何，村里人或多說少都知道一點，可為什么村里即便清楚，還要安排他們在工地上干活呢？因為他們身上不全是糟粕，還有點可取之處。不知道你有沒有觀察過，他們兩兄弟精力充沛，同等時間內完成的工作量比其他人要多，質量也相對要好一些。擔著監工的身份，所代表的立場就不僅僅只是自己，更多是代表村委會的態度。”

　　“鄭大勇在一眾人里能呼風喚雨，仗著的就是那身武力，被自己所討厭的人打敗制服，遠比我出面更能有效果讓他安靜一段時間。而且，我了解江知青，他性格沉穩，做事有分寸，見好就收，這事教給他出面是最上乘的選擇。”

　　當然，還有一點她沒說，就是，那個鄭大勇不是一再挑釁囂張嗎？正好光明正大讓她的江某某來出氣，順便刷一波好感，她的江某某一直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不是躲在她背后的小白臉。

　　不過，看樣子效果還不錯，那么多人主動圍著他說話寒暄，想必那些不實謠言往后也能漸漸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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