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醒過來了嗎？真的醒過來了嗎？那人還真是福大命大，昨天他倒在醫館外面的時候，我都覺著就不回來了！”

　　“真的，但凡不是碰到師傅，現在那情況難說喲，不過，那是不是也說明師傅研究出來的那套針法很有效果？”

　　………………

　　最里面那間小屋房門半開，被全是穿著褐色長褂的人圍堵得水泄不通，喬兮月注意到先前帶自己過來的那位小哥滿臉好奇，不停地踮起腳尖往那處瞅，想來大概是礙于自己，這才沒往前去湊熱鬧，她笑了笑開口說：“師兄，你要有事的話先去忙，不用一直陪著我……”

　　“不行，不行，我還是先帶你過去打聲招呼吧！你是小陽的妹妹，他最寶貝你了，我帶你去認認人，等會兒忙起來的時候大家也更熟一些！”說罷，她領著人往屋后邊的空場地走，突然想到什么，他突然開口說，“我目前還只是不記名的弟子，你叫我師兄，我心虛，要不你往后還是跟旁人一樣叫我國華吧！”

　　“好的，國華哥哥！”喬兮月從善如流應下，她跟在后邊一邊走一邊狀若不經意問道，“剛剛師兄們說的病人是誰啊，傷得很嚴重嗎？”

　　“噓～”國華陡然停下腳步，左看看右看看，見人注意到他倆，趕緊將人拉到一旁，神情嚴肅，小聲警告說，“小月，往后這種話你跟我就算了，切忌不可以再問旁人！”

　　喬兮月不太明白，但為了維持人設，還是呆呆愣愣地點了點頭。

　　“小月，我跟你哥哥小陽是好朋友，他曾經還救過我一回，我心里感激他，拿你也是當自己妹妹才跟你提個醒！你知道咱們醫館為什么能在整個窩棚區無人上門鬧事嗎？”他頓了頓，嚴肅說，“因為我們只管看病救人，不管其他！”

　　“不問你身份如何，不問你從哪里來，不問你到哪里去，更不問你為何而傷！”

　　“整個窩棚區勢力復雜，就說已經記名的師兄們也有好幾個是家里塞過來的，各自有各自的立場，你別看他們這會兒都笑吟吟的，出了醫館的范圍，互相下死手都是有可能的！你和你哥哥相依為命，漂泊無依，切忌莫因一時好奇攪和進風波里！”國華家里只有他一個，等說的差不多了，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態度對于一個嬌弱的小姑娘來說，是否太過嚴肅惡劣，一抬眸，見喬兮月垂頭深思沒吭聲，更覺著自己是猜中了，心里一片忐忑不安。

　　他清了幾聲，忙往回找補，“那個，小月，你年紀輕，對外頭這些事情好奇在所難免的！我剛剛說話有些重，你別放在心上，不過你別害怕，我都是為了你好，害怕你們有危險才提醒的！”他摸了摸腦袋，繼續往下說，“至于那個男人，昨晚上抬進來時，我曾偷摸看過一兩眼，絕對不是普通人！”

　　”怎么說？”喬兮月開口問。

　　見小姑娘出了聲，國華心里那顆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眼前的小姑娘，才剛到自己胸口，一頭頭發有點炸，但小臉萌萌的，也難怪小陽當眼珠子似得護著，見人都還圍在前頭看熱鬧，他索性說得更多一點，“實不相瞞，我爺爺，太爺爺，太太爺爺………反正往上數幾輩算是干那行的，給人算命對家中后輩折損比較大，一直到我爹出聲，整個家族就他一根獨苗了，后來就改了營生！我雖然沒得到真傳，但也多多少少會看一點，那人面相貴重，出生在頂貴不可及的人家，將來也是仕途順暢，夫妻和順，子孫滿堂！真的，長這么大，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過命格如此好的人家！”

　　“他生得也好，就是你們小姑娘都喜歡那種，還戴著金絲眼鏡，邊框上，挺順有師兄檢查過，有純金成分，最重要的是，昨兒剛把人抬進來后，不多久就來了一群人搜查，種種加起來，可不得是什么大人物嗎？”

　　“那也是！”喬兮月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她直覺那人就是江晏清，可眼下她不能表現出來，正如國華所說，這個醫館表面風平浪靜，目前尚不清楚底層有多少渾水，一但出了意外，不止小月這具就連她哥哥小陽，可能還有更多的無辜人受到牽連！

　　在國華的帶領下，喬兮月一一跟眾人見面打招呼，跟想象中的老師傅不同，在場的都是些比她大不了多少歲的年輕人，幾乎每人算盤旁邊都放置著一兩本課本或者作業本，勤工儉學的學生，她想！

　　剛開始，大家伙都覺著一個瘦瘦弱弱，看起來連小學都沒畢業的小姑娘是走了國華的后門才補上空缺，真才實學估計沒有多少，遂也沒敢分太多相冊給她，免得最后做不完，彼此臉上不好看！

　　“聽國華說你原本是過來看病的，你盡力就行，我們幾個多做點也無妨！”坐在靠門處的高高瘦瘦男孩子含笑解釋。

　　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們是體貼病人，擔心病情加重，但喬兮月心里清楚他們不過就是單純得看不期而已，掂了掂自己明顯比別人要薄不少，再看看他們冷冷淡淡的表情，她以同樣弧度的笑容回望過去，平淡道：“行，那就多謝了！”

　　“嗯，算盤在左側抽屜里，你自己拿就行！”男子對于她坦然接受的態度表示很滿意，還算懂規矩，若真是本事小脾氣大，就是誰來勸，他都得清人！

　　室內算珠聲噼里啪啦響著，喬兮月輕輕拉開抽屜，將木色算盤取出來，手指覆上去，輕輕撥動幾下算珠，剛開始或許手還有些生，沒一會兒曾經熟悉的珠算感在指尖揮舞跳動！

　　一頁翻過一頁，指尖不停在算珠上下撥動，喬兮月注意力高度集中，手上珠算老，同時輔以心算，結果一邊算一邊檢查驗證，不過10分鐘，屋內響起一道略帶沙啞的嗓音，“我算完了，可以給下一本了嗎？”

　　她發誓她絕對語氣平靜，態度平和，沒有任何挑釁的意思，可旁人似乎并不是這么認為！

　　“你說你算完了？這么快？”先前那個男孩子用筆記下自己目前的停頓之處和結果，扭過頭見喬兮月點了點頭，面上的吃驚與啞然一時沒藏住，他緩緩呼出口氣，“計算，當準確為上，否則就是做無用功，白浪費時間，你……”

　　“我可以確定自己的沒問題！”喬兮月冷靜截斷她的話！

　　“你沒問題？你才多大，剛剛我可全看見了，你初初摸到算盤時手生的很，算珠也不熟悉，一看就知道不熟練，怎么可能……”另外一個男孩子說著說著，眼神接受到先前那個男孩子的暗示，不情不愿地收斂住，沒再繼續往下說。

　　“你再檢查檢查，別出錯了，到時候連累大家一塊返工！”先前那個男孩子緩聲開口，說罷，重新低下腦袋，準備翻開紙張接著往下算，可喬兮月不開心了，她心里實在堵得慌，“你可以來檢查，若有錯處，我直接離開，你們另尋他人，若是我沒錯，你要向我道歉！”

　　“可以！”那男孩子走到喬兮月桌旁，拿起賬本，對著其他另外二人說，“我算，你二人監督復核！”

　　他是真的不喜歡姑娘家，愛哭，麻煩事還多，雖然她是小陽的妹妹，但不喜歡打交道就是不喜歡，他不想委屈自己，既然主動提出了，沒有不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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