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天羅地網
杜家麗的手指悄悄撫上寧致遠的膝蓋,一點一點試探往上爬,她靠得很近,近得寧致遠能感覺到她的呼吸。他干脆放下酒杯,側身面對杜家麗。整修得完美無缺的一張臉,比他上一次在慈善之夜見到的她,似乎又有些微調。雙頰有飽滿得發亮的蘋果肌,安吉麗娜朱莉風格的飽滿唇……可是一笑起來,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好怕這張臉會像面具一樣裂開。寧致遠見慣了整容臉,已經沒有什么能瞞過他的法眼。
“寧總,謝謝您上次的指教,我父親又買了一批快客的股票,賺得眉開眼笑呢。”
他很有風度地說:“我只是一點暗示,能領悟多少是你的慧根,不必謝我。”
“怎么,您出來玩,身邊都沒個女人,太反常了。”
他跟她打太極:“踢足球也要有個中場休息,對吧,我需要一些純爺們兒的聚會來調劑一下。”
“跟男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們換個場子?我知道哪有刺激的好玩意兒……”她湊在寧致遠的耳邊低聲耳語幾句,寧致遠高深莫測地笑,這些東西,他在美國和荷蘭還見識得少了?至于在N市心驚膽戰地去冒險嗎?
他不置可否,抬眼看麥克和李昊在吧臺邊聊天,苦笑,這倆人太識趣了些,也不來救場。他嘆口氣,干脆直說:“我們這是第三次見面了吧,杜小姐。如果我沒有誤會的話,你似乎從一開始就對我充滿興趣。”
杜家麗坦然承認:“像你這樣魅力四射的男人不多,只要是女的都想貼上來,我也不例外。”
“Ok,謝謝你的恭維。容我說出內心真實的感受,對于女人基本上我來者不拒,尤其是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無論她們是沖著我的家世、金錢抑或名氣,whatever。當然,也有的姑娘什么都不圖,就想跟我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杜家麗的手指爬上他的手背,有技巧地緩慢摩挲:“我沖著你這個人。”
寧致遠沒有躲閃,論調情,他已是教父級的高手,可是他此刻心如止水。
“在某些方面,我不是你想得那樣完美,你明白嗎?我不會輕易對一個女人投入感情,我可以同時擁有很多女人,并且絕對不會遮遮掩掩。”
“我喜歡你這樣坦蕩,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好太多。”
寧致遠沒轍,抬眼搜尋麥克和李昊,他們看懂了他釋放的信號。麥克走回來,像個嫻熟的花花公子那樣,行云流水地把杜家麗從寧致遠身邊接手。寧致遠低頭對李昊說:“馬上讓司機來接我。”
麥克沒給杜家麗絆住寧致遠的機會,他拉著她的手不放,跟她聊美食美酒,聊男歡女愛,聊各國男人對中國女人的態度,甚至還會聊女人的穿衣打扮和珠寶首飾……杜家麗想,這是個夜店高手啊,太精通討女人歡心,太會選擇話題。她無奈地看著寧致遠低頭垂目,沉默離開,他今晚跟誰共度春宵?神秘的男人。
杜家麗很快被麥克的熱力四射所傾倒,藍眼睛的電力十足,襯衫緊繃之下的結實腹肌應該不輸給寧致遠吧。李昊已經不動聲色地離開,麥克和杜家麗廝混到凌晨,他覺得自己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走出昏暗嘈雜的酒吧,在夜風里他伸手攔車,杜家麗的胳膊一直勾在他脖子上,她主動貼上來,和麥克接吻,確切地說,她親麥克,麥克不躲閃也不回應,心不在焉。
她的吻十分敬業,舌頭去了麥克嘴里所有夠得著的地方,大掃蕩一般。一輛出租車停下,他彬彬有禮地把杜家麗扶進車,塞一百塊給司機:“請按照這位小姐的吩咐開車,隨便去哪兒都行。”杜家麗一輛驚愕地看著在車外對她揮手告別的麥克,靠,寧致遠身邊的男人一個個都是清心寡欲嗎?連看起來最浪蕩的美國帥哥她都搞不定。她慌亂地掏出化妝鏡,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妝花了而不自覺,所以今晚屢屢失手。
不,一切都很完美,睫毛根根直立,粉底毫無破綻,恐怕是她找錯了對手。麥克掏出手絹擦干唇上沾的口紅,在路邊買一瓶礦泉水漱口,打給孟琪雅:“親愛的你在哪兒?我可以去找你嗎?”
孟琪雅的聲音有點睡意:“我在爸媽家,今晚不去你那兒了。”
“我好想你。”麥克的聲音放柔。
孟琪雅微笑地說:“周末補償你。”
次日上班,麥克見到寧致遠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欠我一次。”
寧致遠摟住好朋友的肩膀:“兩個選擇,中午我請吃大餐,或者,我告訴你一個關于琪雅的xiǎo?mì密。”
麥克兩眼放光:“當然是后者。”
寧致遠看看四下無人,貼在麥克耳邊低聲說:“琪雅最愛的花你知道是什么嗎?”
“玫瑰?她在家常用玫瑰香氛。”
“No,是罌粟花。她認為最符合她的氣質,邪惡又美艷,致命的誘惑。如果你搞得到,她會心花怒放。”
麥克有如醍醐灌頂,用力抱抱寧致遠:“如果你每次都告訴我一個有關琪雅的xiǎo?mì密作為報酬,我愿意再幫你擋100次爛桃花。”
寧致遠舉起雙手表示投降:“饒了我吧,我怕琪雅把我大卸八塊。”
看見麥克一臉甜蜜和興奮,寧致遠有點鼻酸,愛情既瘋狂又愚蠢,可是還是有人心甘情愿飛蛾撲火,為什么呢?
他打開追蹤軟件,愣愣地查看薄云今天移動的軌跡,好慢,她在坐公交車嗎?她去了醫院,為什么?生病了嗎?她又去數碼商城了,那里已經三面搭上腳手架準備拆遷,她還在幫文浩然家看鋪子?會不會累倒?有沒有按時吃飯?
他忍不住發一條短信給薄云:“今天是7月30日,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嗎?”
薄云認得寧致遠的號碼,雖然她在見過李昊之后,立刻換掉手機號,試圖和寧致遠切斷聯系,但是神通廣大的Mr.?King總是找得到她。她感到一張天羅地網罩下來,無處可逃。
她不想讓文家夫婦看出她的反常,借口上廁所,溜到安全樓梯的角落里,愁容滿面,怎么回復?她想不出來7月30日有何特別,不是她的,也不是他的生日。
她反復修改消息,最后只寫一句:“我想重新開始,請您放手吧。”
寧致遠看到這短短一句話,瞬間覺得胃好痛,他捂住胃,彎下腰,在空曠的巨大辦公室里,感到溺水般的絕望。
薄云很快收到回復,她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寧致遠發過來幾張視頻截圖,清晰地拍出她在書房里脫光衣服的場景,被他壓在書桌上,她擦拭身下血跡的場景,她從抽屜里拿出兩疊鈔票的場景……視頻上面的日期很清楚,去年7月30日。
原來如此,命運兜兜轉轉,她以為是噩夢一場,誰知寧致遠不讓她抽身。她在熱哄哄的空氣里,像掉進冰湖那樣打寒戰。冰山大人,他的冷酷和深沉比她想象得更可怕。李昊說過,海面之下的冰山才是真面目,僅憑露出的冰山一角,不足以看清寧致遠這個人。
她手心里全是汗,寧致遠再發一條消息:“到數碼商城門口等著,一刻鐘左右,會有一個人送東西給你。”
她不敢不去,這是冰山一貫的風格,一點商量的余地都不給,精確而無情。她慌忙跑去跟文家夫婦道歉,說臨時有事不能幫忙看鋪子,他們并未多問,原本薄云就是義務來幫忙,還每天倒貼錢給他們買盒飯,怎么好意思強留。
她站在烈日高照的數碼商城門口,腳手架比夏天的植物長得還快,她手搭涼棚一看,已經快到頂,這座樓終于要拆了,世界變化好快,她跟不上節奏。
“薄云小姐是嗎?”一個年輕小伙子站在她面前,穿著繡有快客公司LOGO的T恤,好像辦公室的小助理。
“是我。”
“這是給您的。”小伙子雙手奉上,并不多說一個字,轉身離開。
包裝得很漂亮的一個小盒子,她搖一搖,里面有沉甸甸的金屬物在響。是首飾嗎?紀念慘烈的7月30日?慶祝她失身一周年?
她打開,里面是一把鑰匙,以及寫在卡片上的一個地址——瀚海名居8棟1602號。什么意思?薄云思考,要她現在去這個地方嗎?
她很想打電話問寧致遠,可這一目了然有什么可說的?攔下一輛出租車,她懷著奔赴刑場的心情報上地址。司機哦了一聲就往那里去,目的地越來越近,她赫然發現這是往N大去的方向。
“師傅,韓海名居是在N大那一塊兒嗎?”
“哎喲,小姑娘,這地方是你要去的,你都不知道在哪兒啊?新樓盤啊!高尚小區,就在N大北門對面。雖然不在市中心,可是很貴哦,都是高級白領和大學教授在買。
聞言,她心里一沉,這是寧致遠開發的新據點嗎?不選希爾頓酒店了,干脆弄一套房子作為幽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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