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無地自容
孟琪雅在“瀚海名居”有線人,寧致遠沒出入幾天,她就收到線報:“孟小姐,寧先生已經入住8-1602室。”
“他一個人?”
“不是,還有一個年輕女孩,不過他們很少一起出入。”
“好,我明白了,有情況再跟我說。”
孟琪雅點燃一支煙,她的手指在微微發(fā)抖,本以為薄楓死后,薄云就不會再繼續(xù)糾纏寧致遠,現(xiàn)在看來,這個小女孩比她預料得更難對付,她貪戀的不止是錢,還有寧致遠這個人。她決定要給薄云一點教訓。
沒想到寧致遠的動作比她更神速,他先來找她。
孟琪雅在藝廊里驚喜萬分地迎接不請自來的寧致遠,來個美式的熱情擁抱,把他引入她的私人辦公室:“什么風把你吹來了?麥克說你這周挺忙。”
他直言不諱:“是很忙,我在張羅薄云的事情。”
她心里一沉:“她有什么事?”
“她因為媽媽去世,有陣子沒去看醫(yī)生復診,手指的問題一直沒有完全恢復。我今天要陪她再去做復健療程。”
孟琪雅低下頭說:“你是來提醒我,我曾經對她做的事嗎?她的后遺癥都是拜我所賜。”
寧致遠不跟她拐彎抹角:“正是此意。琪雅,我太了解你,你也同樣深刻地明白我是什么樣的人。我跟薄云之間,不是你以為的露水情緣,我既然把她護在我身邊,就會對她負責到底。我知道海瀚名居是你們孟家的地產,你是地頭蛇,說不定你還有備用鑰匙。所以我特地來……”
孟琪雅打斷寧致遠:“你特地來警告我,不要動你的小女孩。”
寧致遠露出迷人的微笑,黑眼睛卻像鷹一樣警醒而危險。
“琪雅,你是聰明人。每個人都有不可觸碰的地雷,不要冒險,葬送我們從小至今的感情。”
孟琪雅揚起高傲的頭顱:“你以為我那么閑,會自降身段和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過招?”
“你這樣想就最好,琪雅,讓我們和平共處,細水長流,好嗎?”
孟琪雅心里煩躁,點燃一支煙,打火機猛按幾下都不燃,寧致遠很紳士地替她服務,她深吸一口,緩緩地說:“致遠,你這次玩得太過火,為了一個小女孩,花這么多錢和寶貴時間,值得嗎?”
“男女之間不是買賣,沒有值得不值得。就好像你和麥克,你會考慮得失嗎?”
孟琪雅笑出聲來:“我跟麥克都是成熟男女,知道分寸,絕不會動真情。”
“哦,是嗎?琪雅,等你察覺到刻骨銘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試問一句,如果麥克突然對你說,他不再需要你,你會有什么感覺?你會想拿刀捅他,或者捅自己,因為心太痛,只有用更激烈的傷害才能壓制那種絕望的痛苦。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感受,琪雅,你沒有真正愛過,所以總是愛錯。”
寧致遠轉身離開,不甘愿的孟琪雅在他背后大喊:“致遠,我等著瞧你和薄云的結局,我賭你輸!”
寧致遠沒有回頭,他在心里說——賭輸了又怎樣,至少他努力過。
他在車上打電話給薄云:“你在哪里?我想見你。”
薄云想,大半天的,他不上班嗎?
她直言不諱:“今天是我媽三七祭日,我要去上墳。”
寧致遠心里咯噔一下,直說:“我陪你去。”
薄云著急地說:“不要!我想一個人待著,可以嗎?”
“晚上我等你。”
“今晚我要去醫(yī)院看一個朋友,他在住院。”
寧致遠不耐煩地說:“薄云,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薄云咬咬唇:“好,我晚上會去海瀚名居。”
薄云獨自在公墓,為母親上香。好冷清,雖說送葬時挺熱鬧,六中的老師和領導都有出席,然而人情如紙薄,他們送上撫恤金和奠儀,就好似完成了人情世故的任務,可以心安理得地繼續(xù)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文家夫婦忙于生意,昏頭漲腦,文浩然還躺在醫(yī)院,真正能來拜祭薄楓的,說到底,只有女兒一人。
死者長已矣,生者長戚戚。薄云明白,她沒有權利要求其他人都記得母親的死,只有骨肉相連的親人了解,何謂肝腸寸斷,魂牽夢繞。
她離開公墓,手機滴滴一聲,提示快沒電。她嘆息,寧致遠強迫她重新注冊快客,和從前一樣24小時開著GPS信號,他要每分每秒找得到她。可是她不再像從前一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見手機沒電就急著到處找充電的地方。她已經發(fā)現(xiàn),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隱匿,寧致遠總能抓住她。隨他去吧。
她到達醫(yī)院,文浩然正在享受顧情的服務,她一口一口地把切成小塊的水果喂給他吃。
薄云打起精神和他們說笑,不愿把哀傷傳染給朋友。
“浩然哥哥,你現(xiàn)在真是皇帝般的享受啊。”
文浩然愁眉苦臉地說:“我巴不得早點出院!躺在這里都要發(fā)霉了!”
顧情慢吞吞地說:“醫(yī)生說過,明天再做一次體檢,如果傷勢恢復得差不多呢,就給你拆線,讓你出院。”
薄云問:“視力沒受影響吧。”
文浩然答:“沒事,就是眼角會留個小疤,破相了。”
顧情笑:“我不嫌棄你,何況你又不靠臉吃飯。”
文浩然哀嘆:“天知道!萬一畢業(yè)就失業(yè),我恐怕要去找個富婆賣身。”
“我包養(yǎng)你啊!”
兩個人的話雖無心,鉆進薄云耳朵里卻分外難受,好似專門調侃她一樣。文浩然瞥見薄云臉色一變,恨不得咬舌頭,得意忘形,口不擇言。他忙轉移話題:“開學就是大二了,你們都查考試成績了嗎?獎學金有沒有戲?”
顧情說:“我考得還行,在父母面前交代得了。小云應該又是前三吧。”
薄云苦笑:“我就是萬年老三的命,這個暑假太忙,我都沒空上網(wǎng)查。”
顧情想起一事,問文浩然:“那個快客集團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獎學金,你不是提過在做申請書嗎?準備得怎么樣了?”
文浩然猶豫說:“其實我還沒下定決心要不要申請,一方面我馬上升大四,時間很緊張,不一定能按期完成項目。另一方面,我還沒找到商學院那邊的成員,一些厲害的學霸都被搶光。但是沒有你們學院的學生參與,按規(guī)定是不可以申請的。”
顧情看看薄云:“你為什么不找我或者薄云?”
薄云張大嘴巴:“找我們?我們才剛上過大一的基礎課,什么都不懂,能做什么?”
顧情不以為然:“凡事不試試看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小云,采訪寧致遠那么艱難的任務你都完成了,怕什么?學院的文件不是說了嗎,第一批項目作為試點,不要求盡善盡美,以鼓勵為主,何況名額充裕,為什么不試試看?你還是學習部長呢!”
薄云不能說,一旦她的名字掛在哪個團隊里面,寧致遠看見了肯定要批準的,那跟走后門有什么兩樣,她想想,如此推脫:“其實我打算下學期除了專業(yè)課,還要努力學英語,爭取把四六級都考過,也許還要去報個輔導班上中級口譯課程,我對商業(yè)策劃沒有什么天份,就不強插一腳。不如你跟浩然哥哥一組吧。”
文浩然看看薄云,其實他心里透亮,薄云是為了避嫌,絕對不會去申請這筆獎學金的,他轉而問顧情:“你年級還低,專業(yè)知識連半灌水都沒有,而且你學的是會計,又不是工商管理或者電子商務,行不行啊?”
顧情撇撇嘴:“小看我!你不想想我爸媽是干什么的?要說宏觀調控啊,商業(yè)眼光這些,我可不輸給高年級的學生,我們趁著還沒開學,你也還在養(yǎng)傷,好好把方案弄一弄,如何?如果獎學金批下來,那可是好大一筆錢呢!”
文浩然苦笑:“又不是送給你花的,要拿來做項目。”
“花不完的不就是放進自己腰包嗎?人家快客集團這三百萬明擺著就是花錢買口碑的,這可比打廣告聰明得多,高端大氣上檔次,還賺得大票人心。”
文浩然撓撓頭:“你讓我再想想吧。”
顧情媽媽打電話來,叫她回家吃晚飯,她不得不先走。薄云看看時間,還可以再陪一會兒。
文浩然問:“你要不早點走吧,太晚回去不安全,顧情的事是個教訓,女孩子一定要多加小心。”
薄云欲言又止,她在文浩然面前沒什么好隱瞞的,更何況一開學,她不住校的事很快就瞞不住。
“那個……等下有司機來接我。”
“司機?”文浩然愣住,電光火石之間他明白了:“你不會又跟寧致遠在一起了吧?”
薄云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埋頭咬唇。
文浩然猛砸床鋪,罵了幾句臟話,薄云眼淚盈眶,卻不敢哭。文浩然坐起來,搖晃她的肩膀,她的眼淚四濺,抽泣不語。
“他逼你的?”
薄云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掩面,太丟臉了,她看不起自己。
“對不起,浩然哥哥,你可以不理我,我就是這么……軟弱。”
文浩然長嘆一聲,翻身蒙住頭:“你走吧。”
薄云起身,推推他,文浩然不說話,一肚子無名火。薄云站了一會兒,無地自容,只好悄悄離開。
李昊已經在醫(yī)院門口等了一會兒,薄云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奧迪,沉默著鉆進去,好似鉆進捕獸籠。李昊看她臉色蒼白,眼睛通紅,哭過的樣子。
“誰住院了?”
“文浩然。”薄云壓住情緒,老實回答。
“怎么回事?”李昊對文浩然這個男孩子頗有好感,忍不住追問。
“他為了保護女朋友,跟幾個小混混打架,受了傷。”
李昊嘆氣:“年輕人就是莽撞,怎么能以身犯險呢?”
薄云傻愣愣地問:“換做是你呢?”
李昊失笑:“你問住我了!話雖這樣講,明哲保身。其實在當下顧不得思前想后,若是我女朋友被欺負,恐怕我也會赤手空拳就沖上去吧。這就是男人。”
“男人好復雜,我搞不懂。”薄云靠在車窗上,捏著胸口那枚亮晶晶的鑰匙,一臉疲憊。
“慢慢你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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