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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瘋子


  紅袖閣的一間小包廂里,聚集了體內住著長孫的劉新彥、同為吏部員外郎的李東以及名為周密的大理寺寺正。

  三人如今都處在既不年輕也無法“倚老賣老”的尷尬年紀。

  當然這一說法是對于劉新彥和李東兩位權利邊緣的員外郎來說。

  對于周密,在外人看來如此年紀的大理寺寺正正是當打之年。

  劉新彥和李東身為吏部員外郎,主要職責是科舉考試的主考官,官從六品。

  周密乃是大理寺寺正,專門負責審理各類案件,官從五品。

  這三人能夠坐到一起吃飯,純粹是年輕時積攢下的純友情。畢竟劉新彥和李東身上烙印的可是尚書令魏平的名字,而周密背后則是大理寺、門下省、中書省的影子。

  如今唐皇朝朝堂之上大致分為三方黨派,分別是以尚書令魏平為首的魏黨;一方是大理寺以及部分門下省、中書省官員聯合起的蘇黨,其領頭人正是大理寺卿蘇元博;最后一方則是負責監察百官的御史臺,其領頭人乃是御史大夫趙寒,被人們稱為趙黨。

  三方黨派,其中以魏黨一家勢大,往往是魏黨壓著其余兩黨打,但卻基本維持著三足鼎立的態勢。

  劉新彥、李東以及周密三人能成為至交好友,一方面是從勢弱時三人便交情莫逆,另一方面則是劉新彥和李東是魏黨的邊緣人物,甚至稱不上是魏黨的人,這才能讓三人到了今時今日的地位還能坐在一張飯桌上開懷暢飲。

  周密皮膚略黑,眉頭的川字紋給他平添了幾分威嚴,原本平平無奇的容貌因為一雙洞察人心的雙眸而顯得出眾。

  周密皺著眉頭,開口道:“都說了不要來紅袖閣小聚,這畢竟是南域的紅袖閣,朝廷雖然沒有明令禁止官員進出紅袖閣,但這也基本是不成文的規定了。你倆也算是朝廷命官,這點警覺都沒有……”

  不等周密說完,李東便打斷道:“周密你行了啊,今天劉新彥做東,人家就愛來紅袖閣,你不樂意來你別來啊。”

  “李東!我這是為了你倆仕途考慮才好心提醒,我們大理寺已經收到多起案件表明紅袖閣乃是南域的情報機構……”

  周密有些生氣的說道,只是依舊是沒等他說完,李東便打斷。

  “仕途?你可別說笑了,就我和劉新彥,無權無勢,能混到現在這六品員外郎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再進一步,想都不想嘍。”

  “至于你說的紅袖閣打探情報,嘿,我這種小魚小蝦估計都不值得他們費力氣,榨干了也套不出什么情報。”

  李東滿不在乎的說道。

  周密對李東無可奈何,搖搖頭不再爭辯。

  而藏在劉新彥體內的長孫則適時開口。

  “這紅袖閣雖為南域的情報機構,但往往只是暗中打探,算是比較克制了,畢竟情報這種東西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就能產生,只要被別有用心人注意到稍一分析就能得到一些東西,防是防不住的。”

  周密點點頭,長孫分析的這些他作為大理寺寺正當然清楚,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敢來與他們聚會。

  “選這里還有個原因,朝廷的重要官員不敢來紅袖閣,咱們在這聚會,談論的東西就不容易被有些人聽了去,在我看來,防自己人可比防南域那幫蠻子難多了。”

  長孫的這番話得到了另外兩人一致的贊成。

  另一邊李東早就忍不住了,沖著周密問道:“說正事說正事,今天朝會上那詭異的氣氛是怎么回事,你們大理寺真的這般無用?宗親被害案三天了毫無進展?”

  有李東這個喜好八卦的小伙伴在旁邊,長孫便繼續充當那個對朝堂“無聊事”不感興趣的劉新彥。

  但李東說話不中聽,周密懶得搭理他,隨口回了句。

  “沒進展。”

  “周密,少打馬虎眼,怎么可能沒進展呢,今天這朝會上大理寺卿絕對有隱瞞,就連劉新彥這個遲鈍的家伙都看出來了,你糊弄誰呢!”

  周密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長孫,看來劉新彥平時是真的對這種事情感官遲鈍,以至于兩名同伴都感到新奇。

  “想知道啊?叫聲爸爸。”

  “周密,你個無恥之徒,枉讀圣賢書……爸爸……”

  長孫以手扶額,對于兩人一把年紀了還這般不正經有些無語。

  周密心滿意足,一臉嚴肅的說道:“宗親被害案至今沒有進展,主要原因我想李東你肯定也猜到了,是因為大人物們都不愿出力。”

  這時感官比較遲鈍的“劉新彥”開口問道:“不愿出力?為何?”

  周密端起酒杯不說話,看了看李東,示意問他嘍。

  李東自然愿意知無不言,“還能為何,因為被害的宗親是淮王的子嗣,還是一名庶子。”

  長孫皺了皺眉,感覺這個說法不合理,雖然在劉新彥的腦海中淮王一直是幾位王爺中最沒用的,也最不受皇帝待見,而被害的宗親唐懷安還是季子并無爵位,但也不應被如此輕視。

  畢竟人命關天,更何況是皇室宗親。

  “當然,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淮王是鎮南王的人。”

  “鎮南王……”

  李東所說的鎮南王正是唐王爺唐耀邦。

  “對,如今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大致分為三黨,而這鎮南王則是宗室勛貴推出的領頭人,這幾年在朝堂之上隱隱有發展為第四大黨派的勢頭。你想作為敵對黨派,其余三黨豈會為他們賣力干活?”

  李東接著解釋道。

  只是李東的這個解釋依舊讓長孫難以信服,在劉新彥的腦海里,雖然如今朝堂之上黨派紛爭不斷,但黨爭作為控制朝堂的一個手段,當今的皇帝用得還算合理,并沒有令大家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黨爭之中。

  這宗親被害案即使是對立黨派的,但卻是大理寺分內之事,蘇黨不會這般糊涂的為了黨爭而“不務正業”啊。

  周密接過話,開口道:“你說的還是片面了,我們大理寺還沒蠢到為了黨爭自掘墳墓。”

  李東有些不服,爭論道:“那你說還能是什么原因讓蘇黨和魏黨幾乎公然與宗室勛貴們對著干,嗯,趙黨雖然沒落井下石,但也差不多。”

  這時一直默默聆聽的長孫,忽然開口分析道:“能讓幾乎朝堂上所有的大人物態度如此一致,除非是龍椅上那個人的授意……”

  說到這里,就連長孫都驚得不敢再往下說。

  而聽聞長孫此言,李東也大夢初醒般,喃喃道:“對啊,各黨派何時這般步調一致過,除非是他的授意……”

  李東也趕忙閉口不言,過了片刻才平復心中的震驚,而后再次發現新大陸般看向長孫。

  “劉新彥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啊,感官竟這般靈敏!”

  長孫干笑一聲,而一旁的周密則是看了長孫一眼,幫長孫開口解圍道:“劉新彥本就比你聰明,只不過是平時不愿意把腦子花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

  李東也不惱,似是承認了劉新彥比自己聰明的事實。

  周密不僅官職比二人高,并且比起二人員外郎的“閑職”來說,算是官居要職,所以知道的也比二人要多。

  “也算不上是授意,只能說是在這個案件上態度消極吧。官場的這些大人物都是老狐貍,最愛猜度那位的心思,這些年下來也算是摸清楚了七七八八。從結果上來看,你也可以理解為是那位默許了大理寺消極怠工。”

  二人都知道周密說的“那位”就是當今皇帝。

  長孫還是有些不解,宗親遇害這可不能算是小事,往小了說這是他的侄子遇害,往大了說這可關乎著皇室的顏面,這般消極的態度又是為何?

  周密沒能解答這個問題,而是聳了聳肩說道:“我剛也說了那些個老狐貍也只能將那位的心思摸清七七八八,而咱們那位……城府可是極深,并且還有一位計謀無雙,詭秘莫測的國師輔佐……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國師……”

  想到這兩個字,長孫從劉新彥腦海中首先的得到的信息是可怕,其次才是神秘。

  今日朝堂上長孫其實也有見到,就是那位一直站在皇帝左側的黑袍男子。

  從形態上來看身材挺拔,應該是名正處于黃金年齡的中年男子,但劉新彥曾聽到過國師開口,聲音沉穩得有些老成。

  并且在劉新彥的印象中,國師有著遠超他年齡的城府與智謀。

  這一點從一件事就能看出,國師乃是憑借一己之力壓得當朝三黨抬不起頭,到如今甚至已經沒有人再想撼動國師的地位。

  長孫總結道:“也就是說這宗親案沒有表面上看那么簡單。但你剛才說案件沒有進展主要原因是大人物們不愿出全力,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周密此時也有些納悶,劉新彥今天心思縝密的有些反常。

  “嗯,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個案件確實很難調查,至今還沒有頭緒。”

  “什么!連你都沒有頭緒?”李東驚訝的看向周密。

  周密是好面子之人,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豈容李東這般質疑。

  “額,那個,主要原因還是掣肘太多,沒辦法全力展開調查……”

  周密說這話有些心虛,但大家都知根知底,二人知道周密好面子,所以也不說破。

  長孫思忖著說道:“那就是說這個案件確實很難偵破,那王尚書還舉薦一名初出茅廬的狀元。”

  提到對立的黨派,周密毫不客氣的嗤笑道:“這還不明顯,你們這位王尚書擺明了想要整死這個狀元。”

  “嗯?”

  對于長孫的納悶,二人倒也不奇怪,朝堂的這些事劉新彥本就了解不深。

  既然打開了話匣,二人也樂得替長孫解惑。

  “說起來,這里面還有你一份功勞呢。”李東意味不明的笑著說道。

  “我的功勞?”長孫有些納悶。

  這里說的功勞當然與長孫無關,而是與劉新彥有關。

  原來,劉新彥作為科舉的主考官,在科舉之前是接到過自己的頂頭上司,也就是王尚書授意,對某位舉人照顧一二。

  但劉新彥這樣無權無勢,同時又對朝堂之事不敏銳之人,之所以能走到六品員外郎的位置,就是因為他的“剛正不阿”。

  所以劉新彥并未明白王尚書的授意。不過這倒也無所謂,畢竟王尚書這樣的人物但凡發揮能量,不會只是輻射劉新彥這一面,必然還在其他方面下了功夫。

  然而陰差陽錯之下,劉新彥竟將云學知科舉的文章直接捅到了翰林院,翰林院的大學士又將此文章上稟給陛下。

  誰知,陛下看完后直呼人才,這才成就了云學知的狀元之名。

  王尚書為此大發雷霆,但面對劉新彥這個出了名油鹽不進的臭石頭,王尚書也是毫無辦法。

  由于此時長孫進入劉新彥體內,所處的狀態有點像是進了主人家的客人。所以那些劉新彥印象極深之事長孫都能了解到,但那些在劉新彥腦海里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類似于云學知狀元的這件事,長孫便只能在李東提醒之后才通過劉新彥了解到。

  在李東的一番解釋下,長孫才明白劉新彥的功勞在哪里。

  敢情是王尚書想保一名舉人中狀元,但被劉新彥破壞了。

  王尚書沒辦法,便打算借宗親案除掉云學知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長孫再次有一絲不解,于是問了出來。

  “王尚書究竟要保誰中狀元?即使冒著舉薦不利被圣上怪罪的風險,也要這般行事?”

  這便是長孫不解的地方,王尚書這樣的老狐貍在朝堂行事一般就求一個“穩”字。為了保一個舉人中狀元,這樣做可以稱得上是兵行險招了,不符合王尚書的行事風格。

  明知包廂內只有自己三人,但李東還是不自覺的打量四周,而后才悄悄的說道:“那是因為王尚書要保的這個人大有來歷!”

  “大有來歷?什么來歷?”

  李東說的這個秘事算是魏黨的核心情報了,作為對立黨派的周密也無法提前探知,因此也來了興趣,湊過來一臉期待。

  誰知李東反而老神在在的喝起酒來,而后慢悠悠的看著周密說道:“呦,周寺正也有興趣?”

  周密隱約有不好的預感,但好奇心作祟讓他忍不住點點頭。

  李東又喝了一杯酒,才悠閑的說道:“叫爸爸。”

  “李東,你!”

  周密怒發沖冠。

  “爸……”

  “哎,好聽。”

  長孫再次以手扶額。

  “好了,李東,快說。”長孫催促道。

  李東心滿意足,又恢復了小心翼翼的模樣說道:“聽說王尚書要保的這名舉人是尚書令大人的私生子!”

  “不可能!”

  周密義正嚴詞的否定道。

  長孫也有些懷疑。

  李東無所謂的攤攤手,說道:“官場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你們要不信的話就再等幾日,估計要不了多久這個消息就能在文武百官中傳開了。”

  周密聞言這才將信將疑,但隨即想到自己用一聲“爸爸”換來了一個用不了幾天就能知道的消息,頓時感覺自己吃了大虧。

  而另一邊的長孫則依舊有些不信。

  尚書令的私生子想要中狀元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

  周密解釋道:“劉新彥你不懂,咱們這位圣上雖然明白‘舉賢不必避親’的道理,但魏平在朝堂已經手握權柄,圣上是不會允許他再如此明目張膽的發展自己勢力。畢竟現在三足鼎立是圣上最愿意看到的局面,任何一家發展壯大都不被允許的。”

  “當然以圣上的手段,想必早就知道那位舉人是尚書令的私生子了,只不過大家都在裝傻罷了。我猜測這名舉人即使接下來成了狀元今后也不會被圣上重用吧,而尚書令估計這樣也就滿足了,算是給了自己這個私生子一個交代吧。”李東補充道。

  長孫點點頭,這朝堂之上的明爭暗斗可真是激烈,僅僅一天的朝會竟然包含了這么多信息,最可怕的是有些人可能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比如七天后的云學知。

  “對了,劉新彥,云學知的那篇文章寫的什么?竟然讓你捅到了翰林院去?”李東好奇的問道。

  李東這么一說,立馬也勾起了周密的興趣。

  而得益于二人的提醒才讓劉新彥又開始回憶此事,長孫也借此機會看到了云學知高中狀元的文章。

  只是這一看震驚了長孫。

  “哦,云學知的這篇文章論點新穎,難能可貴的是邏輯還清晰。”

  “是關于惡念的,他提出惡念有沒有可能也是靈氣的一種,針對這個論點他例舉了多條依據。嗯,稱得上是有理有據。由此他還引申出惡念是否能像靈氣那般建立一個修煉體系,甚至之后這部分武者應如何發展,如何管理他都做出了預測。想法很大膽,落到細節處又很細膩。”

  劉新彥給出自己的評價。

  而一旁的兩人則已經滿臉震驚的看著劉新彥。

  “瘋子,你兩都是瘋子!”

  “他怎么敢寫,你又怎么敢舉薦!”

  長孫與二人的不同,他震驚的是云學知對于惡念竟然和自己有同樣的猜測。

  長孫在從冥海修行之后便有猜測惡念能夠和靈氣和平共處,是不是意味著惡念同樣是一種“靈氣”,至于它所表現出的毀滅、暴虐只是它與生俱來的一種特性。

  并且云學知所說的針對惡念修行,長孫也用身體力行證明這個是可以的,至于如何發展為一個完善的修煉體系,長孫還沒有思考過。

  不過這代表了這方面是可行的,并且當今世上也不止長孫一人可以修煉惡念,拋去遺族那種被惡念控制的不算,至少長孫還知道離王便是一個成功的案例。

  而長孫接著得出的思考是,云學知在這時便已經有這樣的思考,那意味著他對惡念的研究早就開始了,并且會持續到以后。

  也就是說,或許自己身負惡靈的秘密早就已經被云學知窺探到了。

  “難怪在展示靈物空間時,云院長對自己表現出極大的懷疑,看來他倆知道的遠比表現的要多。”

  長孫在心中暗暗思量,同時也因為這一想法驚出一身冷汗,惡靈算得上是他身上排在第二位的秘密了,排在第一位當然要屬他是“異鄉來客”這件事了。

  如今看來,云院長或許早就知道自己體內的惡靈,不,也有可能是懷疑長孫身負惡念。

  在長孫暗自思量的這段時間里,周密二人也將劉新彥瘋子的舉動消化了。

  惡念在大陸仍然是一個讓人諱莫如深的話題,畢竟一提到惡念大家首先想到的便是遺族,這個惡貫滿盈、令人談之色變的群體。

  而云學知竟然敢在科舉這樣的場合做這樣一篇文章不是瘋子是什么?

  劉新彥身為主考官,竟然向翰林院舉薦這樣一篇文章,不是瘋子是什么?

  周密二人平復了情緒,不再談論這個話題,而是看向劉新彥說道:“你這次得罪了王尚書,甚至是尚書令,今后的路不好走了。”

  劉新彥也嘆息道:“本來也沒甚前途。”

  李東在一旁說道:“劉新彥啊,你說讓我說你什么好。我前面就跟你打了招呼,這次司封郎中致仕便是你更進一步的機會,你偏在這個時候得罪王尚書。”

  周密跟著說道:“司封郎中之位空缺,最有利的競爭者便是你和另一位員外郎王澤。”

  “王澤這人雖然無你的才華,但他卻是個趨炎附勢的好手,早早就巴結上了王尚書,再加上你這次得罪了王尚書,怕是爭不到這司封郎中的位置了。”

  兩位同伴都為劉新彥可惜,偏偏劉新彥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李東見狀氣不打一處來,開口直言道:“劉新彥你糊涂啊,我知你和我一樣對這仕途早已斷了念想,但你和我又不一樣,你有在意的人啊。這紅袖閣的云玲姑娘是你相好,你當王澤不知?”

  聽到此言,劉新彥端著酒杯的手輕輕的顫了一下,但也僅是顫了一下,神態依舊沒有太多在意。

  “他原本是打算在你和他競爭司封郎中時,以這點攻訐你,現在看來應該是不需要了。但你想過沒有,以王澤風流成性,錙銖必報的性格,待他成了司封郎中會放過你,會放過云玲姑娘?”

  聽到這里劉新彥終于神色大變,長孫作為旁觀者,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劉新彥對于這位云玲姑娘的在意。

  并且通過劉新彥的回憶得知二人都出生貧苦,年幼時便相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只不過在這個封建落后的世界,同樣是出身低微,男人卻是可以通過科舉逆天改命,而女人則永無翻身之日。

  不過云玲能進入紅袖閣,在這個世界已經算是命好的了。

  劉新彥有些慌了。

  沒錯,正如李東所說,他并不在乎自己的仕途,但他在意云玲。

  李東見劉新彥此番神態,便知道自己說中了。

  “新彥啊,在這個世界,要想保護自己在意的東西,只能是讓自己爬得更高,或者變得更強。”

  李東言盡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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